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五章 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原来，老K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望着外面。椅子周围的地上铺满了烟头，一个个抽得一根儿烟丝都不剩，就差把烟头也抽了。而再看老K的背影，好像一夜之间变得佝偻了些。烟雾笼罩着他的头部，仿佛满头的白发在随风飘动——然而事实是，老K也确实有白头发，虽然不多，但只要站在跟前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发现。
长生盯着看了几秒钟，终于被老K的回头惊醒了过来。那张脸颜色蜡黄，眼睛在刺眼的眼光的照射下还闪着晶光。
“长生，你回来了，我以为你出去玩儿了呢。都快两点了。”
“老K，你这是？”长生把馅儿饼往桌子上一扔，急着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儿？”说着一把把老K手里快烧到手指头的烟头夺了过来丢到了地上。
“你这是干嘛？还差一口就吸光了，你知道我很少吸烟的……”说这话老K把手又伸向了刚被丢弃的那根儿烟头。
没等老K够到烟头儿长生赶在前面一脚踩住了烟头儿，“老K！”长生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所以声音有些哽咽。
老K抬起头看着长生，突然，一下子，笑了起来，“呵呵，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这话应该问你！”长生手指着地上的烟头说。
老K红着眼圈说：“噢，你说这个啊！多是多了点，可我不是好久没吸了吗？有句话说得好，‘人是铁烟是刚，一顿不吸饿得慌’。你看我都多少顿不吸了，再不解解馋就快饿死了。现在该说说你了吧，怎么一见我就泣不成声了，跟哥说，出什么事儿了？”
“老K，你他妈少来这套。”长生可是一年爆粗口的次数不超过十次的——但今天他爆粗了，“有你这么解馋的吗？一口气就是一包儿？”
“冷静，冷静。你再数数这是一包吗？”说完老K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打开盖子让长生一看，果然里面还有一根。
长生一看烟的牌子——“金桥”。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牌子，可能是他从来不抽烟的缘故吧。但他还是问了一句：“‘金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牌子。在楼下超市买的？而且你看看你每天都吃什么？要不就不吃饭，要不就馒头就辣椒。你省下钱来难道就是为了买烟？”
“不是，这不是我买的，我从家里带过来的。学校卖的那些烟我都抽不惯。这牌子我从初中就开始抽了，要不然我怎么说‘一顿不吸饿得慌’呢。不过为了高考我从高二的时候就一狠心戒掉了。没想到这个暑假回了趟家看见村儿里那小卖部还在卖这个，我这瘾也不知是怎么就‘油然而生’了。那时候我就想吧，人家张学良张少帅那么大的毒瘾都能戒得了，我虽然说跟人家比是自不量力但是对自己的意志力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况且这又不是摇头丸、海洛。因什么的。所以我就买了一条，在家抽了两包。剩下的就带过来了。哎，你要不要来一支？”说着老K把剩下的那支递了过去。
长生“噌”地一下又夺了过来，举起来想往地上摔。可刚把烟举到头顶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慢慢地又握在了手掌心，“说了半天那还是你买的。”
老K不说话了。他把椅子搬进来，然后抄起扫帚把地上的烟头和烟灰扫干净。
长生在一旁仍不住地追问：“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那红眼圈儿。”
老K还是沉默。
长生急了，双手揪住老K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两个鼻子几乎要碰在一起了。老K也十分惊讶长生哪来的这股子力气。
长生的语气倒是变得平静了很多，“看着我，看着我老K。我再说一遍，给我解释解释你的红眼圈儿是怎么回事儿？”
老K冷笑一声说：“哼，你别整得跟电影演员似的行不行？什么红眼圈？你再看看咱俩的眼圈谁更红？”
长生这才惊讶地发现，老K刚才还红得发紫的眼睛现在变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而长生知道，自己的眼睛此刻正饱受着酸胀的煎熬。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老K的语气充满了不可争辩和命令的色彩。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长生终于把手慢慢从老K身上撤了下来。
老K也不去整理被拽得七扭八歪的衣领，端起簸箕走向了宿舍外的垃圾桶。
长生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那根“金桥”牌香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像老K明明有心事却也说不出一样。或许是他不想说，或许是这事不允许他向其他人倾诉。可不管怎么说，长生肯定老K一定刚刚经历了一件大事——至少在老K的人生里是件大事。
“擦擦吧，刚才我脑子也有些不冷静，对不起。”很快老K回了宿舍给还在发愣的长生递过去毛巾。之后翻上了床倒在了枕头上，面朝着墙壁，看不出是醒还是睡。
长生接过毛巾沾了沾面颊，望着老K的后背轻叹一声。
此时长生的嘴里没了任何滋味儿，而桌子上的半块儿馅儿饼也凉了一半。长生勉强咽下了这不知是何味道的食物——可以说，长生是一点一点把馅儿饼塞进嗓子眼儿里去的。
过了一会儿，长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问老K：“老K，你吃饭了吗？”
“嗯。”一串声波经由墙壁反射进了长生的耳朵。看来老K还没睡。
“老K，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说。但如果是因为你对我不信任的话，那么你应该为你的这种想法而羞愧……要不然就是因为你觉得你是我和罗耐吴琴的大哥，向我们倾诉难处好想就很没面子。但是你不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你讨厌丢面子，我们更讨厌。你帮过我和罗耐那么多忙，你却不让我们报答你任何东西，甚至有时候连一句‘谢谢’也不需要。我觉得你这样做其实是在让我丢面子。”
话音刚落，老K的呼噜声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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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盯着看了几秒钟，终于被老K的回头惊醒了过来。那张脸颜色蜡黄，眼睛在刺眼的眼光的照射下还闪着晶光。
“长生，你回来了，我以为你出去玩儿了呢。都快两点了。”
“老K，你这是？”长生把馅儿饼往桌子上一扔，急着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儿？”说着一把把老K手里快烧到手指头的烟头夺了过来丢到了地上。
“你这是干嘛？还差一口就吸光了，你知道我很少吸烟的……”说这话老K把手又伸向了刚被丢弃的那根儿烟头。
没等老K够到烟头儿长生赶在前面一脚踩住了烟头儿，“老K！”长生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所以声音有些哽咽。
老K抬起头看着长生，突然，一下子，笑了起来，“呵呵，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这话应该问你！”长生手指着地上的烟头说。
老K红着眼圈说：“噢，你说这个啊！多是多了点，可我不是好久没吸了吗？有句话说得好，‘人是铁烟是刚，一顿不吸饿得慌’。你看我都多少顿不吸了，再不解解馋就快饿死了。现在该说说你了吧，怎么一见我就泣不成声了，跟哥说，出什么事儿了？”
“老K，你他妈少来这套。”长生可是一年爆粗口的次数不超过十次的——但今天他爆粗了，“有你这么解馋的吗？一口气就是一包儿？”
“冷静，冷静。你再数数这是一包吗？”说完老K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打开盖子让长生一看，果然里面还有一根。
长生一看烟的牌子——“金桥”。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牌子，可能是他从来不抽烟的缘故吧。但他还是问了一句：“‘金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牌子。在楼下超市买的？而且你看看你每天都吃什么？要不就不吃饭，要不就馒头就辣椒。你省下钱来难道就是为了买烟？”
“不是，这不是我买的，我从家里带过来的。学校卖的那些烟我都抽不惯。这牌子我从初中就开始抽了，要不然我怎么说‘一顿不吸饿得慌’呢。不过为了高考我从高二的时候就一狠心戒掉了。没想到这个暑假回了趟家看见村儿里那小卖部还在卖这个，我这瘾也不知是怎么就‘油然而生’了。那时候我就想吧，人家张学良张少帅那么大的毒瘾都能戒得了，我虽然说跟人家比是自不量力但是对自己的意志力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况且这又不是摇头丸、海洛。因什么的。所以我就买了一条，在家抽了两包。剩下的就带过来了。哎，你要不要来一支？”说着老K把剩下的那支递了过去。
长生“噌”地一下又夺了过来，举起来想往地上摔。可刚把烟举到头顶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慢慢地又握在了手掌心，“说了半天那还是你买的。”
老K不说话了。他把椅子搬进来，然后抄起扫帚把地上的烟头和烟灰扫干净。
长生在一旁仍不住地追问：“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那红眼圈儿。”
老K还是沉默。
长生急了，双手揪住老K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两个鼻子几乎要碰在一起了。老K也十分惊讶长生哪来的这股子力气。
长生的语气倒是变得平静了很多，“看着我，看着我老K。我再说一遍，给我解释解释你的红眼圈儿是怎么回事儿？”
老K冷笑一声说：“哼，你别整得跟电影演员似的行不行？什么红眼圈？你再看看咱俩的眼圈谁更红？”
长生这才惊讶地发现，老K刚才还红得发紫的眼睛现在变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而长生知道，自己的眼睛此刻正饱受着酸胀的煎熬。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老K的语气充满了不可争辩和命令的色彩。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长生终于把手慢慢从老K身上撤了下来。
老K也不去整理被拽得七扭八歪的衣领，端起簸箕走向了宿舍外的垃圾桶。
长生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那根“金桥”牌香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像老K明明有心事却也说不出一样。或许是他不想说，或许是这事不允许他向其他人倾诉。可不管怎么说，长生肯定老K一定刚刚经历了一件大事——至少在老K的人生里是件大事。
“擦擦吧，刚才我脑子也有些不冷静，对不起。”很快老K回了宿舍给还在发愣的长生递过去毛巾。之后翻上了床倒在了枕头上，面朝着墙壁，看不出是醒还是睡。
长生接过毛巾沾了沾面颊，望着老K的后背轻叹一声。
此时长生的嘴里没了任何滋味儿，而桌子上的半块儿馅儿饼也凉了一半。长生勉强咽下了这不知是何味道的食物——可以说，长生是一点一点把馅儿饼塞进嗓子眼儿里去的。
过了一会儿，长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问老K：“老K，你吃饭了吗？”
“嗯。”一串声波经由墙壁反射进了长生的耳朵。看来老K还没睡。
“老K，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说。但如果是因为你对我不信任的话，那么你应该为你的这种想法而羞愧……要不然就是因为你觉得你是我和罗耐吴琴的大哥，向我们倾诉难处好想就很没面子。但是你不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你讨厌丢面子，我们更讨厌。你帮过我和罗耐那么多忙，你却不让我们报答你任何东西，甚至有时候连一句‘谢谢’也不需要。我觉得你这样做其实是在让我丢面子。”
话音刚落，老K的呼噜声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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