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若无常 第二十一章 病榻三雄与东浜三老
“呦，伊方兄言小子，怎么来看我还得担架抬着？”段路桐坏笑着对我们招了招手。伊方大哥无奈的笑了笑，指着那个坏家伙有气无力的说：“就知道你幸灾乐祸，奶奶的，怎么就改不了你那张臭嘴呢。”这回我是完全的站到了伊方大哥这一头，撇过一张脸假装没见着段路桐。段路桐扔过来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尽情糟蹋这洁白的环境吧，在老二家能抽烟的地方可不多。”由于黄鱼湾一战段老大受创颇深，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的绝对不能痊愈，所以陆琉宇彻底放开了洁癖，允许老大一天抽上个八九十根。
小天、知常、骆宇和老王把我们俩抬到屋子里安排好的两张空床上，随意地在床边的凳子和沙发上坐下来。看得出来，知常有些局促不安，他还没来过千羽盟的老家。段路桐看出了他的尴尬，嘿嘿一笑，把自己手边果盘里的苹果拿起来朝他比划。陆琉宇会意，将苹果用纸巾擦了擦，递给知常时露出一丝微笑。小天和老王探了一下身子，主动从那个果盘里拿过来两样水果递给我和伊方大哥。
“看得出来，咱们田老弟很得大哥欢心啊。”伊方大哥笑眯眯的剥开香蕉皮，咬了一口继续说道：“我这百里堂一堂之主都没有这待遇，咱们老大还是喜欢年轻才俊啊。”大家哄堂大笑起来，知常也跟着嘿嘿笑着，屋子里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打开了。
“玄朗，你们辅导员那边我已经打好电话了，你可以多休息几天。”陆琉宇笑着对我说道，“有一个老英雄愿意充当你临时老爸，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我喉头上的苹果块停止跳动，睁着双眼不解的看了看他。陆琉宇笑了笑，“嘿嘿，就是我老爸。”
“哎我说老二，二伯什么时候回来的？”段路桐也不解的看了看身边的兄弟，这时候隔壁书房的门响了，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我中午才下飞机，你这臭小子睡得那么死怎么可能知道。”段路桐坐起身子，头一次看他这么恭敬地向那个男人问候了一声。
“哈哈，管理系大才子尹伊方。。。今天光临寒舍，鄙人顿感蓬荜生辉啊。”中年男人笑着走上前，紧紧握住伊方大哥的右手。“可是你这混小子怎么第一次来我家还这么个打扮？难不成我真的像埃及法老王么？”大家看了看伊方大哥身上的绷带，不禁又笑了起来。
“这位就是大闹今冈开发区，威名赫赫的言老弟吧？哈哈，言老弟以年轻之躯，力挫日本狗子，我陆一泽佩服得很啊。”陆一泽先生笑眯眯的握了握我的手。这位在美国投资的大老板一团和气，脸上阳光般微笑和陆琉宇真是相似的一塌糊涂。我笑了笑坐直了身子向他点了点头。“伯父过奖了。”两个沉默的仆人走了进来，一人捧着个大摇椅一人捧一壶茶水走回来。陆一泽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回头对身后的仆人说道：“再去拿两个茶盅来，一会还有客人过来。”
“我这个儿子啊，和你们比起来吃得苦太少了。”陆一泽呷了一口茶水，端着茶盅笑着和我们说道。“以前我还不允许他和小段来往，就是想把这小子培养成我的接班人。可是后来我发现小段这孩子仁义勇决，做人做事都光明磊落，所以才支持他们交往。真是没想到，弄到现在，还拉上来一批你们这些年轻豪杰到我家里来做客。我陆一则商场上拼杀多年难得交上几个知心朋友，一看到你们这些小家伙搞得满城风雨，心里又是欣喜，又是感慨啊。”他自然地摸了摸花白的鬓角，爽朗的笑了一声。“老了，真是老了。”
“二伯，谁说您老我就找他算账去。”老王憨厚的嘿嘿一笑，接过话茬就开始卖弄自己的豪爽。
陆一泽哈哈一笑，拍了拍老王的肩膀。“那你可别真对我这老家伙动手，我恐怕受不了小王三拳两脚就求饶呢。”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伊方大哥笑着指着老王说：“你这臭嘴巴呀，唉。。。”
知常见大家慢慢止住了笑声，一脸诚恳的说道：“陆老伯，今晚叨扰您的房间，打扰您休息，晚辈真是过意不去。”我和骆宇都点了点头。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个是第一次见到陆一泽，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陆一泽哈哈一笑，“田老弟难道不是千羽盟的么？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叫我二伯，倒把我说老了呢？”
陆琉宇解释道：“田兄弟不属于千羽盟编制中，但却是玄朗老弟创办的‘今冈兄弟会’管理人，这个时候意气相投，大家彼此情同兄弟，比起真正的手足，对他的信任一点也不低。”
陆一泽笑了笑，对着段老大说道：“你看这臭小子，我叫田老弟，他也叫上兄弟了，这不是明显的篡权么。”说完，还像个年轻人一样嘿嘿坏笑起来。
大家笑成一团，陆琉宇涨红了脸埋怨着老爹。“怎么跟大哥这家伙一样，净拿我开心。”
伊方大哥笑完后，朝着陆琉宇一比划。“这就叫人善被人欺，老二你是千羽盟里当之无愧的秀才，不欺负你欺负谁去呀。”
院子里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管家摸样的人走进来附在陆一泽耳边说了几句话，就退后半步朝他一鞠躬。让我不解的是，他居然还向着床上的段路桐鞠了一躬，而不是陆家少爷陆琉宇。看陆一泽和段路桐脸上的表情，仿佛这一举动是经常性的动作。
陆一泽放下茶杯，微笑着说道：“这样，小段和两位老弟都坐着别动，琉宇和其他老弟们来和我一起迎接一下客人。”知常骆宇看了我一眼，我朝他们点了点头，于是陆一泽微微一笑，就带着五个人向客厅走了过去。
伊方大哥回头看了看段老大，问道：“你猜会是什么客人？”段路桐笑着摇了摇头，飞快的吸了几口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来的人肯定非同小可，二伯在前两天发过话，要联系几个能帮助我们的人，所以他这次回来肯定是为了这两个人。”
伊方大哥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个人无论是谁，既然能扯上黑道上的斗争，肯定身份都非同小可。玄朗，一会儿对他们也恭敬点。”
我点了点头，“会的。”不管是谁，今天我真的是不想再惹乱子了。一大早上带着一身疲惫和刘子伐手下砍架，现在身上还裹满了绷带，想闹事也没本钱。“大哥，你现在好了点没有？今早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段路桐捏了捏太阳穴，说道：“刘子伐这一招玩得太阴险，他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就是杀掉你。志氓和仁固现在有事在经管那边脱不开身，我招呼伊方百里堂的人在那里守着你，没想到他刘子伐还真来，我都后悔了没叫他多带点人去。”
尹伊方哼了一声，皱了皱眉头说：“老二之前就打算多带点，要是听他的还不至于现在这么惨。就你这臭小子，非说什么刘子伐江湖大哥肯定不玩阴的，还说什么明飞航命令在那儿没人敢动咱。”
段路桐赔笑似的，双手捧过来一串葡萄递给尹伊方。“嘿嘿，我这不一时糊涂吗，来来来兄弟吃点葡萄败败火，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尹伊方一把夺过来放在我俩中间，摘了一颗塞到嘴里，有些出神。“也不知道斌子现在怎么样了，他才16岁啊。。。”
我也看着天花板出神，但是那个鸭舌帽的少年在车上昏迷的时候还握紧了我的手，所以我相信他会挺过这一关的。
“段大哥，伊方大哥，今天要不是有你们，我这条小命就被一帮杂种拿走了。谢谢你们了啊。”我诚恳的看着她们俩，把葡萄又塞给段路桐。可是，我们坏坏的段老大假装大惊失色的看着我，用一种怪腔调朝着伊方大哥吼道：“哎伊方伊方，言小妞这是看上你了啊，这还叫上‘伊方大哥’了，我的妈妈呀咱们千羽盟什么时候多了个小美人啊。”随即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脸上装出失望的表情，掩饰不住心里的坏笑。“我说妹子，你怎么不喜欢我这个大盟主去喜欢一个小堂主啊，这。。。”话还没说完，忍无可忍的尹伊方用被子蒙住了他的脸堵住了那张臭嘴，而我在一旁哈哈大笑。
“我说你们三个在闹什么？”陆琉宇搂着骆宇的脖子从门后走出来，尹伊方才算饶过了段路桐。“客人马上进来了，你们俩赶快收拾一下。”段路桐张张嘴本来还想说什么，一听这话就马上忙活着自己的被子。
“尹老弟在里面？哈哈，可想死老哥我了。”一个爽朗的笑声随着脚步一起进来，我注意到这个人很面熟，具体是在哪里想不起来了。
陆一泽带着两个中年男人走进我们的房间，身后的王铭裞和段傲天搬来两张一样的摇椅。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东浜市纪检委副书记余思民，这位是康泰集团老总周宏康。”笑了笑指了指我们，“这三位就是千羽盟的小英雄，‘万鹏’段路桐，‘蓝孔雀’尹伊方和‘火凤凰’言玄朗。老周，言老弟就是刘老板千方百计追杀的‘乱影’。”
我的妈呀！这两个人我都熟悉名字，一真见了面我倒有些手足无措。余思民看上去将近五十岁，身子并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官员们臃肿肥胖，而是硬朗。我想不出除了硬朗这个词儿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形容这个面色严肃的人。余思民简单的握了握我的手，一言不发的坐在摇椅上。
“‘乱影’？呵呵，小老弟果然不简单，能让刘老棍子惦记这么长时间的人很少。”周宏康佝偻着腰，花白头发显得他上了年纪，横是快奔六十了。老人笑眯眯的多打量我两眼，握手之后还拍了拍我肩头。
陆琉宇走过去为老爹和两个客人倒上一杯热茶，陆一泽笑着对儿子说：“去再砌两壶吧，咱们要说的很多，别让小老弟们也干着嗓子。”骆宇和小天站起身，跟着陆琉宇一起走了出去。
“余先生，”我率先说起来，“您今年年初是不是举报过明局长？”
余思民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问道：“言老弟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周围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我。
我笑了笑，说道：“辽西龙兴市西山区纪检委副书记言占旭，正是家父。家父前些天还和我提过您的名字，就是在年初省内开展双规行动的事。”
余思民笑了，这个严肃的人显得有些亲切起来。“噢你是言书记的儿子，原来咱们还是一家人。这样吧，你要是不介意老头子身无寸功，就叫老头子一声伯伯吧。”我欣然应允，一声伯伯叫出来，余思民的笑意更浓了。恐怕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面上，就要走过来拉着我手唠家常了。
“喂喂，我说余老头子，刚进来就开始拉山头啊？”周宏康笑眯眯的喝着茶水，眼睛却瞟向了伊方大哥。
“哼，你个糟老头子别以为我看不见，眼睛总往尹老弟那边看什么？”余思民苦笑着和周宏康斗嘴。伊方大哥终于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看着我们纳闷的看着他，伊方大哥解释道：“我和周宏康是结拜兄弟，你们还不了解这个情况吧？”
拿回茶水的陆琉宇刚进门就听见这句话，脚下一个趔趄。我脑子开始有些发懵，有点不相信着眼前的事实。段路桐表现更为夸张，双目隐隐有些呆滞，嘴角还开始像是要留口水似的。最后大家看了看周宏康和尹伊方这一老一少，两个人，噢还有王铭裞，三个人像是偷了一窝鸡的狐狸父子仨，得意地笑的很开心。段路桐发傻半天，拿起被子咬了一口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兄弟们看着段老大顽童一样的动作，忍不住把嘴里的茶水都笑喷了。
等陆琉宇坐下后，段路桐一改耍宝的滑稽形象，面色渐渐严肃起来。陆一泽周宏康等一见他变了表情，也就收起了笑容。
段路桐先是看了一眼尹伊方，然后又看了一眼我，缓缓说道：“之前我还不很理解伊方说的话，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些。”转过脸，他看着三个大人继续说道：“如果周老爷子能和伊方称兄道弟，那么我们列举的对头就不是整个东浜市的黑道，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周宏康笑了笑，放下茶盅说道：“我不与你们为敌，这个意思已经和伊方老弟说清楚了。战争里很难选择你们两方谁胜谁败，所以我保持中立。想动一动我，估计你们两帮人还没这个能耐把我连根拔起，到时候就看他们怎么付出这个代价吧。不过段老弟敢打敢拼，我这老头子可没多少本钱陪你们玩这个赌局。要玩，我只能赢不能输。”
段路桐点了点头，看着余思民的眼睛。“余先生肯来这里做客，那么在对付明飞航方面可以算的上有了个有力的援助了。”
余思民不说话，点了点头。我想起父亲跟我说过的事情，觉得余思民的确可以成为收拾明飞航的援助。
段路桐叹了一口气，“岛津雄方，明飞航，刘子伐。官、商、黑三种势力联手协作，在东浜市几乎可以瞬间横扫一切。我们千羽盟一直以来顶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千羽盟目前只有五把手枪，最初只有二百多个兄弟，一直以来单纯的认为只有岛津雄方和伊木远雄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在低估了敌人实力的各种战斗中，我们实际上都是输家。自从黄鱼湾那天开始，我想了很多。若不是老二、伊方、玄朗、志氓这些兄弟们突然赶过来，也许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段路桐就死了。二伯，我猜这一次你们三个叔伯辈的人物聚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吧。”
陆一泽放下茶盅，向后微微仰。“小段，都怪我这二伯没提前告诉你。本来我和思民就不想全面的和他们作对，因为他们的实力太浑厚了，哪怕这一面周老爷子出山，也不顶他们的联手。岛津雄方这小子的确是个人才，他年龄和你们差不多，但是却能做成东浜市最强的黑道霸主。这是我们中国人的悲哀，也是对中国千年流传的江湖遗恨。中国人，永远只想着内斗。一旦异军突起并且用实力和诱惑作为牵引，总会有人跳出来跟他们一同欺凌同胞。”
余思民揉了揉眼睛，接过话茬说道：“本来我们三个也想按照这个模式互相帮忙一下，但是老周的实力不如他们。岛津雄方招募了日本九州的偷渡者，他自己具备了出色的谋略手段，可以说其智慧不亚于意大利的黑手党教父。再加上刘子伐的势力，相比之下强过老周很多。”
周宏康品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后来你们异军突起，虽然年轻莽撞，但是真真切切的敢和岛津雄方较劲。现在大胆的人已经不多了，在这个繁荣的城市里，我一直在悲哀着，为什么男孩子们都喜欢把自己瘦成杆子。你想想，一根杆子的胆囊能有多大？段老弟你们的出现，让我重新对年轻人有了积极地赞赏。敢打敢拼，横眉冷对千夫指，在这个看似平静的环境里硬生生的打破了沉默的僵局。有时候我就感慨，我在东浜市打拼了三十多年，难道是真的老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么？”
陆琉宇笑了笑说：“周老爷子多虑了。我们千羽盟一开始只是为了我们陆家的商业利益才挑开的战争，但是后来才发现，他们的强援慢慢浮现在我们面前，而我们确实太过于稚嫩了。发现一切的时候，往往都是吃了亏受了教训才会看见事情的真相。”
段路桐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周老爷子能和我们联手，那么我们也有了两支队伍去顶住岛津雄方的联盟。可惜的是，老爷子要保持中立。”
尹伊方敲了一下段路桐的脑袋，“你别忘了，现在的千羽盟可不是一支队伍。掰手指头算一算，志氓、仁固、老王、玄朗再加上我，光是外围兄弟就有了五支队伍了。如果再给我几周的时间，百里堂肯定具备实力单方面的架住刘子伐。”
段路桐摇了摇头说道：“伊方你好好想想，现在我们想等，可是岛津雄方会让我们等吗？他一定想尽早的把我们收拾掉，不然我们就会越来越强大，晚收拾掉我们不会是明智的做法。收拾掉一个黑社会帮派，能多快尽量多快，不能拖泥带水的。黑社会也是社会，社会发展快了有好结果也有坏结果。虽然我们现在热情高涨，但是有两种假设。第一我们自身实力变得足够强，第二就是我们散伙。前者让他们失败的几率很大，后者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弱小但是要经过一翻死斗。这是两种结果，还有就是现在打败我们或者被我们打败，这些可能出现的结果汇总起来是一半对一半，岛津唯一不能等的就是时间。”
我点头赞同，张嘴说道：“大哥分析的很对。我的想法是，最好就在短时间内解决他们，因为我们也不能等时间。”
周宏康看了看我，问道：“为什么不能等呢？”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知常，知常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开口说道：“因为‘今冈兄弟会’维持的时间不多了。”
骆宇插话说道：“三哥和知常大哥要是毕业离开学院，这个‘今冈兄弟会’就会烟消云散。要是和千羽盟一起出战的话，经管学院这一边只有这半年时间有实力参战。”
陆一泽咳嗽一声，大家转过目光看着他。
“老爹，告诉我，现在我们花掉了多少钱？”陆琉宇问道。
“你们现在造成的破坏太大了，咱们家暗地里动用了十五万才平息了公安那一边。我们要找中间人去说情，而且你们当中几个老弟一出手就是命案，平息周围的群众舆论也很麻烦。再加上媒体、业主和地区收款人，撑到现在你们也该放手停一下了。”
“收款人？你说的是不是岛津雄方手下的保护费？”周宏康放下茶杯，浑浊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
“呵呵，想在东浜把一个公司经营下去，不上交一点怎么安定我手下那些吃饭的孩子们啊。”
“一泽，这事儿我去和岛津说说，减免你点儿营业税，算是老哥一点儿心意。”陆一泽笑着举起茶杯，朝着周宏康点了点头。
段路桐见大家有些沉默，开口说道：“经管学院那边，估计你们会很麻烦。学生毕竟不像我们，有父母在家里盼着祈求平安归来，上一次老二和之梦跟我说了你们在落樱打的情况。辅导员们很紧张，在同一天竟然有那么多学生受重伤出事故，差一点就全体辞职了。父母们也不短打电话过来问情况，校长也拜托了派出所出面调查。我现在就怕明飞航在学校拉一张网，把老三和田老弟一网打尽。”
骆宇热血沸腾，站起身来说道：“他们要是真敢来学院找我们，我们就跟他拼了。三哥，假期那一战我们兄弟会的没有加入，这回你可不能不带着兄弟们和你一同出生入死了。”
知常笑了笑拉着骆宇坐下，握着他的手，知常心里面也很赞同这样的做法。鱼死网破，大不了闹个同归于尽。
段路桐摇了摇头，“你们不知道千羽盟的规矩么？是兄弟，同生共死，哪儿那么容易让你们主动跳敌人火坑啊。”
我轻轻说道：“这件事我和知常会处理好的，放心。”
无论是家长还是明飞航，现在挡在我面前的一切都要被摧毁，没有那么容易让他们在我眼皮底下捣乱。
“家伙，人手，利润，现在我们缺少的就是这三样东西。”陆琉宇靠在沙发背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陆一泽呵呵笑了一声，满意的看着儿子。分析的很彻底么，继续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儿子，真想看看他成长成什么样子，够不够资格当好黑道军师。
“我们是黑道。但是现在没有盈利的路子也没有齐全的武器。所以我打算先从这两方面下手，集齐了系统性的运作系统后，就可以做一个长远的打算了。铭裞，志氓，仁固。我现在需要你们三个扎根在你们负责的区域，在短时间内统一今冈区的黑社会，掌握他们以取得刚才说的两样。你们可以做到吧？”
“我需要枪和子弹，我们渔家子弟没有什么像样儿的家伙，总不能叫他们和我一样空着手去对付别人，哪怕是小黑帮。”老王说道。
“现在我缺的就是钱，不过我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呵呵，可能时间上会出一点问题，放着生意不做，我这个烤串儿的老板天天拎着菜刀去砍人，还怎么空出时间烤串儿去。”仁固腼腆的搓了搓双手，大家都轻松的笑了起来。段路桐看了看志氓，看看这个中心的兄弟会有什么要求。
志氓看了看我们每个人的脸，大家收起了笑声。“我什么都不要，保证两周内完成。”
周宏康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这么肯定？真的什么都不要？”
志氓笑了笑点点头，说道：“东山道以前就是大哥的地盘，大哥征服了摩托党，却没有时间主意游走在街头巷尾的小黑帮。我在东山道闯荡的时间不多，但是了解的东西不少。在几星期前我就意识到将来的全面战争，所以创建东山会时候特意的留意一下小黑帮。他们数目繁多，在这个时候分成了两个阵营。我利用我们千羽盟的招牌收编了一个阵营，另外一个我会很快的收拾掉他们。”
周宏康长叹一声，说道：“你们千羽盟虽然年轻，但是良将辈出，不管将来会不会站在对立的局面上，我老周认定了这个天下将是你们千羽盟的了。”
段路桐对着志氓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这个人不太适合当领导者，因为兄弟之间的感情我看的最重要。以前就不喜欢争名夺利，现在却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战争。唉，我当初当黑道的初衷，就是保护一方太平。既没有贪官，也没有恶势力，总之就是没有压榨的让老百姓们好好活着。我讨过饭，上过工，老百姓受得疾苦大致上我都有了解。我本想做一个好人，不想做什么黑道。可是现在，岛津雄方和刘子伐把我们千羽盟逼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这个做大哥的就绝不抛下兄弟们不管，任由别人宰割。”
“今天的我说这些话可能还不是时候，等到千羽盟羽翼大成，我再用这本钱相求三位叔伯给予帮助。事先告诉周老爷子一声，今冈区，我千羽盟势在必得。希望老爷子能提供一点武器，将来有了好处，绝对不会亏待您老。在场的两位叔伯作证，兄弟们，全面战争的第一步能不能走好，就看你们的了。”
以陆琉宇为首的八个兄弟站起身子，点头应是。我和尹伊方坐在床上朝着老大点头。看着手下十员大将，段路桐像是一个得胜英雄一样，意气风发。
周宏康长叹一声：“老了，真是老了。段老弟这一番话，当真是豪气冲天。好，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吧。”脸上肌肉微微扯动一下，像是要笑，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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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咱们田老弟很得大哥欢心啊。”伊方大哥笑眯眯的剥开香蕉皮，咬了一口继续说道：“我这百里堂一堂之主都没有这待遇，咱们老大还是喜欢年轻才俊啊。”大家哄堂大笑起来，知常也跟着嘿嘿笑着，屋子里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打开了。
“玄朗，你们辅导员那边我已经打好电话了，你可以多休息几天。”陆琉宇笑着对我说道，“有一个老英雄愿意充当你临时老爸，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我喉头上的苹果块停止跳动，睁着双眼不解的看了看他。陆琉宇笑了笑，“嘿嘿，就是我老爸。”
“哎我说老二，二伯什么时候回来的？”段路桐也不解的看了看身边的兄弟，这时候隔壁书房的门响了，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我中午才下飞机，你这臭小子睡得那么死怎么可能知道。”段路桐坐起身子，头一次看他这么恭敬地向那个男人问候了一声。
“哈哈，管理系大才子尹伊方。。。今天光临寒舍，鄙人顿感蓬荜生辉啊。”中年男人笑着走上前，紧紧握住伊方大哥的右手。“可是你这混小子怎么第一次来我家还这么个打扮？难不成我真的像埃及法老王么？”大家看了看伊方大哥身上的绷带，不禁又笑了起来。
“这位就是大闹今冈开发区，威名赫赫的言老弟吧？哈哈，言老弟以年轻之躯，力挫日本狗子，我陆一泽佩服得很啊。”陆一泽先生笑眯眯的握了握我的手。这位在美国投资的大老板一团和气，脸上阳光般微笑和陆琉宇真是相似的一塌糊涂。我笑了笑坐直了身子向他点了点头。“伯父过奖了。”两个沉默的仆人走了进来，一人捧着个大摇椅一人捧一壶茶水走回来。陆一泽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回头对身后的仆人说道：“再去拿两个茶盅来，一会还有客人过来。”
“我这个儿子啊，和你们比起来吃得苦太少了。”陆一泽呷了一口茶水，端着茶盅笑着和我们说道。“以前我还不允许他和小段来往，就是想把这小子培养成我的接班人。可是后来我发现小段这孩子仁义勇决，做人做事都光明磊落，所以才支持他们交往。真是没想到，弄到现在，还拉上来一批你们这些年轻豪杰到我家里来做客。我陆一则商场上拼杀多年难得交上几个知心朋友，一看到你们这些小家伙搞得满城风雨，心里又是欣喜，又是感慨啊。”他自然地摸了摸花白的鬓角，爽朗的笑了一声。“老了，真是老了。”
“二伯，谁说您老我就找他算账去。”老王憨厚的嘿嘿一笑，接过话茬就开始卖弄自己的豪爽。
陆一泽哈哈一笑，拍了拍老王的肩膀。“那你可别真对我这老家伙动手，我恐怕受不了小王三拳两脚就求饶呢。”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伊方大哥笑着指着老王说：“你这臭嘴巴呀，唉。。。”
知常见大家慢慢止住了笑声，一脸诚恳的说道：“陆老伯，今晚叨扰您的房间，打扰您休息，晚辈真是过意不去。”我和骆宇都点了点头。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个是第一次见到陆一泽，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陆一泽哈哈一笑，“田老弟难道不是千羽盟的么？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叫我二伯，倒把我说老了呢？”
陆琉宇解释道：“田兄弟不属于千羽盟编制中，但却是玄朗老弟创办的‘今冈兄弟会’管理人，这个时候意气相投，大家彼此情同兄弟，比起真正的手足，对他的信任一点也不低。”
陆一泽笑了笑，对着段老大说道：“你看这臭小子，我叫田老弟，他也叫上兄弟了，这不是明显的篡权么。”说完，还像个年轻人一样嘿嘿坏笑起来。
大家笑成一团，陆琉宇涨红了脸埋怨着老爹。“怎么跟大哥这家伙一样，净拿我开心。”
伊方大哥笑完后，朝着陆琉宇一比划。“这就叫人善被人欺，老二你是千羽盟里当之无愧的秀才，不欺负你欺负谁去呀。”
院子里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管家摸样的人走进来附在陆一泽耳边说了几句话，就退后半步朝他一鞠躬。让我不解的是，他居然还向着床上的段路桐鞠了一躬，而不是陆家少爷陆琉宇。看陆一泽和段路桐脸上的表情，仿佛这一举动是经常性的动作。
陆一泽放下茶杯，微笑着说道：“这样，小段和两位老弟都坐着别动，琉宇和其他老弟们来和我一起迎接一下客人。”知常骆宇看了我一眼，我朝他们点了点头，于是陆一泽微微一笑，就带着五个人向客厅走了过去。
伊方大哥回头看了看段老大，问道：“你猜会是什么客人？”段路桐笑着摇了摇头，飞快的吸了几口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来的人肯定非同小可，二伯在前两天发过话，要联系几个能帮助我们的人，所以他这次回来肯定是为了这两个人。”
伊方大哥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个人无论是谁，既然能扯上黑道上的斗争，肯定身份都非同小可。玄朗，一会儿对他们也恭敬点。”
我点了点头，“会的。”不管是谁，今天我真的是不想再惹乱子了。一大早上带着一身疲惫和刘子伐手下砍架，现在身上还裹满了绷带，想闹事也没本钱。“大哥，你现在好了点没有？今早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段路桐捏了捏太阳穴，说道：“刘子伐这一招玩得太阴险，他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就是杀掉你。志氓和仁固现在有事在经管那边脱不开身，我招呼伊方百里堂的人在那里守着你，没想到他刘子伐还真来，我都后悔了没叫他多带点人去。”
尹伊方哼了一声，皱了皱眉头说：“老二之前就打算多带点，要是听他的还不至于现在这么惨。就你这臭小子，非说什么刘子伐江湖大哥肯定不玩阴的，还说什么明飞航命令在那儿没人敢动咱。”
段路桐赔笑似的，双手捧过来一串葡萄递给尹伊方。“嘿嘿，我这不一时糊涂吗，来来来兄弟吃点葡萄败败火，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尹伊方一把夺过来放在我俩中间，摘了一颗塞到嘴里，有些出神。“也不知道斌子现在怎么样了，他才16岁啊。。。”
我也看着天花板出神，但是那个鸭舌帽的少年在车上昏迷的时候还握紧了我的手，所以我相信他会挺过这一关的。
“段大哥，伊方大哥，今天要不是有你们，我这条小命就被一帮杂种拿走了。谢谢你们了啊。”我诚恳的看着她们俩，把葡萄又塞给段路桐。可是，我们坏坏的段老大假装大惊失色的看着我，用一种怪腔调朝着伊方大哥吼道：“哎伊方伊方，言小妞这是看上你了啊，这还叫上‘伊方大哥’了，我的妈妈呀咱们千羽盟什么时候多了个小美人啊。”随即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脸上装出失望的表情，掩饰不住心里的坏笑。“我说妹子，你怎么不喜欢我这个大盟主去喜欢一个小堂主啊，这。。。”话还没说完，忍无可忍的尹伊方用被子蒙住了他的脸堵住了那张臭嘴，而我在一旁哈哈大笑。
“我说你们三个在闹什么？”陆琉宇搂着骆宇的脖子从门后走出来，尹伊方才算饶过了段路桐。“客人马上进来了，你们俩赶快收拾一下。”段路桐张张嘴本来还想说什么，一听这话就马上忙活着自己的被子。
“尹老弟在里面？哈哈，可想死老哥我了。”一个爽朗的笑声随着脚步一起进来，我注意到这个人很面熟，具体是在哪里想不起来了。
陆一泽带着两个中年男人走进我们的房间，身后的王铭裞和段傲天搬来两张一样的摇椅。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东浜市纪检委副书记余思民，这位是康泰集团老总周宏康。”笑了笑指了指我们，“这三位就是千羽盟的小英雄，‘万鹏’段路桐，‘蓝孔雀’尹伊方和‘火凤凰’言玄朗。老周，言老弟就是刘老板千方百计追杀的‘乱影’。”
我的妈呀！这两个人我都熟悉名字，一真见了面我倒有些手足无措。余思民看上去将近五十岁，身子并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官员们臃肿肥胖，而是硬朗。我想不出除了硬朗这个词儿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形容这个面色严肃的人。余思民简单的握了握我的手，一言不发的坐在摇椅上。
“‘乱影’？呵呵，小老弟果然不简单，能让刘老棍子惦记这么长时间的人很少。”周宏康佝偻着腰，花白头发显得他上了年纪，横是快奔六十了。老人笑眯眯的多打量我两眼，握手之后还拍了拍我肩头。
陆琉宇走过去为老爹和两个客人倒上一杯热茶，陆一泽笑着对儿子说：“去再砌两壶吧，咱们要说的很多，别让小老弟们也干着嗓子。”骆宇和小天站起身，跟着陆琉宇一起走了出去。
“余先生，”我率先说起来，“您今年年初是不是举报过明局长？”
余思民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问道：“言老弟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周围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我。
我笑了笑，说道：“辽西龙兴市西山区纪检委副书记言占旭，正是家父。家父前些天还和我提过您的名字，就是在年初省内开展双规行动的事。”
余思民笑了，这个严肃的人显得有些亲切起来。“噢你是言书记的儿子，原来咱们还是一家人。这样吧，你要是不介意老头子身无寸功，就叫老头子一声伯伯吧。”我欣然应允，一声伯伯叫出来，余思民的笑意更浓了。恐怕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面上，就要走过来拉着我手唠家常了。
“喂喂，我说余老头子，刚进来就开始拉山头啊？”周宏康笑眯眯的喝着茶水，眼睛却瞟向了伊方大哥。
“哼，你个糟老头子别以为我看不见，眼睛总往尹老弟那边看什么？”余思民苦笑着和周宏康斗嘴。伊方大哥终于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看着我们纳闷的看着他，伊方大哥解释道：“我和周宏康是结拜兄弟，你们还不了解这个情况吧？”
拿回茶水的陆琉宇刚进门就听见这句话，脚下一个趔趄。我脑子开始有些发懵，有点不相信着眼前的事实。段路桐表现更为夸张，双目隐隐有些呆滞，嘴角还开始像是要留口水似的。最后大家看了看周宏康和尹伊方这一老一少，两个人，噢还有王铭裞，三个人像是偷了一窝鸡的狐狸父子仨，得意地笑的很开心。段路桐发傻半天，拿起被子咬了一口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兄弟们看着段老大顽童一样的动作，忍不住把嘴里的茶水都笑喷了。
等陆琉宇坐下后，段路桐一改耍宝的滑稽形象，面色渐渐严肃起来。陆一泽周宏康等一见他变了表情，也就收起了笑容。
段路桐先是看了一眼尹伊方，然后又看了一眼我，缓缓说道：“之前我还不很理解伊方说的话，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些。”转过脸，他看着三个大人继续说道：“如果周老爷子能和伊方称兄道弟，那么我们列举的对头就不是整个东浜市的黑道，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周宏康笑了笑，放下茶盅说道：“我不与你们为敌，这个意思已经和伊方老弟说清楚了。战争里很难选择你们两方谁胜谁败，所以我保持中立。想动一动我，估计你们两帮人还没这个能耐把我连根拔起，到时候就看他们怎么付出这个代价吧。不过段老弟敢打敢拼，我这老头子可没多少本钱陪你们玩这个赌局。要玩，我只能赢不能输。”
段路桐点了点头，看着余思民的眼睛。“余先生肯来这里做客，那么在对付明飞航方面可以算的上有了个有力的援助了。”
余思民不说话，点了点头。我想起父亲跟我说过的事情，觉得余思民的确可以成为收拾明飞航的援助。
段路桐叹了一口气，“岛津雄方，明飞航，刘子伐。官、商、黑三种势力联手协作，在东浜市几乎可以瞬间横扫一切。我们千羽盟一直以来顶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千羽盟目前只有五把手枪，最初只有二百多个兄弟，一直以来单纯的认为只有岛津雄方和伊木远雄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在低估了敌人实力的各种战斗中，我们实际上都是输家。自从黄鱼湾那天开始，我想了很多。若不是老二、伊方、玄朗、志氓这些兄弟们突然赶过来，也许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段路桐就死了。二伯，我猜这一次你们三个叔伯辈的人物聚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吧。”
陆一泽放下茶盅，向后微微仰。“小段，都怪我这二伯没提前告诉你。本来我和思民就不想全面的和他们作对，因为他们的实力太浑厚了，哪怕这一面周老爷子出山，也不顶他们的联手。岛津雄方这小子的确是个人才，他年龄和你们差不多，但是却能做成东浜市最强的黑道霸主。这是我们中国人的悲哀，也是对中国千年流传的江湖遗恨。中国人，永远只想着内斗。一旦异军突起并且用实力和诱惑作为牵引，总会有人跳出来跟他们一同欺凌同胞。”
余思民揉了揉眼睛，接过话茬说道：“本来我们三个也想按照这个模式互相帮忙一下，但是老周的实力不如他们。岛津雄方招募了日本九州的偷渡者，他自己具备了出色的谋略手段，可以说其智慧不亚于意大利的黑手党教父。再加上刘子伐的势力，相比之下强过老周很多。”
周宏康品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后来你们异军突起，虽然年轻莽撞，但是真真切切的敢和岛津雄方较劲。现在大胆的人已经不多了，在这个繁荣的城市里，我一直在悲哀着，为什么男孩子们都喜欢把自己瘦成杆子。你想想，一根杆子的胆囊能有多大？段老弟你们的出现，让我重新对年轻人有了积极地赞赏。敢打敢拼，横眉冷对千夫指，在这个看似平静的环境里硬生生的打破了沉默的僵局。有时候我就感慨，我在东浜市打拼了三十多年，难道是真的老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么？”
陆琉宇笑了笑说：“周老爷子多虑了。我们千羽盟一开始只是为了我们陆家的商业利益才挑开的战争，但是后来才发现，他们的强援慢慢浮现在我们面前，而我们确实太过于稚嫩了。发现一切的时候，往往都是吃了亏受了教训才会看见事情的真相。”
段路桐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周老爷子能和我们联手，那么我们也有了两支队伍去顶住岛津雄方的联盟。可惜的是，老爷子要保持中立。”
尹伊方敲了一下段路桐的脑袋，“你别忘了，现在的千羽盟可不是一支队伍。掰手指头算一算，志氓、仁固、老王、玄朗再加上我，光是外围兄弟就有了五支队伍了。如果再给我几周的时间，百里堂肯定具备实力单方面的架住刘子伐。”
段路桐摇了摇头说道：“伊方你好好想想，现在我们想等，可是岛津雄方会让我们等吗？他一定想尽早的把我们收拾掉，不然我们就会越来越强大，晚收拾掉我们不会是明智的做法。收拾掉一个黑社会帮派，能多快尽量多快，不能拖泥带水的。黑社会也是社会，社会发展快了有好结果也有坏结果。虽然我们现在热情高涨，但是有两种假设。第一我们自身实力变得足够强，第二就是我们散伙。前者让他们失败的几率很大，后者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弱小但是要经过一翻死斗。这是两种结果，还有就是现在打败我们或者被我们打败，这些可能出现的结果汇总起来是一半对一半，岛津唯一不能等的就是时间。”
我点头赞同，张嘴说道：“大哥分析的很对。我的想法是，最好就在短时间内解决他们，因为我们也不能等时间。”
周宏康看了看我，问道：“为什么不能等呢？”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知常，知常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开口说道：“因为‘今冈兄弟会’维持的时间不多了。”
骆宇插话说道：“三哥和知常大哥要是毕业离开学院，这个‘今冈兄弟会’就会烟消云散。要是和千羽盟一起出战的话，经管学院这一边只有这半年时间有实力参战。”
陆一泽咳嗽一声，大家转过目光看着他。
“老爹，告诉我，现在我们花掉了多少钱？”陆琉宇问道。
“你们现在造成的破坏太大了，咱们家暗地里动用了十五万才平息了公安那一边。我们要找中间人去说情，而且你们当中几个老弟一出手就是命案，平息周围的群众舆论也很麻烦。再加上媒体、业主和地区收款人，撑到现在你们也该放手停一下了。”
“收款人？你说的是不是岛津雄方手下的保护费？”周宏康放下茶杯，浑浊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
“呵呵，想在东浜把一个公司经营下去，不上交一点怎么安定我手下那些吃饭的孩子们啊。”
“一泽，这事儿我去和岛津说说，减免你点儿营业税，算是老哥一点儿心意。”陆一泽笑着举起茶杯，朝着周宏康点了点头。
段路桐见大家有些沉默，开口说道：“经管学院那边，估计你们会很麻烦。学生毕竟不像我们，有父母在家里盼着祈求平安归来，上一次老二和之梦跟我说了你们在落樱打的情况。辅导员们很紧张，在同一天竟然有那么多学生受重伤出事故，差一点就全体辞职了。父母们也不短打电话过来问情况，校长也拜托了派出所出面调查。我现在就怕明飞航在学校拉一张网，把老三和田老弟一网打尽。”
骆宇热血沸腾，站起身来说道：“他们要是真敢来学院找我们，我们就跟他拼了。三哥，假期那一战我们兄弟会的没有加入，这回你可不能不带着兄弟们和你一同出生入死了。”
知常笑了笑拉着骆宇坐下，握着他的手，知常心里面也很赞同这样的做法。鱼死网破，大不了闹个同归于尽。
段路桐摇了摇头，“你们不知道千羽盟的规矩么？是兄弟，同生共死，哪儿那么容易让你们主动跳敌人火坑啊。”
我轻轻说道：“这件事我和知常会处理好的，放心。”
无论是家长还是明飞航，现在挡在我面前的一切都要被摧毁，没有那么容易让他们在我眼皮底下捣乱。
“家伙，人手，利润，现在我们缺少的就是这三样东西。”陆琉宇靠在沙发背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陆一泽呵呵笑了一声，满意的看着儿子。分析的很彻底么，继续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儿子，真想看看他成长成什么样子，够不够资格当好黑道军师。
“我们是黑道。但是现在没有盈利的路子也没有齐全的武器。所以我打算先从这两方面下手，集齐了系统性的运作系统后，就可以做一个长远的打算了。铭裞，志氓，仁固。我现在需要你们三个扎根在你们负责的区域，在短时间内统一今冈区的黑社会，掌握他们以取得刚才说的两样。你们可以做到吧？”
“我需要枪和子弹，我们渔家子弟没有什么像样儿的家伙，总不能叫他们和我一样空着手去对付别人，哪怕是小黑帮。”老王说道。
“现在我缺的就是钱，不过我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呵呵，可能时间上会出一点问题，放着生意不做，我这个烤串儿的老板天天拎着菜刀去砍人，还怎么空出时间烤串儿去。”仁固腼腆的搓了搓双手，大家都轻松的笑了起来。段路桐看了看志氓，看看这个中心的兄弟会有什么要求。
志氓看了看我们每个人的脸，大家收起了笑声。“我什么都不要，保证两周内完成。”
周宏康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这么肯定？真的什么都不要？”
志氓笑了笑点点头，说道：“东山道以前就是大哥的地盘，大哥征服了摩托党，却没有时间主意游走在街头巷尾的小黑帮。我在东山道闯荡的时间不多，但是了解的东西不少。在几星期前我就意识到将来的全面战争，所以创建东山会时候特意的留意一下小黑帮。他们数目繁多，在这个时候分成了两个阵营。我利用我们千羽盟的招牌收编了一个阵营，另外一个我会很快的收拾掉他们。”
周宏康长叹一声，说道：“你们千羽盟虽然年轻，但是良将辈出，不管将来会不会站在对立的局面上，我老周认定了这个天下将是你们千羽盟的了。”
段路桐对着志氓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这个人不太适合当领导者，因为兄弟之间的感情我看的最重要。以前就不喜欢争名夺利，现在却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战争。唉，我当初当黑道的初衷，就是保护一方太平。既没有贪官，也没有恶势力，总之就是没有压榨的让老百姓们好好活着。我讨过饭，上过工，老百姓受得疾苦大致上我都有了解。我本想做一个好人，不想做什么黑道。可是现在，岛津雄方和刘子伐把我们千羽盟逼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这个做大哥的就绝不抛下兄弟们不管，任由别人宰割。”
“今天的我说这些话可能还不是时候，等到千羽盟羽翼大成，我再用这本钱相求三位叔伯给予帮助。事先告诉周老爷子一声，今冈区，我千羽盟势在必得。希望老爷子能提供一点武器，将来有了好处，绝对不会亏待您老。在场的两位叔伯作证，兄弟们，全面战争的第一步能不能走好，就看你们的了。”
以陆琉宇为首的八个兄弟站起身子，点头应是。我和尹伊方坐在床上朝着老大点头。看着手下十员大将，段路桐像是一个得胜英雄一样，意气风发。
周宏康长叹一声：“老了，真是老了。段老弟这一番话，当真是豪气冲天。好，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吧。”脸上肌肉微微扯动一下，像是要笑，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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