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逃出生天
021 逃出生天
又过了十日，三月初一。
承欢殿以外的皇宫很热闹，依稀听见阵阵闹哄哄。灿烂无比的烟火瞬间灿烂消失，接连不断的声响，扰了欧雅若的清梦，招人来问，才知道今日是皇后的千秋之宴，皇上特意为皇后举办了盛宴。现下明弘殿里灯火通明，君臣相聚，皆为恭祝皇后诞辰。
面对墙外纷扰，欧雅若突然来了兴致，说要弹琴。赵姑姑找了一把古色古香的铜色的古筝，在院子里摆了桌子和凳子。欧雅若坐下，食指拨弄了下琴弦，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涓涓如流水之音缓缓飘散于承欢殿范围。其实，她不精于弹古筝，造诣一般，她最喜欢最拿手的是弹钢琴，可是古代没有钢琴这玩意。但在宫女和太监们看来确是意外的，从来没见过他们家主子显露才艺，他们以为娘娘空有美貌其余什么都没有。
“娘娘，奴婢给您沏了茶您爱喝的花茶。”琴音刚落，一个小宫女端了一杯冒着烟的茶到她跟前。
她接过来，抿了一口，抬眸看了眼小宫女，不是绿儿，眼生的紧，有些疑惑问道：“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你是什么时候调来承欢殿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一直在承欢殿伺候娘娘，只是殿里宫女众多，娘娘不记得奴婢也是应该。”小宫女半跪着回答。
欧雅若垂眸，喝完了小杯茶，放下茶杯，又问道：“绿儿呢？一个晚上都不见她人影，跑哪儿去了。”
“娘娘，奴婢听说绿儿怕娘娘饿着，正在厨房给娘娘弄些好吃。”小宫女低眉顺眼的。
欧雅若“哦”了一声后，又想开始弹琴，却觉着一股困意忽然袭来，头晕呼呼的，倦意漫了全身，于是让小宫女扶着去屋内休息。许是第一次与她亲密接触，小宫女有些激动，身子抖了抖。
一靠近床铺，欧雅若总觉得哪里不对经，头晕但脑袋清醒了，反手立即抓了住小宫女：“你不是承欢殿的人！说，你究竟是谁？意欲何为？”感情不是激动，而是害怕闹的。
“娘娘……”小宫女料想不到欧雅若的动作，一时进退两难，“奴婢……奴婢……”
“娘娘！”绿儿听闻动静进来了，忙拉住欧雅若的手，哭着说：“娘娘，绿儿没有办法了，只有这个办法能救您。”说着说着，绿儿给她下跪，“奴婢以后再也不能伺候娘娘左右，娘娘好生保重。如果有来生，奴婢依旧是小姐的丫鬟~~”
“绿儿，你在说什么……”欧雅若惊了，这个宫女绿儿认识？脑袋又开始迷糊了，身体也软软的，毫无力气，只能靠着床沿。救她？怎么救？什么来生，这辈子还没有过完呢，为什么要约定来生？无数的疑问回荡在脑海里，她想问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奈何头脑渐渐模糊，颤抖的嘴唇只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语不成调。
“娘娘，您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就好了。”绿儿扶着欧雅若躺下，然后只见绿儿再次跪在她床前，泪水连连，哽咽道：“小姐，永别了！奴婢舍不得小姐呀~~”后面的话她听不见了，陷入了一片昏暗。
再次醒来，欧雅若浑身酸痛，整个人好像坐过山车一样，晃悠晃悠的。过山车？欧雅若顿时清醒了，睁着大眼，发觉自己正躺着马车上，底下垫了软垫，但还是咯得慌。这都什么情况？睡了一觉，连睡觉的地方都换了地。
动了动手脚，灵活了，掀开帘子，驾马车的车夫回头见她醒了便笑着问：“你醒了？”声音和长相何其熟悉。
“皇甫衍？”欧雅若毫无头绪，略略震惊了下，思维完全跟不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看四周，并不是高墙红瓦的皇宫了。
“你现在不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小命保住了安全了就行了。”皇甫衍说道，也不看她，抬起手中的鞭子给了马一鞭，马车立即飞奔起来。
欧雅若抓紧马车，因为马在跑风很大，她便躲回了车里。突然想起那晚的事情。那个宫女肯定有问题，花茶是她端给自己喝的，自己喝完了便开始犯晕，花茶里也有大文章，还有，她确信那宫女不是承欢殿的。那么，她究竟是谁派来的？绿儿呢？按照昏倒前所见，绿儿和那送茶给她喝的小宫女是认识的。绿儿和她迷晕自己有什么目的？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出现在马车上，而且看情况已经在宫外了？难道皇甫浩舍得放她离开了？不可能，他已经明明白白告诉过自己不会放她走的。这样的话，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将她从守卫森严的皇宫天皇老子的眼皮底下带走？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可皇甫衍摆明了不告诉她。还有就是，她昏睡前绿儿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来生？绿儿想做什么？承欢殿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按照皇甫浩的性格，一旦发现自己不见，首当其冲被摆在的枪口的便是伺候自己的人。想着想着，心里一团乱糟糟，脑袋浆糊一片。
马车走了很久，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门前停下了。欧雅若从马车里走出来，脸上覆了块纱巾，皇甫衍投来赞赏的目光，大概说她聪明，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皇甫衍要了两间比较舒适的房间，挨着的。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果腹的小菜，两人各自回房间歇息了，毕竟饿了一天的肚子，外加颠簸了一天，两人都很累了。欧雅若没有心情追根究底，能活着走出死人堆，她很是开心，虽然她不知道背后的代价。
清晨，天刚亮，皇甫衍过来敲欧雅若的门，让她起身赶路了。欧雅若忙稍稍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覆了面纱开门了。这回，她学精了，不闻不问，只管跟着走，反正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大不了就是小命不保。
又走了一个大白天，马车进了一个另一个繁华的小镇。两人下马车走了一段路，路上遇上了许多打渔回来的渔夫挑着满娄子的鱼，然后皇甫衍像变戏法一样，在小镇附近的渔村变出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
“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吧。”皇甫衍指指眼前的建筑物。
欧雅若抬头看了看，宅子不若富贵人家的高门大户红瓦朱墙，而是黑瓦白墙，显得很冷清了。进了门，便有大约五六十岁的老人迎了上来，其中男的那个对皇甫衍和欧雅若说道，“六爷，老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宅子大打扫干净，您和贵人今晚便可入住。”
“福伯，福婶，辛苦你们了。”皇甫衍说道。欧雅若不说话，对两老点点头，算问候。
“老奴不敢当！”被唤福伯福婶躬身回答，“六爷，饭菜已经备好，请您和贵人移步至大厅用膳。”
“有劳福伯福婶，以后恐怕还要叨扰两老。”皇甫衍堂堂一个王爷，对两个老人挺客气，也挺尊重，不知他们是什么身份。
“六爷哪里话！能照顾您和贵人，是老奴和贱内的福气。”福伯已然恭恭敬敬，福婶在前面领路。
不一会，四人来到了正厅，中间摆了一桌子的丰盛的饭菜，还冒着烟气，显然是刚上桌的。欧雅若和皇甫衍分别坐下，福伯和福婶站在一旁，伺候着。欧雅若拿下了面纱，福伯和福婶稍稍愣了愣，交换了下眼神，随即很快恢复平静的神色。
次日，皇甫衍留了封信给她，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福伯说他去办事了。信里的内容解开了她心中所有的疑虑。是皇甫衍和皇甫瑄一起使计救了她，那晚的宫女便是他们派去的。他们趁着皇后的千秋，趁着皇宫守卫注意力集中在明弘殿而疏于其他地方，饶是承欢殿的守卫松了许多，但要想将她偷走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事后还要避开皇甫浩的追捕。于是他们选择放火烧了承欢殿。绿儿为了更加取信于宫里的人，留下陪葬了，而假扮她的人竟是为了报糕点之恩的前朝太妃的冷宫丫鬟，那个欧雅若不经意从淑妃手里救下的她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的小宫女。由于特意伪造引火自杀的假象，绿儿和小宫女关着主卧的门然后才放的火，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被烧成了碳，辨不出真面目，只能依靠身形揣测。皇甫浩带着人浩浩荡荡到承欢殿的时候，看到只是两句黑乎乎的烧焦了的尸体。与此同时，碰巧皇甫衍前一天接到了代替皇甫浩出巡视察民间的圣旨，皇甫衍和皇甫瑄经常架着马车出入皇宫，侍卫从不查他们的马车，这样昏睡了的欧雅若便顺理成章地被偷偷运出了皇宫。迷晕欧雅若，是因为绿儿知道她不可能同意这样的做法。两个人的命换一个人的命，不管怎么算，这笔买卖不划算，她自是不会应承。何况，承欢殿着火了，受牵连的恐怕不只死了的那两个，还有上上下下二十几个宫女太监的脑袋。
看完了信，欧雅若眼里湿湿的，躲进被窝里，两行泪水就那样流下了，连她妈妈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流的眼泪一并流了。她素来性情冷淡，没做过大慈大悲的事，凭什么享受菩萨的待遇。她何德何能让丫鬟忠心耿耿为她死？那些宫女太监何其无辜摊上了她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主子枉丢了性命？皇甫瑄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什么要帮她？跟她很熟吗？难道只为了信里的一句知己吗？
想想她又忍不住怨皇甫衍和皇甫瑄，她死就死呗，横竖一个人，现在倒好，赔了几十条性命，搞不好连他们自己也搭进去。她是自由了，但是心已经被禁锢了，她突然怨恨这样的自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一定好好守住皇甫浩，抓不住他一辈子，抓得住一时也好，等有了儿子，好好教育，将来说不定能当个母仪天下的老太太。估摸着，阎王也在骂她，她害地府多了那么多的冤魂。
连着三天，欧雅若睡不着，一躺下，一闭眼，脑海里便浮现一堆张牙舞爪前来索命，每晚眼睁睁看着蚊帐到天亮。睡不好吃不好，如此折腾下来，人瘦了一大圈，两眼陷了下去，还顶着乌黑乌黑的熊猫眼。福伯和福婶不知所谓何事，心里着急，找了许多安神茶给欧雅若，却不见丝毫作用，便寻了镇上有名的大夫。大夫说，夫人心中郁结，血气难舒，只需开几剂安神镇静的药方按时服用三日即可。
不管有意无意，因为她而死的人太多，如果生死当真有轮回，她一定是下十八层地狱的其中一个，今生注定她当恶人。祸害遗千年，她再坏再恶，终归还是活着。也许久了，想开了，欧雅若食欲渐渐有了，睡眠也逐渐好了，人自然跟着恢复生气。福伯和福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命厨子煮了各式各样美味的菜肴填饱欧雅若的肚子。每每看见欧雅若吃完，身体日渐丰腴，两老仿佛做了件多么伟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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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墙外纷扰，欧雅若突然来了兴致，说要弹琴。赵姑姑找了一把古色古香的铜色的古筝，在院子里摆了桌子和凳子。欧雅若坐下，食指拨弄了下琴弦，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涓涓如流水之音缓缓飘散于承欢殿范围。其实，她不精于弹古筝，造诣一般，她最喜欢最拿手的是弹钢琴，可是古代没有钢琴这玩意。但在宫女和太监们看来确是意外的，从来没见过他们家主子显露才艺，他们以为娘娘空有美貌其余什么都没有。
“娘娘，奴婢给您沏了茶您爱喝的花茶。”琴音刚落，一个小宫女端了一杯冒着烟的茶到她跟前。
她接过来，抿了一口，抬眸看了眼小宫女，不是绿儿，眼生的紧，有些疑惑问道：“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你是什么时候调来承欢殿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一直在承欢殿伺候娘娘，只是殿里宫女众多，娘娘不记得奴婢也是应该。”小宫女半跪着回答。
欧雅若垂眸，喝完了小杯茶，放下茶杯，又问道：“绿儿呢？一个晚上都不见她人影，跑哪儿去了。”
“娘娘，奴婢听说绿儿怕娘娘饿着，正在厨房给娘娘弄些好吃。”小宫女低眉顺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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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欧雅若浑身酸痛，整个人好像坐过山车一样，晃悠晃悠的。过山车？欧雅若顿时清醒了，睁着大眼，发觉自己正躺着马车上，底下垫了软垫，但还是咯得慌。这都什么情况？睡了一觉，连睡觉的地方都换了地。
动了动手脚，灵活了，掀开帘子，驾马车的车夫回头见她醒了便笑着问：“你醒了？”声音和长相何其熟悉。
“皇甫衍？”欧雅若毫无头绪，略略震惊了下，思维完全跟不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看四周，并不是高墙红瓦的皇宫了。
“你现在不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小命保住了安全了就行了。”皇甫衍说道，也不看她，抬起手中的鞭子给了马一鞭，马车立即飞奔起来。
欧雅若抓紧马车，因为马在跑风很大，她便躲回了车里。突然想起那晚的事情。那个宫女肯定有问题，花茶是她端给自己喝的，自己喝完了便开始犯晕，花茶里也有大文章，还有，她确信那宫女不是承欢殿的。那么，她究竟是谁派来的？绿儿呢？按照昏倒前所见，绿儿和那送茶给她喝的小宫女是认识的。绿儿和她迷晕自己有什么目的？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出现在马车上，而且看情况已经在宫外了？难道皇甫浩舍得放她离开了？不可能，他已经明明白白告诉过自己不会放她走的。这样的话，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将她从守卫森严的皇宫天皇老子的眼皮底下带走？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可皇甫衍摆明了不告诉她。还有就是，她昏睡前绿儿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来生？绿儿想做什么？承欢殿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按照皇甫浩的性格，一旦发现自己不见，首当其冲被摆在的枪口的便是伺候自己的人。想着想着，心里一团乱糟糟，脑袋浆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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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亮，皇甫衍过来敲欧雅若的门，让她起身赶路了。欧雅若忙稍稍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覆了面纱开门了。这回，她学精了，不闻不问，只管跟着走，反正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大不了就是小命不保。
又走了一个大白天，马车进了一个另一个繁华的小镇。两人下马车走了一段路，路上遇上了许多打渔回来的渔夫挑着满娄子的鱼，然后皇甫衍像变戏法一样，在小镇附近的渔村变出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
“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吧。”皇甫衍指指眼前的建筑物。
欧雅若抬头看了看，宅子不若富贵人家的高门大户红瓦朱墙，而是黑瓦白墙，显得很冷清了。进了门，便有大约五六十岁的老人迎了上来，其中男的那个对皇甫衍和欧雅若说道，“六爷，老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宅子大打扫干净，您和贵人今晚便可入住。”
“福伯，福婶，辛苦你们了。”皇甫衍说道。欧雅若不说话，对两老点点头，算问候。
“老奴不敢当！”被唤福伯福婶躬身回答，“六爷，饭菜已经备好，请您和贵人移步至大厅用膳。”
“有劳福伯福婶，以后恐怕还要叨扰两老。”皇甫衍堂堂一个王爷，对两个老人挺客气，也挺尊重，不知他们是什么身份。
“六爷哪里话！能照顾您和贵人，是老奴和贱内的福气。”福伯已然恭恭敬敬，福婶在前面领路。
不一会，四人来到了正厅，中间摆了一桌子的丰盛的饭菜，还冒着烟气，显然是刚上桌的。欧雅若和皇甫衍分别坐下，福伯和福婶站在一旁，伺候着。欧雅若拿下了面纱，福伯和福婶稍稍愣了愣，交换了下眼神，随即很快恢复平静的神色。
次日，皇甫衍留了封信给她，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福伯说他去办事了。信里的内容解开了她心中所有的疑虑。是皇甫衍和皇甫瑄一起使计救了她，那晚的宫女便是他们派去的。他们趁着皇后的千秋，趁着皇宫守卫注意力集中在明弘殿而疏于其他地方，饶是承欢殿的守卫松了许多，但要想将她偷走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事后还要避开皇甫浩的追捕。于是他们选择放火烧了承欢殿。绿儿为了更加取信于宫里的人，留下陪葬了，而假扮她的人竟是为了报糕点之恩的前朝太妃的冷宫丫鬟，那个欧雅若不经意从淑妃手里救下的她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的小宫女。由于特意伪造引火自杀的假象，绿儿和小宫女关着主卧的门然后才放的火，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被烧成了碳，辨不出真面目，只能依靠身形揣测。皇甫浩带着人浩浩荡荡到承欢殿的时候，看到只是两句黑乎乎的烧焦了的尸体。与此同时，碰巧皇甫衍前一天接到了代替皇甫浩出巡视察民间的圣旨，皇甫衍和皇甫瑄经常架着马车出入皇宫，侍卫从不查他们的马车，这样昏睡了的欧雅若便顺理成章地被偷偷运出了皇宫。迷晕欧雅若，是因为绿儿知道她不可能同意这样的做法。两个人的命换一个人的命，不管怎么算，这笔买卖不划算，她自是不会应承。何况，承欢殿着火了，受牵连的恐怕不只死了的那两个，还有上上下下二十几个宫女太监的脑袋。
看完了信，欧雅若眼里湿湿的，躲进被窝里，两行泪水就那样流下了，连她妈妈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流的眼泪一并流了。她素来性情冷淡，没做过大慈大悲的事，凭什么享受菩萨的待遇。她何德何能让丫鬟忠心耿耿为她死？那些宫女太监何其无辜摊上了她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主子枉丢了性命？皇甫瑄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什么要帮她？跟她很熟吗？难道只为了信里的一句知己吗？
想想她又忍不住怨皇甫衍和皇甫瑄，她死就死呗，横竖一个人，现在倒好，赔了几十条性命，搞不好连他们自己也搭进去。她是自由了，但是心已经被禁锢了，她突然怨恨这样的自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一定好好守住皇甫浩，抓不住他一辈子，抓得住一时也好，等有了儿子，好好教育，将来说不定能当个母仪天下的老太太。估摸着，阎王也在骂她，她害地府多了那么多的冤魂。
连着三天，欧雅若睡不着，一躺下，一闭眼，脑海里便浮现一堆张牙舞爪前来索命，每晚眼睁睁看着蚊帐到天亮。睡不好吃不好，如此折腾下来，人瘦了一大圈，两眼陷了下去，还顶着乌黑乌黑的熊猫眼。福伯和福婶不知所谓何事，心里着急，找了许多安神茶给欧雅若，却不见丝毫作用，便寻了镇上有名的大夫。大夫说，夫人心中郁结，血气难舒，只需开几剂安神镇静的药方按时服用三日即可。
不管有意无意，因为她而死的人太多，如果生死当真有轮回，她一定是下十八层地狱的其中一个，今生注定她当恶人。祸害遗千年，她再坏再恶，终归还是活着。也许久了，想开了，欧雅若食欲渐渐有了，睡眠也逐渐好了，人自然跟着恢复生气。福伯和福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命厨子煮了各式各样美味的菜肴填饱欧雅若的肚子。每每看见欧雅若吃完，身体日渐丰腴，两老仿佛做了件多么伟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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