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章 明珠
也不怪糖罐们吃香喝辣，人家眼皮就是活。
许高升见我和大黄眉来眼去，他从话语中好似也猜到了我的意图，此时正缺人护送，我这个“武功高强”又免费的保镖，他自然求之不得。
“真是出门遇贵人！”许高升说，“这一路有您相随，纵使猛虎豺狼咱也不怕它们啊！”说完又对轿中的姑娘摆手。
“明珠，明珠，快来谢过李少侠。”
在我家乡，姑娘们通常都叫什么兰什么娥之类，听着就俗气。明珠，真是好名字。原来姑娘还可以叫明珠的。
明珠却不以为然。她从轿中出来，走到近前对许高升说：“爹，我看此人……”
许高升打断她的话，皱眉道：“这丫头，怎生如此无礼！李少侠古道热肠，不仅救了我们全家性命，甚至还怕我们路上再有闪失，要护送我们，这是什么人品？即便秦琼再世怕也不过如此吧？”
明珠被她爹一阵训斥后，居然不显半分惊慌之色，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转身对我施礼。
我这人有个毛病，平时虽老奸巨猾，喜欢信口开河，但一碰上心仪的姑娘便又成了懵懂少年，说话也会变得语无伦次。
“啊，啊，那个……”我说。
偏偏明珠此时又直盯着我的脸，使得我心中紧张瞬间又放大数倍，整个人愣成了傻子，只好看着远方装出一副忧郁相，用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李少侠，怎么你表情这么怪？”明珠不依不饶，面带嘲弄。
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的，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但那具体是个什么感觉，恐怕只有亲自试过的人才知道。我这会儿，就是这么个状况。
而物极必反，紧张过头后，我反而冷静了。
“许老伯，不知你们这是要前往何处，我看咱们还是赶快启程吧，万一那伙贼人再追来……”我说。虽然我说“万一”，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爹和法叔他们肯定会追来，甚至这会儿八成已经在路上。
许高升经我一提醒，恍然大悟，赶忙从袖中掏出一副地图给我看。
“这，老夫要去此处，不知少侠可方便否？”
我象征性在地图上扫一眼，说：“方便，我早就想去京城了，这下真顺路，快走，快走。”谁知此言一出，一旁的明珠竟“噗嗤”一声笑了。
我正想问她笑什么，突发现许高升面露尴尬之色，心中虽莫名其妙，但着实知道自己肯定又犯了某种错误。
“开玩笑的”我说，“事情如此紧急，我们还是莫要再耽搁了吧？”
“对对，赶快去京城……”明珠说话时已经笑弯了腰。事情越发诡异。
“珠儿！”许高升将眉头一皱，瞪了她一眼。明珠脸上笑意仍是不消，但总算转身回了轿中。
我不由松一口气。顺便说下，明珠坐的轿子也是马车，不过多个车厢而已。马一旦拉着车子，肯定跑不快，所以我们上路后没走多久便把明珠撇在了后面。我只好放慢速度，好与她坐的马车保持并行，一来怕有闪失，二来……你懂的。
刚才说了，我一碰上喜欢的姑娘就会失态。故而我虽没勇气和她搭话，心里却又好想接近她，体现在行动上就是边走边不自觉偷偷从窗口去看她，她一转头，或是拿起水袋喝水，我就赶紧将目光移开，然后摆出一副正经样装作在仰望天空。其实在我的感觉中，这样做极其危险，因为明珠还有两个丫鬟跟着。俩丫鬟其中一个身材高挑，但长得黑乎乎的，一脸朴实相，十足傻大个一个。她不足为惧，我主要怕另一个。
另一个正与傻大个相反，这个小姑娘娇小玲珑，举止利落，一看就不是省油灯。在我偷偷看明珠的过程中，她那双透明的眼睛也一直在捕捉我的动向，仿佛在说：嘿！你小子可不老实哟，被我发现了吧？小姐小姐，他在偷窥你……于是，我除了防止明珠发现外，还得提防这个小丫鬟。
这么着，我心怀鬼胎跟着许高升的车队走了一天。其间机灵鬼小丫头不时与明珠说笑，而我总心虚的认为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另有含义，导致我更加努力的要装出一副无辜相。
可能你会纳闷，我不是好汉么？好汉不是应该看到喜欢的姑娘就直接扛回山寨做夫人么？如此磨叽是为哪般？
要知道，我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好汉。是人就有爱，有爱就不会去伤害所爱的人。这么说吧，不知你有没有看过《春宫图》或《玉蒲团》？看的时候兴奋么？最喜欢里面哪个姑娘？真是发自内心喜欢？我看未必。因为你若真喜欢里面某个姑娘的话，那你看到里面的她时，你不会是兴奋，而是心痛。爱欲之别，就在此处。
傍晚，我们在一处边疆小镇落脚。小镇人烟稀少，只有一家破旧客栈，门前停的全是载满货物的大马车。其实，许高升是要去罗刹国。走到天黑我才发现这件事。我没话找话的，故意将自己这一发现告诉了明珠（经过这一路在心里反复练习，我脸皮已经厚了许多），想看她笑。她又笑了。话说卖萌卖萌，应就是这般卖法。我觉得自己很成功。
说话间，傻大个丫鬟突然俯身跪在明珠马车前，双手撑地支起了一个凳子形状。我从未见过这等阵势，不免有些吃惊，于是问：“明珠，你不是要踩着她下车吧？”
明珠说：“是呀，要不然怎样？”
“可是地上很脏”
“就是因为地上脏，才要踩着凳子呀。”
我还想说，难道就不能带只木凳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明珠已经踩着她下来了。傻大个完成使命后，起身偷偷看我一眼，我本想帮她去拍身上泥土，她却慌忙闪躲，一副惊恐模样。
我只好作罢。这时许高升走了过来，对我拱手道：“李少侠，我们今晚就在此歇息，小店简陋，望少侠莫要见怪哈哈。”
我回礼客套一番，随他一起进了客栈。
店家一看众人装束，心知是贵客，忙将我们请到了楼上天字包厢，我与明珠、许高升以及他的几名小妾坐在一起，机灵鬼与傻大个则守在一旁。
我理想中的姑娘，应该是优雅美丽，温柔善良方可，通过刚才那件事，我发现明珠似乎有些缺点。但是人就有缺点，这并不影响我喜欢她，我认为她完全是从小被许高升宠坏了，这些，不是她的错。因为我爹是教书先生，最喜欢对人说教，故而我也继承了他这一毛病，我决定劝劝明珠。告诉她这样不好，而我又不知从何说起，结果是，我竟莫名其妙对傻大个抱了一丝歉意。
席间，我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仔细一想方想起机灵鬼与傻大个也已走了一天，而且是步行，想来应比我们更累，便指了指她们，对许高升说：“许老伯，这两位也走一天了，您看……”
许高升点头会意，说：“百灵哑铃，还不谢过李少侠！”
二人道谢后，机灵鬼坐下便吃，傻大个却不敢动筷子，我让她一下她才肯吃一口。我问她：“哑铃就是你吧？名字挺个性啊。怎么你不饿么？”
傻大个点点头，又摇头，没有作声。这让我很费解，摇头表示不饿还是否认不饿呢？明珠解开了我的疑惑，她说：“哑铃，你还是去一旁吃吧，在这碍手碍脚的。”
哑铃得令后如释重负般，拿起碗就要离席。我明白了，她不是不饿，而是惧怕明珠。
官宦家庭真害人不浅，把明珠这般美丽的姑娘都教坏了，出于歉意，我拿起一只羊腿叫住了哑铃，本想放到她碗里，岂料碗太小，竟掉在了地上。
场面不无尴尬，我正觉窘困，哑铃却捡起羊腿快步出了屋子，我有些惊愕的笑了笑，心里浮现一个画面：漆黑夜空中，繁星微光下，一个黑乎乎的姑娘抱着一只羊腿在啃，吃相宛似帮中张大棒子，而且一边吃，还一边点头表示好吃……念及此处，我不由笑意更浓。
“李少侠笑什么呢，是不是在笑我？”明珠突然问。
我回过神，发现她目光佯怒，正娇嗔望着我。嘴里好像还嚼着东西，微抿的红唇轻轻娓动，在灯下更显迷人。
我看呆了，一时忘了回答，刚才想好的说教词也全飞了。
见我这幅呆相，明珠“噗嗤”一笑，说：“好啦，你做的对，本小姐受教，行了吧？”
我正想答点什么，许高升突然插话说：“老夫教女无方，少侠千万莫要见笑，莫要见笑哈哈。”
他这么一打岔，我刚才想说什么也忘了，只好举起酒敬了他一杯。
吃完饭后，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眼，明珠就会出现，一副楚楚待泡的样子对我招手，而眼睛只要一睁开，入目的景物则又会化为她的笑容。
如是再三后，我不由自主起身走到屋外，又不由自主来到了明珠的房间前。
其实我并没有太明确的目的，只是不自觉的想，万一她也正好睡不着觉，想出来透透气呢？这样一来，清风明月孤男寡女，岂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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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却不以为然。她从轿中出来，走到近前对许高升说：“爹，我看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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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明珠此时又直盯着我的脸，使得我心中紧张瞬间又放大数倍，整个人愣成了傻子，只好看着远方装出一副忧郁相，用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李少侠，怎么你表情这么怪？”明珠不依不饶，面带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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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问她笑什么，突发现许高升面露尴尬之色，心中虽莫名其妙，但着实知道自己肯定又犯了某种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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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许高升将眉头一皱，瞪了她一眼。明珠脸上笑意仍是不消，但总算转身回了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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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想中的姑娘，应该是优雅美丽，温柔善良方可，通过刚才那件事，我发现明珠似乎有些缺点。但是人就有缺点，这并不影响我喜欢她，我认为她完全是从小被许高升宠坏了，这些，不是她的错。因为我爹是教书先生，最喜欢对人说教，故而我也继承了他这一毛病，我决定劝劝明珠。告诉她这样不好，而我又不知从何说起，结果是，我竟莫名其妙对傻大个抱了一丝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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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道谢后，机灵鬼坐下便吃，傻大个却不敢动筷子，我让她一下她才肯吃一口。我问她：“哑铃就是你吧？名字挺个性啊。怎么你不饿么？”
傻大个点点头，又摇头，没有作声。这让我很费解，摇头表示不饿还是否认不饿呢？明珠解开了我的疑惑，她说：“哑铃，你还是去一旁吃吧，在这碍手碍脚的。”
哑铃得令后如释重负般，拿起碗就要离席。我明白了，她不是不饿，而是惧怕明珠。
官宦家庭真害人不浅，把明珠这般美丽的姑娘都教坏了，出于歉意，我拿起一只羊腿叫住了哑铃，本想放到她碗里，岂料碗太小，竟掉在了地上。
场面不无尴尬，我正觉窘困，哑铃却捡起羊腿快步出了屋子，我有些惊愕的笑了笑，心里浮现一个画面：漆黑夜空中，繁星微光下，一个黑乎乎的姑娘抱着一只羊腿在啃，吃相宛似帮中张大棒子，而且一边吃，还一边点头表示好吃……念及此处，我不由笑意更浓。
“李少侠笑什么呢，是不是在笑我？”明珠突然问。
我回过神，发现她目光佯怒，正娇嗔望着我。嘴里好像还嚼着东西，微抿的红唇轻轻娓动，在灯下更显迷人。
我看呆了，一时忘了回答，刚才想好的说教词也全飞了。
见我这幅呆相，明珠“噗嗤”一笑，说：“好啦，你做的对，本小姐受教，行了吧？”
我正想答点什么，许高升突然插话说：“老夫教女无方，少侠千万莫要见笑，莫要见笑哈哈。”
他这么一打岔，我刚才想说什么也忘了，只好举起酒敬了他一杯。
吃完饭后，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眼，明珠就会出现，一副楚楚待泡的样子对我招手，而眼睛只要一睁开，入目的景物则又会化为她的笑容。
如是再三后，我不由自主起身走到屋外，又不由自主来到了明珠的房间前。
其实我并没有太明确的目的，只是不自觉的想，万一她也正好睡不着觉，想出来透透气呢？这样一来，清风明月孤男寡女，岂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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