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八回
梁山水泊重振雄威,秀水石城宫抵奸魔
一日,晁天王想起宋公明好处,意欲前往蓼儿洼神庙中祭拜,众兄弟皆欲同往,只留了四只狐狸与青衣秀士看护石城。一道上浩浩荡荡赶去楚州,远远见了梁山水泊,风平浪静,巍巍青山。众人皆有豪情万丈,义气填胸之感。边望边行,一直来至蓼儿洼神庙之前。见此处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众好汉各持了香烛,进得殿来,见那及时雨宋公明神像慈眉善目,一副祥和,众人皆拜了。那宋江自看到诸位梁山兄弟,不觉神像中淌出泪来,只被最近一个晁盖看着,并不作声,恐惊了神仙。
众人祭拜了宋公明,一道上得梁山故处,欲回忆旧日风光。却不想这里已被官兵把守,不允众人上山。阮小七闻言,气便不一处来,只把守山官兵骂将起来。那士卒见对面人多,只跑去报了知寨。这守山的知寨也是个不平凡角色,号称“独角兽”。只因猛于独闯,故有此称。此人姓程名刚,使一条水火短棍,冲将出来,大声呵斥:“哪里来得鸟民,却在这里撒野?”阮小七听得此言大声骂道:“你是哪里的鸟人,却在爷爷的地方大喊大叫,惹得爷爷急了,送你到湖里喂鱼。”那程知寨听了,气得“哇哇”乱叫,领了一班士卒冲了过去,直取阮小七。
梁山众兄弟正欲上手,阮小七道:“何劳众兄弟,只我一人便够他们消受。”众人听得,都一边笑看了阮小七威风。那一班士卒围上前来,却近不得阮小七身。见那活阎罗,施展拳脚,将几十个酒囊饭袋打得四处滚爬,剩了个草头知寨,挥了水火棍冲了上来,解珍怕阮小七吃亏,顺手将钢叉扔了过来。阮小七接住钢叉与那独角兽战在一处,二人直打得尘土飞扬,草木摇夷,不分胜负。阮小七故意卖个破绽,诱那知寨来攻。那独角兽见阮小七当头闪出空来,劈头便打,不想被钢叉接住水火棍,用力一拧,棍不由己,脱手而出,阮小七反手一叉,叉在那程知寨臂上,只叫喊一声,撒腿跑了。众人皆哈哈大笑,赞了阮小七好功夫。
一行几十条好汉登上旧山寨,忠义厅中坐定,回想往日威风不禁伤感于怀。武松道;”如今又回这里,心却凉了。”林冲道:“只可惜我等英雄一世,却被人戏于股掌之间。。”燕青道:“如此伤感,我等还是早些走了吧?”众人正欲下山,忽听得喊声连天,成千上万官兵喊杀上来。原来那程知寨跑下山去,就楚州知府那里报案,正遇着大队剿匪人马路过这里,那程知寨只说贼人又聚在梁山,杀了官兵,这一队人马转向梁山泊攻来。
几十条好汉看着如蚂蚁般官兵朝山上攻来,并不慌张,只燕青、马麟,两个吹起那曲儿来。一曲“劲风振啸林”吹得荡气回肠,鬼神惊心,一曲“招魂曲”吹得凄凄惨惨,鬼哭狼嚎,一时间,漫山遍野的官兵个个抱头鼠窜,滚下山去。梁山好汉一边听了那曲儿,一边走下山来,远远望了那队散沙般官兵,四处逃窜,都大笑了起来。
众好汉别离了水泊梁山,忘却了旧日烦恼,一路欢歌笑语,又回到石城之中。由于人数增加,石城显得有些窄小,众兄弟开山劈石,将石城扩大,一幅热火朝天景象。用不得许多时日,这石城便雄扩百亩,只是受累了这班好汉。再看那石城时,雄伟壮观,在山林中屹立,如同棱角狰狞一猛兽,又似盔甲锃锃巨天神。
又说二仙山洞府之中,几个魔头睡到酒醒,才发觉天王魂魄已失,洞中小妖不知去向,又少了回天龙,逆天龙两个,雷霆大怒,一阵狂风来至石城,却苦于无法破阵入城,只恨得咬牙切齿,终日围在石城周围寻找机会,等了十几天,不见动静,只好返回二仙山,途中见一道人,在山中自设棋局,双手对弈,颇觉奇怪,降下云头,仔细观看,看那棋局时,与九宫八卦阵如出一辙,便在一旁静静地看了那道人破阵。这一看不打紧,竟看了几十回,果然看出门路,几个魔头兀自欢喜,回到洞府中商议,誓破九宫八卦阵。
却说这道人是哪个?正是公孙一清道长所变幻。如何却在这里?说来话长,众兄弟前去楚州蓼儿洼神庙祭拜及时雨宋公明,公孙胜算到几个魔头醒来定往石城中去。禀了天王先回石城中察看,果然见了五个魔头在城外盘旋,忙在城中做起障眼法来,弄得城中沸沸扬扬,似有数百人吵闹。几个魔头又入不得城,只见了人多,却才返回二仙山。于途,一清道长又设计,将九宫八卦阵排列棋局之中,套了几个观看,暗中在破阵之法中留下玄机,欲用此阵擒了诸魔。
公孙胜回到石城,看到石城变化,惊讶不已,正欲问时,众兄弟皆笑了一清道长偷享清闲。公孙一清道:“贫道并非清闲,如今要赚个大的回来。”众人听这话中有音,都竖起双耳仔细听了一清道长策略。公孙胜摇着那鳖壳扇儿,将棋局之事细述,众人皆赞叹道长神机。然后各自备战,专候了几个魔头。
小狐狸每回都去打探那魔动静,一连几日,毫无消息。等得石城中众好汉心急如焚。一清道长自沉住气,只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未雨绸缪,只待魔头。”众人只听得他讲经般言语,却不明其中含义,只怪老道心烦。
却说几个魔头并不急于破阵,只与那北斗神魔共练得一式“斗转星移。”此技为天书中秘笈,因那北斗神魔习得天书,一直欲练此技,未寻得好伴当,如今有了四个瘟神,正好共练,方才显出此技神威。这几日正是关键时候,故此未急于破阵。不时秘笈练就。五个魔头又招得些毛鬼蛇神,浩浩荡荡向石城进发。
这日,小狐狸见了那魔队伍,慌忙报于石城中诸位好汉得知,众人摩拳擦掌,只等擒魔除妖。一清道长城墙之上,早看到阴风籁籁,暗云滚滚,妖魔奔来,却只微微含笑,只见了群魔攻入阵来。
那北斗神魔冲开坎位,依八卦之位逐步破阵,众妖魔随向渐进,眼见得九宫八卦被群魔占满,北斗神魔 已觉成功在望,不由发起威来。正在得意之时,城墙之上,公孙一清挥动手中令旗,左右挥舞,那九宫八卦之阵瞬间起了变化。阵中风云交替,旗帜纷飞,整个九宫八卦已转变为河洛四象之阵。群魔进得阵来却无法冲出。北斗神魔率领群魔向左冲杀,却见了银海波涛迎面而来,慌得那魔又向右冲去,又见金光闪烁,万箭射来。慌忙又躲开金箭向前冲去。又有乌黑一片,摸不清前方情况,只好向后撤回,却有刀枪响成一片。小妖死伤无数。几个魔头见无路可逃,只发起狠来,将那”斗转星移”之术使出,拼得天书绝技,震得河洛四象阵角开了,一并逃了去。梁山众兄弟正欲追时,公孙一清挡了众人道:“不见那厮斗转星移之术。若拼时,你我兄弟定有不吉。”天王道:“若不乘胜追击,恐错过良机。”朱武道:“那魔若能将四象阵冲开,实有万劫之势,切不可轻敌。”天王虽信了二位之言,仍心中不甘,将手中神鞭祭起,打将出去,那魔正逃得急慌,不防肩上中了一鞭,打得口吐鲜血,仓皇逃跑。
几个魔头逃回二仙山洞府,那北斗神魔咬牙切齿,只恨了这一鞭之仇。众魔头商议,只对得夜黑风高,对石城施些手段。
石城之中,众人皆敬佩天王神鞭厉害,大摆筵席为天王庆贺。连宴三日,众兄弟欢聚一堂,宰牛杀羊。筵宴作罢,李俊五个别了天王与众兄弟赶回暹罗岛国。众兄弟再三挽留。只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智深也辞别大家,去西方圣地寻得天魔之法。众人又作酒席相送,别情依依,众好汉洒泪而别。
这一日天气阴晦,阴雨不断,公孙一清觉得心中气闷,心神不定,只把屋中窗户打开,随手掐算,似有不吉之事发生,叮嘱了各位兄弟小心,加强防范。是夜,那地鼠神领了几个牛鬼蛇神悄悄潜在石城周围,见石城中灯火都熄灭了,暗念咒语,生出许多黑灰老鼠来,寻找犄角旮旯钻入城中,到处肆虐。石城中公孙一清虽有防备,但老鼠奸猾,数目又多,梁山兄弟受尽其害。但凡被咬,满身生疮。一夜之间,石城中鼠疫蔓延,朱武取出神符,放出小顽童,虽取了仙药,但治得这个,那个又犯,却难根除。朱武施展“万象归宗”之术,千千万万佛尘细丝缠绕了成千上万只老鼠,但这疫病却难去了。
那地鼠神回到二仙山洞府,将情况细述,众魔头听了笑作一团,尤其北斗神魔,只觉得心中痛快,似报了那一鞭之仇。他们却不知,石城之中,正来了一位极能之人,正是神医安道全。原来一清道长见城中鼠疫难平,派了神行太保戴宗神行前往东京请了太医院金紫医官前来。这安道全也是梁山旧日兄弟,现在京任职。戴宗与神医绑了甲马,念动法咒,只半日便赶回石城。一路上戴宗已向神医详细讲明,安道全一到石城,便将神符小顽童所取仙药捣制成汁,在石城中四处喷洒,不出几日,已将鼠疫灭绝。如此之技,却无一人想到,都赞了安道全神医。
二仙山洞中,地鼠神已向几个魔头夸耀,三日内,石城之中不留活命一条。三日过后,群魔一同前往石城观景,却看到依旧热闹非凡景象,直惊得目瞪口呆。那地鼠神更是惊掉了眼眶,众魔头不敢造次,悄悄离去。
这神医安道全祖传医术,而且善于灵活使用,方才救得这一城众人。大家都感激不尽,欲留神医在城中。安道全道;”如今为宫中之人,常为重用,不愿再招杀身之祸。”众人听了皆失望伤怀。石勇怒道:“安老鬼我等皆是八拜之交,你却贪图富贵,与那皇帝老儿看病,只忘了梁山义气。”天王晁盖对众人道:“人各有志,何必强求。神医若心中无我众兄弟,如何肯千里赶来救治,诸位不必阻拦。”安道全道:“天王所言极是,但凡兄弟们有病难时,只须戴院长前去召唤,一定赶来。”说罢,背了药箱转回京城,众人也不好强留,只随他去了。
安道全行在途中,则有小妖报与诸魔。地鼠神道:“定是这厮坏了我的法术。”说完,驾了一朵乌云赶上神医,化作一黑衣术士,挡住安道全。地鼠神上前道:“尊驾因何行得匆匆?”安道全道:”我欲赶回京城赴职。”地鼠神道:“看尊驾身背药箱,定是一位神医。”安道全道:“不敢,只在太医院任职。”地鼠神听了一脸的不肖,欲与神医比试医术。安道全道:“今日正急于赶路,日后若有机会,再与道长切磋。”地鼠神道:“神医是否空有虚名,或者欺世盗名之辈。”安道全听了那黑衣术士之言,心中气愤难堪,怒道:“若你赢得我,这一世不再行医。”地鼠神大笑道:“此话当真?”说着,怀中取出硕大灰鼠一只,说道:“此鼠将死也,若救得活,堪称神医。”安道全看那鼠时,方想起石城中鼠疫,已知凶多吉少,暗自思量,救活此鼠我命休矣,若救不活此鼠,此生都不能行医。正在犹豫,那黑衣术士已将灰鼠递在面前,安道全道:“我若救活此鼠,道兄须对天发誓,永不作恶。”地鼠神心想:“此鼠我已施得法术,料他岂有起死回生之术?即便有时,我也作个法让鼠死了,看他如何?想到这里笑道:“如若救活此鼠,我定永不作恶。”安道全问道:“若是反悔怎样?”地鼠神道:“立时死于此地。”安道全接过那奄奄一息灰鼠,取出神针定住命门,人中二穴,心中思量:“这鼠定是施了法术,如今我定住这穴位,让他法术无法在此鼠身上施展,这鼠的命先保住,再用些药饵。”想到这里,从药箱中取出石城中所剩仙草,喂那灰鼠食得。地鼠神见了仙草,忙暗念咒语,意在施法让灰鼠咽气,却不料无法施于灰鼠之身,正在疑惑,那鼠已食得仙草,跳将下来窜了去。地鼠神大惊,恼羞成怒,举起手中利剑,向安道全刺来。
忽然,一阵黑旋风,李逵手持板斧,将那地鼠神剁成肉泥。安道全正在嘘叹,李逵板斧已到面前,呵道:“医官,若不跟俺回石城去,他便是榜样。”杜兴忙上前劝了,李逵却不依不饶,杜兴只好偷偷念动那咒儿,将他收在葫芦中。安道全施礼道:“多亏兄弟相助,否则被这瘟神害了。”杜兴道:“天王怕神医途中遇到妖魔,因此让我等护送一程,刚好赶到此地,见了那魔逞强,故放了李逵出来,惊吓了神医。”安道全道:“李逵脾性,我早已知道,自家兄弟,不防事。”杜兴道:“我再送神医一程,免得再有异端。”安道全叹道:“非是我不顾兄弟情义,只因那蔡京老贼将我与萧让家眷置在他府中,若我走了,老贼必然加害。”杜兴听了此话,心中思量:“不如我与他一同赶往京城,商量了萧让,一并接了家眷,他定愿重聚石城。”心中想定,伴随了神医安道全一路赶往京城。
杜兴一走有些时日不见回转,天王担心有什么意外,燕青让金尾小狐狸前去探明情况,小狐狸化作一道金光赶上途中杜兴、安道全二人,杜兴只悄悄对小狐狸说了前往京城之事。小狐狸自回石城报信,天王得信后,派了戴宗、杨雄两个前去帮助不提。
只说杜兴、安道全二人来得京城前往蔡府,见了萧让,一番寒暄。原来这圣手书生萧让也是梁山旧日兄弟,如今在蔡府做门馆先生,受尽了蔡太师的气,却只得忍气吞声,将就度日。听了杜兴讲起石城中众好汉再聚义,暹罗国李俊为王,早已动了心思。二人暗地里商量了,拐了安道全家小,萧让也自带了家眷,趁夜里欲出京城去。不料被守城士卒盘问,安道全浑家闻听不对头,只喊了要回去。守城士卒起了疑心,报与蔡太师知道,赶来大队官兵将萧让等人困住。安道全也赶将来,见了杜兴、萧让二人。埋怨不已。“你等如此行事,害人不浅。”杜兴道:“原想接了你家眷出城,再来告你,如今你来得正好。”那守城禁卫听了,大呵道:“你等死在临头,还在这里饶舌,全都押了回去。”杜兴听得,微微一笑,将那葫芦盖儿揭了,言道:“李逵哥哥,如今让你过得好瘾。”那葫芦里冒出黑色旋风,好李逵,一对板斧抡开,如同杀瓜切菜一般,直叫那官兵人仰马翻,哭爹喊娘。正杀得兴起,又来了神行太保戴宗。病关索杨雄两个,杀得官兵落花流水,血染城墙。杜兴、萧让、安道全只护了家眷向城外奔去。
离得京城远了,杜兴对萧让、安道全道:“你二人先护了家眷前行。我回去接应他们,不时便赶回来。”说罢转身奔回,于途中见了戴宗等三个,念动法咒收了李逵。杨雄画地为符,与杜兴两个赶上戴宗也神行而至,兄弟几个都见了,一路急急火火赶路。
却说京城之中,蔡京大发雷霆,尤其想起儿子蔡九惨死,恨得咬牙切齿,只道反了梁山贼人,禀明圣上,下令捉捕。
萧让、安道全这一走不打紧,惊坏了火药局御营中一人,原是梁山中主管火炮,人称作轰天雷凌振。听得蔡京禀明圣上说又返了梁山贼人,顿觉大事不妙,早晚牵扯自己,悄悄来到驸马王都尉府中寻见了乐和商议此事。乐和江湖人称“铁叫子”原在水泊梁山中系走报机密步军头领。听了凌振言语,暗吃一惊,忙言道:“如今,我二人速去报与皇鋪端与金大坚两个知道,共同商议。”于是二人分头而行。凌振速前往御马监寻了皇莆端,乐和前往内府御宝监寻了金大坚。这皇莆端、金大坚二人皆是梁山旧日兄弟,招安后一直在京城中任职。二人听了消息都大吃一惊,四个聚在一起商议,若不趁早走脱,恐不久便大祸临头,于是趁夜打点行装,悄悄溜出午门,不料早有蔡京派兵等候,将四个一并抓了起来,打入天牢之中。
又说萧让几个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到石城,天王率众兄弟出来迎接,正兴高采烈之时,一清道长忽觉凉意,心中思量,大叫一声“不好乐和几个有难了。”众人皆问其缘故,一清道:“萧让、安道全与他们同朝为官,如今走了两个,还杀得许多官员,那皇上定然以为梁山兄弟又反了朝廷,定拿他们几个问罪。”天王道:“赶快派人前去相救。”一清道长点了戴宗、杨雄、徐宁、董平、杜兴、邓飞、时迁、郑天寿、石勇、花荣共十位前去营救。戴宗神行带了石勇、杨雄画地为符,带了杜兴、徐宁、董平各自神籍化光而去,邓飞显现原形,火眼狻猊让花荣骑了,郑天寿将时迁原形机灵鼠袖中藏了,驾云前往。这十位你追我赶,只一日时间便来得京城,各自稳住身形,在客店中打听凌振几个消息。
戴宗听得那店小二说道:“京城中梁山泊几个头领,如今逃的逃,捉的捉,实在凄惨。”戴宗料定凌振几个定是被关在天牢,与众兄弟商议了,先派时迁、杨雄两个前去打探。
二人趁了夜色,杨雄画地为符,潜入天牢,时迁施展“有影无踪”之术,在天牢中四处寻找凌振几个。那天牢之中,守卫森严,牢中重兵把守,时迁或隐或现,终于见到凌振几个,告于杨雄正欲带了一个走,转念一想,若救走一个必被官兵发觉只剩三个。惹得蔡京怒了,害了兄弟性命。于是两个先回客店报信。
戴宗听了杨雄、时迁所述,安排徐宁、董平、花荣、邓飞四个作掩护,杜兴与杨雄两个从牢中接人出来,郑天寿、时迁断后,自己与石勇两个绑了甲马,将人背出城外,商量妥当,当夜便开始救人。
徐宁、董平两个驾云来至天牢半空之中,三只枪施展,挑砖揭瓦,闹将起来,花荣骑了邓飞原形,“小李广”神箭专射各处灯笼,不一阵,便引得火起,天牢中官兵叫叫嚷嚷,忙于救火,杜兴与杨雄两个打开地中通道,将四个一一送出。官兵前来阻挡,杜兴便将黑旋风放了出来,又是好一阵厮杀。徐宁、董平空中听到,按下云头,与官兵大战一处。一个风流双枪将,一个倜傥钩镰王。邓飞也不示弱,张开了血盆大口,吓得官兵四处逃窜。戴宗、石勇神行背人。郑天寿、时迁守住城门将一应来追的官兵斩在城内,不到天明,四人已平安救至城外百里。梁山兄弟各施神通。一路赶回石城。
石城之中早早得了消息,天王率众人出城相迎。如今石城中添了五位豪杰,神医安道全轰天雷凌振,圣手书生萧让,紫髯伯皇莆端,铁叫子乐和。城中大吹大擂,又庆贺几日,这五个见了昔日兄弟,只苦述了官场中郁闷,受得多少恶气,忍得多少无奈,如今又与众兄弟聚在一起,一应烦恼都抛在九霄云外。
东京城中,蔡京老贼闻听跑了梁山众人,杀了无数官兵,火烧了天牢,咬得牙根都碎了。次日早朝又被皇上骂了一顿,气得七窍生烟,一病不起,童贯、杨戬两个闻听太师病卧。前来探望,听了蔡京所言,暗派了探子四处打探,不久便得知梁山众人聚在秀水山石城之中,忙向蔡京禀明。蔡京咬牙道:“不灭此伙贼人,誓不为人。”不待病体痊愈,便上得朝来,向皇上恳请派兵剿匪。
石城之中,众兄弟欢聚一堂,喜庆重逢,日日筵宴,杀牛宰羊,好一幅热闹景象。这日,众人正喝得兴起,小狐仙一道金光闪现,报了朝廷大队人马前来。众兄弟闻言,大怒而起,各持神兵,冲出石城,见那远处密密麻麻,似有数万人马,正滚滚而来。近到石城,仔细看时,为首的正是那妖贼童贯,马上喊道:“尔等江湖草寇,啸聚山林,蒙圣上天恩,全伙招安,如今不思悔改,又兴风浪,自取灭亡。”众人听得“招安”二子,恰似火上浇油,各施神通,闯入千军万马之中。
杜兴打开了葫芦盖儿,闯出了 杀人旋风。徐宁、董平三枪并举,半空中杀敌。天王举起神鞭,邓飞变作猛兽。时迁“有影无踪”。王定六“电闪雷鸣”。黑旋风双斧齐抡,犹如切菜削瓜。三杆神枪似海中蛟龙,上下翻飞。神鞭四起,无人可挡,火眼狻猊,大嘴吞人。官兵更是惊得四处逃散。“有影无踪”四下里穿梭,“电闪雷鸣”击得人仰马翻。
朱武挥开佛尘,“万象归宗”缠绕得童贯奸贼。林冲长矛一抖,“除魔狂蟒吞'。早已吃了几个副将。索超”大力金刚斧“劈开血路,穆春”万花越月“铁扇飞舞。戴宗”旋风无影脚“早已踢倒多少壮汉。
一清道长袖中放出了“钻”、“飞”、“吼”、“急”、“迷”、“推”六个精灵,郑天寿掷起“招宝印”,尽收了官兵手中兵器。燕青、马麟吹起笛箫,一时间万千军马晕头转向。凌振。萧让一伙好汉乱军中杀人,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几万人马,死伤无数,剩下的都逃了去。众兄弟活捉得童贯回来,尽数其罪状,剖腹挖心,将人头割下,杨雄画地为符挂在蔡京院中。次日天明,蔡京见了童贯首级,吓得魂不附体,再不敢提及梁山中人,逃得性命官兵回到京城,四处宣扬梁山好汉神勇,至此,无人再敢前往石城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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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祭拜了宋公明,一道上得梁山故处,欲回忆旧日风光。却不想这里已被官兵把守,不允众人上山。阮小七闻言,气便不一处来,只把守山官兵骂将起来。那士卒见对面人多,只跑去报了知寨。这守山的知寨也是个不平凡角色,号称“独角兽”。只因猛于独闯,故有此称。此人姓程名刚,使一条水火短棍,冲将出来,大声呵斥:“哪里来得鸟民,却在这里撒野?”阮小七听得此言大声骂道:“你是哪里的鸟人,却在爷爷的地方大喊大叫,惹得爷爷急了,送你到湖里喂鱼。”那程知寨听了,气得“哇哇”乱叫,领了一班士卒冲了过去,直取阮小七。
梁山众兄弟正欲上手,阮小七道:“何劳众兄弟,只我一人便够他们消受。”众人听得,都一边笑看了阮小七威风。那一班士卒围上前来,却近不得阮小七身。见那活阎罗,施展拳脚,将几十个酒囊饭袋打得四处滚爬,剩了个草头知寨,挥了水火棍冲了上来,解珍怕阮小七吃亏,顺手将钢叉扔了过来。阮小七接住钢叉与那独角兽战在一处,二人直打得尘土飞扬,草木摇夷,不分胜负。阮小七故意卖个破绽,诱那知寨来攻。那独角兽见阮小七当头闪出空来,劈头便打,不想被钢叉接住水火棍,用力一拧,棍不由己,脱手而出,阮小七反手一叉,叉在那程知寨臂上,只叫喊一声,撒腿跑了。众人皆哈哈大笑,赞了阮小七好功夫。
一行几十条好汉登上旧山寨,忠义厅中坐定,回想往日威风不禁伤感于怀。武松道;”如今又回这里,心却凉了。”林冲道:“只可惜我等英雄一世,却被人戏于股掌之间。。”燕青道:“如此伤感,我等还是早些走了吧?”众人正欲下山,忽听得喊声连天,成千上万官兵喊杀上来。原来那程知寨跑下山去,就楚州知府那里报案,正遇着大队剿匪人马路过这里,那程知寨只说贼人又聚在梁山,杀了官兵,这一队人马转向梁山泊攻来。
几十条好汉看着如蚂蚁般官兵朝山上攻来,并不慌张,只燕青、马麟,两个吹起那曲儿来。一曲“劲风振啸林”吹得荡气回肠,鬼神惊心,一曲“招魂曲”吹得凄凄惨惨,鬼哭狼嚎,一时间,漫山遍野的官兵个个抱头鼠窜,滚下山去。梁山好汉一边听了那曲儿,一边走下山来,远远望了那队散沙般官兵,四处逃窜,都大笑了起来。
众好汉别离了水泊梁山,忘却了旧日烦恼,一路欢歌笑语,又回到石城之中。由于人数增加,石城显得有些窄小,众兄弟开山劈石,将石城扩大,一幅热火朝天景象。用不得许多时日,这石城便雄扩百亩,只是受累了这班好汉。再看那石城时,雄伟壮观,在山林中屹立,如同棱角狰狞一猛兽,又似盔甲锃锃巨天神。
又说二仙山洞府之中,几个魔头睡到酒醒,才发觉天王魂魄已失,洞中小妖不知去向,又少了回天龙,逆天龙两个,雷霆大怒,一阵狂风来至石城,却苦于无法破阵入城,只恨得咬牙切齿,终日围在石城周围寻找机会,等了十几天,不见动静,只好返回二仙山,途中见一道人,在山中自设棋局,双手对弈,颇觉奇怪,降下云头,仔细观看,看那棋局时,与九宫八卦阵如出一辙,便在一旁静静地看了那道人破阵。这一看不打紧,竟看了几十回,果然看出门路,几个魔头兀自欢喜,回到洞府中商议,誓破九宫八卦阵。
却说这道人是哪个?正是公孙一清道长所变幻。如何却在这里?说来话长,众兄弟前去楚州蓼儿洼神庙祭拜及时雨宋公明,公孙胜算到几个魔头醒来定往石城中去。禀了天王先回石城中察看,果然见了五个魔头在城外盘旋,忙在城中做起障眼法来,弄得城中沸沸扬扬,似有数百人吵闹。几个魔头又入不得城,只见了人多,却才返回二仙山。于途,一清道长又设计,将九宫八卦阵排列棋局之中,套了几个观看,暗中在破阵之法中留下玄机,欲用此阵擒了诸魔。
公孙胜回到石城,看到石城变化,惊讶不已,正欲问时,众兄弟皆笑了一清道长偷享清闲。公孙一清道:“贫道并非清闲,如今要赚个大的回来。”众人听这话中有音,都竖起双耳仔细听了一清道长策略。公孙胜摇着那鳖壳扇儿,将棋局之事细述,众人皆赞叹道长神机。然后各自备战,专候了几个魔头。
小狐狸每回都去打探那魔动静,一连几日,毫无消息。等得石城中众好汉心急如焚。一清道长自沉住气,只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未雨绸缪,只待魔头。”众人只听得他讲经般言语,却不明其中含义,只怪老道心烦。
却说几个魔头并不急于破阵,只与那北斗神魔共练得一式“斗转星移。”此技为天书中秘笈,因那北斗神魔习得天书,一直欲练此技,未寻得好伴当,如今有了四个瘟神,正好共练,方才显出此技神威。这几日正是关键时候,故此未急于破阵。不时秘笈练就。五个魔头又招得些毛鬼蛇神,浩浩荡荡向石城进发。
这日,小狐狸见了那魔队伍,慌忙报于石城中诸位好汉得知,众人摩拳擦掌,只等擒魔除妖。一清道长城墙之上,早看到阴风籁籁,暗云滚滚,妖魔奔来,却只微微含笑,只见了群魔攻入阵来。
那北斗神魔冲开坎位,依八卦之位逐步破阵,众妖魔随向渐进,眼见得九宫八卦被群魔占满,北斗神魔 已觉成功在望,不由发起威来。正在得意之时,城墙之上,公孙一清挥动手中令旗,左右挥舞,那九宫八卦之阵瞬间起了变化。阵中风云交替,旗帜纷飞,整个九宫八卦已转变为河洛四象之阵。群魔进得阵来却无法冲出。北斗神魔率领群魔向左冲杀,却见了银海波涛迎面而来,慌得那魔又向右冲去,又见金光闪烁,万箭射来。慌忙又躲开金箭向前冲去。又有乌黑一片,摸不清前方情况,只好向后撤回,却有刀枪响成一片。小妖死伤无数。几个魔头见无路可逃,只发起狠来,将那”斗转星移”之术使出,拼得天书绝技,震得河洛四象阵角开了,一并逃了去。梁山众兄弟正欲追时,公孙一清挡了众人道:“不见那厮斗转星移之术。若拼时,你我兄弟定有不吉。”天王道:“若不乘胜追击,恐错过良机。”朱武道:“那魔若能将四象阵冲开,实有万劫之势,切不可轻敌。”天王虽信了二位之言,仍心中不甘,将手中神鞭祭起,打将出去,那魔正逃得急慌,不防肩上中了一鞭,打得口吐鲜血,仓皇逃跑。
几个魔头逃回二仙山洞府,那北斗神魔咬牙切齿,只恨了这一鞭之仇。众魔头商议,只对得夜黑风高,对石城施些手段。
石城之中,众人皆敬佩天王神鞭厉害,大摆筵席为天王庆贺。连宴三日,众兄弟欢聚一堂,宰牛杀羊。筵宴作罢,李俊五个别了天王与众兄弟赶回暹罗岛国。众兄弟再三挽留。只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智深也辞别大家,去西方圣地寻得天魔之法。众人又作酒席相送,别情依依,众好汉洒泪而别。
这一日天气阴晦,阴雨不断,公孙一清觉得心中气闷,心神不定,只把屋中窗户打开,随手掐算,似有不吉之事发生,叮嘱了各位兄弟小心,加强防范。是夜,那地鼠神领了几个牛鬼蛇神悄悄潜在石城周围,见石城中灯火都熄灭了,暗念咒语,生出许多黑灰老鼠来,寻找犄角旮旯钻入城中,到处肆虐。石城中公孙一清虽有防备,但老鼠奸猾,数目又多,梁山兄弟受尽其害。但凡被咬,满身生疮。一夜之间,石城中鼠疫蔓延,朱武取出神符,放出小顽童,虽取了仙药,但治得这个,那个又犯,却难根除。朱武施展“万象归宗”之术,千千万万佛尘细丝缠绕了成千上万只老鼠,但这疫病却难去了。
那地鼠神回到二仙山洞府,将情况细述,众魔头听了笑作一团,尤其北斗神魔,只觉得心中痛快,似报了那一鞭之仇。他们却不知,石城之中,正来了一位极能之人,正是神医安道全。原来一清道长见城中鼠疫难平,派了神行太保戴宗神行前往东京请了太医院金紫医官前来。这安道全也是梁山旧日兄弟,现在京任职。戴宗与神医绑了甲马,念动法咒,只半日便赶回石城。一路上戴宗已向神医详细讲明,安道全一到石城,便将神符小顽童所取仙药捣制成汁,在石城中四处喷洒,不出几日,已将鼠疫灭绝。如此之技,却无一人想到,都赞了安道全神医。
二仙山洞中,地鼠神已向几个魔头夸耀,三日内,石城之中不留活命一条。三日过后,群魔一同前往石城观景,却看到依旧热闹非凡景象,直惊得目瞪口呆。那地鼠神更是惊掉了眼眶,众魔头不敢造次,悄悄离去。
这神医安道全祖传医术,而且善于灵活使用,方才救得这一城众人。大家都感激不尽,欲留神医在城中。安道全道;”如今为宫中之人,常为重用,不愿再招杀身之祸。”众人听了皆失望伤怀。石勇怒道:“安老鬼我等皆是八拜之交,你却贪图富贵,与那皇帝老儿看病,只忘了梁山义气。”天王晁盖对众人道:“人各有志,何必强求。神医若心中无我众兄弟,如何肯千里赶来救治,诸位不必阻拦。”安道全道:“天王所言极是,但凡兄弟们有病难时,只须戴院长前去召唤,一定赶来。”说罢,背了药箱转回京城,众人也不好强留,只随他去了。
安道全行在途中,则有小妖报与诸魔。地鼠神道:“定是这厮坏了我的法术。”说完,驾了一朵乌云赶上神医,化作一黑衣术士,挡住安道全。地鼠神上前道:“尊驾因何行得匆匆?”安道全道:”我欲赶回京城赴职。”地鼠神道:“看尊驾身背药箱,定是一位神医。”安道全道:“不敢,只在太医院任职。”地鼠神听了一脸的不肖,欲与神医比试医术。安道全道:“今日正急于赶路,日后若有机会,再与道长切磋。”地鼠神道:“神医是否空有虚名,或者欺世盗名之辈。”安道全听了那黑衣术士之言,心中气愤难堪,怒道:“若你赢得我,这一世不再行医。”地鼠神大笑道:“此话当真?”说着,怀中取出硕大灰鼠一只,说道:“此鼠将死也,若救得活,堪称神医。”安道全看那鼠时,方想起石城中鼠疫,已知凶多吉少,暗自思量,救活此鼠我命休矣,若救不活此鼠,此生都不能行医。正在犹豫,那黑衣术士已将灰鼠递在面前,安道全道:“我若救活此鼠,道兄须对天发誓,永不作恶。”地鼠神心想:“此鼠我已施得法术,料他岂有起死回生之术?即便有时,我也作个法让鼠死了,看他如何?想到这里笑道:“如若救活此鼠,我定永不作恶。”安道全问道:“若是反悔怎样?”地鼠神道:“立时死于此地。”安道全接过那奄奄一息灰鼠,取出神针定住命门,人中二穴,心中思量:“这鼠定是施了法术,如今我定住这穴位,让他法术无法在此鼠身上施展,这鼠的命先保住,再用些药饵。”想到这里,从药箱中取出石城中所剩仙草,喂那灰鼠食得。地鼠神见了仙草,忙暗念咒语,意在施法让灰鼠咽气,却不料无法施于灰鼠之身,正在疑惑,那鼠已食得仙草,跳将下来窜了去。地鼠神大惊,恼羞成怒,举起手中利剑,向安道全刺来。
忽然,一阵黑旋风,李逵手持板斧,将那地鼠神剁成肉泥。安道全正在嘘叹,李逵板斧已到面前,呵道:“医官,若不跟俺回石城去,他便是榜样。”杜兴忙上前劝了,李逵却不依不饶,杜兴只好偷偷念动那咒儿,将他收在葫芦中。安道全施礼道:“多亏兄弟相助,否则被这瘟神害了。”杜兴道:“天王怕神医途中遇到妖魔,因此让我等护送一程,刚好赶到此地,见了那魔逞强,故放了李逵出来,惊吓了神医。”安道全道:“李逵脾性,我早已知道,自家兄弟,不防事。”杜兴道:“我再送神医一程,免得再有异端。”安道全叹道:“非是我不顾兄弟情义,只因那蔡京老贼将我与萧让家眷置在他府中,若我走了,老贼必然加害。”杜兴听了此话,心中思量:“不如我与他一同赶往京城,商量了萧让,一并接了家眷,他定愿重聚石城。”心中想定,伴随了神医安道全一路赶往京城。
杜兴一走有些时日不见回转,天王担心有什么意外,燕青让金尾小狐狸前去探明情况,小狐狸化作一道金光赶上途中杜兴、安道全二人,杜兴只悄悄对小狐狸说了前往京城之事。小狐狸自回石城报信,天王得信后,派了戴宗、杨雄两个前去帮助不提。
只说杜兴、安道全二人来得京城前往蔡府,见了萧让,一番寒暄。原来这圣手书生萧让也是梁山旧日兄弟,如今在蔡府做门馆先生,受尽了蔡太师的气,却只得忍气吞声,将就度日。听了杜兴讲起石城中众好汉再聚义,暹罗国李俊为王,早已动了心思。二人暗地里商量了,拐了安道全家小,萧让也自带了家眷,趁夜里欲出京城去。不料被守城士卒盘问,安道全浑家闻听不对头,只喊了要回去。守城士卒起了疑心,报与蔡太师知道,赶来大队官兵将萧让等人困住。安道全也赶将来,见了杜兴、萧让二人。埋怨不已。“你等如此行事,害人不浅。”杜兴道:“原想接了你家眷出城,再来告你,如今你来得正好。”那守城禁卫听了,大呵道:“你等死在临头,还在这里饶舌,全都押了回去。”杜兴听得,微微一笑,将那葫芦盖儿揭了,言道:“李逵哥哥,如今让你过得好瘾。”那葫芦里冒出黑色旋风,好李逵,一对板斧抡开,如同杀瓜切菜一般,直叫那官兵人仰马翻,哭爹喊娘。正杀得兴起,又来了神行太保戴宗。病关索杨雄两个,杀得官兵落花流水,血染城墙。杜兴、萧让、安道全只护了家眷向城外奔去。
离得京城远了,杜兴对萧让、安道全道:“你二人先护了家眷前行。我回去接应他们,不时便赶回来。”说罢转身奔回,于途中见了戴宗等三个,念动法咒收了李逵。杨雄画地为符,与杜兴两个赶上戴宗也神行而至,兄弟几个都见了,一路急急火火赶路。
却说京城之中,蔡京大发雷霆,尤其想起儿子蔡九惨死,恨得咬牙切齿,只道反了梁山贼人,禀明圣上,下令捉捕。
萧让、安道全这一走不打紧,惊坏了火药局御营中一人,原是梁山中主管火炮,人称作轰天雷凌振。听得蔡京禀明圣上说又返了梁山贼人,顿觉大事不妙,早晚牵扯自己,悄悄来到驸马王都尉府中寻见了乐和商议此事。乐和江湖人称“铁叫子”原在水泊梁山中系走报机密步军头领。听了凌振言语,暗吃一惊,忙言道:“如今,我二人速去报与皇鋪端与金大坚两个知道,共同商议。”于是二人分头而行。凌振速前往御马监寻了皇莆端,乐和前往内府御宝监寻了金大坚。这皇莆端、金大坚二人皆是梁山旧日兄弟,招安后一直在京城中任职。二人听了消息都大吃一惊,四个聚在一起商议,若不趁早走脱,恐不久便大祸临头,于是趁夜打点行装,悄悄溜出午门,不料早有蔡京派兵等候,将四个一并抓了起来,打入天牢之中。
又说萧让几个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到石城,天王率众兄弟出来迎接,正兴高采烈之时,一清道长忽觉凉意,心中思量,大叫一声“不好乐和几个有难了。”众人皆问其缘故,一清道:“萧让、安道全与他们同朝为官,如今走了两个,还杀得许多官员,那皇上定然以为梁山兄弟又反了朝廷,定拿他们几个问罪。”天王道:“赶快派人前去相救。”一清道长点了戴宗、杨雄、徐宁、董平、杜兴、邓飞、时迁、郑天寿、石勇、花荣共十位前去营救。戴宗神行带了石勇、杨雄画地为符,带了杜兴、徐宁、董平各自神籍化光而去,邓飞显现原形,火眼狻猊让花荣骑了,郑天寿将时迁原形机灵鼠袖中藏了,驾云前往。这十位你追我赶,只一日时间便来得京城,各自稳住身形,在客店中打听凌振几个消息。
戴宗听得那店小二说道:“京城中梁山泊几个头领,如今逃的逃,捉的捉,实在凄惨。”戴宗料定凌振几个定是被关在天牢,与众兄弟商议了,先派时迁、杨雄两个前去打探。
二人趁了夜色,杨雄画地为符,潜入天牢,时迁施展“有影无踪”之术,在天牢中四处寻找凌振几个。那天牢之中,守卫森严,牢中重兵把守,时迁或隐或现,终于见到凌振几个,告于杨雄正欲带了一个走,转念一想,若救走一个必被官兵发觉只剩三个。惹得蔡京怒了,害了兄弟性命。于是两个先回客店报信。
戴宗听了杨雄、时迁所述,安排徐宁、董平、花荣、邓飞四个作掩护,杜兴与杨雄两个从牢中接人出来,郑天寿、时迁断后,自己与石勇两个绑了甲马,将人背出城外,商量妥当,当夜便开始救人。
徐宁、董平两个驾云来至天牢半空之中,三只枪施展,挑砖揭瓦,闹将起来,花荣骑了邓飞原形,“小李广”神箭专射各处灯笼,不一阵,便引得火起,天牢中官兵叫叫嚷嚷,忙于救火,杜兴与杨雄两个打开地中通道,将四个一一送出。官兵前来阻挡,杜兴便将黑旋风放了出来,又是好一阵厮杀。徐宁、董平空中听到,按下云头,与官兵大战一处。一个风流双枪将,一个倜傥钩镰王。邓飞也不示弱,张开了血盆大口,吓得官兵四处逃窜。戴宗、石勇神行背人。郑天寿、时迁守住城门将一应来追的官兵斩在城内,不到天明,四人已平安救至城外百里。梁山兄弟各施神通。一路赶回石城。
石城之中早早得了消息,天王率众人出城相迎。如今石城中添了五位豪杰,神医安道全轰天雷凌振,圣手书生萧让,紫髯伯皇莆端,铁叫子乐和。城中大吹大擂,又庆贺几日,这五个见了昔日兄弟,只苦述了官场中郁闷,受得多少恶气,忍得多少无奈,如今又与众兄弟聚在一起,一应烦恼都抛在九霄云外。
东京城中,蔡京老贼闻听跑了梁山众人,杀了无数官兵,火烧了天牢,咬得牙根都碎了。次日早朝又被皇上骂了一顿,气得七窍生烟,一病不起,童贯、杨戬两个闻听太师病卧。前来探望,听了蔡京所言,暗派了探子四处打探,不久便得知梁山众人聚在秀水山石城之中,忙向蔡京禀明。蔡京咬牙道:“不灭此伙贼人,誓不为人。”不待病体痊愈,便上得朝来,向皇上恳请派兵剿匪。
石城之中,众兄弟欢聚一堂,喜庆重逢,日日筵宴,杀牛宰羊,好一幅热闹景象。这日,众人正喝得兴起,小狐仙一道金光闪现,报了朝廷大队人马前来。众兄弟闻言,大怒而起,各持神兵,冲出石城,见那远处密密麻麻,似有数万人马,正滚滚而来。近到石城,仔细看时,为首的正是那妖贼童贯,马上喊道:“尔等江湖草寇,啸聚山林,蒙圣上天恩,全伙招安,如今不思悔改,又兴风浪,自取灭亡。”众人听得“招安”二子,恰似火上浇油,各施神通,闯入千军万马之中。
杜兴打开了葫芦盖儿,闯出了 杀人旋风。徐宁、董平三枪并举,半空中杀敌。天王举起神鞭,邓飞变作猛兽。时迁“有影无踪”。王定六“电闪雷鸣”。黑旋风双斧齐抡,犹如切菜削瓜。三杆神枪似海中蛟龙,上下翻飞。神鞭四起,无人可挡,火眼狻猊,大嘴吞人。官兵更是惊得四处逃散。“有影无踪”四下里穿梭,“电闪雷鸣”击得人仰马翻。
朱武挥开佛尘,“万象归宗”缠绕得童贯奸贼。林冲长矛一抖,“除魔狂蟒吞'。早已吃了几个副将。索超”大力金刚斧“劈开血路,穆春”万花越月“铁扇飞舞。戴宗”旋风无影脚“早已踢倒多少壮汉。
一清道长袖中放出了“钻”、“飞”、“吼”、“急”、“迷”、“推”六个精灵,郑天寿掷起“招宝印”,尽收了官兵手中兵器。燕青、马麟吹起笛箫,一时间万千军马晕头转向。凌振。萧让一伙好汉乱军中杀人,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几万人马,死伤无数,剩下的都逃了去。众兄弟活捉得童贯回来,尽数其罪状,剖腹挖心,将人头割下,杨雄画地为符挂在蔡京院中。次日天明,蔡京见了童贯首级,吓得魂不附体,再不敢提及梁山中人,逃得性命官兵回到京城,四处宣扬梁山好汉神勇,至此,无人再敢前往石城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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