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012 很闲妃
今晚的月色格外好,分外明亮,漫天的星星布满了星空。明日定是个好日子。
安置了绿儿,欧雅若又喝了一杯酒,头脑越发清醒了,刚上来的睡意消了大半。于是,干脆披了外衣,倚着窗户,看星星,看月亮。还记得一年前,她也是这般倚着窗户看星星和月亮。只不过,那时她身边有方大娘、有绿儿、有宝玉、有宝钗,如今明月依旧,可物是人非了。她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再见他们一面,她期待,但她更多的是害怕,她怕他们受牵连。
“爱妃在想什么呢?”皇甫浩突然出现了,揽着欧雅若的肩。
欧雅若心里一突,稳了稳心情,才想起现在已经很晚了,便问道:“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歇息?小心龙体。”
“朕刚批完奏折,喝了杯牡丹花茶,想起了爱妃,便来看看。”皇甫浩笑着说道,将身上的黑色披风裹紧了欧雅若,“爱妃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欧雅若趴着皇甫浩的胸膛,闭着眼睛,想了想,不答反问道:“皇上,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狡猾!说吧,什么事情让朕的爱妃睡不着觉。”皇甫浩说道,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
“您让人把方大娘他们赶离京城,离这里远远的,好不好?”欧雅若微微抬头,澄清的眼神望进一潭子深不见底的黑水之中,平静的说道。
皇甫浩抬起欧雅若的下颌,疑惑的眼神盯了她一会,半响才回答:“不喜欢朕送给你的惊喜?朕记得他们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一个人在宫里无亲无戚,朕接绿儿进宫,想着有个人能陪你,没想到反而令你不开心了。”
“臣妾谢皇上的美意,但他们是臣妾哪门子的亲戚,都是些路上捡来的穷人罢了。以前,臣妾看着他们可怜,收留他们了。如今,臣妾入宫当娘娘,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何必跟那些没亲没戚的人有瓜葛,这些传了出去招人话柄。”欧雅若说道,声音更冷了。说完在心底不停地给他们道歉。
“爱妃果真不想见到他们吗?”皇甫浩说道,又盯了她半天:“朕记得那时候,你们关系很好,外人看来就像一家人。和你们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朕一辈子最开怀无忧的时候,每每想起那时笑得真挚却不给朕半分好脸色的你,朕恍若昨日,时时念着那时生动逼人的你。”
“像而已,又不是真正的一家人。”欧雅若摇头,有些许诧异,但很快掩饰了下去,“臣妾现在也很开心,有皇上在身边,有皇上的宠爱,多少人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福分呢。”其实,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想。对她好的人,她不能恩将仇报。既然绿儿进了狼堆里,她只能想办法保全其他人了。
“朕不是三岁小孩,你开不开心朕看得出来。不过,只要爱妃想要,朕没有理由拒绝。”这一次,皇甫浩很爽快的应承了,然后拉着欧雅若冰冷的手说道:“若是爱妃想他们的时候,告诉朕一声,朕自会命人传他们入宫与你相伴。累了,爱妃陪朕歇息吧。”说着搭着欧雅若的肩膀,两人往床铺走去。
因为睡得晚,欧雅若转醒的时候已经是午膳的时候。宫女和赵姑姑对于她们娘娘的作息习以为惯,她不醒,也不来打扰,赵姑姑只吩咐厨房中午多做些菜式和点心。这一点绿儿更是了解,醒了便跟着赵姑姑找活干,不去打搅欧雅若。绿儿人长得机灵,说话也得体,加之与玲儿珑儿年纪相仿,很快便和承欢殿的人混熟了。
“娘娘,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赵姑姑眼尖,看见躺在床上的欧雅若眼珠子乱转,忙端来了洗脸水,一边吩咐珑儿布膳。
“小姐,厄~~娘娘,您可醒了,饿了吧,奴婢已经吩咐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绿儿一如既往的开心的笑着。对于她来说,能待在欧雅若的身边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绿儿还是那么讨人喜欢。”欧雅若爬起来,洗了脸,美滋滋的吃了一顿,然后继续晒太阳。其实,当皇帝的宠妃不是一件什么技术性的活儿,只要脸蛋好、身材好就行了。做了宠妃,更不需要做什么技术性的事情,高兴了晒晒太阳,不高兴了数数星星,偶尔还能祸害祸害后宫。
百花初绽,江山凝翠。寻常百姓之家聊以自娱的园圃,自有闲花野草互斗芳菲,而王候将相府中各家设计的精巧园林,则多是芍药、牡丹争奇斗妍。
宫墙之内,更有一番新气象。工匠们的巧手雕琢,使得方圆不过几十里的皇家园林,既可见塞外的草原。长河、密林,又赏得到江南的小桥、流水、奇石,让帝王及其嫔妃足不出户,便可尽览天下的秀丽风光。
承欢殿里的太阳晒久了,倒也无聊,干脆到御花园里看看蝴蝶看看蜻蜓,当然少不了各色各样的花朵,总比自家宫殿里热闹得多。
这不,一踏进园子里,一堆花枝招展们在凉亭那里笑的花枝乱颤,隐约夹着几声抽泣和巴掌的声音。
“哟,各位姐姐、妹妹们,今天是什么日子,大伙都争着上园子里凑热闹。”欧雅若笑着说道,手里摇着小扇子。
“闲妃娘娘吉祥!”跪了一半的丫鬟,还有一半的妃子起身福身给她问好,只有中间坐着的淑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带着嘲弄:“稀客啊,闲妃妹妹居然出门赏花了。”
“原来淑妃姐姐也在!妹妹失礼了!”欧雅若冷笑道。
淑妃看了欧雅若一眼,转头又愤愤地说:“怎么停下来了?打,继续打!打到本宫满意为止。不知死活的狗奴才,竟敢偷元昭殿里的东西。”
话一说完,台阶下的姑姑又抬起手掌往跪在地上的一宫女噼里啪啦的开弓,转眼间那宫女嘴角渗了血噙着眼泪看了欧雅若一眼,不吭声。
眼看着小宫女奄奄一息,嘴角还滴着血。画面有点血腥,但谁也不敢求情。绿儿皱了皱眉头,于心不忍,偷偷扯了扯欧雅若的衣裳。欧雅若握了握拳头,然后喊了声住手。
“妹妹这是要做什么,姐姐在教训奴才,妹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淑妃恶狠狠说道,“不许停!”
“不许打!”欧雅若喝道。姑姑看着她们俩,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愣在那里,不敢动弹。
“姐姐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姐姐是高高在上的淑妃,如此做难免有失身份。况且,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姐姐滥用私刑,传到皇上皇后耳朵里恐怕不妥。”欧雅若迎上淑妃怒火冲天的眼光。
“你!”淑妃气的不顾形象地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欧雅若的鼻子:“欧雅若,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皇上撑腰,后宫的人都怕你,我就拿你没有办法。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像泥巴一样求我。哼!咱们走!”说完,一甩手,带着一帮奴才,气呼呼地离开了亭子。她一走,妃子们也跟着走了。
惹麻烦了!欧雅若抚了抚额头,想过安稳的日子怎么那么难啊。转身看见还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莲步走到她跟前,弯着腰看着她要紧牙关不肯服输的倔强样子,觉得好笑又同情:“疼吗?”
小宫女摇摇头。绿儿连忙将她扶起:“这是我们家闲妃娘娘,是她救了你,你怎么也得说一声谢谢吧。”
小宫女听了,忍着的泪水哗啦一下子流了出来,哽咽道:“谢谢闲妃娘娘!”
欧雅若将小宫女带回了承欢殿,命人给她上了药。小宫女才告诉欧雅若,她是冷宫伺候昭仪太妃的奴才。太妃弥留之际,想吃平生最爱吃的桂花糕,小宫女去求御膳房施舍却被打了出来,只好趁机溜进淑妃的元昭殿里偷偷拿了几块。没想到被元昭殿的姑姑发现了,还带到淑妃娘娘跟前教训了一顿。
欧雅若听了便命人做了一篮子的桂花糕,小宫女千恩万谢地拎着篮子离开了承欢殿。
“娘娘,奴婢听说您在御花园里和淑妃娘娘起了争执,淑妃娘娘是右丞相的女儿,与兵部尚书各自掌管天下一半兵马,后宫之中就连皇后也忌她三分,您当面给淑妃娘娘难堪,这恐怕……”赵姑姑看着小宫女的背影有些担忧地说道。
“俗话说,天塌下来了不是还有高个儿的挡着呢吗?有什么事本宫担待着。”欧雅若说道。
“可是~~~”赵姑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欧雅若打断了:“好了,事已至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是要有,福祸自有天命。本宫累了,你下去吧。”
“那,奴婢告退!”说完,赵姑姑退了出去,还给她带了门。
其实,赵姑姑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欧雅若不是不懂,只是只要在宫里一天,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她不找惹别人别人不见得会放过她。如今,皇甫浩已经完全将她放在风口浪尖,宠着她护着她,后宫的女人对她虎视眈眈却忌惮圣威不敢妄动,但迟早有一天后宫的女人联合起来对付她,这是早晚的事情。早不如晚,也许失宠一下会令那些女人看她顺眼一点。起码不用死得那么难看。
但往往有些事情总会出人意料。她非但没有失宠,反而圣宠更甚。御花园的事情,皇甫浩权当不知,淑妃反被皇后责备了一通,使得后宫中人对欧雅若恨之入骨,暗地里骂她是狐妖转世,彻底将她妖魔化。后宫的人见了她拐着弯绕道而行,小宫女和小太监们能躲就躲,躲不了的一副战战兢兢的小媳妇模样,感情她还真像会吃人的妖怪罢。
经过淑妃的事,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心率能正常跳动,接连着几日,欧雅若懒得出门了,窝在承欢殿里继续发霉。幸好皇甫浩忙得焦头烂额,不见踪影,夜里没有心思纠缠她,她美滋滋的睡了几天懒觉。
午后的雷雨将夏日的闷热一扫而空,御花园中的花花草草有了雨水的滋润,也比往日更加新鲜夺目。晃悠悠地往御花园走去。六月天,满园子荷花开得正茂盛。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看着看着,倒别有一番景致,她却觉得不比牡丹迷人。若是满园的牡丹盛放,那才叫人移不开眼。
“咦!那不是皇上的亲弟弟晋王爷吗?”珑儿小声惊喜道。
“是啊是啊,是晋王爷,旁边的是裕嘉公主。”玲儿听着很开心的说道。
欧雅若往凉亭望去,果然见一男一女坐着下棋。男的俊,女的俏,很是赏心悦目。人说龙生九子,果其不然,皇甫浩生的妖孽魅惑,他的弟弟却温文儒雅。
“走,咱们凑凑热闹罢。”欧雅若说道。然后一众婢女顿时露出欢喜的模样。她心底笑了,这晋王比皇甫浩受欢迎得多啊。
走近了,只见两人沉默不语,四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棋局。欧雅若一时好奇,头往前一伸。
“珍珑棋局?”据说历史最难解的棋局~~~~电视经常演的。
闻言,专心致志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像看妖怪似的瞅着欧雅若,男子先反应过来:“你懂下棋?”
欧雅若不可置否。一旁的女子耐不住了,语气不屑道:“哼!看她的样子不过是蒙混耳目罢了,有本事解了这盘棋局。”
欧雅若笑了,决定忽略小女孩的不敬,不与她计较:“若是我解了这盘棋,公主给我什么赏赐?”
小女孩这下直接用鼻孔对着她:“你想要什么,本公主便给你什么。”
大言不惭!欧雅若微微一笑,往前走一步,然后手执白棋,落下~~~~置之死地而后生。赢了!她对下棋七窍只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但她电视看的多了去了。依葫芦画瓢,画虎不成,画犬的功夫却不差。
“你……”紫衣男子难以置信,嘴巴变成了“o”型。小女孩得意洋洋的脸瞬时垮了,红了又紫,紫了又白。奴婢太监们也都愕然地看着她,活似她从火星来的那般。
“公主你输了。”欧雅若在小女孩的耳边小声道。
“你……你……哼!”小女孩指着她,原本娇俏可爱的脸蛋变得很不可爱,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本公主愿赌服输,说吧,你想要什么,本公主定然满足你。”
欧雅若笑得灿烂如花:“呵呵,公主言重了,本宫好说歹说也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的人会缺什么。本宫只是和公主开个玩笑罢了。”
“原来你就是皇兄前不久纳入的闲妃。”闻言,小女孩恍然大悟,目光盯着欧雅若,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打量,那眼神好像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半天才道:“你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倾国倾城,怪不得皇兄为了屡破祖宗定下的规矩,硬是把你留在身边。哼,你亦如传说那般目中无人,竟敢向本公主炫耀你是皇兄的宠妃。”
“哎,瑄儿怎么说话呢,贤妃是皇兄的妃子,无论如何你要尊重长辈,不该如此无礼,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堂堂金裕皇朝公主半点礼数不懂。”欧雅若刚想回应几句,不想,一旁看热闹的晋王居然开口训斥了小女孩。
小女孩一听,心中更是不满,嘴巴往上一撅,语气愤愤说道:“六哥哥,竟然连你也帮她?你也被她这个狐妖给迷住了是不是?要我尊重她,我偏不!我讨厌她。”说完瞪了欧雅若一眼,甩了袖子,扭头便离开了甄荷亭。
她一走,就剩下欧雅若和晋王了。
晋王先开口:“闲妃娘娘,瑄儿年纪尚浅,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晋王哪里的话,你想要折煞本宫吗?公主天真直率,本宫最喜欢和这般人打交道。”欧雅若淡淡说道。
“你不计较就好。”晋王说道,然后想起刚才的棋局,“闲妃娘娘,没想到你的棋艺如此高超,竟懂得解开百年难解的珍珑棋局,冒昧问一句,娘娘师承何处?”
“哈哈!晋王的赞扬本宫不敢当,本宫哪里有什么棋艺,不过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像公主所说的,本宫确实瞎猫碰到死耗子了。乱蒙一通,结果给蒙对了。”欧雅若笑道。
这件事的结果是,晋王死活不相信她的话,硬是要她露两手。欧雅若抚抚额头,一脸悔不当初,早知道就收住好奇心,不要那么多事。如今到好了,惹了一个在背后直嚷嚷的啰嗦男。
对于此男子,她恼不得骂不得。人家是赫赫有名的晋王爷,是和皇帝老爷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据说,该男子武功盖世,文武双全,自幼熟习兵法战术,十八岁开始上马杀敌,陆陆续续收了几个邻近的小国。但又据说,他生性玩劣,虽战功赫赫却无心朝政,只愿做皇帝背后的功臣。去年开始,金裕皇朝开始休养生息,晋王留在京城做了逍遥王,从不早朝,但皇帝偏爱自己的亲兄弟,任其潇洒,还允许他在后宫自由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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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了绿儿,欧雅若又喝了一杯酒,头脑越发清醒了,刚上来的睡意消了大半。于是,干脆披了外衣,倚着窗户,看星星,看月亮。还记得一年前,她也是这般倚着窗户看星星和月亮。只不过,那时她身边有方大娘、有绿儿、有宝玉、有宝钗,如今明月依旧,可物是人非了。她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再见他们一面,她期待,但她更多的是害怕,她怕他们受牵连。
“爱妃在想什么呢?”皇甫浩突然出现了,揽着欧雅若的肩。
欧雅若心里一突,稳了稳心情,才想起现在已经很晚了,便问道:“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歇息?小心龙体。”
“朕刚批完奏折,喝了杯牡丹花茶,想起了爱妃,便来看看。”皇甫浩笑着说道,将身上的黑色披风裹紧了欧雅若,“爱妃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欧雅若趴着皇甫浩的胸膛,闭着眼睛,想了想,不答反问道:“皇上,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狡猾!说吧,什么事情让朕的爱妃睡不着觉。”皇甫浩说道,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
“您让人把方大娘他们赶离京城,离这里远远的,好不好?”欧雅若微微抬头,澄清的眼神望进一潭子深不见底的黑水之中,平静的说道。
皇甫浩抬起欧雅若的下颌,疑惑的眼神盯了她一会,半响才回答:“不喜欢朕送给你的惊喜?朕记得他们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一个人在宫里无亲无戚,朕接绿儿进宫,想着有个人能陪你,没想到反而令你不开心了。”
“臣妾谢皇上的美意,但他们是臣妾哪门子的亲戚,都是些路上捡来的穷人罢了。以前,臣妾看着他们可怜,收留他们了。如今,臣妾入宫当娘娘,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何必跟那些没亲没戚的人有瓜葛,这些传了出去招人话柄。”欧雅若说道,声音更冷了。说完在心底不停地给他们道歉。
“爱妃果真不想见到他们吗?”皇甫浩说道,又盯了她半天:“朕记得那时候,你们关系很好,外人看来就像一家人。和你们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朕一辈子最开怀无忧的时候,每每想起那时笑得真挚却不给朕半分好脸色的你,朕恍若昨日,时时念着那时生动逼人的你。”
“像而已,又不是真正的一家人。”欧雅若摇头,有些许诧异,但很快掩饰了下去,“臣妾现在也很开心,有皇上在身边,有皇上的宠爱,多少人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福分呢。”其实,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想。对她好的人,她不能恩将仇报。既然绿儿进了狼堆里,她只能想办法保全其他人了。
“朕不是三岁小孩,你开不开心朕看得出来。不过,只要爱妃想要,朕没有理由拒绝。”这一次,皇甫浩很爽快的应承了,然后拉着欧雅若冰冷的手说道:“若是爱妃想他们的时候,告诉朕一声,朕自会命人传他们入宫与你相伴。累了,爱妃陪朕歇息吧。”说着搭着欧雅若的肩膀,两人往床铺走去。
因为睡得晚,欧雅若转醒的时候已经是午膳的时候。宫女和赵姑姑对于她们娘娘的作息习以为惯,她不醒,也不来打扰,赵姑姑只吩咐厨房中午多做些菜式和点心。这一点绿儿更是了解,醒了便跟着赵姑姑找活干,不去打搅欧雅若。绿儿人长得机灵,说话也得体,加之与玲儿珑儿年纪相仿,很快便和承欢殿的人混熟了。
“娘娘,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赵姑姑眼尖,看见躺在床上的欧雅若眼珠子乱转,忙端来了洗脸水,一边吩咐珑儿布膳。
“小姐,厄~~娘娘,您可醒了,饿了吧,奴婢已经吩咐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绿儿一如既往的开心的笑着。对于她来说,能待在欧雅若的身边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绿儿还是那么讨人喜欢。”欧雅若爬起来,洗了脸,美滋滋的吃了一顿,然后继续晒太阳。其实,当皇帝的宠妃不是一件什么技术性的活儿,只要脸蛋好、身材好就行了。做了宠妃,更不需要做什么技术性的事情,高兴了晒晒太阳,不高兴了数数星星,偶尔还能祸害祸害后宫。
百花初绽,江山凝翠。寻常百姓之家聊以自娱的园圃,自有闲花野草互斗芳菲,而王候将相府中各家设计的精巧园林,则多是芍药、牡丹争奇斗妍。
宫墙之内,更有一番新气象。工匠们的巧手雕琢,使得方圆不过几十里的皇家园林,既可见塞外的草原。长河、密林,又赏得到江南的小桥、流水、奇石,让帝王及其嫔妃足不出户,便可尽览天下的秀丽风光。
承欢殿里的太阳晒久了,倒也无聊,干脆到御花园里看看蝴蝶看看蜻蜓,当然少不了各色各样的花朵,总比自家宫殿里热闹得多。
这不,一踏进园子里,一堆花枝招展们在凉亭那里笑的花枝乱颤,隐约夹着几声抽泣和巴掌的声音。
“哟,各位姐姐、妹妹们,今天是什么日子,大伙都争着上园子里凑热闹。”欧雅若笑着说道,手里摇着小扇子。
“闲妃娘娘吉祥!”跪了一半的丫鬟,还有一半的妃子起身福身给她问好,只有中间坐着的淑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带着嘲弄:“稀客啊,闲妃妹妹居然出门赏花了。”
“原来淑妃姐姐也在!妹妹失礼了!”欧雅若冷笑道。
淑妃看了欧雅若一眼,转头又愤愤地说:“怎么停下来了?打,继续打!打到本宫满意为止。不知死活的狗奴才,竟敢偷元昭殿里的东西。”
话一说完,台阶下的姑姑又抬起手掌往跪在地上的一宫女噼里啪啦的开弓,转眼间那宫女嘴角渗了血噙着眼泪看了欧雅若一眼,不吭声。
眼看着小宫女奄奄一息,嘴角还滴着血。画面有点血腥,但谁也不敢求情。绿儿皱了皱眉头,于心不忍,偷偷扯了扯欧雅若的衣裳。欧雅若握了握拳头,然后喊了声住手。
“妹妹这是要做什么,姐姐在教训奴才,妹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淑妃恶狠狠说道,“不许停!”
“不许打!”欧雅若喝道。姑姑看着她们俩,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愣在那里,不敢动弹。
“姐姐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姐姐是高高在上的淑妃,如此做难免有失身份。况且,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姐姐滥用私刑,传到皇上皇后耳朵里恐怕不妥。”欧雅若迎上淑妃怒火冲天的眼光。
“你!”淑妃气的不顾形象地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欧雅若的鼻子:“欧雅若,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皇上撑腰,后宫的人都怕你,我就拿你没有办法。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像泥巴一样求我。哼!咱们走!”说完,一甩手,带着一帮奴才,气呼呼地离开了亭子。她一走,妃子们也跟着走了。
惹麻烦了!欧雅若抚了抚额头,想过安稳的日子怎么那么难啊。转身看见还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莲步走到她跟前,弯着腰看着她要紧牙关不肯服输的倔强样子,觉得好笑又同情:“疼吗?”
小宫女摇摇头。绿儿连忙将她扶起:“这是我们家闲妃娘娘,是她救了你,你怎么也得说一声谢谢吧。”
小宫女听了,忍着的泪水哗啦一下子流了出来,哽咽道:“谢谢闲妃娘娘!”
欧雅若将小宫女带回了承欢殿,命人给她上了药。小宫女才告诉欧雅若,她是冷宫伺候昭仪太妃的奴才。太妃弥留之际,想吃平生最爱吃的桂花糕,小宫女去求御膳房施舍却被打了出来,只好趁机溜进淑妃的元昭殿里偷偷拿了几块。没想到被元昭殿的姑姑发现了,还带到淑妃娘娘跟前教训了一顿。
欧雅若听了便命人做了一篮子的桂花糕,小宫女千恩万谢地拎着篮子离开了承欢殿。
“娘娘,奴婢听说您在御花园里和淑妃娘娘起了争执,淑妃娘娘是右丞相的女儿,与兵部尚书各自掌管天下一半兵马,后宫之中就连皇后也忌她三分,您当面给淑妃娘娘难堪,这恐怕……”赵姑姑看着小宫女的背影有些担忧地说道。
“俗话说,天塌下来了不是还有高个儿的挡着呢吗?有什么事本宫担待着。”欧雅若说道。
“可是~~~”赵姑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欧雅若打断了:“好了,事已至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是要有,福祸自有天命。本宫累了,你下去吧。”
“那,奴婢告退!”说完,赵姑姑退了出去,还给她带了门。
其实,赵姑姑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欧雅若不是不懂,只是只要在宫里一天,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她不找惹别人别人不见得会放过她。如今,皇甫浩已经完全将她放在风口浪尖,宠着她护着她,后宫的女人对她虎视眈眈却忌惮圣威不敢妄动,但迟早有一天后宫的女人联合起来对付她,这是早晚的事情。早不如晚,也许失宠一下会令那些女人看她顺眼一点。起码不用死得那么难看。
但往往有些事情总会出人意料。她非但没有失宠,反而圣宠更甚。御花园的事情,皇甫浩权当不知,淑妃反被皇后责备了一通,使得后宫中人对欧雅若恨之入骨,暗地里骂她是狐妖转世,彻底将她妖魔化。后宫的人见了她拐着弯绕道而行,小宫女和小太监们能躲就躲,躲不了的一副战战兢兢的小媳妇模样,感情她还真像会吃人的妖怪罢。
经过淑妃的事,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心率能正常跳动,接连着几日,欧雅若懒得出门了,窝在承欢殿里继续发霉。幸好皇甫浩忙得焦头烂额,不见踪影,夜里没有心思纠缠她,她美滋滋的睡了几天懒觉。
午后的雷雨将夏日的闷热一扫而空,御花园中的花花草草有了雨水的滋润,也比往日更加新鲜夺目。晃悠悠地往御花园走去。六月天,满园子荷花开得正茂盛。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看着看着,倒别有一番景致,她却觉得不比牡丹迷人。若是满园的牡丹盛放,那才叫人移不开眼。
“咦!那不是皇上的亲弟弟晋王爷吗?”珑儿小声惊喜道。
“是啊是啊,是晋王爷,旁边的是裕嘉公主。”玲儿听着很开心的说道。
欧雅若往凉亭望去,果然见一男一女坐着下棋。男的俊,女的俏,很是赏心悦目。人说龙生九子,果其不然,皇甫浩生的妖孽魅惑,他的弟弟却温文儒雅。
“走,咱们凑凑热闹罢。”欧雅若说道。然后一众婢女顿时露出欢喜的模样。她心底笑了,这晋王比皇甫浩受欢迎得多啊。
走近了,只见两人沉默不语,四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棋局。欧雅若一时好奇,头往前一伸。
“珍珑棋局?”据说历史最难解的棋局~~~~电视经常演的。
闻言,专心致志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像看妖怪似的瞅着欧雅若,男子先反应过来:“你懂下棋?”
欧雅若不可置否。一旁的女子耐不住了,语气不屑道:“哼!看她的样子不过是蒙混耳目罢了,有本事解了这盘棋局。”
欧雅若笑了,决定忽略小女孩的不敬,不与她计较:“若是我解了这盘棋,公主给我什么赏赐?”
小女孩这下直接用鼻孔对着她:“你想要什么,本公主便给你什么。”
大言不惭!欧雅若微微一笑,往前走一步,然后手执白棋,落下~~~~置之死地而后生。赢了!她对下棋七窍只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但她电视看的多了去了。依葫芦画瓢,画虎不成,画犬的功夫却不差。
“你……”紫衣男子难以置信,嘴巴变成了“o”型。小女孩得意洋洋的脸瞬时垮了,红了又紫,紫了又白。奴婢太监们也都愕然地看着她,活似她从火星来的那般。
“公主你输了。”欧雅若在小女孩的耳边小声道。
“你……你……哼!”小女孩指着她,原本娇俏可爱的脸蛋变得很不可爱,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本公主愿赌服输,说吧,你想要什么,本公主定然满足你。”
欧雅若笑得灿烂如花:“呵呵,公主言重了,本宫好说歹说也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的人会缺什么。本宫只是和公主开个玩笑罢了。”
“原来你就是皇兄前不久纳入的闲妃。”闻言,小女孩恍然大悟,目光盯着欧雅若,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打量,那眼神好像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半天才道:“你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倾国倾城,怪不得皇兄为了屡破祖宗定下的规矩,硬是把你留在身边。哼,你亦如传说那般目中无人,竟敢向本公主炫耀你是皇兄的宠妃。”
“哎,瑄儿怎么说话呢,贤妃是皇兄的妃子,无论如何你要尊重长辈,不该如此无礼,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堂堂金裕皇朝公主半点礼数不懂。”欧雅若刚想回应几句,不想,一旁看热闹的晋王居然开口训斥了小女孩。
小女孩一听,心中更是不满,嘴巴往上一撅,语气愤愤说道:“六哥哥,竟然连你也帮她?你也被她这个狐妖给迷住了是不是?要我尊重她,我偏不!我讨厌她。”说完瞪了欧雅若一眼,甩了袖子,扭头便离开了甄荷亭。
她一走,就剩下欧雅若和晋王了。
晋王先开口:“闲妃娘娘,瑄儿年纪尚浅,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晋王哪里的话,你想要折煞本宫吗?公主天真直率,本宫最喜欢和这般人打交道。”欧雅若淡淡说道。
“你不计较就好。”晋王说道,然后想起刚才的棋局,“闲妃娘娘,没想到你的棋艺如此高超,竟懂得解开百年难解的珍珑棋局,冒昧问一句,娘娘师承何处?”
“哈哈!晋王的赞扬本宫不敢当,本宫哪里有什么棋艺,不过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像公主所说的,本宫确实瞎猫碰到死耗子了。乱蒙一通,结果给蒙对了。”欧雅若笑道。
这件事的结果是,晋王死活不相信她的话,硬是要她露两手。欧雅若抚抚额头,一脸悔不当初,早知道就收住好奇心,不要那么多事。如今到好了,惹了一个在背后直嚷嚷的啰嗦男。
对于此男子,她恼不得骂不得。人家是赫赫有名的晋王爷,是和皇帝老爷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据说,该男子武功盖世,文武双全,自幼熟习兵法战术,十八岁开始上马杀敌,陆陆续续收了几个邻近的小国。但又据说,他生性玩劣,虽战功赫赫却无心朝政,只愿做皇帝背后的功臣。去年开始,金裕皇朝开始休养生息,晋王留在京城做了逍遥王,从不早朝,但皇帝偏爱自己的亲兄弟,任其潇洒,还允许他在后宫自由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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