第4卷 part[153]寂寞侵蚀
黎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抱着小熊抱枕，蜷缩着。谁都不在，就连夜夜，也已经交托给了奥列，让他好生照顾。
给阮筝旭汇完钱，黎就回了泯溪市郊，那个对曾经的他来说，接近‘家’的定义的地方，总是让他牵挂……
黎没有开灯，空荡荡的屋子异常安静，安静的可怕……
他什么也不想做，不想动，单纯的坐在那儿，只是蜷缩着，这个姿势能稍微让他感觉到一丝的安全。用抱枕填补着怀里的空白，但对于心，却无能为力……
黎觉得很寂寞，非常寂寞……
以前从没有过的寂寞……苍白无力，又像黑洞般，无边无际无法形容……
小时候，他的时间被那个变态压缩着使用，虽然那个时候也是孤身一人，甚至不用交谈，无需说话，但却从未觉得寂寞。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人还需要交流，会相识、相知、纠葛，酿成浓深的羁绊……
可现在不同了。
存在‘比较’就会让人有心里反差、落差。
就连那个自己觉得无所不能、异常强大、缜密周全近乎无懈可击的变态……也已经不在了……那么简单草率的……就消失了……
不可逆，不可留，让人不可名状的心中焦躁，不可排遣。
当尝过与人相处的充盈之后，孤身一人就变成了可怕的事……
温暖的感觉，是很难戒掉的甜。
韵不在……韵的心也不在……韵不需要我了……韵要逃开我的身边……
这自动填充进脑袋胸口的想法，让黎觉得无比寂寞……空虚难耐……那么小心维系的感情，投身掏心的羁绊，就这么断了……
他甚至没有食欲，没有韵，他都不知道吃什么了……
他已经把他的韵交给了别的男人，现在却又自顾自的想他想到发狂……
已经晚了……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把他交出去了……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么，我的韵……曾经的我的韵……你现在，感觉到轻松了吗？……有，快乐一点儿吗？……可以，不用痛苦，不用赶到沉重，不用再矛盾，不用再难过了吗？……
你正在做什么呢？
黎把头埋在抱枕里，整个人蜷得更紧了，紧到身体都酸痛，甚至不能呼吸……
韵……我想你……我想见你……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后悔的……后悔放开你……
这件事，真应该等到死的时候再做，可我现在还活着，我竟然还活着……
黎就这样，坐到黑夜褪去，再度天明……
他起身，踉跄的栽倒在地上——他的身体都麻了。可他只有自己，不会有人来扶他的……以前跌倒了，他总是自己爬起来的，从不期望、也不依靠谁，在他身边有人的时候，也是如此。
如果一个人的世界没有光，忘记希望与寄托，是可以随时舍弃生命的，就像从前的自己……如果是从前的自己，现在，想必是在笑，是解脱，而不是恐慌不安，难以割舍……
可现在，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强烈的，希望有人能拉他一把……
黎慢慢的爬起来，刚弓起身子，就开始剧烈的咳，毫不意外的看到鲜红的血落在地上……不压抑也不忍耐了，就任由自己咳……
因为此时，只有他自己……不用怕身旁的人担心。他不想他们看到，却又那么迫切的，希望他们能出现在身边……
黎咳累了，就到浴室撑着水池开始吐，虽然他什么也没吃……
吐着吐着，就失去知觉倒在了浴室，地面那么凉，凉得他心都发抖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他费力的支起身子，用背抵着墙，颓坐着想：自己还有比现在更糟的时候吗？狼狈的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还真不习惯……
不禁嘴角泛起一抹讥笑。
他打开花洒才发现，原来自己连澡都无法洗得完整了……总是洗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在四溅的水珠里，慢慢蹲下身休息，或者干脆坐在地上……
他不是不记得奥列的提醒，也不是有心违背，他只是想振作一下，他觉得自己现在一脸憔悴疲惫、满身污秽……
梵页快毕业了吧。
黎洗完澡换好衣服，还是他习惯穿的黑衬衫、黑裤子。他给院子里没无精打采的小花们浇了点儿水，就强迫着自己去吃东西，但拼命咽下去的东西总是在胃里呆不住，很快就会被吐出来。无奈只好去找奥列，打营养针。虽然在看见针头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颤栗……
至少要健健康康的……只要看起来还是健康的，就好——熬到梵页毕业吧？
奥列担心的那张脸，无言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黎就拍拍他的背，说没事儿，只是没有食欲，我这不是乖乖来打针了么，我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然后，奥列就真的哭了……在黎走之后……
从黎的身上，他感觉不到一点儿生气，这让人害怕。虽然黎还在用语言试图安慰他，但语言是多么的苍白，与黎正在消失的存在感相比。
黎开车去了夕江市，看那栋复式楼的装修情况——已经竣工了，整洁干净又严肃简约，总之还不错吧。
黎坐在办公室里，想象着梵页坐在这儿时的模样，想象着职员们从门口经过，或者进来汇报……其实他真的想用自己的眼睛，真实的看看……
黎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思索了半天，发现是生气，是清新。
很自然的，他想到了那个温馨的花房，和亲切友善的女主人，黎还不知道她姓什么。
女人还是一身简约的粗麻布连衣裙，带着清新的气味。黎的车停到门前的时候，女人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一本扉页发黄的书，抬头，习惯性的微笑，很浅，很柔软。
女人泡了一杯茉莉茶，洁白的瓷杯，杯子边有一圈褐色的痕迹，是残留的茶渍，看上去用了有一段时间了。她把被子放到黎面前，还冒着香甜的热气。黎犹豫了一下，端起来抿了一小口，烫的舌尖发麻，不由皱了皱眉，投降似的放了回去。
“不是这么快就全军覆没了吧？要是这样我可不卖给你了哦。”女子托着下巴，眨着一双溢水的眼睛。
“它们还好，虽然确实不太有精神。”
“今天要买什么？”
“办公室里一般用什么？”
“一些常绿植物吧。”女子起身，若有所思的给黎一一推荐。
黎跟着她，听她用清脆的声音介绍，简直就像移动植物百科。女子对花卉的了解和审美，黎很满意，她推荐的，黎几乎可以照单全收了。
黎开了一辆后车空间宽松的黑色家用，女子帮黎把盆栽一个一个移进车里，到放不下为止。两人大功告成后擦着汗靠在车上，女人这次笑出了声音。
她说：“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很容易让人记住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担心的人。”
黎就愣住了，侧头看着她。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就是一种感觉。”女人指指胸口，“这里很闷。”
黎垂着眼睛，他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这个见面不多的女人有这种感觉，自己应该没有一脸的愁云惨雾吧？
他张张嘴，“再帮我拿一盆葵百合吧。”说出来的却是这个，他还是不太会谈及自己。
女子点点头脚步轻快的走开了，黎一个人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蓝得像是幻觉一般，那么不真实。虽然他让自己尽量缩进车投射的影子里，但周围的阳光还是让他觉得危机四伏。
没有人帮他撑伞了。
接过女子手中的葵百合，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了。结过账，黎就上了车，把葵百合放在副驾驶。
后视镜里，女子还是站在门前注视着他离去，直到消失不见。
韵，没有你，我是这么的不习惯……
黎看不见自己的笑容有多么无奈，透着凄凉和疲惫，自然不会知道女子说心疼的原因。他把车开的飞快，又一个人一点儿一点儿的把花草搬进律师楼，一个人布置。同一盆花，摆了一遍又一遍，偏执狂一般，他只是不想停下，想用体力劳动把自己的脑子堵住。
可是，终究还是有摆完的时候，尽善尽美的哪里都不用再改动分毫了。
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背后射进来的月光，打在葵百合上，那么静，那么寂寞……就这么发着呆，韵的声音，韵的样子，不断填充着他的视线和听觉，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想到韵不在他身边，他就心烦意乱，想到韵正在戮、在另一个图谋不轨的男人身边，还是他给的机会，就更不安到抓狂！
他要见他，他必须要见到他！当他知道自己的车正奔驰在去往冥司本家的路上时，才能安心一点儿，更多的，是紧张。
他已经不能冷静的把握局势了，他不再能自信的预见韵的言行。反倒有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暗恋者将要进行一场成功率趋零的告白，那样忐忑。
在夜幕的掩护下，借着树林的遮挡和冥司人员短缺以及冥司临海而建的有力条件，黎敏捷的绕过正门，贴着临海的断崖那侧的墙壁，也就两脚宽的着地点，缓慢移动到了韵房间窗户的正下方。阵阵的海风带着浓重的咸腥扑面而来，那味道他现在闻着还恶心……
因为海浪的关系，这里的夜并不静谧，所以他的动作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完美消声，但也不至于惊动任何人。他蹲在外窗台，窗帘让他看不见他心爱的人儿是否在安睡。
我其实只是想看看他，只是看看就走……黎边对自己说，边用玻璃切割器吸在玻璃上，划开了一个圆洞，小心翼翼的把玻璃取下，直接甩进海里，伸手进去打开窗户……
只是看看，还用特意带着玻璃刀吗？看到了，还走的了吗？
他跃进屋里，轻盈落地，然后才慢慢拉动窗帘——带着偷窥的不安和莫名的激动。
随着窗帘缓缓打开，他脖子就感到了一丝凉意，一双素灰色的眸子冰冷警惕的看着他。
韵就站在窗帘后面！
因为作者比较无良。所以就不求金牌、红包、礼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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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没有食欲，没有韵，他都不知道吃什么了……
他已经把他的韵交给了别的男人，现在却又自顾自的想他想到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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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真应该等到死的时候再做，可我现在还活着，我竟然还活着……
黎就这样，坐到黑夜褪去，再度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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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就愣住了，侧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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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终究还是有摆完的时候，尽善尽美的哪里都不用再改动分毫了。
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背后射进来的月光，打在葵百合上，那么静，那么寂寞……就这么发着呆，韵的声音，韵的样子，不断填充着他的视线和听觉，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想到韵不在他身边，他就心烦意乱，想到韵正在戮、在另一个图谋不轨的男人身边，还是他给的机会，就更不安到抓狂！
他要见他，他必须要见到他！当他知道自己的车正奔驰在去往冥司本家的路上时，才能安心一点儿，更多的，是紧张。
他已经不能冷静的把握局势了，他不再能自信的预见韵的言行。反倒有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暗恋者将要进行一场成功率趋零的告白，那样忐忑。
在夜幕的掩护下，借着树林的遮挡和冥司人员短缺以及冥司临海而建的有力条件，黎敏捷的绕过正门，贴着临海的断崖那侧的墙壁，也就两脚宽的着地点，缓慢移动到了韵房间窗户的正下方。阵阵的海风带着浓重的咸腥扑面而来，那味道他现在闻着还恶心……
因为海浪的关系，这里的夜并不静谧，所以他的动作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完美消声，但也不至于惊动任何人。他蹲在外窗台，窗帘让他看不见他心爱的人儿是否在安睡。
我其实只是想看看他，只是看看就走……黎边对自己说，边用玻璃切割器吸在玻璃上，划开了一个圆洞，小心翼翼的把玻璃取下，直接甩进海里，伸手进去打开窗户……
只是看看，还用特意带着玻璃刀吗？看到了，还走的了吗？
他跃进屋里，轻盈落地，然后才慢慢拉动窗帘——带着偷窥的不安和莫名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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