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于是，就有了这酒
叶闲仰头喝酒，叹道：“我不喜欢杀人。”
绝色女子冷笑道：“所以你就借刀杀人？”
“那把刀……”叶闲淡淡道：“是他自己找来的。”
绝色女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若不得你点头，天底下哪一把刀敢动他？叶闲，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敢做不敢当之人！”
叶闲叹道：“师姐……”
“住口！”绝色女子怒道：“时至今日，我童玉淑何德何能敢当你叶公子一声师姐！你若是有丝毫顾念我们曾同出一门，怎会眼睁睁看着我的亲生骨肉如此惨死！”
叶闲并不勉强，淡淡看着天上的流云，道：“那好，淑妃娘娘。”
一声淑妃娘娘，却让童玉淑怒火更甚，酥胸上下剧烈起伏，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师门出身向来是她的骄傲，她不过说一句气话，叶闲却真的将师门情谊轻飘飘斩断。顿时气得她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狠狠道：“好！叶闲……你好！”
女人！真是麻烦！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好，既然你不论私情，那我们便只说公事！不要拿应付陛下那一套来应付我，师门行事，我比你清楚的多！为何陛下还在与楚皇交涉，那边便派了人来？为何那边来人，你既不阻止也不通知我们？若你通知一声，区区一个长风，连我这关都过不了！”
叶闲冷冷道：“娘娘熟知我师门的行事，那么可知如今师门中只有我一人？我的行事，才是师门的行事。我不阻止不通知，非是不能，而是不愿。”
“好一个不愿！”童玉淑悲愤道：“涵儿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竟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楚国三皇子，难道我让他去迫害的不成？”
童玉淑怒道：“楚国三皇子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质子而已，连楚皇都不管！竟也敢让涵儿给他抵命？”
叶闲淡淡道：“娘娘此言，我无话可说。”
“叶闲，你休要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你如此在意三皇子之事，难道不是因为他容貌与你有三四分相似吗？”
叶闲手一紧，手中酒壶顿时粉碎，冷冷道：“闭嘴！”
童玉淑却毫不惧怕，道：“若不是你三番五次撩拨涵儿，他怎会对你情根深种，又怎么会在被你拒绝后情难自禁，侵犯了三皇子？你若要为三皇子打抱不平，何不先杀了你自己？心仪于你就该死吗？”
叶闲冷冷道：“情根深种就是在对方的酒里下药？情根深种就是找一个容貌相似的人百般折辱？淑妃娘娘，你入宫数十年，武功心智不见长，倒是贼喊捉贼的本事练的纯熟。在你们的眼里，我叶闲就这么蠢的无可救药？”
童玉淑惊得的后退一步：“你……”
叶闲道：“我原不愿提及此事，既然你要说，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粉饰太平。淑妃娘娘，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君若涵是你们示意故意来接近我的吗？”
童玉淑勉强道：“你休要……”
叶闲道：“君哲不是已经成功了一次吗？只可惜他不知道我雪山心法第六层大成之前不可妄动执念，害得师姐你功力止步于此。如今我已破关而出，君若涵自然要子承父业……”
童玉淑暴喝一声打断他，道：“叶闲，你休要胡说八道！”
见童玉淑恼羞成怒，叶闲叹道：“师姐你去吧，无论如何，君若涵已经死了，此事我不愿再提。”
童玉淑冷冷道：“涵儿对你一片痴心，你不仅害死他，还如此恶意揣度他的心意，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了吗？”
叶闲冷冷道：“师姐是想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你以为我懒，你以为三皇子是死于自缢，我便不会去看他的尸体吗？君若涵到底有多恨我，才会这样折辱一个人？！”
一提此事，童玉淑亦不由心虚，口中却道：“涵儿若非对你一片真心，又岂会做出这等不智之事？”
叶闲冷哼一声道：“原来一片真心是要用这种禽兽行径证明的，师姐你还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你……”
“当初我初出茅庐，师傅又不住身边，君若涵对我诸多照看，一起醉卧荒郊，一起观星赏月，一起长街漫游……那的确是一段快乐的时光。我也对他甚为感激，所以即使他数番对我下药，意图不轨，我也一笑置之。但他对三皇子的所作所为却让我不得不多想一些东西。若我没有一身武功，若我被他成功下药，现在三皇子的下场，便是我的下场。我叶闲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但他何曾伤害过你！”
“我说了，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童玉淑怒极反笑：“所以他就要死？”
叶闲不置可否，道：“这个人，我不愿再看见他。”
“所以……他就要死？”
童玉淑紧逼不放，叶闲终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
“好、很好！”童玉淑连连冷笑：“你终于承认涵儿的死是出自你的授意！”
叶闲道：“我有何德何能，可以授意圣殿的弟子来这里杀人？自作孽不可活，如此而已。”
顿了顿，道：“不过若非我的应允，若非我暗示不管此事，他们也绝不敢如此行事。所以，你尽管可以将此事记在我的头上，的确是我有意借长风之手杀之。”
“很好。”童玉淑眼中射出浓重的怨毒之色：“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叶闲，用不了多久，我便要你为此事付出代价！”
拂袖而去。
叶闲唇边露出苦笑，将胳膊枕到头下。
他并不担心童玉淑接下来的报复，这世上能让他在乎的东西不多，这里面却并不包含童玉淑动得了的东西。
但他实在不愿和昔日师傅膝下最出色的弟子翻脸，师傅每每提到童玉淑，都是既骄傲又惋惜，他已经二百余岁，这二百年来，收下的弟子不少，但除了他和童玉淑，都不曾迈过那个坎儿，早早离世。童玉淑何尝不是和他一样，被师傅养大，相依为命十多年。若有一日师傅回来，见两个弟子势如水火，定会伤心难过。
他原本打定主意对她的责难充耳不闻，但竟不曾忍住。
我是否高估了自己的涵养呢？叶闲自嘲的想。
……………………………………………………………………………………
夜半，深宫。
“阿闲……”君哲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冲着叶闲挥舞着手中的酒壶：“来，陪我喝一杯。”
叶闲在他对面坐下，微微皱眉，君哲看起来醉的不轻。
“来！喝！”君哲替他斟酒，一大半泼到桌子上：“喝！”
叶闲一口饮下：“正宗二十年的状元红，好酒。”
君哲摇头，他醉的厉害，一摇头仿佛全身都摇摇晃晃：“错！不是二十年！是二十六年……二十六年……”
君哲呵呵笑着，又像在哭：“二十六年啊……一转眼，涵儿就这么大了……”
叶闲忽然就觉得这酒变得辛辣的难以入口：“这……”
“这是涵儿出生的时候，我和玉淑亲手埋下的酒！我等着它变成绝世佳酿，谁知道，谁知道竟然酿成一杯苦酒……一杯苦酒！好，好！我自己酿的酒，我自己喝……我自己喝……”他提了壶向嘴里倾倒，倒了一半洒了一半，酒壶却已经空了。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向墙角走去，那里整整齐齐放了十八个的酒坛，已经空了两个。都是五十多斤的大酒坛，一个大男人清醒的时候拿起来尚且吃力，何况君哲如今醉的站也站不稳了？
叶闲随手提了一坛，拍开泥封，将君哲的酒壶灌满后，便举坛畅饮。
“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君哲喃喃自语：“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涵儿、涵儿……你好糊涂啊！”
埋了二十六年的酒，虽醇厚，却劲道十足，这样的酒本该拿出来兑了新酒喝的，叶闲才喝了几口，便觉得有些醉了。
“你一出生，我就将你封为太子，等着将这一片大好江山送到你手上，”君哲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你却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涵儿，涵儿！”
“你居然说你不后悔，不后悔……你将我这个父亲置于何地！”君哲老泪纵横：“你不后悔，我后悔！我一点点将你抱大，我亲手教你读书识字，我教你治国平天下……难道就是为了亲手……”
“涵儿……我的儿……”
叶闲沉默的听着君哲的醉话，坛中的酒水一般喝下。
他说不后悔吗？
不后悔什么？
不后悔对自己下药？
不后悔强迫了三皇子？
君若涵。
我也不后悔。
为了你的不后悔而不后悔。
今日，用你的酒为你送行，明日，君若涵的一切便烟消云散，再不能在我心里激起一丝尘埃。
“请。”
“敬你，为了已经变了味的友情。”
他慢慢喝着，连君哲被人扶走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这酒好喝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闲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又想说些什么呢？”
做母亲的说恨，做父亲的说悔，做弟弟的又会说什么？
“这酒，是为了皇兄酿的。”
叶闲淡淡道：“我知道。”
“其实，也是为你酿的。”
“二十六年前，我还没有出世。”
“二十六年前，皇兄出世的时候，”君若贤道：“父皇抱着皇兄，坐在淑妃的床前，说：‘淑儿，你看我们的涵儿多么可爱，我已经封他做了太子，这个天下，只有我们的孩子才有资格坐。’淑妃说：‘皇上，涵儿还小。’父皇说：‘所以我一定要好好教他，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好皇帝。只是……”淑妃说：‘皇上有什么烦心事吗？’父皇说：‘我只是担心涵儿，于老已经二百多岁了，他自己说已经活不了多久，若是他的继任者在朝堂上指手画脚，动则杀人，该如何是好？你知道的，其他诸国，皇帝都只是傀儡，甚至大熙，雷家说篡位便篡了……’”
一口气说到这里，君若贤顿了顿：“于是，就有了这酒。”
绝色女子冷笑道：“所以你就借刀杀人？”
“那把刀……”叶闲淡淡道：“是他自己找来的。”
绝色女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若不得你点头，天底下哪一把刀敢动他？叶闲，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敢做不敢当之人！”
叶闲叹道：“师姐……”
“住口！”绝色女子怒道：“时至今日，我童玉淑何德何能敢当你叶公子一声师姐！你若是有丝毫顾念我们曾同出一门，怎会眼睁睁看着我的亲生骨肉如此惨死！”
叶闲并不勉强，淡淡看着天上的流云，道：“那好，淑妃娘娘。”
一声淑妃娘娘，却让童玉淑怒火更甚，酥胸上下剧烈起伏，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师门出身向来是她的骄傲，她不过说一句气话，叶闲却真的将师门情谊轻飘飘斩断。顿时气得她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狠狠道：“好！叶闲……你好！”
女人！真是麻烦！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好，既然你不论私情，那我们便只说公事！不要拿应付陛下那一套来应付我，师门行事，我比你清楚的多！为何陛下还在与楚皇交涉，那边便派了人来？为何那边来人，你既不阻止也不通知我们？若你通知一声，区区一个长风，连我这关都过不了！”
叶闲冷冷道：“娘娘熟知我师门的行事，那么可知如今师门中只有我一人？我的行事，才是师门的行事。我不阻止不通知，非是不能，而是不愿。”
“好一个不愿！”童玉淑悲愤道：“涵儿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竟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楚国三皇子，难道我让他去迫害的不成？”
童玉淑怒道：“楚国三皇子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质子而已，连楚皇都不管！竟也敢让涵儿给他抵命？”
叶闲淡淡道：“娘娘此言，我无话可说。”
“叶闲，你休要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你如此在意三皇子之事，难道不是因为他容貌与你有三四分相似吗？”
叶闲手一紧，手中酒壶顿时粉碎，冷冷道：“闭嘴！”
童玉淑却毫不惧怕，道：“若不是你三番五次撩拨涵儿，他怎会对你情根深种，又怎么会在被你拒绝后情难自禁，侵犯了三皇子？你若要为三皇子打抱不平，何不先杀了你自己？心仪于你就该死吗？”
叶闲冷冷道：“情根深种就是在对方的酒里下药？情根深种就是找一个容貌相似的人百般折辱？淑妃娘娘，你入宫数十年，武功心智不见长，倒是贼喊捉贼的本事练的纯熟。在你们的眼里，我叶闲就这么蠢的无可救药？”
童玉淑惊得的后退一步：“你……”
叶闲道：“我原不愿提及此事，既然你要说，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粉饰太平。淑妃娘娘，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君若涵是你们示意故意来接近我的吗？”
童玉淑勉强道：“你休要……”
叶闲道：“君哲不是已经成功了一次吗？只可惜他不知道我雪山心法第六层大成之前不可妄动执念，害得师姐你功力止步于此。如今我已破关而出，君若涵自然要子承父业……”
童玉淑暴喝一声打断他，道：“叶闲，你休要胡说八道！”
见童玉淑恼羞成怒，叶闲叹道：“师姐你去吧，无论如何，君若涵已经死了，此事我不愿再提。”
童玉淑冷冷道：“涵儿对你一片痴心，你不仅害死他，还如此恶意揣度他的心意，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了吗？”
叶闲冷冷道：“师姐是想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你以为我懒，你以为三皇子是死于自缢，我便不会去看他的尸体吗？君若涵到底有多恨我，才会这样折辱一个人？！”
一提此事，童玉淑亦不由心虚，口中却道：“涵儿若非对你一片真心，又岂会做出这等不智之事？”
叶闲冷哼一声道：“原来一片真心是要用这种禽兽行径证明的，师姐你还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你……”
“当初我初出茅庐，师傅又不住身边，君若涵对我诸多照看，一起醉卧荒郊，一起观星赏月，一起长街漫游……那的确是一段快乐的时光。我也对他甚为感激，所以即使他数番对我下药，意图不轨，我也一笑置之。但他对三皇子的所作所为却让我不得不多想一些东西。若我没有一身武功，若我被他成功下药，现在三皇子的下场，便是我的下场。我叶闲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但他何曾伤害过你！”
“我说了，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童玉淑怒极反笑：“所以他就要死？”
叶闲不置可否，道：“这个人，我不愿再看见他。”
“所以……他就要死？”
童玉淑紧逼不放，叶闲终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
“好、很好！”童玉淑连连冷笑：“你终于承认涵儿的死是出自你的授意！”
叶闲道：“我有何德何能，可以授意圣殿的弟子来这里杀人？自作孽不可活，如此而已。”
顿了顿，道：“不过若非我的应允，若非我暗示不管此事，他们也绝不敢如此行事。所以，你尽管可以将此事记在我的头上，的确是我有意借长风之手杀之。”
“很好。”童玉淑眼中射出浓重的怨毒之色：“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叶闲，用不了多久，我便要你为此事付出代价！”
拂袖而去。
叶闲唇边露出苦笑，将胳膊枕到头下。
他并不担心童玉淑接下来的报复，这世上能让他在乎的东西不多，这里面却并不包含童玉淑动得了的东西。
但他实在不愿和昔日师傅膝下最出色的弟子翻脸，师傅每每提到童玉淑，都是既骄傲又惋惜，他已经二百余岁，这二百年来，收下的弟子不少，但除了他和童玉淑，都不曾迈过那个坎儿，早早离世。童玉淑何尝不是和他一样，被师傅养大，相依为命十多年。若有一日师傅回来，见两个弟子势如水火，定会伤心难过。
他原本打定主意对她的责难充耳不闻，但竟不曾忍住。
我是否高估了自己的涵养呢？叶闲自嘲的想。
……………………………………………………………………………………
夜半，深宫。
“阿闲……”君哲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冲着叶闲挥舞着手中的酒壶：“来，陪我喝一杯。”
叶闲在他对面坐下，微微皱眉，君哲看起来醉的不轻。
“来！喝！”君哲替他斟酒，一大半泼到桌子上：“喝！”
叶闲一口饮下：“正宗二十年的状元红，好酒。”
君哲摇头，他醉的厉害，一摇头仿佛全身都摇摇晃晃：“错！不是二十年！是二十六年……二十六年……”
君哲呵呵笑着，又像在哭：“二十六年啊……一转眼，涵儿就这么大了……”
叶闲忽然就觉得这酒变得辛辣的难以入口：“这……”
“这是涵儿出生的时候，我和玉淑亲手埋下的酒！我等着它变成绝世佳酿，谁知道，谁知道竟然酿成一杯苦酒……一杯苦酒！好，好！我自己酿的酒，我自己喝……我自己喝……”他提了壶向嘴里倾倒，倒了一半洒了一半，酒壶却已经空了。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向墙角走去，那里整整齐齐放了十八个的酒坛，已经空了两个。都是五十多斤的大酒坛，一个大男人清醒的时候拿起来尚且吃力，何况君哲如今醉的站也站不稳了？
叶闲随手提了一坛，拍开泥封，将君哲的酒壶灌满后，便举坛畅饮。
“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君哲喃喃自语：“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涵儿、涵儿……你好糊涂啊！”
埋了二十六年的酒，虽醇厚，却劲道十足，这样的酒本该拿出来兑了新酒喝的，叶闲才喝了几口，便觉得有些醉了。
“你一出生，我就将你封为太子，等着将这一片大好江山送到你手上，”君哲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你却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涵儿，涵儿！”
“你居然说你不后悔，不后悔……你将我这个父亲置于何地！”君哲老泪纵横：“你不后悔，我后悔！我一点点将你抱大，我亲手教你读书识字，我教你治国平天下……难道就是为了亲手……”
“涵儿……我的儿……”
叶闲沉默的听着君哲的醉话，坛中的酒水一般喝下。
他说不后悔吗？
不后悔什么？
不后悔对自己下药？
不后悔强迫了三皇子？
君若涵。
我也不后悔。
为了你的不后悔而不后悔。
今日，用你的酒为你送行，明日，君若涵的一切便烟消云散，再不能在我心里激起一丝尘埃。
“请。”
“敬你，为了已经变了味的友情。”
他慢慢喝着，连君哲被人扶走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这酒好喝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闲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又想说些什么呢？”
做母亲的说恨，做父亲的说悔，做弟弟的又会说什么？
“这酒，是为了皇兄酿的。”
叶闲淡淡道：“我知道。”
“其实，也是为你酿的。”
“二十六年前，我还没有出世。”
“二十六年前，皇兄出世的时候，”君若贤道：“父皇抱着皇兄，坐在淑妃的床前，说：‘淑儿，你看我们的涵儿多么可爱，我已经封他做了太子，这个天下，只有我们的孩子才有资格坐。’淑妃说：‘皇上，涵儿还小。’父皇说：‘所以我一定要好好教他，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好皇帝。只是……”淑妃说：‘皇上有什么烦心事吗？’父皇说：‘我只是担心涵儿，于老已经二百多岁了，他自己说已经活不了多久，若是他的继任者在朝堂上指手画脚，动则杀人，该如何是好？你知道的，其他诸国，皇帝都只是傀儡，甚至大熙，雷家说篡位便篡了……’”
一口气说到这里，君若贤顿了顿：“于是，就有了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