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若无常 第十九章 喜悦后的悲伤
从远方开过来一辆车，一个胖子铁青着脸打开了车门。看着不远处对峙的两帮人马，不禁皱了皱眉毛。
“原来你就是乱影啊，言先生。”一个人走出人群。他很瘦，但是身上迸发出男人独有的刚毅气息让周围人折服。“你是谁？”
男人笑了笑，他向我越来越靠近。在月光下可见范围越来越近，他带着微笑眼中却是愤怒。“萨摩三队，佐羽光。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我哈哈一笑，说：“手下败将，我何必要记住你的名字。”伸出刀尖对着他，“佐羽光，你的兄弟们死在我手下，你却竟然跑了，所以我瞧不起你，你说你配做个男人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岛津雄方就那样和他并排站在我身前，估计是他的地位太高可能身上有枪，陆琉宇和凌志氓一左一右走到我身边，提着家伙冷冷的注视这位可怕的对手。岛津一笑，朗声说道：“你问我三哥是不是男人？我说他是，而且没人敢说个“不”字。就凭这个理由你言先生今晚上死个十回八回都够了。言先生，恐怕你逃不出我三哥的手掌心。落樱那个地方我不在乎，不过你伤了这个老兵的自尊心，就不得不面对死这种事情。”
佐羽光看了他一眼，仿佛一瞬间丧失了灵魂。
他长叹一声，转过脸正对着我说道：“言先生，佐羽无能，不配做一个男人。我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也对不起你这个对手。”他拉一把岛津，颓唐的倒退回人群。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我感觉到了他双眼顿时失神那种落寞。佐羽光。。。也许是个男子汉，我也许错怪他了。
“佐羽！”我喊了他的名字，“你要是临阵脱逃，你的尊严会被你抹黑！一会不管怎样，你要还是个有荣耀感的男人，就站在这舞台上好好地和我们对决！否则一辈子我都瞧不起你！”
佐羽光转过头，眼中满是感激的神色。“好，我就应了你的要求，不跟我决生死，你可不许提前死了哦！”
不过在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一个人的好坏，现在，东浜市今冈区黄鱼湾上，一群是利益被侵犯的黑道老朽，另一群是兄弟受挫急于报仇的黑道新秀，说什么个人恩怨也无济于事，该杀的杀，该打还要打。陆琉宇走到我和志氓身前，一挥家伙化成一条弧线。
“今天不管怎么样，是你们闯到我们地盘上来的。不留下几条狗命，就别想出去走上东山道！”
“哈哈，陆二当家，陆琉宇先生。”一个面带邪恶微笑的人从人群前慢慢走出来，“你好啊，千羽的天才军师。自我介绍一下，爱智豪，萨摩七队队长。”他面色浅白，活脱脱的像一个高官子弟，身上的衣着打扮和我们陆二当家的不相上下。“我说二当家的，你就没什么疑问么？今晚我们为什么会聚在这里，你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陆琉宇冷笑一声，“那还费什么话，杨品今天背叛我们，他就会对你们忠诚吗？识相点，把他给我交出来。”
爱智豪哈哈大笑，“交出来，哈哈。。。本来我就对他这种人没什么兴趣，用完了自然要甩出来。”
对面人群里走出三个人，准确来说是两个人反剪一个人的双手，一步一步的把他推过来。爱智豪一挥手，中间那个人打着冷颤被推到地上。
“诺，你要的人，现在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就站在这儿看你清理门户。”爱智豪抬起手腕看着夜光表，“十分钟后，该打的打，该杀的杀。”
地上的人抬起头，满是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和陆琉宇。陆琉宇绝对是气急了，走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向后狠狠地一掷。凌志氓和赫连仁固走上前双刀逼住他的去路，把他一步一步逼到坐起来身子的段路桐面前。我走上前，认出了他就是在海边烧烤那次和超子明洋我们三人打架的那个黄毛。
“杨品，为什么背叛我们？”段路桐简单的用衣服擦干净脸上的血，语气平静地问他。段傲天站在一旁，眼中尽是愤怒。
“大哥，大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杨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没有机会了。。。我知道，你不服言玄朗坐上这个位置。你想的也对，他言玄朗就是个学生而你是我们千羽老弟兄，不值得为了他这么个人伤害咱们的兄弟感情。。。可是你记得很清楚，是谁在五号仓库那天推脱肚子疼不跟你二哥一起玩命？又是谁，干掉了今冈开发区伊木集团的头目张洛？”段路桐脸上没有痛苦，双目炯炯语气坦然的问他。
“大哥，手下出这么个败类真让我丢脸。让我砍了他！”陆琉宇没一点形象的咆哮着。
“慢着，今天我要跟大家说清楚。。。这里的每一个兄弟，我们都要说清楚明白。”段路桐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杨品，这里的几个大哥以前都不理解我和老二的做法。为什么要在经管学院拉这么一帮人。。。我和老二老五都是经管出身，人不能忘本。我弟弟长大了之后非要进这所学校，于是就跟我一起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杀人放火金腰带，可是我段路桐把义气放在第一位，你们谁看见过我不尊敬自己的好兄弟？”
“于是我就想，走上这条路早晚要没了命继续跟这帮人扯淡，打打杀杀的江湖人也得留下个接班人不是么。傲天能打，可是他没有能一统江湖的胸怀和气势。我们每个人都一样，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也许我只适合当一个力工，老二适合经商，伊方适合从政，老五适合修车，诸如此类好多好多。自打我见了言小子，我就有一个想法，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加入我们，起码他是一个岁数比我们年轻的好汉子，而且他在学业上也比我们这些当年的老大哥们强很多。。。唉，我这想法不是照着他，而是我们千羽，我希望你们没了我，也能有一个好的老大罩着你们好好活下去。”
凌志氓和王铭裞眼泪流了下来，陆琉宇一声叹息，尹伊方也不断揉擦着湿润的眼眶。
“咳咳。。。言小子不是我内定的接班人，他的身边有很多能力比他强的。但是言小子和我一样，自身天生不足却能召集一班人马。你们说，这样的人才要是被我冷落了，就因为兄弟恩怨就放弃了结交一个好兄弟，我们这样做值吗？”
段路桐慢慢的站起身子，傲天在他身边扶着他，终于，这个象征着千羽盟灵魂的英雄再一次站起来了。
“杨品你听着，我从来没想偏袒过谁。单单是从五号仓库一战我就看清楚了你不配和言小子相提并论，以前你嚷嚷着给你二十个人你就能杀掉张洛，言小子只用了一把手枪就解决的连渣子都不剩；以前你隶属老二喝过血酒，可是五号仓库那天你让兄弟们都丢人，一个与我们千羽盟不相干的学生干掉了张洛，幸亏他后来也是我们兄弟了，不然这个面子你能给我们追回来吗？哼，除了带一帮人去打他干掉他这种阴损的事情，我不相信你杨品还能怎么样。”
“喂，时间到了哦。”爱智豪在那边叫了一声。岛津雄方和刘子伐身后的人稀稀落落的向这边走了过来。
“人家可催我们了，你这垃圾。。。”手中早就握着弟弟带来的钢刀，段路桐干脆利落的割开了杨品的喉咙。“千羽盟兄弟们，大哥我今天谢谢你们了。不过再麻烦你们一下，这么多一堆垃圾，哥哥我一个人扫不过来啊——”拉长了声调，他也不顾杨品的血弄脏他的鞋子和裤子。
“那就一把火烧了，干脆点。”我回过头向前望去，第一个走出千羽盟的人群。
“还他妈的不能用枪，真是。。。”陆琉宇舔着嘴唇挥舞着家伙，凌志氓一言不发不扭头就向前冲过去。
千羽盟总计二百三十六人，岛津和刘子伐总共一百八十二人，四百多人手里挥舞着各种家伙，稍一接触就倒下去三十多个。
萨摩神风的人出手没有分寸，钢管倭刀尽是照着兄弟们脑袋上抡。我挥刀抵住了一根钢管，迅速回身在那人胸口上划了一刀。左边三把刀砍过来，又赶紧向右边滚了几下。凌志氓大吼一声，从我身上跳过去砍下一只手腕，同时他的左肩被刺中一刀。左手在地上一撑，我踢出一脚扫堂腿，在敌人武器脱手瘁然倒地的时候狠狠地把钢刀插进他的肚子。志氓单膝跪地，和我背靠背的在地上喘息着。
“没事吧？”我捡起一把武士刀，头也不回。
“死不了，三哥，这次咱俩比比，看谁能干掉一个萨摩队长。”志氓肩上鲜血流注，竟然还斗志旺盛。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傻子。”迎面又冲过来一人，竟然双手反握刀柄对着我冲过来。我起身挥舞武士刀向他脸上砍，没想到他竟然迅速折身，刀刃差一点削到了我的头皮。我心中大骂：妈的，绝对是高手。
那个人脸上被血污蒙住了面容，他叫嚣着：“萨摩神风八队队长北条归武，领教言先生高招！”
我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右手上扬，将长刀刀背搁在前抬的左腕上。领教什么他妈的高招，老子又不是日本的战国武士。不过要是能干掉这家伙，估计岛津雄方会重新审视一下我们千羽实力了。
陆琉宇和段傲天始终不离开段路桐身边，三个人成品字形轮番与杀过来的敌人交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有十多个人在他们身前倒下，而这时候又有五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陆琉宇定睛一看，这里的两位中国黑道最高头目已经对上了眼不肯放开。
“今晚杀不掉‘乱影’，干掉你也算值得。”刘子伐杀气腾腾的，身前四个马仔统一穿着黑色西服并排站着，举着板刀虎视眈眈。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段路桐心里最愤怒的就是刘子伐，居然带着一帮鬼子圈踢自己，若不是这帮兄弟赶过来，二十分钟前自己的脑袋就碎在刘子伐脚下了。
段傲天咆哮一声，挥刀迎面冲过去。段家兄弟的确倒霉，上一次段傲天一个人被三宅佑平一个小队的暴打，这一回换成了他哥哥被萨摩神风和刘子伐一队人暴打。不过段傲天好歹是能从三宅佑平手下三五把倭刀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的高手，看着二十多人都不曾害怕，何况是眼前这四个杂碎。陆琉宇撕开红衣领子，胸中窒闷的气息呼出，毫不留情的在一个马仔的脑袋上划开一道。
两个东浜市中国黑道头目挥刀开战，段路桐年轻所以身法较快，刘子伐砍人经验多所以刀法比较纯熟，两个人刀对刀的硬碰了四下，在第五招的时候段路桐哼了一声。
“哈哈，小子，跪地上叫声爷爷我就不杀你。”段路桐迅速出左手按住刘子伐手腕，刘子伐狂妄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发现，插在段路桐腿上的板刀竟然被他一手压得更深了。
段路桐抬起头，剧痛扭曲了他的双颊，但是依旧那种不屑的冷笑。“你说谁叫谁爷爷？”右手与钢刀化成一条出洞毒蛇，在胁下刺出。
吉川益常趴在水里，很郁闷的看着同样遭遇的三宅佑平和六队队长山木伊杰克。
千羽盟最有力气的是谁？在后来的庆功会上大家喝的醉马长枪时有人红着脸问道，尹伊方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搭档。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尹伊方都折服，骆宇和赫连仁固自然没什么话说。王铭裞得意的举起酒瓶子，高着嗓门叫道：“老子当初，把三个队长扔海里去了！”
王铭裞头脑很简单，我自小打渔出身，拉起渔网比三个渔民还快。
尹伊方主动地向王铭裞靠拢，他和百里堂兄弟们都是城市官二代或者三代，见不得那种杀人如麻的场景，于是就和斌子一同挥舞钢管痛打对手手腕。王铭裞挥刀呼喝连连，砍着砍着觉得太费劲了。脑子一热，把刀插进一个人的大腿里就赤着双手抡拳开揍。
吉川益常和那两个队长自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们一边闪避着王铭裞的拳头，一边连连出刀架开百里堂的钢管。一不留神，就被王铭裞或尹伊方抽着一下，然后就被这渔家莽汉高高举起向海里扔过去。三个队长在水里面面相觑，三宅佑平不禁苦笑一声，回头看过去。长宗我部仪亲和王铭裞正抱着一团在地上翻滚，而尹伊方则是和佐羽光徒手过招。
佐羽光很讶异。在九州武道场学习空手道赢得了“萨摩之猿”称号之后，还没见过几个能打败自己的中国人。先是和言玄朗在落樱大厅里打了个平手，现在又遇上了尹伊方这个官少爷。他退开一步，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怎么和言先生比起来出手这么简单？”
尹伊方苦笑一声，面对这个武痴在对战时候还能提出这种问题真是相当无语。“哦，我练过几天六合拳，最擅长就是双拔。”
佐羽光点了点头，他听过六合拳的名字，也知道只有初学者才会来来回回的就那么几招简单的攻击招数。
“喂，言小子他使得什么功夫？”同样白痴的问题从尹伊方嘴里冒出来，佐羽光想都不想就说：“像是八卦掌里面的蛇拳，一招生一招。”
“哦。。。”尹伊方趁着这个机会，冷不丁的双掌合拢向前一推。佐羽光后跳一步，随即弓步挺身，双拳左右向前水平打出。两人一招硬架，变成了拼力量的局面。
我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想起刚才的杀人套路，再看着身边变得稀落的砍杀声，劳累袭上全身一屁股坐在地上。
横斩，然后后悬臂上砍，踢出右鞭腿，全身随踢劲大翻身再上砍，萨摩八队队长就这样被我全身的力气砍断了手腕，然后是脖颈右侧的动脉。泉涌一般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我半边脸，也宣告着我完全脱力短时间内不能再战。这一会杀掉的不是小喽啰，而是地道的萨摩神风八队队长。队长再强，他也只是个人。赫连仁固和凌志氓带着三十多个兄弟隐约包围了岛津雄方和那个爱智豪，我的意识渐渐淡化。深吸一口气恢复一点清醒，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向那边走过去。扔掉手里的武士刀，重新拾起了一柄顺手的钢刀。还是觉得咱们国家特有的家伙好用，那武士刀的长度和重量真不是现在的我适应得了的。
人数上的优势使我们在三十分钟内基本上解决了大部分敌人。岛津雄方冷冷的看着血人一样的段路桐，爱智豪站在他的身前与萨摩七队并肩站着形成最后的一道防线。
“你输了岛津！”陆琉宇搀扶着段傲天，对着岛津的方向喊了一声。他总算为希亚小区那场失败报仇雪恨了。
“你们站在那儿别动！”
一直在一边观战的胖子冷笑着走向岛津，他回过头看着我们。“今天就这样算了，要是再上前走一步，我可就饶不得你们了。自我介绍一下，老子跟他们是一个桌上的，你们这些小崽子先斟酌一下，站在这里的诸位有哪一个敢来动我？”
“谁说他妈的动不了你？”王铭裞高声叫骂。从小他就对肥头肥肚的人有怨气，以前没少和老爹操家伙跟同样大着肚子的城管干仗，然后在派出所又被这帮肥仔一顿胖揍。
“王先生，他说的是事实。”爱智豪收起了邪恶的笑容，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东浜市明飞航副局长。”
陆琉宇和尹伊方脸上一惊，率先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明飞航在吉川益常和三宅佑平的保护下，在我们眼前扶起了被砍成重伤的刘子伐。皱了皱眉头，看着段路桐说道：“把我们的人放回来。”
段路桐看着陆琉宇打给他的的颜色，沉默的挥了挥手。长宗我部仪亲和佐羽光互相搀扶着从这边走过去。经过我身边时，佐羽光沉默的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在一开始我就寻找这个高手想和他再度交手，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一番话让他自觉地躲开我，不敢和我照面。这个沉默的对手脸上波澜不惊，低下头继续向前走。一股豪气从胸中升起，我叫住了他：“佐羽。”
他回过头看着我。
“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对不起啊，你是个真男人真汉子。”我微笑一下，“下一次别再烦恼了，我们好好地干一场。”
他脸上先是一惊，随后微笑泛开。“好，我等着你。”
明飞航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以后别犯在我手上，小心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看了我一眼，“都回家好好过这个假期吧，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来打你们主意了。五月二十日之前，都别给我惹事儿，全省要严打，我可没什么新的空间放置你们这帮小子。”岛津雄方沉默的点了点头，他努力地转过头不再看向沙滩上。刘子伐喘着粗气，按住自己伤口一瘸一拐的跟岛津并排消失在夜色当中。明飞航看了我们一眼，迈开粗大的腿脚跟他们渐渐走远。
沙滩上一片呻吟，还有人不断站起来颤巍巍的走过来。段路桐长吸一气，颓然坐在地上。“还真他妈的疼啊。”
我看着人堆中有的岛津雄方刘子伐手下慢慢的向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心里没有了一点战意。好累，真的好累。一天都没休息好，晚上还打了这么久。
直到敌人的伤兵们全消失在夜色笼罩下的黄鱼湾，志氓仁固老王才或坐或躺的在地上休息。这一战打得太久了，每个人脸上都有疲倦之色。尹伊方喘着气，和老王背靠背的抽烟。
“我们赢了？”陆琉宇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对，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段路桐疲惫的笑着向天空挥拳。“真没想到啊，你们这帮臭小子还能赶过来救我，你们从哪儿得的消息？”
陆琉宇嘿嘿一笑，“雷鸟那小子没死，在蛇岛一条源房的别墅里当保镖了。消息，就是他传出来的。”
尹伊方吸了一口烟，喃喃的说：“这才叫他妈的‘天佑千羽’。”
“不错，天佑千羽，哈哈。”段路桐笑了笑，挥舞着右拳突然大喊一声：“天佑千羽————”
“纵地狱，斩阎罗！杀！杀！杀！！！”我抑制不住心里面的喜悦，跟着没受伤的八十多个兄弟一起喊着千羽盟的口号。地上躺着的手上兄弟们停止住呻吟，有气无力但是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家伙对着天空划拉。
“不过，我在想明飞航那番话。”志氓坐起身子，吹着海风的他长发在脑后飘洒。“我们和岛津雄方结了死仇，哪儿那么容易不再交手呢。这家伙在白道上一手遮天，在岛津他们背后罩着他们，我们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第二天中午，兄弟们送我上了火车。
王铭裞咋咋呼呼的买了两大包熟食和饮料，非要我带上车吃去。伊方大哥和志氓一脸坏笑的看着我的囧脸，陆琉宇笑得越来越阳光灿烂了。
段路桐笑了两声，回手拦了一下老王。“你想把你三哥喂成猪啊。”老王嘿嘿笑着说道：“昨晚最大功臣就是三哥了，好家伙，八队队长啊！”伊方大哥笑着一拍他肩头，“谁叫你那么喜欢扔人玩呢，要不然你就是三个人头。”
段路桐抱着我的双肩，“好啦，你小子安心回家睡大头觉吧。老哥哥我谢谢你救命之恩，回家好好跟叔叔说说，咱不是打家劫舍的悍匪，不要那么生气。”
我笑着点头，“知道了，老哥你也回家睡大头觉吧。”段路桐笑得很勉强，在我胸口轻轻捶一拳，“少来干政，净跟老二不学好，走吧。”
我坐在火车硬座上，剩下的五分钟里透过车窗和兄弟们逐个撞拳告别。轮到段傲天的时候，他坏笑着递给我一个瓶子。我笑了笑问道：“还是上回那玩意？”他点了点头，换了一副表情一脸真诚的说：“三哥，这回你又出名了。等回头我跟骆宇长河还有知常大哥他们一说，保证他们嘴巴比酒瓶口还圆。”我哈哈大笑，对着他胸口轻轻一点。
“傲天，好好照顾大哥，别让他回黄鱼湾了，以前不是在二哥家住得好好的么。”
傲天点头。“希亚那一回打个神经太紧张了，就想去海边钓钓鱼放松一下。现在就算他想回黄鱼湾也回不去了。。。”
我诧异地问道：“他怎么回不去了呢？东山道不一致都是咱千羽盟的家么？”
傲天脸色暗淡下来，“咱们的家。。。有一个家人，在昨天晚上为了我们，没了。。。”
东山道，黄鱼湾，家人。。。火车开动起来，我猛然醒悟。在车窗探出头，段傲天强颜欢笑着挥手，而在他身后。。。
段路桐和王铭裞突然跪在地上，抱头大哭。一班兄弟们或随他们一起跪倒，或仰天狂啸。陆琉宇满脸是泪，对着阴霾的天穹，心有不甘的狂吼：
“岛津雄方！我陆琉宇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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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一笑，说：“手下败将，我何必要记住你的名字。”伸出刀尖对着他，“佐羽光，你的兄弟们死在我手下，你却竟然跑了，所以我瞧不起你，你说你配做个男人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岛津雄方就那样和他并排站在我身前，估计是他的地位太高可能身上有枪，陆琉宇和凌志氓一左一右走到我身边，提着家伙冷冷的注视这位可怕的对手。岛津一笑，朗声说道：“你问我三哥是不是男人？我说他是，而且没人敢说个“不”字。就凭这个理由你言先生今晚上死个十回八回都够了。言先生，恐怕你逃不出我三哥的手掌心。落樱那个地方我不在乎，不过你伤了这个老兵的自尊心，就不得不面对死这种事情。”
佐羽光看了他一眼，仿佛一瞬间丧失了灵魂。
他长叹一声，转过脸正对着我说道：“言先生，佐羽无能，不配做一个男人。我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也对不起你这个对手。”他拉一把岛津，颓唐的倒退回人群。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我感觉到了他双眼顿时失神那种落寞。佐羽光。。。也许是个男子汉，我也许错怪他了。
“佐羽！”我喊了他的名字，“你要是临阵脱逃，你的尊严会被你抹黑！一会不管怎样，你要还是个有荣耀感的男人，就站在这舞台上好好地和我们对决！否则一辈子我都瞧不起你！”
佐羽光转过头，眼中满是感激的神色。“好，我就应了你的要求，不跟我决生死，你可不许提前死了哦！”
不过在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一个人的好坏，现在，东浜市今冈区黄鱼湾上，一群是利益被侵犯的黑道老朽，另一群是兄弟受挫急于报仇的黑道新秀，说什么个人恩怨也无济于事，该杀的杀，该打还要打。陆琉宇走到我和志氓身前，一挥家伙化成一条弧线。
“今天不管怎么样，是你们闯到我们地盘上来的。不留下几条狗命，就别想出去走上东山道！”
“哈哈，陆二当家，陆琉宇先生。”一个面带邪恶微笑的人从人群前慢慢走出来，“你好啊，千羽的天才军师。自我介绍一下，爱智豪，萨摩七队队长。”他面色浅白，活脱脱的像一个高官子弟，身上的衣着打扮和我们陆二当家的不相上下。“我说二当家的，你就没什么疑问么？今晚我们为什么会聚在这里，你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陆琉宇冷笑一声，“那还费什么话，杨品今天背叛我们，他就会对你们忠诚吗？识相点，把他给我交出来。”
爱智豪哈哈大笑，“交出来，哈哈。。。本来我就对他这种人没什么兴趣，用完了自然要甩出来。”
对面人群里走出三个人，准确来说是两个人反剪一个人的双手，一步一步的把他推过来。爱智豪一挥手，中间那个人打着冷颤被推到地上。
“诺，你要的人，现在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就站在这儿看你清理门户。”爱智豪抬起手腕看着夜光表，“十分钟后，该打的打，该杀的杀。”
地上的人抬起头，满是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和陆琉宇。陆琉宇绝对是气急了，走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向后狠狠地一掷。凌志氓和赫连仁固走上前双刀逼住他的去路，把他一步一步逼到坐起来身子的段路桐面前。我走上前，认出了他就是在海边烧烤那次和超子明洋我们三人打架的那个黄毛。
“杨品，为什么背叛我们？”段路桐简单的用衣服擦干净脸上的血，语气平静地问他。段傲天站在一旁，眼中尽是愤怒。
“大哥，大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杨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没有机会了。。。我知道，你不服言玄朗坐上这个位置。你想的也对，他言玄朗就是个学生而你是我们千羽老弟兄，不值得为了他这么个人伤害咱们的兄弟感情。。。可是你记得很清楚，是谁在五号仓库那天推脱肚子疼不跟你二哥一起玩命？又是谁，干掉了今冈开发区伊木集团的头目张洛？”段路桐脸上没有痛苦，双目炯炯语气坦然的问他。
“大哥，手下出这么个败类真让我丢脸。让我砍了他！”陆琉宇没一点形象的咆哮着。
“慢着，今天我要跟大家说清楚。。。这里的每一个兄弟，我们都要说清楚明白。”段路桐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杨品，这里的几个大哥以前都不理解我和老二的做法。为什么要在经管学院拉这么一帮人。。。我和老二老五都是经管出身，人不能忘本。我弟弟长大了之后非要进这所学校，于是就跟我一起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杀人放火金腰带，可是我段路桐把义气放在第一位，你们谁看见过我不尊敬自己的好兄弟？”
“于是我就想，走上这条路早晚要没了命继续跟这帮人扯淡，打打杀杀的江湖人也得留下个接班人不是么。傲天能打，可是他没有能一统江湖的胸怀和气势。我们每个人都一样，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也许我只适合当一个力工，老二适合经商，伊方适合从政，老五适合修车，诸如此类好多好多。自打我见了言小子，我就有一个想法，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加入我们，起码他是一个岁数比我们年轻的好汉子，而且他在学业上也比我们这些当年的老大哥们强很多。。。唉，我这想法不是照着他，而是我们千羽，我希望你们没了我，也能有一个好的老大罩着你们好好活下去。”
凌志氓和王铭裞眼泪流了下来，陆琉宇一声叹息，尹伊方也不断揉擦着湿润的眼眶。
“咳咳。。。言小子不是我内定的接班人，他的身边有很多能力比他强的。但是言小子和我一样，自身天生不足却能召集一班人马。你们说，这样的人才要是被我冷落了，就因为兄弟恩怨就放弃了结交一个好兄弟，我们这样做值吗？”
段路桐慢慢的站起身子，傲天在他身边扶着他，终于，这个象征着千羽盟灵魂的英雄再一次站起来了。
“杨品你听着，我从来没想偏袒过谁。单单是从五号仓库一战我就看清楚了你不配和言小子相提并论，以前你嚷嚷着给你二十个人你就能杀掉张洛，言小子只用了一把手枪就解决的连渣子都不剩；以前你隶属老二喝过血酒，可是五号仓库那天你让兄弟们都丢人，一个与我们千羽盟不相干的学生干掉了张洛，幸亏他后来也是我们兄弟了，不然这个面子你能给我们追回来吗？哼，除了带一帮人去打他干掉他这种阴损的事情，我不相信你杨品还能怎么样。”
“喂，时间到了哦。”爱智豪在那边叫了一声。岛津雄方和刘子伐身后的人稀稀落落的向这边走了过来。
“人家可催我们了，你这垃圾。。。”手中早就握着弟弟带来的钢刀，段路桐干脆利落的割开了杨品的喉咙。“千羽盟兄弟们，大哥我今天谢谢你们了。不过再麻烦你们一下，这么多一堆垃圾，哥哥我一个人扫不过来啊——”拉长了声调，他也不顾杨品的血弄脏他的鞋子和裤子。
“那就一把火烧了，干脆点。”我回过头向前望去，第一个走出千羽盟的人群。
“还他妈的不能用枪，真是。。。”陆琉宇舔着嘴唇挥舞着家伙，凌志氓一言不发不扭头就向前冲过去。
千羽盟总计二百三十六人，岛津和刘子伐总共一百八十二人，四百多人手里挥舞着各种家伙，稍一接触就倒下去三十多个。
萨摩神风的人出手没有分寸，钢管倭刀尽是照着兄弟们脑袋上抡。我挥刀抵住了一根钢管，迅速回身在那人胸口上划了一刀。左边三把刀砍过来，又赶紧向右边滚了几下。凌志氓大吼一声，从我身上跳过去砍下一只手腕，同时他的左肩被刺中一刀。左手在地上一撑，我踢出一脚扫堂腿，在敌人武器脱手瘁然倒地的时候狠狠地把钢刀插进他的肚子。志氓单膝跪地，和我背靠背的在地上喘息着。
“没事吧？”我捡起一把武士刀，头也不回。
“死不了，三哥，这次咱俩比比，看谁能干掉一个萨摩队长。”志氓肩上鲜血流注，竟然还斗志旺盛。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傻子。”迎面又冲过来一人，竟然双手反握刀柄对着我冲过来。我起身挥舞武士刀向他脸上砍，没想到他竟然迅速折身，刀刃差一点削到了我的头皮。我心中大骂：妈的，绝对是高手。
那个人脸上被血污蒙住了面容，他叫嚣着：“萨摩神风八队队长北条归武，领教言先生高招！”
我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右手上扬，将长刀刀背搁在前抬的左腕上。领教什么他妈的高招，老子又不是日本的战国武士。不过要是能干掉这家伙，估计岛津雄方会重新审视一下我们千羽实力了。
陆琉宇和段傲天始终不离开段路桐身边，三个人成品字形轮番与杀过来的敌人交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有十多个人在他们身前倒下，而这时候又有五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陆琉宇定睛一看，这里的两位中国黑道最高头目已经对上了眼不肯放开。
“今晚杀不掉‘乱影’，干掉你也算值得。”刘子伐杀气腾腾的，身前四个马仔统一穿着黑色西服并排站着，举着板刀虎视眈眈。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段路桐心里最愤怒的就是刘子伐，居然带着一帮鬼子圈踢自己，若不是这帮兄弟赶过来，二十分钟前自己的脑袋就碎在刘子伐脚下了。
段傲天咆哮一声，挥刀迎面冲过去。段家兄弟的确倒霉，上一次段傲天一个人被三宅佑平一个小队的暴打，这一回换成了他哥哥被萨摩神风和刘子伐一队人暴打。不过段傲天好歹是能从三宅佑平手下三五把倭刀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的高手，看着二十多人都不曾害怕，何况是眼前这四个杂碎。陆琉宇撕开红衣领子，胸中窒闷的气息呼出，毫不留情的在一个马仔的脑袋上划开一道。
两个东浜市中国黑道头目挥刀开战，段路桐年轻所以身法较快，刘子伐砍人经验多所以刀法比较纯熟，两个人刀对刀的硬碰了四下，在第五招的时候段路桐哼了一声。
“哈哈，小子，跪地上叫声爷爷我就不杀你。”段路桐迅速出左手按住刘子伐手腕，刘子伐狂妄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发现，插在段路桐腿上的板刀竟然被他一手压得更深了。
段路桐抬起头，剧痛扭曲了他的双颊，但是依旧那种不屑的冷笑。“你说谁叫谁爷爷？”右手与钢刀化成一条出洞毒蛇，在胁下刺出。
吉川益常趴在水里，很郁闷的看着同样遭遇的三宅佑平和六队队长山木伊杰克。
千羽盟最有力气的是谁？在后来的庆功会上大家喝的醉马长枪时有人红着脸问道，尹伊方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搭档。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尹伊方都折服，骆宇和赫连仁固自然没什么话说。王铭裞得意的举起酒瓶子，高着嗓门叫道：“老子当初，把三个队长扔海里去了！”
王铭裞头脑很简单，我自小打渔出身，拉起渔网比三个渔民还快。
尹伊方主动地向王铭裞靠拢，他和百里堂兄弟们都是城市官二代或者三代，见不得那种杀人如麻的场景，于是就和斌子一同挥舞钢管痛打对手手腕。王铭裞挥刀呼喝连连，砍着砍着觉得太费劲了。脑子一热，把刀插进一个人的大腿里就赤着双手抡拳开揍。
吉川益常和那两个队长自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们一边闪避着王铭裞的拳头，一边连连出刀架开百里堂的钢管。一不留神，就被王铭裞或尹伊方抽着一下，然后就被这渔家莽汉高高举起向海里扔过去。三个队长在水里面面相觑，三宅佑平不禁苦笑一声，回头看过去。长宗我部仪亲和王铭裞正抱着一团在地上翻滚，而尹伊方则是和佐羽光徒手过招。
佐羽光很讶异。在九州武道场学习空手道赢得了“萨摩之猿”称号之后，还没见过几个能打败自己的中国人。先是和言玄朗在落樱大厅里打了个平手，现在又遇上了尹伊方这个官少爷。他退开一步，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怎么和言先生比起来出手这么简单？”
尹伊方苦笑一声，面对这个武痴在对战时候还能提出这种问题真是相当无语。“哦，我练过几天六合拳，最擅长就是双拔。”
佐羽光点了点头，他听过六合拳的名字，也知道只有初学者才会来来回回的就那么几招简单的攻击招数。
“喂，言小子他使得什么功夫？”同样白痴的问题从尹伊方嘴里冒出来，佐羽光想都不想就说：“像是八卦掌里面的蛇拳，一招生一招。”
“哦。。。”尹伊方趁着这个机会，冷不丁的双掌合拢向前一推。佐羽光后跳一步，随即弓步挺身，双拳左右向前水平打出。两人一招硬架，变成了拼力量的局面。
我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想起刚才的杀人套路，再看着身边变得稀落的砍杀声，劳累袭上全身一屁股坐在地上。
横斩，然后后悬臂上砍，踢出右鞭腿，全身随踢劲大翻身再上砍，萨摩八队队长就这样被我全身的力气砍断了手腕，然后是脖颈右侧的动脉。泉涌一般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我半边脸，也宣告着我完全脱力短时间内不能再战。这一会杀掉的不是小喽啰，而是地道的萨摩神风八队队长。队长再强，他也只是个人。赫连仁固和凌志氓带着三十多个兄弟隐约包围了岛津雄方和那个爱智豪，我的意识渐渐淡化。深吸一口气恢复一点清醒，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向那边走过去。扔掉手里的武士刀，重新拾起了一柄顺手的钢刀。还是觉得咱们国家特有的家伙好用，那武士刀的长度和重量真不是现在的我适应得了的。
人数上的优势使我们在三十分钟内基本上解决了大部分敌人。岛津雄方冷冷的看着血人一样的段路桐，爱智豪站在他的身前与萨摩七队并肩站着形成最后的一道防线。
“你输了岛津！”陆琉宇搀扶着段傲天，对着岛津的方向喊了一声。他总算为希亚小区那场失败报仇雪恨了。
“你们站在那儿别动！”
一直在一边观战的胖子冷笑着走向岛津，他回过头看着我们。“今天就这样算了，要是再上前走一步，我可就饶不得你们了。自我介绍一下，老子跟他们是一个桌上的，你们这些小崽子先斟酌一下，站在这里的诸位有哪一个敢来动我？”
“谁说他妈的动不了你？”王铭裞高声叫骂。从小他就对肥头肥肚的人有怨气，以前没少和老爹操家伙跟同样大着肚子的城管干仗，然后在派出所又被这帮肥仔一顿胖揍。
“王先生，他说的是事实。”爱智豪收起了邪恶的笑容，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东浜市明飞航副局长。”
陆琉宇和尹伊方脸上一惊，率先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明飞航在吉川益常和三宅佑平的保护下，在我们眼前扶起了被砍成重伤的刘子伐。皱了皱眉头，看着段路桐说道：“把我们的人放回来。”
段路桐看着陆琉宇打给他的的颜色，沉默的挥了挥手。长宗我部仪亲和佐羽光互相搀扶着从这边走过去。经过我身边时，佐羽光沉默的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在一开始我就寻找这个高手想和他再度交手，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一番话让他自觉地躲开我，不敢和我照面。这个沉默的对手脸上波澜不惊，低下头继续向前走。一股豪气从胸中升起，我叫住了他：“佐羽。”
他回过头看着我。
“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对不起啊，你是个真男人真汉子。”我微笑一下，“下一次别再烦恼了，我们好好地干一场。”
他脸上先是一惊，随后微笑泛开。“好，我等着你。”
明飞航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以后别犯在我手上，小心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看了我一眼，“都回家好好过这个假期吧，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来打你们主意了。五月二十日之前，都别给我惹事儿，全省要严打，我可没什么新的空间放置你们这帮小子。”岛津雄方沉默的点了点头，他努力地转过头不再看向沙滩上。刘子伐喘着粗气，按住自己伤口一瘸一拐的跟岛津并排消失在夜色当中。明飞航看了我们一眼，迈开粗大的腿脚跟他们渐渐走远。
沙滩上一片呻吟，还有人不断站起来颤巍巍的走过来。段路桐长吸一气，颓然坐在地上。“还真他妈的疼啊。”
我看着人堆中有的岛津雄方刘子伐手下慢慢的向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心里没有了一点战意。好累，真的好累。一天都没休息好，晚上还打了这么久。
直到敌人的伤兵们全消失在夜色笼罩下的黄鱼湾，志氓仁固老王才或坐或躺的在地上休息。这一战打得太久了，每个人脸上都有疲倦之色。尹伊方喘着气，和老王背靠背的抽烟。
“我们赢了？”陆琉宇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对，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段路桐疲惫的笑着向天空挥拳。“真没想到啊，你们这帮臭小子还能赶过来救我，你们从哪儿得的消息？”
陆琉宇嘿嘿一笑，“雷鸟那小子没死，在蛇岛一条源房的别墅里当保镖了。消息，就是他传出来的。”
尹伊方吸了一口烟，喃喃的说：“这才叫他妈的‘天佑千羽’。”
“不错，天佑千羽，哈哈。”段路桐笑了笑，挥舞着右拳突然大喊一声：“天佑千羽————”
“纵地狱，斩阎罗！杀！杀！杀！！！”我抑制不住心里面的喜悦，跟着没受伤的八十多个兄弟一起喊着千羽盟的口号。地上躺着的手上兄弟们停止住呻吟，有气无力但是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家伙对着天空划拉。
“不过，我在想明飞航那番话。”志氓坐起身子，吹着海风的他长发在脑后飘洒。“我们和岛津雄方结了死仇，哪儿那么容易不再交手呢。这家伙在白道上一手遮天，在岛津他们背后罩着他们，我们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第二天中午，兄弟们送我上了火车。
王铭裞咋咋呼呼的买了两大包熟食和饮料，非要我带上车吃去。伊方大哥和志氓一脸坏笑的看着我的囧脸，陆琉宇笑得越来越阳光灿烂了。
段路桐笑了两声，回手拦了一下老王。“你想把你三哥喂成猪啊。”老王嘿嘿笑着说道：“昨晚最大功臣就是三哥了，好家伙，八队队长啊！”伊方大哥笑着一拍他肩头，“谁叫你那么喜欢扔人玩呢，要不然你就是三个人头。”
段路桐抱着我的双肩，“好啦，你小子安心回家睡大头觉吧。老哥哥我谢谢你救命之恩，回家好好跟叔叔说说，咱不是打家劫舍的悍匪，不要那么生气。”
我笑着点头，“知道了，老哥你也回家睡大头觉吧。”段路桐笑得很勉强，在我胸口轻轻捶一拳，“少来干政，净跟老二不学好，走吧。”
我坐在火车硬座上，剩下的五分钟里透过车窗和兄弟们逐个撞拳告别。轮到段傲天的时候，他坏笑着递给我一个瓶子。我笑了笑问道：“还是上回那玩意？”他点了点头，换了一副表情一脸真诚的说：“三哥，这回你又出名了。等回头我跟骆宇长河还有知常大哥他们一说，保证他们嘴巴比酒瓶口还圆。”我哈哈大笑，对着他胸口轻轻一点。
“傲天，好好照顾大哥，别让他回黄鱼湾了，以前不是在二哥家住得好好的么。”
傲天点头。“希亚那一回打个神经太紧张了，就想去海边钓钓鱼放松一下。现在就算他想回黄鱼湾也回不去了。。。”
我诧异地问道：“他怎么回不去了呢？东山道不一致都是咱千羽盟的家么？”
傲天脸色暗淡下来，“咱们的家。。。有一个家人，在昨天晚上为了我们，没了。。。”
东山道，黄鱼湾，家人。。。火车开动起来，我猛然醒悟。在车窗探出头，段傲天强颜欢笑着挥手，而在他身后。。。
段路桐和王铭裞突然跪在地上，抱头大哭。一班兄弟们或随他们一起跪倒，或仰天狂啸。陆琉宇满脸是泪，对着阴霾的天穹，心有不甘的狂吼：
“岛津雄方！我陆琉宇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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