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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九回

    裴宣、杨林巧断案,神佛弥勒收狴犴

    石城中众好汉聚义,消息如风般传开。这日传到饮马川任职两个人耳中,欢喜了一对旧日梁山兄弟,正是铁面孔目裴宣,锦豹子杨林。两个商议了不再为官,一并投石城去了。

    这日来至青州地界,前往都监府中去寻黄信,方知黄信早已投了石城去。两个人正欲寻了客栈住一宿,明日再行,街中见了青州知府大轿经过,一妇人哭拜街中,手持了状纸。那知府理也不睬,命手下衙役将妇人拖开,直回了府衙。

    裴宣看那状纸时,写明城中恶汉田录霸占乔家女儿,并将乔老汉打死之事。裴宣看罢,火冒三丈,对那妇人道:“这状纸我拿了,定与你讨个公道回来。”说罢,与杨林两个客店中商议如何行事。

    夜半,二人来至青州府衙后院,翻墙而入,打倒几个巡夜衙役,径直来到一处亮灯之处,捅开纸窗看时,正是那青州知府与乡绅座谈,桌上摆了蒜条金子几根。那乡绅道:“此事拜托大人周旋。”那知府道:“只是别让那妇人再四处投告。”乡绅道:“自去处置。”说罢起身告辞。正出得门来被杨林一刀割倒,裴宣冲进房中,将刀架在那知府颈上,知府哪敢作声,惊得手脚发软。裴宣问道:“你这厮身为百姓父母,却自贪赃妄法。”那知府忙辩解道:“我今日刚来此地,并不知情。”裴宣听了。心中一动,问道:“你是否新任知府。”那知府道:“正是”,裴宣道:“若想活命,明日我陪你审案,你只说我系钦差至此,如若有半个“不字“,身首异处。那知府只拼命点头。

    裴宣,杨林两个着旧日官服穿了,次日随那知府一道升堂。杨林握紧了佩剑,不离知府左右,那知府不敢声张,只叫了衙役前去唤那妇人前来。

    两个衙役唤了妇人来到大堂之上,妇人一见裴宣、杨林两个,跪拜面前哭诉,将田录如何强抢民女,如何打死老汉一一讲了。杨林直看了那知府,知府只好吩咐衙役前去捉人。那田录自以为老爹已送了金子与新来知府,自在街中闲逛,不料被两个公人捉了,带到府衙大堂。

    田录看到堂上三位大人,只喊道:“昨夜里,我爹已送了大人金子,为何还要捉我。”那知府喝道:“那个收了你家金子,如今,钦差大人在此,休得胡言。”田录一看裴宣面目时,吓得瘫软在地,裴宣道:“将这厮押在后院,吊在树上。”众衙役听说是钦差大人,不敢不听,将田录后院里吊了,裴宣与杨林两个前后夹了知府,唤了那妇人来到后院,杨林对那妇人讲:“我二人并非钦差,实为梁山好汉,如今与你老汉报了仇,你自去领了女儿回来。”说罢,一刀剁了田录,又对那知府道:“今后你若再做贪官,我等定回来杀你。”说罢,绑了知府,堵了口舌,从后门走了。

    裴宣、杨林两个急匆匆赶路,这日,正遇着一队官兵在树林中休息,以为赶来捉拿二人,只把身体藏在草丛之中,不敢乱动。听得那为首武将道:“你们都谨慎些,这几十箱东西皆是各处知府县令孝敬太师之物,若有些闪失,你我难得活命。”众士卒听得默不作声,裴宣、杨林两个听了,方知不是追兵,直松了口气,绕过树林,奔往石城。

    这日,来至秀水山中,见了这青山绿水,不禁心旷神怡,远处巍峨屹立一座城堡,皆用青石砌成,竟不用半点土灰,两人看得心急,三步并作两步,石城之上,早有瞭望岗哨项允,李衮两个看到,见是自家兄弟,忙报与天王知道,天王率众人相迎。接进城中。摆酒接风,裴宣、杨林两个见这一班旧日兄弟,心潮澎湃,热血汹涌。席间讲新叙旧,两个直把一路情况说与众人。说到路遇官兵时,时迁大喊一声“好”!众人惊看时迁时,才慢慢将缘由讲来。时迁道:“这几十箱东西,必定是各地知府、县令送与蔡京老贼金银珠宝,如此不义之财,为何不取了回来?”众人皆言极是,只看了天王神情。天王道:“想当年智取生辰纲,才有了梁山聚义,如今兄弟们又聚石城,定让那蔡京老贼怕了俺梁山兄弟。”天王正欲分派人马,忽有一人言道:“区区小事,何需人多,只我两个便赚了回来。”众人回头看时,原来是解宝、解珍兄弟,天王为了安全起见,又派项允、李衮、两个相助,四条好汉当时备了快马,一路追赶官兵。

    行不过三日,早见了前方负重而行一队官兵,四个一并喊杀过去。解珍、解宝钢叉飞舞,项允、李衮乱投镖枪,不用多久,杀得官兵四下里逃了。这解珍、解宝兄弟两个在芒砀山时,时常驱得虎豹狮兽,精通物语,两个暗念了咒儿,忽来得一群猛兽,代替了托重马匹,风一般赶回石城。

    石城之中,众兄弟闲话未完,四位好汉早驱了一群野兽托着几十箱物件赶了回来,众人皆惊叹不已。解珍、解宝收了法力,群兽四下里去了,众人打开木箱看时,尽是些金银玩玉,珠宝玛瑙。天王知道,这些大多是民脂民膏,与夜里让董平、徐宁、郑天寿、邓飞几个驾云前去,发散于穷困之百姓,众人皆叹天王慈善。

    这受益之人众多,单单表一位秀才。这秀才姓郭名蘘,字明羽,从小寒窗苦读。却是命运坎坷,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孤苦零丁,无亲无故,只每日住在寺庙之中,刻苦用功。寺庙中僧人见他一心好学,让他去参加乡试,果然一举考中秀才,后来考举人时,或因无法凑得路费,或因无钱孝敬考官,终究不得志。有一年,寺庙着了一场大火,和尚们都投奔别处去了。从此,无处安身,飘泊在街市,捡些剩饭吃,每日受尽白眼,被人欺侮。

    这日,又饥又冷,蜷在破庙之中,心中只恨了有才不得施展。直想一死了之。正在苦恼,忽然空中金光闪现,一位手持金枪之人立于面前。郭蘘大惊失色。见这神人从怀中取出黄金一锭递与郭蘘,郭蘘忙问道:“神人哪位?日后若有得志,定前往神庙祭拜。”这神人便是天王所派金枪手徐宁,徐宁道:“我并非神人,乃梁山好汉徐宁。”说罢一道金光而去,郭蘘向着金光消逝处拜了又拜,暗自牢记了好汉名字。

    本来又到会考之时,郭蘘却无意仕途,只恨了官场腐败,只把那锭金子换作文房四宝,往来贩卖。正值会考,考生所需,不用许久,赚得几倍。郭蘘心细灵敏,善于计算,生意场中屡屡成功,终于富甲一方。

    郭蘘念念不忘徐宁恩情,吩咐下人四处找寻梁山好汉。近日听得石城消息,风风火火赶至石城,只问了徐宁尊神。徐宁见了郭蘘,早已不敢相认,那日穷苦潦倒小书生,更想不到一锭黄金对他竟有如此帮助。郭蘘却叩首跪拜,直叫了恩人。徐宁道:“并非是我帮你,这是我兄天王之令。”郭蘘对梁山众兄弟道:“无论哪位,我都该感谢,没有梁山好汉,就没有郭蘘今天。”说罢,吩咐众人抬过金银绸缎,牵过牛羊马匹,送与梁山诸位好汉。徐宁道:“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是我等兄弟作为,区区一锭黄金,只为秀才早登仕途,又何必如此?”郭蘘道:“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梁山英雄对我雪中送炭,恩重如山,岂有知恩不报的道理。”天王道:“先生有情有义,我等心中领会,这牛羊留下,金银便不必了。”郭蘘道:“金银、牛羊皆是在下一片心意,定请收下。”天王再作推辞,石勇一旁道:“天王再推辞,冷了先生一片心。”郭蘘也道:“先生言重了。”只好收下一应礼品,杀牛宰羊,为郭蘘洗尘,又一番大吹大擂,欢腾热闹。

    郭蘘在石城中住得几日,方才离去,众人一路送出。郭蘘别了众好汉,带了随从顺便山下收得新鲜水果几十车,赶往幽州贩卖。两地气候差异,水果价格悬殊,郭蘘料定大赚一笔,日夜兼程,只怕水果腐烂,不用多少时间,便来到大辽境内,果然水果好价钱。因为这里水果稀少,不到三、五日便卖得干净,正欲购得皮货回转,却不料这里起了事端。

    郭蘘还未来得及购置皮货,就见了满街兵马乱跑,四处狼烟滚滚。原来,大辽又要兴兵向南,这里兵荒马乱,郭蘘也放弃了生意,急忙赶回南方。这日路过檀州,正是大宋与大辽边境,只见了番兵番将一路向前,破城占地,向大宋扩展。宋兵弱不禁风,让番兵连占几十座城池。郭蘘看得心中焦急,只恨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忽然想到梁山众兄弟,“对”!只有这些好汉方能救得困难。”于是策马狂奔,直往石城。

    石城 岗哨又见郭秀才赶来,忙投报与众好汉,众人出城相迎。郭蘘气喘嘘嘘道;”天王,大辽兵犯我境,又连破十几座城池。”晁盖听罢,急忙召集全伙好汉,行云施法,地遁借风,火速赶往檀州。一伙好汉行得匆匆,正遇着赶来边境救兵,浩浩荡荡二十几万。为首元帅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为赴国难,朱武上前询问:“将军,我等皆是绿林好汉,愿与将军一同抗辽。”那元帅冷笑一声:“区区几十人,如何抗辽,我大军二十万,何用尔等插手。”说罢,头也不回,率领二十万大军滚滚而去。

    天王见此情景,大为恼火,只为拯救国家,不与那厮理会。又说那元帅姓邓名广,本为无名小将,只是好谈论兵法战术,凡事死搬硬套书上兵法,口中头头是道,并无实战经验,蔡京因听得他高谈阔论,便向圣上推荐此人。那皇帝并无主见,慌忙之中命这厮为元帅,率二十万人马前去抗辽,却不料未到边境,与辽兵相遇,兵马一路疲劳,那辽兵番将却早有准备,首战便吃了一亏。兵退二十里下寨,一剩了不到十五万。

    主帅邓广正在营中叹气,忽报得一道士求见。召进营中,原来一清道长、公孙一清上前稽首道:“邓将军,此处安营,地处平洼,恐夜半番兵前来劫营。”那邓广道:“你这道人,怎晓得兵法奥妙,我兵多将广,番兵惧于敌多,如何敢来自投罗网。”公孙胜力劝半日,那邓广却不理会,只好出了营寨报与天王得知。

    邓广只知纸上谈兵,果然夜半被番兵偷袭。那番兵虽然兵少,却分作若干小股,东西冲撞,两边放火,南面杀人,北边抢粮食。一时间宋军大营火烧四起,军兵早已乱了。辽兵番将趁乱里杀人,黑暗中擒将,宋军一道奔逃。为首主帅丢盔弃甲,早已不顾三军儿郎,只管得自家逃命。

    正仓惶之间,见了前方一队人马,吓得心惊胆颤,真是前有来将,后有追兵。不知所措之时,那一队已来到近前,原来是梁山好汉一伙,并不理会残兵败将,直与那辽兵番将对峙。

    各位好汉施开本领,招魂曲振啸林,巨蟒雪花飞舞,落叶般万仞齐发,半空中电闪雷鸣,火眼狻猊发威,无影脚齐归宗。或有“钻”鬼直捣心窝。“飞”鬼空中杀人,“吼”鬼震碎心肺,“隐”鬼突袭身后,“迷”鬼害人心智,“推”鬼掀翻战马。裴宣、萧让一伙尽在人群中力敌,徐宁、董平两个人半空中乱刺。花荣箭法如神,并不落空,张清夫妇雨中飞蝗,专打番将面目,天王祭起神鞭,杜兴暗放黑旋风。这一战吓坏了辽兵番将,惊呆了大宋元帅,只杀得东方太阳升起,辽兵大败而逃。

    天王率众人拨马转回,见了那草头元帅呵道;”身为大宋将领,却空有其名,损兵误国,何用之有?”说得那邓广面红耳赤,垂头不语。天王呼喊一声,众好汉回转石城。

    那辽国兵将逃回幽州,只说了宋军有神人相助,把众好汉描绘得神灵活现,如同天兵神将,故不敢再犯,那草包邓广自回朝冒功领赏不提。

    却说二仙山洞中恶魔,因失去地神,无法练得“斗转星移”,又怕石城中英雄来攻打,心急烦乱。那血海神道:“大王不必焦虑,我已将地鼠神魂魄收得,本欲七日安魂,久闻大王自有移体转魂之术,何不将地鼠神之魂附于山中猛兽之体,这样,不需七日,指日可成。”北斗星魔听罢心中大喜,与诸魔几个呼风唤雨在山中寻觅,惊动了一只千年狴犴,从古墓中爬将出来,大吼不断。北斗星魔看得窃喜,念动咒语,将那地鼠神魂魄“移体转魂”,附于狴犴之身。众魔皆欣喜若狂,啸叫,呼喊着回洞府中庆贺。

    这狴犴本是地下千年猛兽,善于地行之术,常常潜伏于深处。东方仙家,西方诸神皆无奈于它,甚是恐怖,如今被那魔收到自如,自然如虎添翼,连日狂饮,只作天下无敌之梦。

    石城中早收到小狐仙消息,公孙胜听罢大吃一惊,对众人道:“这狴犴及鬼怪天敌,如何被那魔收得,如此,除此魔头更加难了。”天王道:“那魔得此异兽,不日定来石城拼斗,,如何抵挡。”公孙胜道:“那魔也不敢造次,只因郑天寿有“施魔斩”,“招宝印”两件神器,那魔心中惧怕。天王道:“这两件宝物可否降那魔头?”公孙胜道:“只伤得他元神,困他有七条命在。只恐他施展那‘斗转星移’之术,五个魔头一同发出,石城便毁了。”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天王又道:“如今之计该如何?”公孙胜道:“如今只能设法降得那狴犴,断其羽翼,方能战胜恶魔。”天王道:“这狴犴已到他处,如何降得?”公孙胜道:“须请得智深前来?”天王还未曾见过智深神灵,听罢此言,忙问道:“如何请得智深前来?”公孙胜手指了行者武松,武松焚了三柱神香,将话语念在那风中,智深神灵自然听得,不用多久,华光一道,显现石城之中。

    天王见了智深,倍感亲切。智深合掌道:“天王来到石城,实众人之幸。”天王道:“大师,今日神驾于此,定救得石城众兄弟。”智深道:“这狴犴乃千年灵物,需等了我佛弥勒前来。”天王忙问道:“弥勒何日前来?”智深道:“只需三、五日便来。”众好汉每日焚香守候,静候了弥勒神佛。

    那北斗神魔自得了神兽狴犴,“斗转星移”之术越发厉害。这一日,阴风肆,鬼哭狼嚎,北斗神魔率一帮毛鬼蛇神向石城袭来。石城中好汉全伙出击,与此妖魔鬼怪战在一处。

    五个魔头见梁山好汉人多势众,各自现出原形来。北斗神魔闪出七条身影,七星站立,原来是那七个道人。邓飞见了,忙掷起七星宝剑与那魔战在一起。血海神大吼一声,原来一条黑红相间恶龙,口中喷出血色污水来。史进见了驱动九条神龙,将那恶龙困在中央。恶黑神暗念咒语,肋间生出双翅来,原来一只巨大蚂蝗,领了一班蚊虫蚤蚁,黑压压一片袭来。朱武见了挥起佛尘,一清道长佛尘也起,空中交结成网,拦住蛊虫。飞鸩神全身变作黑色,一只毒鸩临空而至,羽毛之中皆是毒液。郑天寿见了,将那“施魔斩”掷起,那飞鸩神见了,一闪身飞了去。这地鼠神正是那狴犴之身,显现出来,头角狰狞,吼声如雷,惊得众好汉站不住脚。正在危急时候,空中佛号响起:“阿弥陀佛!”弥勒神佛现身,大肚浑圆,笑面常现,将那念珠儿抛在空中,变作巨大,正套了那狴犴神兽,一招手,随神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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