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章 迟暮（2）
十三、
刚转过身，却感觉凛冽剑气瞬间袭上脖颈，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殿前侍卫昏倒在花园中，我才是调查可疑人士的人。”慕蓉心中哀叹，打？八成死路一条。逃？盖聂可是个执着的人。正想着全身而退和不打草惊蛇的办法，背后的杀气已经逼来，慕蓉脚下一转轻盈的避过了攻势。
盖聂根本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杀了就好。可交起手来才发现这个人只防不攻，不似其他刺秦的人拼死反抗，有些怪异。一个分心，剑锋反而戳进了慕蓉的肩膀。一声闷哼，慕蓉心底大骂，这家伙对暴秦还真是衷心！怒火攻心的射出一手暗器。悉数被他用剑身挡去后，盖聂的表情稍微有了一丝松动。这手法，似乎有些熟悉。慕蓉赶紧趁着他愣神的这个瞬间，走为上。
抬手点了几个大穴止住血，盖聂果真穷追不舍。这样下去就算伤不致死，也必会引起骚动。正想着怎么能使这个忠心的护卫放弃，心一横，索性赌一把。站定回身，扬手撕了脸上的人 皮 面 具。
如果不是风吹起二人的发，真让人怀疑时间是否就此静止。慕蓉轻轻勾起嘴角，一颗心终于落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盖聂一个箭步扶住她，四下看了一圈，抱起她快步回了自己的宫殿。
另一边，荆轲一座一座宫殿看过去，始终没发现那熟悉的红色身影。在某个偏殿的花园里，忽然听到一阵笑声，荆轲却忽然皱起眉，这笑声，太熟悉。躲在暗处看远处走来的相携的身影，真的是她。秦绯紧紧的挽着嬴政的胳膊，想必她是秦王妃了。秦绯一个优雅回身，施了个礼，嬴政笑着扶了她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秦绯回到偏殿内，却突然驻了足，吩咐下人，“你们都出去。”待最后一个宫女将门关好，秦绯猛地对屋顶一角扔出了暗器。房顶的黑影飞身而下，两人迅速交起手来，一时间势如水火胶着起来。时值黄昏，殿内还未及掌灯，关起了殿门后，昏黄的光线透过门窗折射进明明灭灭的光影，打斗的两人竟看不清彼此的面容，直至秦绯自觉落入下风，那人伸手捂住她欲开口唤人的唇，压低了声线开口：“秦绯。”
熟悉却遥远的声音令秦绯愣住，那人便放开了手后退一步，昏黄的夕阳照亮了俊朗的面容，秦绯动了动唇，似乎难以置信，“谷雨？”荆轲背过手转身，走到桌子前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怎么？意外我还没死？”漫不经心的语气，秦绯慢慢踱到他身边，倚在桌沿，声如蚊讷，“雨，对不起。”
拿茶杯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嘭”猛地放下茶杯同时站起身，滚烫的水溅到修长的手指上却恍若不知，只是直直的逼视着秦绯绝色的脸，一字一顿，“秦绯，我不会再次轻敌，再次上当，再——相信你了。”她抬眼，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时空静止，暗流涌动。
十四、
慕蓉缓缓睁开眼，陌生的环境，却熟悉的背影。盖聂没有回身，慕蓉坐起，伤口竟然已经上药包扎过，不禁面色微红。咬了咬下唇，“请问……”“我不会告诉你。”慕蓉忽然抬起头，他也终于回过身，看定她，“不要报仇，一旦惊动秦王，你们就真的没命了。”她叹了口气，双手触及门那一刹，“多谢相告，但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还有……对不起。”拉开宫门的瞬间，盖聂抬眼望着慕蓉消失在夕阳之中的剪影，微微眯了眯眼。
终于赶到会和处时，却意外的发现，早已过了两个时辰，荆轲却还没有到，不禁担心起来。眼见暮色四合，黑夜渐渐吞噬黄昏，他终于出现了。慕蓉焦急的迎上去，“出什么事了？”还未说完话，却发现荆轲身后还有一个人。“她怎么？！”荆轲身后的女子，正是秦绯。荆轲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此地不宜久留，先走。”
客栈。
房内的三人剑拔弩张。“为什么要带她来？你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见荆轲沉默不语，慕蓉气急败坏，“好，就算你为了她甘愿赔上整个黯霜，但嬴政的爱姬失踪了，这么大的事而他总不会不闻不问吧？”“蓉儿，都过去了。”“过去了？呵，说得轻巧，你倒洒脱，我，放不下！”慕蓉转身跑出了房间。秦绯担忧的看了一眼荆轲，他却微笑着揽过她，“不必担心，你好好休息，我去劝她。”
荆轲在屋顶上找到了慕蓉。“你好像很喜欢在屋顶上。”慕蓉没好气，“你来干什么。”荆轲在她身边坐下，“好了，别气了。你了解我的。”她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眸子深不可测。“我们离开咸阳宫不过半个多时辰，如果现在秦绯回去的话不会有人发现异常。”语毕便盯着慕蓉，眸光深深，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没错，我易容暗器施毒医术演技都顶尖的好师妹。”
易容成秦绯的慕蓉回到咸阳宫，果然没什么大的动静。屏退众人后环视秦绯奢华的宫殿，不禁为秦绯得宠的程度折服。慢慢的理顺头绪，荆轲一向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虽然表面吊儿郎当，他让她替换秦绯一定有他的用意。记得听荆轲说，墨家总部就在燕国境内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想必是荆轲身上有什么任务，需要有人在嬴政身边接应吧。秦绯深得嬴政的宠爱，是他的得力手下，他的政事也基本不瞒她，慕蓉替换秦绯，自然是希望宫中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信任的人？她忽然笑了，师兄啊师兄，不愧为黯霜门主。可是，自己又没说要帮他，更没想过成为墨家人。而且最大的问题是，秦绯极受宠啊！嬴政如果来了她要怎么办？！
果然，晚上，嬴政来了。“绯儿。”慕蓉周身一哆嗦，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行礼。“起吧。”嬴政长臂一伸拥她入怀，慕蓉坐在嬴政腿上整个身子都僵了。嬴政微微皱眉，“怎么了？”她笑了一下，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不得不说，嬴政的气场强大无比，而且仔细看起来，不违背良心的说，还真的蛮顺眼的。“有没有传医官？”“不必了，小问题。”嬴政邪邪的笑着俯下身，慕蓉心底一惊，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他。“怎么了？”“没，没什么……我给大王倒杯茶吧。”
十五、
看着躺在榻上的嬴政，慕蓉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也算冒险，给嬴政下药，不过好在保住了清白。这笔账以后再慢慢跟师兄算。
过了些时日，嬴政清醒的时候顺着他，晚上的时候就用点致幻的药，把他哄得开心，也知道了一些事。嬴政早有统一中原的想法，秦绯和盖聂，算得上是左膀右臂了。十几年来，虽表面上是战国七雄，实际上嬴政早已蓄势待发，这两年由于秦国进攻赵国受阻，将矛头指向了韩国。韩国被灭后，秦国现在正筹划着对付赵国。
秦国乐师旷修因协助叛将逃离而获罪，秋后问斩。慕蓉想着，虽说旷修是秦国乐师，但是刺客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这么简单。看来，要找一趟嬴政了。
书房。“大王。”嬴政抬头，“绯儿？你怎么来了？”慕蓉粘进他怀里，“听说大王要杀旷修？”嬴政看了看怀里的人儿，“怎么了。”她嘟着嘴撒娇，“可是我想听琴啊。”“呵呵，寡人的爱姬什么时候好听琴了。无碍，秋后才斩，在那之前你想听的话就传他奏给你听吧。”慕蓉嫣然一笑，“多谢大王。”
一阵清脆的镣铐之声传来，坐在宫内喝茶的她闻声回头，旷修来了。只见一个面色清冷的淡蓝袍男子怀中抱琴，不卑不亢。然而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的时候，慕蓉的笑僵在了脸上。
盖聂。
“区区一个琴师，也值得盖先生亲自走一趟？”盖聂抱了抱拳，“夫人。”慕蓉皱眉，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分外别扭。“你们都下去。”慕蓉看了一眼盖聂，“先生也去吧。”“大王吩咐，寸步不离。”慕蓉只是试试，没想到这旷修身上真的有问题。可如今，想单独问旷修也无望了。
慕蓉叹气，“算了，奏乐吧。”可一时无人开口，沉默的可以。慕蓉望过去，两个男人的神色简直冰冷的如出一辙。慕蓉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雪殇》。”话音刚落，两人毫无温度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只不过盖聂仅仅是看了她一眼，旷修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探寻。
《雪殇》是有名的燕曲，而创作者是燕国同样有名的乐师，高渐离。
旷修终于开口，“夫人可认识燕国高渐离？”慕蓉微微一笑，“不认识。不过，自有人认识。”“旷修死不足惜，可若高山流水的乐谱就此失传，却着实遗憾。”“七国之内，唯有燕国高渐离可领会其中寓意，先生，我说的可对？”旷修微微一顿，“正是。”
慕蓉笑了。原来杀旷修，是要引出高渐离。传闻中的高渐离，是琴师，也是剑客，文武双全，剑胆琴心。而且，嬴政已经派出罗网刺客团动身去燕国了，想必是去灭口的。即便失手，高渐离得知旷修即将问斩，想必定会来救他，那时，天罗地网，高渐离就算插翅也难飞。
“先生，请奏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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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转过身，却感觉凛冽剑气瞬间袭上脖颈，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殿前侍卫昏倒在花园中，我才是调查可疑人士的人。”慕蓉心中哀叹，打？八成死路一条。逃？盖聂可是个执着的人。正想着全身而退和不打草惊蛇的办法，背后的杀气已经逼来，慕蓉脚下一转轻盈的避过了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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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风吹起二人的发，真让人怀疑时间是否就此静止。慕蓉轻轻勾起嘴角，一颗心终于落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盖聂一个箭步扶住她，四下看了一圈，抱起她快步回了自己的宫殿。
另一边，荆轲一座一座宫殿看过去，始终没发现那熟悉的红色身影。在某个偏殿的花园里，忽然听到一阵笑声，荆轲却忽然皱起眉，这笑声，太熟悉。躲在暗处看远处走来的相携的身影，真的是她。秦绯紧紧的挽着嬴政的胳膊，想必她是秦王妃了。秦绯一个优雅回身，施了个礼，嬴政笑着扶了她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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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却遥远的声音令秦绯愣住，那人便放开了手后退一步，昏黄的夕阳照亮了俊朗的面容，秦绯动了动唇，似乎难以置信，“谷雨？”荆轲背过手转身，走到桌子前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怎么？意外我还没死？”漫不经心的语气，秦绯慢慢踱到他身边，倚在桌沿，声如蚊讷，“雨，对不起。”
拿茶杯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嘭”猛地放下茶杯同时站起身，滚烫的水溅到修长的手指上却恍若不知，只是直直的逼视着秦绯绝色的脸，一字一顿，“秦绯，我不会再次轻敌，再次上当，再——相信你了。”她抬眼，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时空静止，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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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蓉缓缓睁开眼，陌生的环境，却熟悉的背影。盖聂没有回身，慕蓉坐起，伤口竟然已经上药包扎过，不禁面色微红。咬了咬下唇，“请问……”“我不会告诉你。”慕蓉忽然抬起头，他也终于回过身，看定她，“不要报仇，一旦惊动秦王，你们就真的没命了。”她叹了口气，双手触及门那一刹，“多谢相告，但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还有……对不起。”拉开宫门的瞬间，盖聂抬眼望着慕蓉消失在夕阳之中的剪影，微微眯了眯眼。
终于赶到会和处时，却意外的发现，早已过了两个时辰，荆轲却还没有到，不禁担心起来。眼见暮色四合，黑夜渐渐吞噬黄昏，他终于出现了。慕蓉焦急的迎上去，“出什么事了？”还未说完话，却发现荆轲身后还有一个人。“她怎么？！”荆轲身后的女子，正是秦绯。荆轲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此地不宜久留，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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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在屋顶上找到了慕蓉。“你好像很喜欢在屋顶上。”慕蓉没好气，“你来干什么。”荆轲在她身边坐下，“好了，别气了。你了解我的。”她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眸子深不可测。“我们离开咸阳宫不过半个多时辰，如果现在秦绯回去的话不会有人发现异常。”语毕便盯着慕蓉，眸光深深，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没错，我易容暗器施毒医术演技都顶尖的好师妹。”
易容成秦绯的慕蓉回到咸阳宫，果然没什么大的动静。屏退众人后环视秦绯奢华的宫殿，不禁为秦绯得宠的程度折服。慢慢的理顺头绪，荆轲一向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虽然表面吊儿郎当，他让她替换秦绯一定有他的用意。记得听荆轲说，墨家总部就在燕国境内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想必是荆轲身上有什么任务，需要有人在嬴政身边接应吧。秦绯深得嬴政的宠爱，是他的得力手下，他的政事也基本不瞒她，慕蓉替换秦绯，自然是希望宫中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信任的人？她忽然笑了，师兄啊师兄，不愧为黯霜门主。可是，自己又没说要帮他，更没想过成为墨家人。而且最大的问题是，秦绯极受宠啊！嬴政如果来了她要怎么办？！
果然，晚上，嬴政来了。“绯儿。”慕蓉周身一哆嗦，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行礼。“起吧。”嬴政长臂一伸拥她入怀，慕蓉坐在嬴政腿上整个身子都僵了。嬴政微微皱眉，“怎么了？”她笑了一下，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不得不说，嬴政的气场强大无比，而且仔细看起来，不违背良心的说，还真的蛮顺眼的。“有没有传医官？”“不必了，小问题。”嬴政邪邪的笑着俯下身，慕蓉心底一惊，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他。“怎么了？”“没，没什么……我给大王倒杯茶吧。”
十五、
看着躺在榻上的嬴政，慕蓉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也算冒险，给嬴政下药，不过好在保住了清白。这笔账以后再慢慢跟师兄算。
过了些时日，嬴政清醒的时候顺着他，晚上的时候就用点致幻的药，把他哄得开心，也知道了一些事。嬴政早有统一中原的想法，秦绯和盖聂，算得上是左膀右臂了。十几年来，虽表面上是战国七雄，实际上嬴政早已蓄势待发，这两年由于秦国进攻赵国受阻，将矛头指向了韩国。韩国被灭后，秦国现在正筹划着对付赵国。
秦国乐师旷修因协助叛将逃离而获罪，秋后问斩。慕蓉想着，虽说旷修是秦国乐师，但是刺客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这么简单。看来，要找一趟嬴政了。
书房。“大王。”嬴政抬头，“绯儿？你怎么来了？”慕蓉粘进他怀里，“听说大王要杀旷修？”嬴政看了看怀里的人儿，“怎么了。”她嘟着嘴撒娇，“可是我想听琴啊。”“呵呵，寡人的爱姬什么时候好听琴了。无碍，秋后才斩，在那之前你想听的话就传他奏给你听吧。”慕蓉嫣然一笑，“多谢大王。”
一阵清脆的镣铐之声传来，坐在宫内喝茶的她闻声回头，旷修来了。只见一个面色清冷的淡蓝袍男子怀中抱琴，不卑不亢。然而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的时候，慕蓉的笑僵在了脸上。
盖聂。
“区区一个琴师，也值得盖先生亲自走一趟？”盖聂抱了抱拳，“夫人。”慕蓉皱眉，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分外别扭。“你们都下去。”慕蓉看了一眼盖聂，“先生也去吧。”“大王吩咐，寸步不离。”慕蓉只是试试，没想到这旷修身上真的有问题。可如今，想单独问旷修也无望了。
慕蓉叹气，“算了，奏乐吧。”可一时无人开口，沉默的可以。慕蓉望过去，两个男人的神色简直冰冷的如出一辙。慕蓉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雪殇》。”话音刚落，两人毫无温度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只不过盖聂仅仅是看了她一眼，旷修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探寻。
《雪殇》是有名的燕曲，而创作者是燕国同样有名的乐师，高渐离。
旷修终于开口，“夫人可认识燕国高渐离？”慕蓉微微一笑，“不认识。不过，自有人认识。”“旷修死不足惜，可若高山流水的乐谱就此失传，却着实遗憾。”“七国之内，唯有燕国高渐离可领会其中寓意，先生，我说的可对？”旷修微微一顿，“正是。”
慕蓉笑了。原来杀旷修，是要引出高渐离。传闻中的高渐离，是琴师，也是剑客，文武双全，剑胆琴心。而且，嬴政已经派出罗网刺客团动身去燕国了，想必是去灭口的。即便失手，高渐离得知旷修即将问斩，想必定会来救他，那时，天罗地网，高渐离就算插翅也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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