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章 子夜（1）
三十七、
慕蓉定了定神，“你不觉得让这天下第一剑客守着一个武功尽失带着孩子的女人，太过小题大做了吗？”嬴政笑道，“你若没有本事，不会当初潜入我咸阳宫在寡人身边那么久寡人都没有察觉，就算没有了武功，也不能小瞧你。”嬴政满眼戏谑，“而且寡人已下令停止追杀，你说他会不会来找你？”慕蓉的心瞬间凉透，“你算准了他会来……”“让他自投罗网，也省去寡人许多功夫。”
慕蓉咬紧下唇别过头去，荆轲若来找她，岂不是刚好将盖聂推入险境？这是巧合吗？她不敢再想下去。嬴政话锋一转，“而且你不要妄想离开咸阳宫，只有留在这里，孩子才是最安全的。”语毕瞄了一眼天明，深邃的眸中划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拂袖而去。
嬴政离开后，慕蓉无力地靠在了榻边。事到如今，如果荆轲真的来找她，盖聂监视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可嬴政最后的那句话似乎……慕蓉抱起天明仔细检查，忽然在天明右侧颈后发现了一块若隐若现的奇怪图案。慕蓉皱紧眉头，天明刚送回来那几日没有，如今才渐渐浮现，不会是毒，那是什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阴阳咒印。”慕蓉这时才抬头望向盖聂。他如今他已不记得她，为何还要告诉她？其实盖聂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看到那孩子身上的咒印时，心中那种莫名的感觉再次浮现。
慕蓉疑惑，“阴阳咒印？那是什么？”盖聂走近几步，低声道，“阴阳家早已禁止门下弟子学习的八种阴毒禁忌咒语之一，刚下咒时没有任何迹象，直至三年后咒印的作用才发作，封印住之前的记忆并之后每个月圆之夜定期发作一次，至于这发作时会怎样，在下也不得而知。”
慕蓉苦笑，孩子是无辜的，为何他可以对幼小的孩子下毒手？！“这咒印可有解法？”盖聂见她笑容凄苦，心下不忍，“阴阳咒印作为禁咒阴毒之处便是无解，只有靠阴阳家的技法才能缓解发作时的痛苦。”慕蓉终于明白嬴政话中的含义，为了天明，她此生，都不可能离开咸阳宫了。
自此之后，盖聂当真每日都守在夕月殿外，每当她望向窗外时，总能看到他那凛冽孤独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不记得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种伤心蚀骨的煎熬痛苦，就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吧。推开窗，对着那个近在咫尺却只能远在天涯的人微微一笑，“盖先生，我想见一下玉夫人，可以吗？”盖聂被这个干净甜美的笑容惑得微怔，随即对她做了个揖便走了。
不多久，便听见通报，“玉夫人到！”慕蓉迎上去，“玉儿。”玉儿微笑的拉过她的手，“姐姐。”慕蓉摆了一个请的手势，玉儿吩咐下人：“你们都下去吧。”“诺。”
入内殿后，“玉儿，我有件事情想问你。”“请讲。”“当初是谁把天明交给你的？”玉儿思考了一会，“是一个紫色头发戴着面纱的女人。”慕蓉心想，想必这个女人就是给天明下咒的人了。这嬴政真的很厉害，不仅有着天罗地网刺客团，王翦蒙恬这种虎将，李斯赵高这些机关算尽的谋臣，竟然连阴阳家这种神秘的人物都为嬴政所用。
玉儿见她发呆，“姐姐？”慕蓉回神，“抱歉。你过得怎样？”她微微一笑，“还好。”慕蓉看出她的言不由衷，“你不快乐。”闻言玉儿的神色哀伤了起来，轻叹口气，“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像姐姐这样，虽没有自由，也不需曲意逢迎，至少可以守住心中的那人……”惊觉失言，猛地捂住嘴。
三十八、
慕蓉证实心中的疑惑，“妹妹……可是心中有人？”玉儿低头不语。“你大可放心，我与嬴政仇深似海，定保守秘密。”见仍没有回应，慕蓉莞尔一笑，“妹妹不愿说便罢，我说个故事与你听。”于是她幽幽说起，她与荆轲的事。包括潜入咸阳宫掉包秦王爱姬，只是隐去了故事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盖聂。
玉儿听完后，惊诧不已。“没想到，姐姐居然……那这孩子……”慕蓉眸光一黯，“是他的。嬴政将我们留在宫中就是为了引他上钩，而为了天明，我却不能离开……”天明是她与盖聂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就算是死，她也要保住他。至于师兄那边，现在她反而放心了。
“蒙毅。”慕蓉的思绪被一道极轻的充满忧伤的声音打断。半晌，慕蓉才反应过来，“蒙毅？你是说……蒙恬的弟弟——蒙毅将军？！”玉儿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慕蓉一时无语，她猜到了她的心上人多半是在宫中，却没想过，竟是蒙毅。
“姐姐，你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啊，我死不足惜，只是我的族人，还有他……”慕蓉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明白。”
慕蓉送走玉儿，望着她娉婷的背影，心中轻叹，对不起。为了天明，不得不利用你。良久，她转身对门口的盖聂道，“盖先生，可否帮我找一些道家和阴阳家的研究记载来。”盖聂知道她的想法，“阴阳咒印不可能有解。”慕蓉狡黠一笑，“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阴阳咒印也未必无解。”慕蓉看着渐渐消失于视线中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子夜”无解最终不也是解了？
几日后，嬴政来到夕月殿时，慕蓉正埋头于竹简中。抬眼望去，嬴政让所有人都候在门外，来者不善。嬴政开口便问，“孩子是谁的？”慕蓉心中一惊，“什么？”嬴政压低声音，“你当初中了‘子夜’的毒，若这孩子是他的，他为什么没有忘记你？”慕蓉失笑，“你怎知他没有忘记我？”嬴政心烦极了，难道荆轲真的忘了她，那自己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嬴政看到她手中的竹简，“你研究这些做什么？”瞟了一眼天明，“你……”“解开阴阳咒印。”嬴政冷笑，“阴阳咒印都知道，真是不简单。既然这样，你也应该知道，禁咒无解。”慕蓉冷哼，“未必。”嬴政无所谓的道，“好啊，那你解一个给寡人看看。”语毕走向在榻上爬来爬去自娱自乐的天明。未等慕蓉开口他就抱起了天明，哄逗着。
“你……”慕蓉欲伸手接过，嬴政侧过身子刚好挡开了她的手。“天明，叫父王。”慕蓉手一僵，惊怔于嬴政温和慈爱的笑，原来……他也会这样笑的啊。天明伸手好奇的在他身上抓来抓去，嬴政也不生气，耐心的哄诱着，终于，天明轻轻地叫了一声，“父王……”嬴政笑开来，“天明真乖。”然后笑着将天明交到慕蓉怀里，她小心的接过，不禁也笑了起来。
嬴政看着她，似有迟疑，却还是说，“我会好好对你们的。”慕蓉敛去笑意，“对天明下咒，就是好好对我们的方式？”嬴政叹息，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不这样，你怎么会留下……”眼中的忧愁一闪而过。“别太辛苦，好好休息。”说罢转身离开。
这是第一次，嬴政没有在别人面前自称“寡人”。慕蓉也看得出他的异常，他似乎终于想起了“子夜”的事，却不管荆轲是否记得她仍是不放她离开。难道，引荆轲上钩只是借口，他——是想留下她？！
心中不知是绝望还是希望。自嘲的笑笑，原来，自己还有这个作用。
三十九、
无论嬴政怎样否认，还是没办法不正视心底的想法，就算除去荆轲的原因，他还是不想放她走的。当然，也从未想过要杀她。对天明的咒印一方面是想牵制她，另一方面，他不在乎他是谁的孩子，只要是她的，他就会视如己出。用阴阳咒印封印住记忆，天明也会更安心的留下来。到那时，以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她定然也不会舍得离开。深深地叹口气，自嘲的想到，嬴政啊嬴政，你何时这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过？
嬴政撤了夕月殿的守卫，包括盖聂。而盖聂，在离开夕月殿后竟有些不习惯。她清浅的笑容时不时的出现在脑海，他不明白为何看到她心中就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的感觉，很舒服。难道，她与自己两年前的那段残缺的记忆有关系？
然而此时，他已经在去往燕国的路上。此次他并不是任务在身，而是请示了嬴政自行出宫。嬴政想到最近应没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便准了他外出游历。盖聂不费吹灰之力不着痕迹的甩掉了跟踪他的人，只身前往燕国。他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疑惑，需要荆轲来证实。
嬴政也不再限制她的自由。某个初春的暖阳午后，她带着蹒跚学步的天明在花园里玩累了，入殿内屏退下人，正打算给天明沐浴更衣，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眼前。那人单膝跪在慕蓉面前，垂首抱拳，“师姐。”
慕蓉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说：“无影？！”无影是黯霜中最好的探子，但黯霜不是……慕蓉连忙扶起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师姐莫急。当年门主早有解散黯霜的打算，于是才引秦绯进来，只是为了让秦绯相信另外也是想保护你，才将师姐逼走的。黯霜所有旧部无一折损，全部随门主加入了墨家”
慕蓉心中塌了一片，竟然是这样。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黯霜，就不会遇到盖聂，之后的种种就都不会发生了！师兄啊师兄，你为何要瞒我？！慕蓉喃喃，“怎么会这样……”无影道，“门主他担心你伤心，吩咐过这些事绝不可以让师姐知道，但师姐无故失踪，门主只好让我来咸阳宫找你，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在这。”
慕蓉笑笑，虽然如此，但她并不后悔，遇到盖聂。她明白师兄为何不告诉她，无非是担心黯霜在她心中的分量，可是再重，自然也重不过黯霜所有人，她只是为师兄独自承受了那么多而伤心。“他……还好吗？”“门主担心你担心得要命，但他有重任在身绝不能出现在秦国，于是派黯霜出动。这还是门主第一次没有巨子的命令私自动用黯霜呢。”无影低头看着天明，“这孩子是……门主的？”慕蓉笑而不语，无影以为她默认了，“挺像的。”
慕蓉沉声道，“无影，你回去告诉他，我和孩子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不要有负担，千万不能让他来秦国，我……也不会离开。”“师姐！”无影惊呼，“为什么？你……”慕蓉打断他，“我自有打算，总之是不能离开的。去吧。”无影见她铁了心，他在此处也不宜久留，于是抱了抱拳，瞬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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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蓉定了定神，“你不觉得让这天下第一剑客守着一个武功尽失带着孩子的女人，太过小题大做了吗？”嬴政笑道，“你若没有本事，不会当初潜入我咸阳宫在寡人身边那么久寡人都没有察觉，就算没有了武功，也不能小瞧你。”嬴政满眼戏谑，“而且寡人已下令停止追杀，你说他会不会来找你？”慕蓉的心瞬间凉透，“你算准了他会来……”“让他自投罗网，也省去寡人许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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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离开后，慕蓉无力地靠在了榻边。事到如今，如果荆轲真的来找她，盖聂监视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可嬴政最后的那句话似乎……慕蓉抱起天明仔细检查，忽然在天明右侧颈后发现了一块若隐若现的奇怪图案。慕蓉皱紧眉头，天明刚送回来那几日没有，如今才渐渐浮现，不会是毒，那是什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阴阳咒印。”慕蓉这时才抬头望向盖聂。他如今他已不记得她，为何还要告诉她？其实盖聂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看到那孩子身上的咒印时，心中那种莫名的感觉再次浮现。
慕蓉疑惑，“阴阳咒印？那是什么？”盖聂走近几步，低声道，“阴阳家早已禁止门下弟子学习的八种阴毒禁忌咒语之一，刚下咒时没有任何迹象，直至三年后咒印的作用才发作，封印住之前的记忆并之后每个月圆之夜定期发作一次，至于这发作时会怎样，在下也不得而知。”
慕蓉苦笑，孩子是无辜的，为何他可以对幼小的孩子下毒手？！“这咒印可有解法？”盖聂见她笑容凄苦，心下不忍，“阴阳咒印作为禁咒阴毒之处便是无解，只有靠阴阳家的技法才能缓解发作时的痛苦。”慕蓉终于明白嬴政话中的含义，为了天明，她此生，都不可能离开咸阳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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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见她发呆，“姐姐？”慕蓉回神，“抱歉。你过得怎样？”她微微一笑，“还好。”慕蓉看出她的言不由衷，“你不快乐。”闻言玉儿的神色哀伤了起来，轻叹口气，“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像姐姐这样，虽没有自由，也不需曲意逢迎，至少可以守住心中的那人……”惊觉失言，猛地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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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啊，我死不足惜，只是我的族人，还有他……”慕蓉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明白。”
慕蓉送走玉儿，望着她娉婷的背影，心中轻叹，对不起。为了天明，不得不利用你。良久，她转身对门口的盖聂道，“盖先生，可否帮我找一些道家和阴阳家的研究记载来。”盖聂知道她的想法，“阴阳咒印不可能有解。”慕蓉狡黠一笑，“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阴阳咒印也未必无解。”慕蓉看着渐渐消失于视线中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子夜”无解最终不也是解了？
几日后，嬴政来到夕月殿时，慕蓉正埋头于竹简中。抬眼望去，嬴政让所有人都候在门外，来者不善。嬴政开口便问，“孩子是谁的？”慕蓉心中一惊，“什么？”嬴政压低声音，“你当初中了‘子夜’的毒，若这孩子是他的，他为什么没有忘记你？”慕蓉失笑，“你怎知他没有忘记我？”嬴政心烦极了，难道荆轲真的忘了她，那自己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嬴政看到她手中的竹简，“你研究这些做什么？”瞟了一眼天明，“你……”“解开阴阳咒印。”嬴政冷笑，“阴阳咒印都知道，真是不简单。既然这样，你也应该知道，禁咒无解。”慕蓉冷哼，“未必。”嬴政无所谓的道，“好啊，那你解一个给寡人看看。”语毕走向在榻上爬来爬去自娱自乐的天明。未等慕蓉开口他就抱起了天明，哄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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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看着她，似有迟疑，却还是说，“我会好好对你们的。”慕蓉敛去笑意，“对天明下咒，就是好好对我们的方式？”嬴政叹息，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不这样，你怎么会留下……”眼中的忧愁一闪而过。“别太辛苦，好好休息。”说罢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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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知是绝望还是希望。自嘲的笑笑，原来，自己还有这个作用。
三十九、
无论嬴政怎样否认，还是没办法不正视心底的想法，就算除去荆轲的原因，他还是不想放她走的。当然，也从未想过要杀她。对天明的咒印一方面是想牵制她，另一方面，他不在乎他是谁的孩子，只要是她的，他就会视如己出。用阴阳咒印封印住记忆，天明也会更安心的留下来。到那时，以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她定然也不会舍得离开。深深地叹口气，自嘲的想到，嬴政啊嬴政，你何时这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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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也不再限制她的自由。某个初春的暖阳午后，她带着蹒跚学步的天明在花园里玩累了，入殿内屏退下人，正打算给天明沐浴更衣，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眼前。那人单膝跪在慕蓉面前，垂首抱拳，“师姐。”
慕蓉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说：“无影？！”无影是黯霜中最好的探子，但黯霜不是……慕蓉连忙扶起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师姐莫急。当年门主早有解散黯霜的打算，于是才引秦绯进来，只是为了让秦绯相信另外也是想保护你，才将师姐逼走的。黯霜所有旧部无一折损，全部随门主加入了墨家”
慕蓉心中塌了一片，竟然是这样。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黯霜，就不会遇到盖聂，之后的种种就都不会发生了！师兄啊师兄，你为何要瞒我？！慕蓉喃喃，“怎么会这样……”无影道，“门主他担心你伤心，吩咐过这些事绝不可以让师姐知道，但师姐无故失踪，门主只好让我来咸阳宫找你，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在这。”
慕蓉笑笑，虽然如此，但她并不后悔，遇到盖聂。她明白师兄为何不告诉她，无非是担心黯霜在她心中的分量，可是再重，自然也重不过黯霜所有人，她只是为师兄独自承受了那么多而伤心。“他……还好吗？”“门主担心你担心得要命，但他有重任在身绝不能出现在秦国，于是派黯霜出动。这还是门主第一次没有巨子的命令私自动用黯霜呢。”无影低头看着天明，“这孩子是……门主的？”慕蓉笑而不语，无影以为她默认了，“挺像的。”
慕蓉沉声道，“无影，你回去告诉他，我和孩子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不要有负担，千万不能让他来秦国，我……也不会离开。”“师姐！”无影惊呼，“为什么？你……”慕蓉打断他，“我自有打算，总之是不能离开的。去吧。”无影见她铁了心，他在此处也不宜久留，于是抱了抱拳，瞬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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