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报丧
叶闲一脚踢出后便凌空折身坐回椅子，道：“回来答话。”
便听到凌珂在外面应声是，一步步走了进来，步伐稳重，除了衣衫头发较为凌乱外，和第一次进门时几乎没有区别。
“你练得是嫁衣神功？”
“是。”
叶闲微微皱眉道：“你排行多少？”
“小女凤十一。”
叶闲冷冷道：“既是凤子，居然还敢放在外面溜达，你师父是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凌珂低头不语。
叶闲冷笑道：“罢了罢了！我的确是不敢杀你！哼！换了大熙和大楚，她可敢让你们踏足一步？竟以为我大盛好欺负不成？”
凌珂急急道：“叶公子，家师绝无此意，是小女自作主张……”
叶闲抬目一扫，凌珂顿时感觉喉咙被人扼住一样，顿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来刚才那一下太轻了是吗？”
凌珂不敢答话。
“罢了，”叶闲悠然道：“我本是要取了你的性命为七殿下出气，但你既是凤子，我便饶你不死……自断右手便可。”
“多谢叶公子不杀之恩。”凌珂的脸色变了数次，终是一咬牙，左掌一挥，一只修长柔美的纤纤玉手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鲜血，凌珂疼的浑身发抖，却紧咬了牙关一声不吭。
倒是刘宝一声惊呼。
君若贤眼角跳了跳，一天之前，她还轻挽着翠袖，用这只柔白细腻的素手为他斟茶倒水，动静之间，优美如兰，而现在，它毫无生机的死鱼一般的落在地上，那时它有多美，现在它就有多么恐怖。
叶闲起身，闲闲道：“给你一天时间收拾，今日黄昏前离开扬州城，三日内离开我大盛境内，否则我便亲自去取了你的人头。”
凌珂咬牙道：“是。”
叶闲漫步出门，君若贤和刘宝紧随其后，守在外面的子琴和子砚这才敢进去，低声惊呼。
叶闲伸个懒腰，一身的气势消散无踪，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唔，忙了一早上，累死了，回去睡觉。”
刘宝为君若贤掀起车帘，身后传来子砚的唤声：“秦公子，请稍等。”
君若贤回身去看，子砚将一个木盒递向刘宝：“秦公子，我家小姐给您的。”
君若贤点点头，不知所措的刘宝才将木盒接过。
子砚微微拱手：“后会有期。”也不等回答，转身便走。
君若贤上车，伸手去接木盒，刘宝迟疑道：“爷……”
君若贤嘲道：“你以为她们还敢做什么？”
刘宝偷眼看一眼已经躺下的叶闲，不说话，将木盒交给君若贤，爬上了御座。
君若贤将盒子递给叶闲。
叶闲打着哈欠，道：“那玩意儿我没用。”
君若贤道：“你知道是什么？”
叶闲道：“地契、账簿……嗯，也许还有其它。”
盒子里面只有地契和账簿，但是却是细致的惊人的账簿。有了它，不仅可以将怡林所以势力一网打尽，更可以要挟无数的武林名宿，甚至只要他愿意，还可以将怡林的生意继续做下去。凌珂几乎是将她们经营数年的东西，全部拱手相送。
他这才明白叶闲的话：“……之后你想怎么样，都好。”
“这个人情送的似乎太大了些。”
“你想多了，”叶闲道：“这不是什么人情，不过是些许补偿罢了……如果你对这个还算满意，我便不再去找她师父的麻烦。”
君若贤想起那只素白柔嫩的小手，当它落下来的时候，他便已经觉得，无论是什么事，这样的交待都已经足够了，但是叶闲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这件事还不算完吗？”
“你说了算。”叶闲闭上眼睛：“我可不是喜欢找麻烦的人。”只不过既然出手，只是对付几个小喽啰也太没面子了，但如果受害人说算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算了。
君若贤道：“那就到此为止好了，这些东西你收着，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他并不是想息事宁人，而是不愿意凌珂再因此受到别的什么惩罚。
叶闲摇头道：“此事我也有责任，如果早知道刺杀是她们的手脚，我该出手才是。这便当是我的补偿好了。”
君若贤将许久的疑问问出口道：“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只一句话就让她们俯首帖耳，言听计从，还将数年心血奉上？”
叶闲道：“我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比她们厉害罢了。弱肉强食，自古皆然，她们只是识时务而已。至于数年心血什么的，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你以为会在这个盒子了吗？”
君若贤不吭气了，于是叶闲很满意的进入了梦乡。
……………………………………………………………………………
沐浴的时候是叶闲最惬意的时刻。
好吧，这只是他此刻的想法。
他沐浴的时候，觉得沐浴是人生最惬意的事，睡觉的时候觉得睡觉是人生最惬意的事，喝酒的时候觉得喝酒是人生最惬意的事……
所以，你很难找到他不惬意的时候，因为他的生活时候被这几种最惬意的事情占满了。
如果说有的话，就是在沐浴/睡觉/喝酒的时候被打扰了。
像现在这样。
捕捉到小径传来的匆忙的脚步声，叶闲算了算，发现想要拖到以往出水的时候出来是不大可能了，只得伸个懒腰，不情愿的爬起来擦干净身子，穿上衣服。
他的时间算的很准，正好在他系上衣带，开始穿鞋的时候，刘宝冲了进来:“叶公子，我们爷找你。”
叶闲立刻猜出是什么事了，换了以往，他们只会在温泉外等他出来，现在直接冲进来，只有一个可能，盛京的回信到了。
果然，一到小花厅，就看见手捏着一张纸条，焦急的等着他的君若贤，桌上的早餐动也没的。
从君若贤手里接过字条，上面寥寥数行字：“无论任何条件、任何代价，请叶闲火速返京，保护太子。”
这是君哲的亲笔，上面没有君若贤最想知道的事情的原委，但潦草甚至带着颤抖的字迹显示写它的人是如何震惊慌乱。
君若贤紧盯着叶闲，希望他发话，但发现叶闲竟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奇的来回翻看字条，仿佛想在上面找到更多的字一样。
“叶闲，父皇让你火速进京，你……”
叶闲将字条随手扔掉，坐下来喝刘宝刚送上的香茗：“办不到。”
“为什么？你要如何才肯答应？父皇说了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
“不是这个问题。”叶闲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头，道：“而是……保护已经死掉的人……我真的做不到。”
“你说什么？……已、已经死掉？”君若贤颤抖着手将地上的字条捡了起来，翻来覆去的看：“你胡说，这上面明明说……”
“也不是这个问题。”叶闲叹了口气，道：“问题是，报丧的人都已经上门了，人自然是已经不再了。”
报丧的人？君若贤不能理解，即使信鸽飞出的同时太子便去了，报丧的人也不可能比信鸽更快啊。正要驳斥他，门外传来一把柔和清润的声音，温和有礼：“苦竹大师座下二弟子长河，求见叶闲叶公子。”
君若贤忽然明白了叶闲的意思，目光转向门口，这个长河就是叶闲口中报丧的人吧，竟直入内府，无人察觉。
叶闲叹了口气，香茶也失去了吸引力，拿在手上也懒得去喝，对刘宝问道：“我这人看起来是不是特好欺负？”
刘宝腹诽：以前是，现在也是，但昨天不是。口中答道：“怎么会呢？”
叶闲也不是真的想要他的答案，又摇头又叹气，自语道：“不然为什么一个又一个的来找我的麻烦呢？难道非要去寻他们打一架吗？可是我不喜欢打架啊……唉！”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步步像踩着人的心跳在行走，让人觉得心跳如鼓，直欲跃出胸口。一个修长的人影伴着脚步声慢慢走来，一袭青衣，脚下是普通的软底布鞋，点尘不惊的落在地上，却发出闷雷般的声响。
“叶兄。”长河对君若贤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叶闲身前，微微抱拳一礼。君若贤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看起来四十的岁，相貌普通，一头乌发用一只木簪挽起，看起来像是一个贫寒斯文的书生。
以往对着下人也极为礼貌的叶闲却好似不知道有人正对着他行礼一样，抿了口茶，头也不抬，问道：“寻我何事？”
长河对叶闲的无礼看不出任何不满，温和的笑道：“报丧。”
君若贤浑身一震，望向叶闲，叶闲眼皮也没眨一下：“哦。”
长河接着道：“贵国太子三日前不幸身亡。”
君若贤呼吸一紧，叶闲终于抬头看了长河一眼，随口问道：“你杀的啊？”
长河微微一笑：“非也。”
叶闲放下茶盏，直起身子，看向长河。长河抬眼笑着和他对视，不过片刻，笑容逐渐僵硬，冷汗渐渐的冒出来。叶闲不再理他，又重新端起了茶杯，慢条斯理的吃着。
长河脸色变了几变，又露出笑容来，道：“杀人方需偿命，敝国三皇子乃自缢而亡，又岂能归罪贵国太子？在下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只可惜在下并无此好，不得已以木桩代替，不想贵国国君看见太子之状，亲手将其杀死……在下深感惋惜。”
叶闲抬头：“说完了？”
“完了。”长河浅笑道：“在下这就告退。”
“站住！”君若贤冷冷喝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长河终于看了君若贤一眼，道：“这位公子和太子倒是有几分相像，想来也是一位殿下了……”
话未说完便被叶闲淡淡打断：“怎么？想收利息啊？”
“不敢，不敢，有叶兄在此，在下岂敢造次？这就告退。”长河转身就走。
君若贤怒级，正要起身，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死死压在椅上，别说起身，连说话都不行。等他重获自由时，长河已经走到门口，叶闲竟施施然跟在他身后，竟是要送他出门。
君若贤气的浑身发抖，心中对叶闲的愤怒更甚于那个长河，大吼一声：“叶闲！”
话尤未落，门外就是一声巨响，若说刚才长河的脚步声恍如闷雷阵阵，这一声巨响就是想在耳边的炸雷，让人魂飞魄散。
君若贤冲出门外，院中漫天的飞沙，迷得人睁不开眼，原本在院子中心的假山塌成了一堆碎石，碎石堆中，一个青色的人影正艰难的爬起，一袭青衫已经破碎，身上纵横着五六道深可见骨的条形伤口，像是一张张红白的巨口，看得人胆战心惊。
便听到凌珂在外面应声是，一步步走了进来，步伐稳重，除了衣衫头发较为凌乱外，和第一次进门时几乎没有区别。
“你练得是嫁衣神功？”
“是。”
叶闲微微皱眉道：“你排行多少？”
“小女凤十一。”
叶闲冷冷道：“既是凤子，居然还敢放在外面溜达，你师父是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凌珂低头不语。
叶闲冷笑道：“罢了罢了！我的确是不敢杀你！哼！换了大熙和大楚，她可敢让你们踏足一步？竟以为我大盛好欺负不成？”
凌珂急急道：“叶公子，家师绝无此意，是小女自作主张……”
叶闲抬目一扫，凌珂顿时感觉喉咙被人扼住一样，顿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来刚才那一下太轻了是吗？”
凌珂不敢答话。
“罢了，”叶闲悠然道：“我本是要取了你的性命为七殿下出气，但你既是凤子，我便饶你不死……自断右手便可。”
“多谢叶公子不杀之恩。”凌珂的脸色变了数次，终是一咬牙，左掌一挥，一只修长柔美的纤纤玉手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鲜血，凌珂疼的浑身发抖，却紧咬了牙关一声不吭。
倒是刘宝一声惊呼。
君若贤眼角跳了跳，一天之前，她还轻挽着翠袖，用这只柔白细腻的素手为他斟茶倒水，动静之间，优美如兰，而现在，它毫无生机的死鱼一般的落在地上，那时它有多美，现在它就有多么恐怖。
叶闲起身，闲闲道：“给你一天时间收拾，今日黄昏前离开扬州城，三日内离开我大盛境内，否则我便亲自去取了你的人头。”
凌珂咬牙道：“是。”
叶闲漫步出门，君若贤和刘宝紧随其后，守在外面的子琴和子砚这才敢进去，低声惊呼。
叶闲伸个懒腰，一身的气势消散无踪，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唔，忙了一早上，累死了，回去睡觉。”
刘宝为君若贤掀起车帘，身后传来子砚的唤声：“秦公子，请稍等。”
君若贤回身去看，子砚将一个木盒递向刘宝：“秦公子，我家小姐给您的。”
君若贤点点头，不知所措的刘宝才将木盒接过。
子砚微微拱手：“后会有期。”也不等回答，转身便走。
君若贤上车，伸手去接木盒，刘宝迟疑道：“爷……”
君若贤嘲道：“你以为她们还敢做什么？”
刘宝偷眼看一眼已经躺下的叶闲，不说话，将木盒交给君若贤，爬上了御座。
君若贤将盒子递给叶闲。
叶闲打着哈欠，道：“那玩意儿我没用。”
君若贤道：“你知道是什么？”
叶闲道：“地契、账簿……嗯，也许还有其它。”
盒子里面只有地契和账簿，但是却是细致的惊人的账簿。有了它，不仅可以将怡林所以势力一网打尽，更可以要挟无数的武林名宿，甚至只要他愿意，还可以将怡林的生意继续做下去。凌珂几乎是将她们经营数年的东西，全部拱手相送。
他这才明白叶闲的话：“……之后你想怎么样，都好。”
“这个人情送的似乎太大了些。”
“你想多了，”叶闲道：“这不是什么人情，不过是些许补偿罢了……如果你对这个还算满意，我便不再去找她师父的麻烦。”
君若贤想起那只素白柔嫩的小手，当它落下来的时候，他便已经觉得，无论是什么事，这样的交待都已经足够了，但是叶闲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这件事还不算完吗？”
“你说了算。”叶闲闭上眼睛：“我可不是喜欢找麻烦的人。”只不过既然出手，只是对付几个小喽啰也太没面子了，但如果受害人说算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算了。
君若贤道：“那就到此为止好了，这些东西你收着，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他并不是想息事宁人，而是不愿意凌珂再因此受到别的什么惩罚。
叶闲摇头道：“此事我也有责任，如果早知道刺杀是她们的手脚，我该出手才是。这便当是我的补偿好了。”
君若贤将许久的疑问问出口道：“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只一句话就让她们俯首帖耳，言听计从，还将数年心血奉上？”
叶闲道：“我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比她们厉害罢了。弱肉强食，自古皆然，她们只是识时务而已。至于数年心血什么的，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你以为会在这个盒子了吗？”
君若贤不吭气了，于是叶闲很满意的进入了梦乡。
……………………………………………………………………………
沐浴的时候是叶闲最惬意的时刻。
好吧，这只是他此刻的想法。
他沐浴的时候，觉得沐浴是人生最惬意的事，睡觉的时候觉得睡觉是人生最惬意的事，喝酒的时候觉得喝酒是人生最惬意的事……
所以，你很难找到他不惬意的时候，因为他的生活时候被这几种最惬意的事情占满了。
如果说有的话，就是在沐浴/睡觉/喝酒的时候被打扰了。
像现在这样。
捕捉到小径传来的匆忙的脚步声，叶闲算了算，发现想要拖到以往出水的时候出来是不大可能了，只得伸个懒腰，不情愿的爬起来擦干净身子，穿上衣服。
他的时间算的很准，正好在他系上衣带，开始穿鞋的时候，刘宝冲了进来:“叶公子，我们爷找你。”
叶闲立刻猜出是什么事了，换了以往，他们只会在温泉外等他出来，现在直接冲进来，只有一个可能，盛京的回信到了。
果然，一到小花厅，就看见手捏着一张纸条，焦急的等着他的君若贤，桌上的早餐动也没的。
从君若贤手里接过字条，上面寥寥数行字：“无论任何条件、任何代价，请叶闲火速返京，保护太子。”
这是君哲的亲笔，上面没有君若贤最想知道的事情的原委，但潦草甚至带着颤抖的字迹显示写它的人是如何震惊慌乱。
君若贤紧盯着叶闲，希望他发话，但发现叶闲竟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奇的来回翻看字条，仿佛想在上面找到更多的字一样。
“叶闲，父皇让你火速进京，你……”
叶闲将字条随手扔掉，坐下来喝刘宝刚送上的香茗：“办不到。”
“为什么？你要如何才肯答应？父皇说了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
“不是这个问题。”叶闲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头，道：“而是……保护已经死掉的人……我真的做不到。”
“你说什么？……已、已经死掉？”君若贤颤抖着手将地上的字条捡了起来，翻来覆去的看：“你胡说，这上面明明说……”
“也不是这个问题。”叶闲叹了口气，道：“问题是，报丧的人都已经上门了，人自然是已经不再了。”
报丧的人？君若贤不能理解，即使信鸽飞出的同时太子便去了，报丧的人也不可能比信鸽更快啊。正要驳斥他，门外传来一把柔和清润的声音，温和有礼：“苦竹大师座下二弟子长河，求见叶闲叶公子。”
君若贤忽然明白了叶闲的意思，目光转向门口，这个长河就是叶闲口中报丧的人吧，竟直入内府，无人察觉。
叶闲叹了口气，香茶也失去了吸引力，拿在手上也懒得去喝，对刘宝问道：“我这人看起来是不是特好欺负？”
刘宝腹诽：以前是，现在也是，但昨天不是。口中答道：“怎么会呢？”
叶闲也不是真的想要他的答案，又摇头又叹气，自语道：“不然为什么一个又一个的来找我的麻烦呢？难道非要去寻他们打一架吗？可是我不喜欢打架啊……唉！”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步步像踩着人的心跳在行走，让人觉得心跳如鼓，直欲跃出胸口。一个修长的人影伴着脚步声慢慢走来，一袭青衣，脚下是普通的软底布鞋，点尘不惊的落在地上，却发出闷雷般的声响。
“叶兄。”长河对君若贤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叶闲身前，微微抱拳一礼。君若贤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看起来四十的岁，相貌普通，一头乌发用一只木簪挽起，看起来像是一个贫寒斯文的书生。
以往对着下人也极为礼貌的叶闲却好似不知道有人正对着他行礼一样，抿了口茶，头也不抬，问道：“寻我何事？”
长河对叶闲的无礼看不出任何不满，温和的笑道：“报丧。”
君若贤浑身一震，望向叶闲，叶闲眼皮也没眨一下：“哦。”
长河接着道：“贵国太子三日前不幸身亡。”
君若贤呼吸一紧，叶闲终于抬头看了长河一眼，随口问道：“你杀的啊？”
长河微微一笑：“非也。”
叶闲放下茶盏，直起身子，看向长河。长河抬眼笑着和他对视，不过片刻，笑容逐渐僵硬，冷汗渐渐的冒出来。叶闲不再理他，又重新端起了茶杯，慢条斯理的吃着。
长河脸色变了几变，又露出笑容来，道：“杀人方需偿命，敝国三皇子乃自缢而亡，又岂能归罪贵国太子？在下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只可惜在下并无此好，不得已以木桩代替，不想贵国国君看见太子之状，亲手将其杀死……在下深感惋惜。”
叶闲抬头：“说完了？”
“完了。”长河浅笑道：“在下这就告退。”
“站住！”君若贤冷冷喝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长河终于看了君若贤一眼，道：“这位公子和太子倒是有几分相像，想来也是一位殿下了……”
话未说完便被叶闲淡淡打断：“怎么？想收利息啊？”
“不敢，不敢，有叶兄在此，在下岂敢造次？这就告退。”长河转身就走。
君若贤怒级，正要起身，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死死压在椅上，别说起身，连说话都不行。等他重获自由时，长河已经走到门口，叶闲竟施施然跟在他身后，竟是要送他出门。
君若贤气的浑身发抖，心中对叶闲的愤怒更甚于那个长河，大吼一声：“叶闲！”
话尤未落，门外就是一声巨响，若说刚才长河的脚步声恍如闷雷阵阵，这一声巨响就是想在耳边的炸雷，让人魂飞魄散。
君若贤冲出门外，院中漫天的飞沙，迷得人睁不开眼，原本在院子中心的假山塌成了一堆碎石，碎石堆中，一个青色的人影正艰难的爬起，一袭青衫已经破碎，身上纵横着五六道深可见骨的条形伤口，像是一张张红白的巨口，看得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