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11 此去经年 【七】
“属下曾受了很重的伤，伤醒过后什么以前发生的事都记不清了，连‘阿缺’这个名字也是属下后来自行取的，相比于常人，属下没有记忆，没有曾经的欢乐也没有刻骨的悲伤……只是偶尔在看到一些似曾相识的事物时，会觉得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可惜再努力，却也想不起忘记了谁。”阿缺苦笑，望着眼前的男子，他有着冰霜一般的面容更有些冰雪一般阴冷聪慧的内心，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让人想要去追随，他缓缓道，“属下只是想跟着公子，多走走、看看。”
虞渊深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没有曾经的欢乐也没有刻骨的悲伤……若真是这样，那该多好？
只是，他全都记得啊，全都经历过，每一次都仿佛昨夜的梦魇让他无法逃脱。
“公子，还有一事。”阿缺想了想，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沾染了污渍的黄色布条，“这是属下寻回的，公主昨日受了风寒很早便睡下，这……也是下人私自丢的。”
虞渊一怔，没有接过他手中的物品，原来……不是她想要丢弃，原来她真的是歇着了。
“公子？”阿缺疑惑，见男子一言不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细想了一下，不禁莞尔。
“收起来吧。”虞渊淡淡道，略微沉思了片刻将怀中的骨簪取出道，“去寻个好的匣子装起来，这个一同。”
阿缺一愣，见自家公子手中竟多了一枚雅致的素骨簪，联想到他吩咐的种种，顿时了然，心下竟然觉得有些轻松，以往他总觉得这个少年活得太过沉重，这些年的朝夕相处，自己可以看出他是在不停的压抑、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将所有的一切朝着主人既定的轨迹去发展……但少女的出现，却像是在刺激着他被压抑已久的内心，让他有了一丝新的生命迹象……只是不知道这种新的生命，是好是坏。这时阿缺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于是慌忙应道，朝屋内走去。
虞渊负手立于院内，望着女子刚才离开的方向，地上还有一排模糊的脚印，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远……虞渊忽然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他索性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在枯叶丛中翩然挥舞，身姿轻盈若仙。
用一个秘密换取一次机会。
他所指的“秘密”真的是府外那人么？未暮深吸了口气，朝正门走去，还未至门槛，便见一个人影冲了过来。
“公主！”清辉一惊，却见女子愁眉不展，料她是吃了苦头，暗道自己不好，不该冒然猜测事情与质子有关。
“清辉，你怎么进来了？”未暮扬眉，见男子一脸焦急，“出了什么事儿？”
“刚才娴夫人派人来报说太子在她宫中……”清辉断断续续道，“说太子昨夜与小公主玩得太累，索性就在宫中歇息了。”
他怎么会去娴夫人的宫中，未暮不解，他们与娴夫人关系不算亲密，只有母后还在时偶尔有过来往，如今也只是在家宴上见见，况且尹泽素来不喜欢小孩子嫌小妹太过顽皮吵闹，现在怎会又去娴夫人的府上还一夜未归？
“公主……”清辉眉头微蹙。
“过去看看罢。”未暮道，心中的疑惑也只有过去才能得解。
清辉一应，稳稳点了下头。转身那瞬他下意识的朝正厅望去，昏暗的房间内，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一切都是那么沉寂未知。
静娴宫外戒备多了许多，未暮暗暗惊讶，走进才发现侍卫中竟然还有才升任御前侍卫总领的贺乾，他与幼时相比魁梧了许多，神情却未变，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生人勿进的模样。
未暮起疑，这样的阵仗只能说明那人也来到了静娴宫。
“难道大王也来了？”清辉惊讶道，见宫外的侍卫亮出了佩剑，他下意识的走到了女子身前，害怕她被误伤。
“贺乾。”未暮轻唤了声，示意清辉无事，小步走到了宫门。
“哦？”贺乾剑眉斜挑，见着是女子，挥手令属下收回了佩剑，自己也将佩剑收回剑鞘，朝着女子恭敬抱拳一礼，“公主殿下。”
“贺总领不必多礼。”见眼前这人依旧如昔日那般一板一眼的模样，未暮不禁莞尔，想到了幼时在军营里与贺乾、贺坤还有荣光、荣劲兄弟一起习武的日子，那时候他就是这般沉闷的模样，总是被荣光借机戏弄，可惜都回不来了……
“公主……”贺乾欲言又止，趁女子经过自己身旁走入静娴宫的机会，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情况不明，望多保重。”
未暮一怔，强忍着想要回头的冲动，抬眼看了眼静谧的宫殿，他的话语还在耳边，是在向她自己示警么？贺乾素来沉闷，绝非是一个性口雌黄的人，他用这样的方式向她示警，说明里面……
“公主。”清辉见女子愣在了原地，轻拉了拉女子的衣袖，他离女子很近，贺乾的话语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对贺乾了解不深只是听闻他们曾是发小，如今身份地位有别，贺乾会用如此方式让她小心并非不可，只是……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子一夜未归，如今连久不入后宫的大王也赶到了静娴宫。
未暮只觉衣袖微微颤抖，这才回过了神，见身旁的男子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担忧，自己的胸口仿佛也被石块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变化来得太快，上一刻她还在怀疑这一切是否与他有关，这一刻，却又站在这前途未明的静娴宫殿外。
守门的侍婢见未暮他们的到来，有些惊讶，慌乱的行了一礼，接引着他们朝正殿走去。未暮看见，越是临近正殿，守卫也就越加森严，这与自己印象中的父王似乎有些差别，以往的他并不在意这些排场，更不会刻意加强防备，自从两年前中毒痊愈了过后，他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正殿门外站着一排侍婢，都低着头，仿佛头顶压着千钧重担一般，惶恐的颤抖着身子，未暮暗道不好，还未踏入正殿，便听里面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混杂！”低沉而有力的怒喝像是从喉部传来，夹杂着瓷碗砸落在地的清脆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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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渊深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没有曾经的欢乐也没有刻骨的悲伤……若真是这样，那该多好？
只是，他全都记得啊，全都经历过，每一次都仿佛昨夜的梦魇让他无法逃脱。
“公子，还有一事。”阿缺想了想，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沾染了污渍的黄色布条，“这是属下寻回的，公主昨日受了风寒很早便睡下，这……也是下人私自丢的。”
虞渊一怔，没有接过他手中的物品，原来……不是她想要丢弃，原来她真的是歇着了。
“公子？”阿缺疑惑，见男子一言不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细想了一下，不禁莞尔。
“收起来吧。”虞渊淡淡道，略微沉思了片刻将怀中的骨簪取出道，“去寻个好的匣子装起来，这个一同。”
阿缺一愣，见自家公子手中竟多了一枚雅致的素骨簪，联想到他吩咐的种种，顿时了然，心下竟然觉得有些轻松，以往他总觉得这个少年活得太过沉重，这些年的朝夕相处，自己可以看出他是在不停的压抑、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将所有的一切朝着主人既定的轨迹去发展……但少女的出现，却像是在刺激着他被压抑已久的内心，让他有了一丝新的生命迹象……只是不知道这种新的生命，是好是坏。这时阿缺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于是慌忙应道，朝屋内走去。
虞渊负手立于院内，望着女子刚才离开的方向，地上还有一排模糊的脚印，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远……虞渊忽然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他索性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在枯叶丛中翩然挥舞，身姿轻盈若仙。
用一个秘密换取一次机会。
他所指的“秘密”真的是府外那人么？未暮深吸了口气，朝正门走去，还未至门槛，便见一个人影冲了过来。
“公主！”清辉一惊，却见女子愁眉不展，料她是吃了苦头，暗道自己不好，不该冒然猜测事情与质子有关。
“清辉，你怎么进来了？”未暮扬眉，见男子一脸焦急，“出了什么事儿？”
“刚才娴夫人派人来报说太子在她宫中……”清辉断断续续道，“说太子昨夜与小公主玩得太累，索性就在宫中歇息了。”
他怎么会去娴夫人的宫中，未暮不解，他们与娴夫人关系不算亲密，只有母后还在时偶尔有过来往，如今也只是在家宴上见见，况且尹泽素来不喜欢小孩子嫌小妹太过顽皮吵闹，现在怎会又去娴夫人的府上还一夜未归？
“公主……”清辉眉头微蹙。
“过去看看罢。”未暮道，心中的疑惑也只有过去才能得解。
清辉一应，稳稳点了下头。转身那瞬他下意识的朝正厅望去，昏暗的房间内，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一切都是那么沉寂未知。
静娴宫外戒备多了许多，未暮暗暗惊讶，走进才发现侍卫中竟然还有才升任御前侍卫总领的贺乾，他与幼时相比魁梧了许多，神情却未变，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生人勿进的模样。
未暮起疑，这样的阵仗只能说明那人也来到了静娴宫。
“难道大王也来了？”清辉惊讶道，见宫外的侍卫亮出了佩剑，他下意识的走到了女子身前，害怕她被误伤。
“贺乾。”未暮轻唤了声，示意清辉无事，小步走到了宫门。
“哦？”贺乾剑眉斜挑，见着是女子，挥手令属下收回了佩剑，自己也将佩剑收回剑鞘，朝着女子恭敬抱拳一礼，“公主殿下。”
“贺总领不必多礼。”见眼前这人依旧如昔日那般一板一眼的模样，未暮不禁莞尔，想到了幼时在军营里与贺乾、贺坤还有荣光、荣劲兄弟一起习武的日子，那时候他就是这般沉闷的模样，总是被荣光借机戏弄，可惜都回不来了……
“公主……”贺乾欲言又止，趁女子经过自己身旁走入静娴宫的机会，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情况不明，望多保重。”
未暮一怔，强忍着想要回头的冲动，抬眼看了眼静谧的宫殿，他的话语还在耳边，是在向她自己示警么？贺乾素来沉闷，绝非是一个性口雌黄的人，他用这样的方式向她示警，说明里面……
“公主。”清辉见女子愣在了原地，轻拉了拉女子的衣袖，他离女子很近，贺乾的话语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对贺乾了解不深只是听闻他们曾是发小，如今身份地位有别，贺乾会用如此方式让她小心并非不可，只是……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子一夜未归，如今连久不入后宫的大王也赶到了静娴宫。
未暮只觉衣袖微微颤抖，这才回过了神，见身旁的男子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担忧，自己的胸口仿佛也被石块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变化来得太快，上一刻她还在怀疑这一切是否与他有关，这一刻，却又站在这前途未明的静娴宫殿外。
守门的侍婢见未暮他们的到来，有些惊讶，慌乱的行了一礼，接引着他们朝正殿走去。未暮看见，越是临近正殿，守卫也就越加森严，这与自己印象中的父王似乎有些差别，以往的他并不在意这些排场，更不会刻意加强防备，自从两年前中毒痊愈了过后，他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正殿门外站着一排侍婢，都低着头，仿佛头顶压着千钧重担一般，惶恐的颤抖着身子，未暮暗道不好，还未踏入正殿，便听里面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混杂！”低沉而有力的怒喝像是从喉部传来，夹杂着瓷碗砸落在地的清脆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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