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欺负我没得崽

正文 农历七月二十二日

    农历七月二十二日

    菜地的屋基,谢雄无钱建房,又借不到钱,就想卖了老祖屋,三百个平方,议价三万块。

    袁秋华不仅知道谢雄的老祖屋,县委要保留下来,进行修复后,用来旅游观光,他已经列入了搬迁户的名单,只等政府统建的新房完成,随即迁居住新房。她还知道谢雄的田地马上就要征收,只等田地被征收,随即有钱建房。

    生活中,纵然产生了诸多矛盾,发生了无数冲突,但在大事情,大是非面前,袁秋华仍当他们是自家人,不愿意他们吃亏,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一时之气而莽撞行事,为缓解眼前之急,抱着“三个赊不如两个现”的观念,以“跳楼价”盘陈甩卖,清仓出货“亏本割肉”,却在不久的将来,使家庭经济受到重大损失。她把内部消息说给谢汉听,让他出面,去劝阻谢雄卖老祖屋。

    因为村委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什么预兆,谢雄便当成了小道消息,不予取信。

    其实,村里已经就此事召开了党员干部会,传达和讨论,征求和收集,各个具体项目的实施意见。谢文心里是有数的,但他们把长兄排除在外,事无巨细都不与商量,这次议卖老祖屋,依然如故,把长兄蒙在鼓里。因为遵照亲疏远近的祖宗族法,依从先顾内后顾外的规矩,在同等价格下,自家兄弟拥有优先购买权,若是兄弟无钱,其次是谢家亲房优先,若是亲房无钱,则是谢姓族人优先,若是族人无钱,则是同组之人优先,若是同组之人无钱,则是同村之人优先,若是同村之人无钱,最后才轮到外地的外姓人购买。况且,依照《农村宅基地和房屋管理新条例》,农村宅基地和房屋,不得流转给本集体组织以外的人,市民不得购买农村宅基地和房屋。

    他们议卖老祖屋,只有谢英,谢雄两兄弟,及谢嘉娣和谢嘉娇两个姐姐,和一个姐夫舒志强参加,既没有请谢家亲房参与,也没有请谢姓族人参与,也没有请同组代表参与,更没有请村委干部把政策关。谢汉是去通报信息的,属于不速之客。

    谢文即使得知消息,也不愿介入其中,倒不是要阻挠外地的外姓人购买,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母亲和姐姐对他们旷日持久的纵容与溺爱,娇惯出了他们的乖张与不羁,在日常小事上偏执而较劲,致气而胡闹,于大情公理上无国法无族规,于乡情公德上无乡亲无父老,图小私小利贪小便宜,吃不得半点亏,往往却是眼眉毛舍不得一根,后脑勺的头发任人大把大把捋,典型的不服明讨,只宜暗算,人情没落下一个不说,还被人窃笑为蠢猪笨狗。

    谢文作为长兄,族人每次与他们发生言语,或肢体冲突,首先要去找老大哥投诉,无论什么难听话,他都要听着,因为人家话说得在情在理,事做得有礼有节,人做得懂分寸显风度。难堪,羞愧之后,他还须代他们解释,替他们道歉,代他们讨好,替他们求情,最后拜托族人看在自己的薄面上,不要跟他们斤斤计较,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若是事涉利益,就不是谢文几句好话,能够周旋得了的。俗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更有强中手。礼失求于野,以歪治歪,用邪制邪,人们则以其人之道,还予其人之身。他们遭受暗算,则吃亏更甚,丢人更甚。

    平日里人们议论他们也不避谢文,甚至故意当着他的面讲,想他能传话给他们,希望他们知错即改。

    族人找谢文讲理,优礼有加,希望他主持公道,在他看来,就是尊重,就是恭敬,不能辜负大家的信任。他传达别人的意见,他们却以为是妄言非议,他辩护解释鸣冤,他们却认为他是胳膊肘朝外拐,不听劝戒,反遭斥责,每回都闹得不欢而散。

    零零整整的龌龊,促使谢文和他们已经积聚了足够多的愆怨,除了猜疑就是翻旧账,一次次将信任与敬意耗尽。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好比粘起来的瓷器,一碰就碎,裂片满地,好比补过的衣裳,也是件破衣服。人们再找谢文评理,他就推辞,说自己能力不强,魄力不够,管不了,也不敢管。

    因此,即使他不请自来,明确提出,谢雄的老祖屋不必卖,哪怕卖了,钱用来建新房的话,就像丢进河里,连泡泡都不鼓一个,就统统打了水漂。

    谢雄的新房,要建在大路边的菜地上,这路是107国道,如今国道将要两边各拓宽25米,国庆后就会动工。假设屋基后退25米,所余面积根本建不成房,连窝棚都搭不成。政府拟拓国道已筹划多年,方案一直议而未决,征收田地是小头,涉及房屋拆迁是大头,不仅要另批屋基,还要补拆迁费。谢文相信袁秋华早知此事,假若谢雄不染指争夺,她三屋楼房也早已建起,只等政府动迁,得650元/平方米的拆迁款,再减去350/平方米的建房费,少算也赚十几万,比做十年小生意都强。

    因为谢汉的房子迁就给谢英,而房产证上又是谢英的名字,谢汉就没有房子,按政策规定可以做房,走正式渠道也办得来房产证。谢雄在国道边建新房,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有旧房,且按省政府规定的人均40个平方米的新标准,他家现有的房屋面积已经超标,不符合再建新房的条件,他是私建,违建,乱建,届时不仅没有拆迁补偿,也不会另批屋基,只不过是限期自拆,甚至还会招来行政处罚。

    倘若他劝谢雄放弃,菜地给谢汉赶建楼房,他留住老祖屋,只等迁居政府统建的新房,谢英得两兄弟的房子,这样仨兄弟都不吃亏。他们肯定不会信,也不会听。相反惹恼他们,倒还要反咬一口,肯定会诬蔑说,“是你要压价强买吧?是你想争屋基吧?”

    毕竟是亲兄弟,嘴上说不管,其实心里挺焦急,不挂牵做不到,不担忧不可能。谢文不参与,不到场,但他找到谢汉,还是把所知所想,竹筒倒豆子,都说了出来。

    谢汉让谢雄耐心等三个月。

    谢雄一天也不愿等:河沿的旧屋基,人家都盖起了三层,我的新屋基,却迟迟不能动工,人家用屁股笑话呢,无论如何也要争口硬气!

    谢汉说:你这不是争气,是赌气。

    舒嘉娇说:你太不像话,就是要和你赌这口气!

    谢汉说:河沿的屋基,讲老产业我也有份呵,我出来争什么没有?国道的菜地,我又有两厢呵,我又站出来提什么条件没有?宁愿得罪老婆,也要成全你,我怎么不像话啦?

    舒志强说:兄弟建房,一辈子的头等大事,一生的积蓄投入,银钱也就困难这一时期,你偏偏没钱帮个忙,倒有钱入股煤矿!

    谢汉说:我早说过一千遍了,那不是我的钱,是她嫁给我之前,在东莞打工挣的,属于她个人婚前财产,不是夫妻共同财产。借与不借,她有自由权,她不愿意,谁也奈何不了她,谁也拿她没办法!

    宫喜鹊说:她人都是你的了,还要私房钱干什么?对你防一手,对已留条退路,随时随地准备跑路走人呢。你个苕崽呀,就没想到会人财两空?

    肖琳说:拜金派,势利眼,铜臭味,利益比老公重要,钱财重过感情,重物轻人啊!

    宫喜鹊说:她跟你不是一条心,也没有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亏你还把她的话,当圣旨,奉命行事,听话顺从。

    谢雄说:当男人降不服女人,做男人管不了人,也管不了钱,还变男人干什么?

    舒志强说:真要闹离婚,人留不住,最重要的是,不仅要把她的钱搞到手,家里的钱还要她一分也带不走,务必让她脱裤走人。

    谢雄说:你帮我把钱借到手,到那时,我再帮你一起抵赖,你给我写张收条,我就说早已还给你了,你就说钱早已用在家庭开支上面了,她能有啥办法?等婚离完了,我再把钱,还给你。

    谢汉说: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俩离婚?我没谈离婚,她也没提离婚,你们就把程序都设计出来,细节都推敲出来了,结果都运算出来了!

    宫喜鹊说:我们替你焦急呀,都在千方百计帮你,可想不到你却好心当作驴肝肺!

    谢汉说:我俩要是不离婚,你们是不是要闹得我俩离婚,搅得我俩离婚,逼得我俩离婚,非让我俩离婚不可?

    谢英说:你不肯帮忙倒也罢了,还要和老婆一起,只等着看兄弟的笑话!

    谢汉说:我要是帮兄弟,帮到自己妻离子散,我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谢嘉娣说:我是老大,卖老祖屋,这事我说了算。

    谢汉说:既然要卖,别个三万我三万,现钱交易。

    谢雄说:我要是手上不缺钱,就不会卖房。说起来还是亲兄弟呢,有钱不借,非要买房,这是趁火打劫!

    谢汉说:凭什么老要我救你的急?我结婚的时候,只能向别人借,你怎么不借给我?

    谢嘉娇说:俗话说,做起来不算,装修还得大多半。先用卖房的钱,把墙体竖起来,装修的钱,我们二个姐姐帮你凑足。

    谢英说:兄弟姐妹之间,就该资源共享,互通有无,相互帮忙。

    肖琳说:好人哦,活菩萨噢,姐姐对我家的大恩大德,我家三辈子都还不完呀!亲爱的,你可记住喔,不能做一点对不起姐姐的事咧!

    谢英说:任老婆拿捏,听老婆挑拨,兄弟有困难不帮,反而落井下石!

    谢汉说:这老祖屋,原本是三兄弟共有的。我和谢英到岭下另建房,你一没掏钱,二没出力,父母做主,说你将来结婚没房住,老祖屋怎么样也是个落脚的地方,就全部归你一人了,合不合情理,咱们今日就不提了,不管咋样,到底是亲兄弟,吃亏讨好,肉还在自家锅里。现在你卖老祖屋,几兄弟都该是第一买主,既然我想要,你总得优先考虑一下,卖给外人,无论如何都不合适。

    肖琳说:市场经济,买卖自由,感情不能代替法律,我有权选择客户,我的房,愿卖给哪个,就卖给哪个。

    谢汉说:我的两厢菜地,我也有自主权啊。我不想给你,就可以不给你,我想换给哪个,就换给哪个,我想卖给哪个,就卖给哪个!

    谢雄拍桌而起:当初你点头了,现在自己当放屁?

    谢汉说:当初是门外人欺侮你,我比你还气,两厢地的损失,就没计较,我没讲买卖吧?老祖屋,现在是你在谈买卖,没说送给兄弟吧?

    肖琳说:你老婆的算盘,也未免打得太精了,两厢地换老祖屋,房屋送给你?你苕,就认为我们比你更苕!

    谢汉说:我是苕,我要不苕,老祖屋那三分之一,也不会苕到能送!

    谢雄说:菜地的新房,我偏要建,老祖屋,我偏要卖,老子倒要看看,会出个么鬼?老了别的狠没有,这点狠还有!

    谢汉说:关了房门,对自家人狠,你这种狠,不叫实力,是欺侮!你欺侮得了自家人,是因为自家人在忍让和宽容,否则你寸计难逞。你真有本事,今日就直截了当,把我杀了?

    宫喜鹊说:做点好事哦,自家兄弟莫斗气咧!有么事,好好说,坐一起喽,慢慢商量!

    谢嘉娇说:四十岁的人了,亲疏不分,好坏不辩,只会听老婆的,你长个脑子干吗?

    肖琳说:嘴巴不晓得几会讲咯,做起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谢汉说:房子,你讲买卖自由,菜地,我讲平等自愿嘛,我跟你学呀,你还有个么话说?

    谢英说:一母同胞,都是骨肉兄弟,我成全,你不成全?近墨者黑,跟你老婆一样,只要银钱,不讲情义!

    谢汉说:你真讲情义,儿子生下来,就送给谢雄养,莫谈承继,不写过继书,去办“谢雄家产,儿女均等继承”公证书!

    谢英说:那冤孽,老子总有一日要收拾她!

    谢汉说:只因为她坚持男女平等,女儿也是继承人,悍卫谢碧桃的合法权益,戳破了你的心计?

    谢雄说:老子建新房,她若是出面阻挠,看她有几硬的狗头?再也没得活人转回去!

    谢汉说:国道边的两厢菜地,我权选择不送,也有权选择不换,更有权选择不卖。

    肖琳说:卖旧房,只为建新房,你旧房不让我卖,新房不让我建,故意想害死我啊!

    谢雄说:屋基下了,话放出去了,我已经骑虎难下,搞毛了,惹急了,老子打不死老虎,就骑着老虎一起跳悬崖,哪个也别想活!

    谢汉说:你就会蛮干,耍横,骑在老虎背上,下都下不来,死活能由你决定吗?

    舒志强说:生意不谈,买卖做不成,可以讨价还价嘛。

    谢嘉娣说:如今要建房,懒八手上,确实紧巴巴。老六想买,依我看哩,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只不过,价钱能不能再提高一点点呢?

    谢汉说:多出一万,算是赔罪。

    谢雄说:操,钱什么钱?卵硬才朝前!

    谢汉说:我再加一万,就当补贴。

    谢雄说:你以为世上最重要的是钱吗?人要活得有尊严!行走江湖,情义当先,讲究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买卖仅仅是图钱吗?

    谢汉说:你算黑社会老大吗?只不过是跑龙套的马仔。人在江湖飘,怎能不挨刀?不宜明买,只服暗算!

    谢英说:嘁,你老婆仗势欺人,你编鬼话骗人,价高也不卖给你。

    谢汉说:搞没搞错哪?你三嫂不多言不多事,何时何事,仗过何人,又欺过何人?

    谢雄说:不争馒头,争口气,有钱难奈我不卖,出口恶气!

    谢汉说:我真搞不懂耶,你这口恶气从何而来,又因何事而起?

    谢嘉娇说:就这样说定了,买主我帮你找。

    肖琳说:亲爱的,还是姐姐和我们贴心贴意耶,我们活一天,就永远给你们烧高香,念一天你们的大恩大德喔!幸亏家里好心人一起帮呀,要不然冤苦都没地方哭诉哩!老天爷看我可怜噢,派这样好的姐姐来救我哪!

    谢雄说:房子买卖,三姐说定了,就这样决定了。

    谢汉说:后果,你想清楚?

    谢雄说:啥后果?苦果,由我吃,恶果,由我吞,保证不怪你。

    谢汉说:房屋买卖,为了眼前蝇头小利,对乡风民俗,村规公约,国家法纪,毫无禁忌,你破例,坏了族规,乱了村纪,违了法令,得罪乡党,留下祸根。从此以后,你再有么事,求到大家头上,就莫怪大家也破例,不愿帮你。

    肖琳说:莫怕,咱还有亲戚,朋友。

    谢汉说:十个人中,得罪了九个,单靠一个,能靠得住?

    谢雄说:你管好你老婆,就万事大吉了。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谢汉说:不是我吹牛,十个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谢雄说:老子倒要试一烙铁,看是她厉害,还我狠!

    谢汉说:大势所趋,大局已定,你已经输了,只是你还未察觉。

    谢雄说:你这样帮我,要不要我请你喝几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