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17 只是隔世【四】
回宫的路似乎变得崎岖起来，被关押在岁华殿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似乎比过了一百年还要漫长。
未暮托着腮坐在马车内，车帘被风挑起了一角，恰瞥见了一抹紫色的身影从前闪过，未暮一惊，拉开了车帘，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了一条小巷陌中。
清辉不防身后的人会出来，手中急拉缰绳，所幸是在闹市里马车速度并不快，车还未停稳，清辉便觉车子一轻，女子已经朝一旁的巷陌跑去。
清辉暗道不好，担心女子一人会遇上危险，也不顾无人照看马车，径直将马车停到了一旁的树下便朝女子追去。
不知走了多久，未暮终见着紫衣男子停在了一堵围墙外，她见紫衣男子谨慎的四处张望，侧身退回了巷角。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未暮回身只见清辉小跑着朝她走来。
“公主。”清辉轻唤，见女子无碍长松了一口气。
未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估摸着也等了片刻了，于是便小心的探出了头，紫衣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未暮眉头微蹙，走到了他消失前的那面墙前。
“这里是……”未暮迟疑，身旁的男子却已悄然走到了墙旁。未暮只见他朝墙的拐角走去，面色一怔，示意自己上前，便随着他的方向小跑了过去，只见围墙的另一面便是这院子的正门，门上还有一块牌匾，未暮惊异是谁家的府邸，走上前去细瞧，才见着“苏院”两字。
“是苏画师的府邸。”清辉证实了她的推想。沉思了片刻道，“属下这就去叫门。”
“算了罢。”未暮缓缓道，沉思了片刻便准备绕回刚才的那面矮墙，才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妥，疑惑道，“清辉怎不问我是在寻谁？”
清辉无奈一笑，微叹了口气，“能够让公主如此失魂落魄的，四国之中还能有谁？”
未暮莞尔，心中又升起一阵苦涩，“上次那件事情过后，苏画师可有受到牵连？”
“未曾听闻。”清辉缓缓道。
“嗯。”未暮点了点头，心中突然突然浮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若是自己因为帮助虞渊出逃被关了一年，苏悄悄虽不是有心帮他传递出逃消息，但毕竟作了那幅画，怎会没有受到丝毫的牵连？而如今，虞渊却在夜晚翻墙入院，难道他们之间有……
未暮的心阵阵刺痛，他们之间有什么与自己何干。他已经说了不会再信自己，也不愿再见到自己，她又何必在再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可是……
“公主，夜风凉了，还是先回宫罢。”清辉微叹，将自己的外衫脱下与她披上，“你又何必……”
“清辉。”未暮紧了紧衣服，看着这个无论何时都在微笑着的男子，他的那脸上的微笑，偶尔会让她觉得好遥远，像是始终隔着一层无法去触碰的界限，她知他有所隐瞒，但依旧却会去信他。
清辉望着女子压制着的痛苦，像是看见了曾经相识的另一个人，不禁伸出了手，却在要触到她额头的那刻停了下来，迟疑了片刻，终还是用力将她搂入了怀中。柔声道，“想哭就哭吧。”
“清辉……”未暮一怔，清辉的怀抱很温暖，像是能够将她与外界的吵杂全都隔绝掉，在他的怀里心跳不会加快，也不会紧张，只是很自然的去接受这份宁静与安然。未暮索性将脸紧紧贴在了他的胸膛上，一直压抑着的委屈喷涌而出，“清辉，母后不在了啊……”
“嗯。”清辉轻抚着她的头发，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宣泄。她一直都是那样乐观与坚强，总害怕别人看见她会丢脸似的，自己也只能给她这一个怀抱，来暂时隔绝外界加在她身上的重担。
“虞渊……虞渊也恨我。”未暮泪如雨下。
“嗯。”清辉喃喃，抬眼似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墙角，手不自觉的一松，定睛一看，却又空无一人，是自己眼睛花了吗？
“都不在了……如果，如果还能够回到当初，那该多好啊？”她浑身颤抖着，哭着，原本压抑着的哭泣竟成了哭啼，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的不会有任何人的打扰，她可以就这样哭着，一直哭下去。未暮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夹杂着抽噎，“小时候……我偷骑爹爹的战马，掉到了猎人的陷阱中……娘亲要打我，爹爹却将我护在身后，没有责罚我一句……后来，后来才知道那是大王的赏赐，爹爹为此自领了军棍……”
直到眼泪流干了，浑身发麻，难受的快要窒息，她才终于停了下来，“可现在，为什么都变了，清辉，都不在了啊。”
清辉闭着眼，轻声道，“我还在。”
“清辉，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未暮缓缓离开了他的怀抱，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用迷蒙的眼神看着他道，“帮我照顾尹泽。”
“你……”清辉欲言又止，心中升起一丝担忧，蹙眉道，“这是何意？”
“你心如明镜，将局势看得通透，又教我武功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于危难。更何况，若真有一天与臻国对战，能救尹泽性命的也只有你……”未暮缓了口气，“将他托付与你，我才走得放心。”
“公主究竟作何打算？”清辉眉头紧皱，见刚才还哭得天昏地暗的女子突然如此正色的将他人托付与自己，脑中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但转瞬即逝，她不是这样的人……
“嫁给荣光的是文德公主，而我只愿做朝未暮。”未暮正色道，深吸了口气，冰冷的夜风入肺，让她原本浑浊的头脑变得清晰起来，“你可以觉得我怯懦，可以耻笑我逃避。自古以来公主的幸福不都只是作为巩固王权的砝码吗？可我现在不愿再当这个棋子了。”
清辉微愣，眉头渐渐舒展，唇角浮起了浅浅的笑意，“公……未暮，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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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暮托着腮坐在马车内，车帘被风挑起了一角，恰瞥见了一抹紫色的身影从前闪过，未暮一惊，拉开了车帘，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了一条小巷陌中。
清辉不防身后的人会出来，手中急拉缰绳，所幸是在闹市里马车速度并不快，车还未停稳，清辉便觉车子一轻，女子已经朝一旁的巷陌跑去。
清辉暗道不好，担心女子一人会遇上危险，也不顾无人照看马车，径直将马车停到了一旁的树下便朝女子追去。
不知走了多久，未暮终见着紫衣男子停在了一堵围墙外，她见紫衣男子谨慎的四处张望，侧身退回了巷角。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未暮回身只见清辉小跑着朝她走来。
“公主。”清辉轻唤，见女子无碍长松了一口气。
未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估摸着也等了片刻了，于是便小心的探出了头，紫衣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未暮眉头微蹙，走到了他消失前的那面墙前。
“这里是……”未暮迟疑，身旁的男子却已悄然走到了墙旁。未暮只见他朝墙的拐角走去，面色一怔，示意自己上前，便随着他的方向小跑了过去，只见围墙的另一面便是这院子的正门，门上还有一块牌匾，未暮惊异是谁家的府邸，走上前去细瞧，才见着“苏院”两字。
“是苏画师的府邸。”清辉证实了她的推想。沉思了片刻道，“属下这就去叫门。”
“算了罢。”未暮缓缓道，沉思了片刻便准备绕回刚才的那面矮墙，才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妥，疑惑道，“清辉怎不问我是在寻谁？”
清辉无奈一笑，微叹了口气，“能够让公主如此失魂落魄的，四国之中还能有谁？”
未暮莞尔，心中又升起一阵苦涩，“上次那件事情过后，苏画师可有受到牵连？”
“未曾听闻。”清辉缓缓道。
“嗯。”未暮点了点头，心中突然突然浮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若是自己因为帮助虞渊出逃被关了一年，苏悄悄虽不是有心帮他传递出逃消息，但毕竟作了那幅画，怎会没有受到丝毫的牵连？而如今，虞渊却在夜晚翻墙入院，难道他们之间有……
未暮的心阵阵刺痛，他们之间有什么与自己何干。他已经说了不会再信自己，也不愿再见到自己，她又何必在再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可是……
“公主，夜风凉了，还是先回宫罢。”清辉微叹，将自己的外衫脱下与她披上，“你又何必……”
“清辉。”未暮紧了紧衣服，看着这个无论何时都在微笑着的男子，他的那脸上的微笑，偶尔会让她觉得好遥远，像是始终隔着一层无法去触碰的界限，她知他有所隐瞒，但依旧却会去信他。
清辉望着女子压制着的痛苦，像是看见了曾经相识的另一个人，不禁伸出了手，却在要触到她额头的那刻停了下来，迟疑了片刻，终还是用力将她搂入了怀中。柔声道，“想哭就哭吧。”
“清辉……”未暮一怔，清辉的怀抱很温暖，像是能够将她与外界的吵杂全都隔绝掉，在他的怀里心跳不会加快，也不会紧张，只是很自然的去接受这份宁静与安然。未暮索性将脸紧紧贴在了他的胸膛上，一直压抑着的委屈喷涌而出，“清辉，母后不在了啊……”
“嗯。”清辉轻抚着她的头发，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宣泄。她一直都是那样乐观与坚强，总害怕别人看见她会丢脸似的，自己也只能给她这一个怀抱，来暂时隔绝外界加在她身上的重担。
“虞渊……虞渊也恨我。”未暮泪如雨下。
“嗯。”清辉喃喃，抬眼似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墙角，手不自觉的一松，定睛一看，却又空无一人，是自己眼睛花了吗？
“都不在了……如果，如果还能够回到当初，那该多好啊？”她浑身颤抖着，哭着，原本压抑着的哭泣竟成了哭啼，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的不会有任何人的打扰，她可以就这样哭着，一直哭下去。未暮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夹杂着抽噎，“小时候……我偷骑爹爹的战马，掉到了猎人的陷阱中……娘亲要打我，爹爹却将我护在身后，没有责罚我一句……后来，后来才知道那是大王的赏赐，爹爹为此自领了军棍……”
直到眼泪流干了，浑身发麻，难受的快要窒息，她才终于停了下来，“可现在，为什么都变了，清辉，都不在了啊。”
清辉闭着眼，轻声道，“我还在。”
“清辉，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未暮缓缓离开了他的怀抱，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用迷蒙的眼神看着他道，“帮我照顾尹泽。”
“你……”清辉欲言又止，心中升起一丝担忧，蹙眉道，“这是何意？”
“你心如明镜，将局势看得通透，又教我武功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于危难。更何况，若真有一天与臻国对战，能救尹泽性命的也只有你……”未暮缓了口气，“将他托付与你，我才走得放心。”
“公主究竟作何打算？”清辉眉头紧皱，见刚才还哭得天昏地暗的女子突然如此正色的将他人托付与自己，脑中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但转瞬即逝，她不是这样的人……
“嫁给荣光的是文德公主，而我只愿做朝未暮。”未暮正色道，深吸了口气，冰冷的夜风入肺，让她原本浑浊的头脑变得清晰起来，“你可以觉得我怯懦，可以耻笑我逃避。自古以来公主的幸福不都只是作为巩固王权的砝码吗？可我现在不愿再当这个棋子了。”
清辉微愣，眉头渐渐舒展，唇角浮起了浅浅的笑意，“公……未暮，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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