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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临终关怀

    二十一

    从1993年至2005年,他们和谢文一家断亲绝交长达十几年之久,不仅父母兄弟彼此不相认,连姐姐和姐夫及外甥与谢文一家见面也不说话,狭路相逢,就像三世冤仇一样怒目而视,鼻子哼“噗”一声,或“呸”地吐口痰,脸一仰,头一扭,拱背拧身就走。

    直到此时,谢清泉重病卧床,自知将不久于人世,他在内疚神明,外惭清议中,拜托族中长辈当中人,出面周旋,从中调解。希望长子一家能够宽大为怀,盼望长子一家可以尽释前嫌,最好是握手言欢,最起码也要参加兄弟间的轮番陪护。若是手足内讧不懂相护,姐弟不和不知关照,不仅自己死不瞑目,九泉之下,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谢文在族人的劝说下,率领老婆孩子到父亲病床前长跪谢罪,承诺父亲身为长子,秉承父志,不改父道,不管是外交还是内政,他将尽最大努力,决不敢辜负父亲你的重托!

    宫喜鹊看谢文跪在病床前,说:打头的孩子,先吃苦,受罪多,你这个老大,得把家庭责任担当起来,要给我争气呀!你是大哥,要带个好头,诚心行孝,做榜样!

    谢文便召开家庭会议,几兄弟每家平均多少,凑钱给父亲治疗。人服天命,病是治不好的,疗是尽人事,表心意而已。

    这时候,所谓病急乱投医,宫喜鹊加入了基督教,堂前挂起耶稣像,每日三餐饭前,打开录音机放入录音带,率领众子孙跪于像前,人手一本圣经,跟随录音带里的吟诗唱曲声,轻歌祈祷调,为老人祈福祛病:主啊!请饶恕我亲友的罪过!阿门!主啊!我的神!请赐予我亲友健康!阿门!主啊!果真是灵,祈求你保我亲友无痣!阿门!

    顶礼膜拜,虔诚如此,见近来,无速效,无奇迹。又所谓平时不烧香,急时抱佛脚,宫喜鹊又皈依佛教,去庙里烧香捐功德,磕头许愿,请回一尊观音菩萨像,借此和神结上缘,跟佛法接上缘:南无阿弥陀佛,万物有灵,密宗律法,无量功德!南无阿弥陀佛,闻彼佛名,法眼开目,一切殃罪悉数皆除灭!南无阿弥陀佛,虔诚心受持,忆念读诵,能消除四重罪障!南无阿弥陀佛,清净心称佛,参悟因三缘,布施现世八法,所得功德满足如日轮,能降伏一切邪魔外道!南无阿弥陀佛,超脱因果,明心见佛,讲经说法度众生,修一个圆满福德身,能超越世间三十转!

    观世音菩萨像供于神龛,奉若神明,上三果,上三鲜,率领众子孙早晚三柱香,合掌礼拜,磕头祭拜,求神灵保佑老人康复如初,健康长寿,安享天年。不仅家里吃长斋素食,家人不沾荤腥,每晚还要求众子孙和她一起,打座念经,默念佛号:阿弥陀佛在心间,愿三宝加持和护佑,阿弥陀佛在心间,快乐在人间,阿弥陀佛在心间,教我不贪不厌,阿弥陀佛在心间,抛开红尘杂念,阿弥陀佛在心间,修静修禅修福德,阿弥陀佛在心间,逍遥于人世间,阿弥陀佛在心间,坚守这份信念,阿弥陀佛在心间,保我吉祥如意!

    再所谓贫无达士将金赠,病有高人说药方。偏方治大病,宫喜鹊听游方郎中说壁虎泡酒能治肝癌,她花三百元买下一瓶,内装三两药酒,逼老公当天服下。孰料,谢清泉隔日即病体不适,上吐下泻,痰中有血,便中也有血。俗话说,酒伤肝,烟伤肺,谢清泉是肝癌,医生叮嘱须要戒酒。她不信“这是服药,不是呷酒,没害处。”吩咐子孙遍寻壁虎,活捉了来,由她活生生扔进谷酒瓶中,浸泡三天,再给老公服用。当成灵丹妙药,似乎喝了,就药到病除。

    一日三回,宫喜鹊忙于烧香拜佛,忙于念经祈祷,忙于访偏方,对卧病在床的老公就疏于翻身擦洗。谢清泉后腰在尾椎处便长了几个疙瘩,慢慢变成疖包,起初只是红肿,日久成疮,开始溃烂,疙瘩出头流出脓水。她用热水拎了毛巾去擦拭,谢清泉疼痛难忍便呼号不已。

    谢文观察后,说是长了背疽,就像烂东瓜,表皮看上去还完整,其实后腰一大片肉,早从里烂到外。

    谢英说:疮头,尖尖的,像壁虎嘴哦,怕是淹死的壁虎在酬冤呢。

    谢雄说: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种鬼话?那你长一头瘌壳,又是哪种动物在酬冤?

    袁秋华说:要讲科学,不要讲迷信。

    宫喜鹊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心诚则灵!

    谢汉到村卫生室请医生来诊治。医生诊断说:这是褥疮哇,再加肝癌,已经没法治,无药医了,煎熬哩,慢慢呃呃吧。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趁早!

    谢文说:单凭肝癌,父亲再活半年也有可能,添了背疽,尚存月余,寿期可知。

    宫喜鹊说:我也到了要人照顾的年纪,没日没夜这样侍候他,耽搁睡眠不说,费心劳神不说,你居然还要怪我不会服侍,那你亲自动手!

    母亲罢工,几兄弟便排班,轮流服侍父亲。

    这期间,宫喜鹊卖了母猪和一窝仔猪,共三千块钱。大家都认为她是准备父亲的殡葬费用。不意,7月24日,父亲一咽气,刚烧倒头钱,她又说:谢文你是老大,殡葬费你带头出呀!

    大家转念一想,卖猪的钱,也许母亲是留着养老哩,对哇,若是头痛脑热,她手上有钱也方便些,也不必动不动就找儿子凑钱。

    谢文便召开家庭会议,几兄弟每家平均多少,凑钱给父亲办葬事。

    谢雄出手大方,一次性拿出三千块钱,他又说是找岳父借的。有他的大数目垫底,其他兄长便每人只凑二千块。

    谢清泉卧病不起后,不仅撮合长子和母亲兄弟姐妹握手言欢,还想撮合张家小弟张治邦一家及谢家二弟媳宫海燕一家,和妻子儿女握手言和,出于两面考虑,正面是,自己死后,如果亲嫂亲弟不和妻子儿女交际,恢复人情往来,因为叫得亲不如生得亲,血肉亲才是真正亲,走得近不如骨头亲,骨头亲才是正经亲。俗话说,隔一层冷一层,剩饭冷了不粘连,那么宫喜鹊靠讨好拉拢的出了五服的亲房人等,万一家中遇险不能依赖,势必内无援外无助,困守孤家当寡人,反面是,依据宫喜鹊的为人处事,未必和子媳关系融洽,可以跟长子搞得仇敌一样,也可以跟其他子女弄得水火不容。若是再闹翻,倘若家内无法和平解决,子女也能够请求叔父和堂姐弟出面调停,可以把不良影响浓缩在小范围内。

    谢清泉托人转告后,张家小弟一家及谢家二弟媳一家,虽说来探病,探殓,吊唁,送葬,但直始至终都没有和宫喜鹊说一句话。尽管谢清泉临死之前,流泪哀求他们原谅宫喜鹊的过错,但积怨痛恨入骨,他们不肯轻易饶恕她。

    唉,都是凡夫俗子,都是肉眼凡胎,谁也没有想到会出错?圣人也有三分罪也。人犯错,这不算错,是误。但是不认错,不忏悔,就没法救,也不担错,不补救,就没进步,更不改错,不挽回,就没转变,这种错才是错,还是错上加错,大错特错了。

    呃,每个人都可能犯错,但并不是每种错都必须原谅,做了“不可以”做的“恶”事和“坏事”,就要承担“不善”和“不好”的后果,付出“必须付”的代价。

    况且不管发生任何过错,宫喜鹊对自我行为从不反思自省,不是归结为社会环境的原因,就是认为自己运气不好,或是自己做得不够奸狡。形势不利时,尽管嘴上说错了,暂且应付过去,但内心并不知错在哪里,不知错如何改,不识好怎么变,才会一错再错,直到受害者不再原谅。

    他们和族人表明态度,这次破例奔丧,是偿还兄长的情义,此前不交往,此会也不会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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