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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庙堂之高 24召见亲人

    自从知道可以召见秦氏后,夏琬儿就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虽然她并不是真正的夏琬儿,但秦氏一直掏心掏肺的为她,自己活得那么艰难,对两个女儿却是一颗慈母之心宠着护着,她自然也愿意敬她如亲娘。

    宫中没有皇后太后不管事,也不用请安了,一清早起来就指挥着宫人忙碌起来,又使唤人去漓雨殿请来夏瑜儿。

    夏瑜儿来的时候看到一宫的人忙得热火朝天,也身有同感不由红了眼眶,“自从进太子府到进宫一晃七年过去了,今天若不是托娘娘的福,也许今生我都没有机会再见亲娘一面。”

    “姐姐莫难过,以后有的是机会,想见就直接召见。”夏琬儿哄着她。

    夏瑜儿倒不好意思地笑了,“看我没出息的样子。”

    夏琬儿拉着她推心置腹地说,“这宫中除了皇上,姐姐就是本宫最亲的人。以后姐姐要是受了委屈想家了都告诉本宫,这些小事情,皇上还是肯依着本宫的。”

    “皇上对娘娘真好。”夏瑜儿毫无心机的夸着,心底深处却有一根弦崩得几乎要折断,皇宫是一个只讲利益不谈亲情的地方。

    差不多时刻,太监来报,“四位夫人来了。”

    “快有请。”

    夏琬儿坐在未央宫正殿,夏瑜儿坐在她的下首,宫人引着四位命妇进来,“臣妇参加修仪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加夏婕妤。”

    “快快请起。”等宫人扶起来几位夫人看了座,夏瑜儿已经红了的眼眶迅速蓄满泪水,大夫人坐在座位上心疼地看着几年未见的女儿,不敢出声。

    夏琬儿笑着圆场,“姐姐这是怎么了,刚刚还盼望着要见大夫人,怎么见到了反而不敢说话了?”

    “让娘娘见笑了。”夏老夫人了瞪了大儿媳一眼,又道,“二位娘娘在宫中一切可好?”

    “都好。”夏琬儿招手道,“八妹妹,过来让姐姐看看。”

    八小姐璇儿今年不满四岁,看到宫中这么大的场景十分害羞,双手紧紧揪着秦氏的衣角不敢抬头。秦氏小心地掰开她的小手指,哄着道,“那是最喜欢的五姐姐,你忘记了啊,上次五姐姐还让人给你送好玩的点心和好看的衣裳了。”

    夏璇儿抬头偷眼看上去,小声地唤了声,“五姐姐好。”

    三夫人坐在上首终于有机会可以插上一句话,“没有规矩,要叫娘娘。”

    夏琬儿的脸色冷了冷,“自家姐妹,无须见外就叫姐姐。”

    三夫人张开嘴巴,却说不话来。

    这回轮到夏瑜儿圆场了,“都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没有见到祖母和母亲,反而认生了。祖父和父亲身体可?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说着就着她又有一些呜咽。

    夏琬儿无奈了,招呼青岚,“带夏婕妤和大夫人去偏殿叙旧。”又让惜雪带秦氏和八姑娘去用些点心,她有话要对夏老夫人许氏和三夫人程氏说。

    许氏见宫人都离去了心中一突,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三儿媳,见她一副扶不起的样子,不得不亲自活跃场面,“娘娘莫怪,您也是知道的,您母亲向来是心直口快之人。”

    “祖母说笑了,三夫人是什么样的性子本宫能不清楚?怎么会怪罪了。”

    她说得云淡风清,程氏却脸色突变,低着头眼中闪过愤恨。许氏见她不肯接自己的话认三夫人为嫡母也无可奈何,庶子庶女和嫡母本来就不合,现在她已经高居妃位,的确不用再对嫡母和颜悦色。

    夏琬儿倒并非故意落三夫人的面子,只是不屑再与她虚与委蛇,照例问了几句夏府的事情,“家中几位兄弟可好?春闱将至,都准备好了吗?”

    说到孙子许氏乐呵呵地,“都好。今年有三位哥儿下考场,除了六哥儿年纪尚小,先生说可以先试试涨涨见识以外,其他两位哥儿都很有希望,尤其是五哥儿,先生说他聪慧灵敏学问又好,此次春闱必有收获。”

    “本宫的弟弟自是最好。”她说了此句,又似笑非笑地盯了两位夫人一眼,继续说,“皇上一直说本宫娘家少人出仕,惟一一位四叔也不好太过于提拔。若五弟此次能高中,前途必不可限量。”

    许氏程氏都大喜,程氏也顾不得面子,腆笑着说,“五哥儿有娘娘这位姐姐真是前生修来的福份,还望娘娘多多关照。”

    “自家弟弟自会关照。”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毕竟是嫡母她也不想做得太过,“二娘和八妹若能过得安稳富足,本宫就放心了,也就有心思照顾弟弟们。祖母,您说可是这个理?”

    “当然。您放心,秦氏和璇姐儿,祖母会替娘娘照顾得好好的。”

    “如此甚好。”该敲打的敲打了,她不愿意再多说站起身,“祖母和三夫人且坐会儿,本宫去看看八妹妹。”

    视若不见程氏变色的脸,稍后绿柳带着一群宫女捧着东西进来,“老夫人,三夫人,这是娘娘的赏赐和给府上少爷小姐们的礼物,都分好类贴上标签了。”

    “臣妇多谢娘娘的恩典。”

    **

    内殿里秦氏正在和惜雪说着话,夏璇儿已经不再认生,津津有味地吃着点心。

    “二娘。”

    “娘娘。”秦氏见着她刚一开口眼泪就下来了,虽说女儿进宫享受荣华富贵,可是这深宫内院有多少隐私,她小小年纪怎么承受得下来?受了委屈都无人诉说。

    “如夫人,奴婢刚刚不是劝过您,您说过不哭嘛,您看您一哭,娘娘也难受了。”惜雪赶紧拿着帕子给她拭泪。

    夏琬儿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娘,别哭了,有我在,以后都会好的。”

    秦氏不可思议地看着说,“娘娘,你叫我?”

    “娘。”夏琬儿甜甜地又叫了一声,“以前在夏府有太多的顾及,现在谁也管不到我,您生我养我,自然是我的娘,叫您一声天经地义。”

    “好好,乖孩子。”秦氏喜极而泣,“有您这一声娘,我这一辈子都值了。”

    “别这样说,以后您的后福还在后面了。等二哥回来,我就让皇上赐他府邸,到时候就接您出去享福,谁也奈何不了您了。“

    “可怜您二哥至今没有下落,生死不知,我夜里常常做恶梦,梦见他......”秦氏说不下去了。

    “不要担心,我相信二哥必定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回来的。”

    “但愿老天保佑。”

    夏琬儿抱起八姑娘放在腿上逗着,“八妹妹,姐姐瞧瞧,好吃不?”

    “好吃。”夏璇儿点点头,看着哭得眼睛通红的娘亲,又看了着美丽可人的姐组纠结了一小会儿,把手中的点心递过去奶声奶气地说,“二娘不哭,好吃的点心,您吃。”

    “八姑娘,乖,你自己吃,二娘不吃。”

    “二娘不哭。”璇儿很执著。

    “好,二娘不哭。”

    母女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贴心话,时间差不多了拉着她们回到正殿,那厢夏婕妤也带了大夫人出来和夏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几人眼圈都红红的,惟有三夫人尴尬地坐在一边。

    “这一别再见不知何期,家里也帮不上两位娘娘的忙,好在你们姐妹两人在一起相互帮扶,姐妹情深实乃夏府之福。”夏老夫人做为长辈,也交代了两句。

    “祖母请放心。”

    许氏又取出临行时准备的锦囊一人一个交给她们,里面装着大额银票,“在宫里各方面打点,打赏奴才们都需要银子,不够用再带消息回家里,夏家其他没有,这方面肯定不会亏待两位娘娘。”

    两人都没有客气的收下了,银子在什么时候都是立足之本。

    让小顺子送她们出去,夏瑜儿还远远地看着依依不舍,琬儿拉起她的手往回走,“别看了,以后还有机会再见的。”

    “不受宠,想见亲人一面都难。”夏瑜儿低低叹了一口气,“惜雪,你带他们都下去吧,本殿有话和你们娘娘说。”

    惜雪看了一眼夏琬儿见她点头才带着人下去,自己守在殿前看门。

    室内只有姐妹两人时,夏瑜儿才说,“我痴长娘娘几岁,托一声大,和娘娘说几句心里话。”

    “姐姐但说无妨。”

    夏瑜儿挣扎了一会儿才以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说道,“如今后位空悬,妃位也空了两位,各宫妃嫔无不动了心思,妹妹得皇上三千宠爱于一身,未尝不可以再拼上一拼。”

    “姐姐此言何意?”

    夏瑜儿压低声音道,“冷贵妃和萧贤妃势均力敌,宜昭容肚中还不知道是皇子是公主,现在说母凭子贵未免太早了。我想来想去,只有娘娘最得圣心,皇上的心思最难猜,但若妹妹在皇上面前暗示一二,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姐姐慎言,后宫不得干政又岂能妄想左右圣心。”

    “只有我们姐妹两人我才如此大胆,夏家无权无势我们在宫中也甚是艰难。如今娘娘圣宠正隆,更该多为以后争取。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有一天皇上又有了新宠......”言下之意,不用多说。

    夏琬儿沉吟了一会儿,“姐姐所说,本宫记下了。”

    “正是此理。”夏瑜儿垂在衣袖里的一只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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