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章 苑尚有外遇
苑伟的家在一个军工企业的厂区里，这个厂距市区有三十多公里。苑伟在厂办小学毕业后，就来到了三十九中。三十九中不是离家最近的中学，但这里有苑伟的一个姐姐苑尚，是教初中的体育教师。
苑尚的身材颀长，擅长体操和游泳，有一股勃勃的朝气。无论从身材和圆脸尖下巴、挺秀气的眉眼哪方面来讲，都跟苑伟相近。她的丈夫郑旭却矮小，黑柿饼子脸，留撮唇胡，架一副深度眼镜，人送外号“山田”，但这山田却是清华数学系的优等生，也是全市数学界知名的人物。
苑伟尊重她的姐夫，这不仅因为这个阴郁寡言的姐夫从不在她面前卖虚作假，总是实实在在地照料她，还因了她挺同情他。
从前苑伟不留意，上了高中，她才觉出苑尚并不喜欢郑旭，他们彼此间很少说话，即便说一句，也是不可不说的指示性的话，苑尚也叫他山田，并且在同事们面前贬论他。与在家里不同，一到学校，苑尚就谈笑风生，腿如弹簧般充满生气和力量，与那个曾经得过体操健将资格的广州籍体育教师欧慰新相见如亲，并已有风言风语传出。
离开李子聪，苑伟回到排球场地。欧慰新正在辅导女生垫球，他对苑伟温和地笑了笑，拣起一个球，左手平端，右掌举起来，“苑伟，接球。”
苑伟瞟他一眼，懒懒地站好，双手合拢。
欧慰新把球抛起，啪地一声打过来，苑伟鄙夷地把身子一闪，球砸在地上，苑伟冷着脸离去，那球蹦了几蹦跑远了。
由于厌恨，苑伟在上学期退出了由欧慰新训练的校排球队，并在上体育课时常常抵触。
中午，苑伟去了姐姐家。
房子是学校从电机制造厂租来的，同石倍华家的设计一样，一间半，那半间实际上与厨房共用。
苑尚还没回来，郑旭在做饭，外甥国美在院里栓了一根皮筋独自在跳，她只有两岁。
郑旭从厨柜里端出一盘炒肉片，倒在锅里热，表情慈祥。
“改善生活呢？”苑伟从锅里用手指抢出一片。
“这是给你留的，我们昨天吃了。”
苑伟笑，“这大热天，我要是不来，不得坏了？”
“不是你姐让你来的？”
“不呀，我是朦来的。”
郑旭沉吟了一下，继续拨菜，“可能是忘了。”
吃过了饭，苑尚还没回来。
“我姐疯了，”苑伟准备走，“流氓。”
“不要这么说，”郑旭有些尴尬，“不能听别人乱说，自家先乱，让人笑话。”
“我反正觉着不对劲，欧慰新就是个王八蛋。”
下午，苑伟在操场上找到苑尚。
“你中午去哪啦？”
“回家啊，去哪？”很快又觉不对，留心地问：“你中午去啦？还给你留着点儿东西。”
“你中午去哪啦？”
苑尚想了想，撩了一下额发，“看电影。”
“还有欧慰新？”
苑尚呆了片刻，“胡嚼。”
“你不要脸啦？”
苑尚盯着她，片刻，绽开一丝笑，“滚，懂个屁。”
“苑尚，你要是出了事，咱俩没关系。”
苑尚拉住苑伟，在她的屁股上亲昵地踢。
蒋巨光从这里经过，站下来看。
“看什么？”苑尚笑着松开苑伟，“去吧，星期日回妈家，我也回。”款款地走了。
蒋巨光笑笑，“你俩看去就象双胞胎。”
“双胞胎？……你那眼镜的度数还不够。”
蒋巨光依然笑着，垂下头扶扶眼镜，看着苑伟走远了。
蒋巨光喜欢苑伟，他对苑伟的做事利落，说话利落和并不过火的脾气都觉着有一种清新之气，他很想跟苑伟在一起聊聊，苑伟却总是显得对他不屑一顾，蒋巨光为此毫无恼火之意，甚至更喜欢她，只是这种情感没几个人能看出来。
蒋巨光可以看出班里乃至高二三个班里有几对有不太寻常的关系，象何健和于净林他就看得出来，他们在学校里很少接触，甚至话也很少说，但彼此的表情和目光里有言语。苑伟则是“清白”一个，虽然她常跟男生们说笑，但在骨子里却是清淡的，蒋巨光看不出她对谁有稍微的注重。
蒋巨光也向班里走去，看着苑伟的背影，他有了一个主意。
放学后，蒋巨光把苑伟叫到一边。
“去趟团委。”
“干什么？”
“公事。”
进了团委办公室，蒋巨光给苑伟倒了水，苑伟推开，在地上踱着步浏览。
“我这里缺个称职的文体委员。”蒋巨光动作很快地清理了一下桌子，“你干不干？”
苑伟转过脸来瞧他，莞尔一笑，“我好象不是团员。”
“写个申请就行。”蒋巨光坐下来。
“这么简单？”
“你的学习、纪律、品德都不错，这就够了。”
“……我得扫地吧，擦黑板，早来晚归，写决心书，汇报思想，跟后进生拉开距离……”
“严肃点儿。” 蒋巨光摆手打断她，“……不用，只要你写个申请，下一批就有你。”
苑伟哈哈地笑，“离毕业只有两个多月了，没必要。”
蒋巨光垂下脸推推眼镜。
“这是最后一批发展团员，你不想入了团再走向社会？你也在下乡之列*，下了乡，有团员的身份，会被重视。”
苑伟微笑着在窗前站了一会儿。
“我多么想留在城里，找个工作，每天饭盒一挎，挤车上班，最好是个清闲的工作，机关里当个小干部什么的。”她转过身来，”这还够资格？”
蒋巨光感到脸上发涩，他避开苑伟的目光，指指椅子，示意苑伟坐下，”你故意捣蛋。”
“捣蛋……怎么捣？”
蒋巨光笑起来。
苑伟在椅子上坐下来。
“说实话，谁不想入团？只是我……和有些人不想在明知自己达不到标准的情况下混进去，象有些人那般打着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的旗号实际上全是为了自己，没意思。”
蒋巨光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弹着。
“这种人是有，很少。”
“比方说……举例说吧，林荣利肯定不是。”苑伟含着笑站起来，”食堂六点开饭，对不起。”拉开门，轻盈地走了。
蒋巨光踱到窗前，久久地望着苑伟走过操场，向食堂那边走去。
“真……妈的。”他把手重重地举起来，轻拍在窗台上。
***
—————————————————————————————————————
* 下乡之列：指当时有城市户口的还没有分配工作或刚从学校毕业的青年如果符合相应的规定要先去农村做一个时期的农民后再返回城里参加工作（不回也可以）。其中的一个规定是：一个家庭中可以有一个子女留在城里不必下乡。苑尚已经有了工作，因此苑伟就在下乡之列。
—————————————————————————————————————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苑尚的身材颀长，擅长体操和游泳，有一股勃勃的朝气。无论从身材和圆脸尖下巴、挺秀气的眉眼哪方面来讲，都跟苑伟相近。她的丈夫郑旭却矮小，黑柿饼子脸，留撮唇胡，架一副深度眼镜，人送外号“山田”，但这山田却是清华数学系的优等生，也是全市数学界知名的人物。
苑伟尊重她的姐夫，这不仅因为这个阴郁寡言的姐夫从不在她面前卖虚作假，总是实实在在地照料她，还因了她挺同情他。
从前苑伟不留意，上了高中，她才觉出苑尚并不喜欢郑旭，他们彼此间很少说话，即便说一句，也是不可不说的指示性的话，苑尚也叫他山田，并且在同事们面前贬论他。与在家里不同，一到学校，苑尚就谈笑风生，腿如弹簧般充满生气和力量，与那个曾经得过体操健将资格的广州籍体育教师欧慰新相见如亲，并已有风言风语传出。
离开李子聪，苑伟回到排球场地。欧慰新正在辅导女生垫球，他对苑伟温和地笑了笑，拣起一个球，左手平端，右掌举起来，“苑伟，接球。”
苑伟瞟他一眼，懒懒地站好，双手合拢。
欧慰新把球抛起，啪地一声打过来，苑伟鄙夷地把身子一闪，球砸在地上，苑伟冷着脸离去，那球蹦了几蹦跑远了。
由于厌恨，苑伟在上学期退出了由欧慰新训练的校排球队，并在上体育课时常常抵触。
中午，苑伟去了姐姐家。
房子是学校从电机制造厂租来的，同石倍华家的设计一样，一间半，那半间实际上与厨房共用。
苑尚还没回来，郑旭在做饭，外甥国美在院里栓了一根皮筋独自在跳，她只有两岁。
郑旭从厨柜里端出一盘炒肉片，倒在锅里热，表情慈祥。
“改善生活呢？”苑伟从锅里用手指抢出一片。
“这是给你留的，我们昨天吃了。”
苑伟笑，“这大热天，我要是不来，不得坏了？”
“不是你姐让你来的？”
“不呀，我是朦来的。”
郑旭沉吟了一下，继续拨菜，“可能是忘了。”
吃过了饭，苑尚还没回来。
“我姐疯了，”苑伟准备走，“流氓。”
“不要这么说，”郑旭有些尴尬，“不能听别人乱说，自家先乱，让人笑话。”
“我反正觉着不对劲，欧慰新就是个王八蛋。”
下午，苑伟在操场上找到苑尚。
“你中午去哪啦？”
“回家啊，去哪？”很快又觉不对，留心地问：“你中午去啦？还给你留着点儿东西。”
“你中午去哪啦？”
苑尚想了想，撩了一下额发，“看电影。”
“还有欧慰新？”
苑尚呆了片刻，“胡嚼。”
“你不要脸啦？”
苑尚盯着她，片刻，绽开一丝笑，“滚，懂个屁。”
“苑尚，你要是出了事，咱俩没关系。”
苑尚拉住苑伟，在她的屁股上亲昵地踢。
蒋巨光从这里经过，站下来看。
“看什么？”苑尚笑着松开苑伟，“去吧，星期日回妈家，我也回。”款款地走了。
蒋巨光笑笑，“你俩看去就象双胞胎。”
“双胞胎？……你那眼镜的度数还不够。”
蒋巨光依然笑着，垂下头扶扶眼镜，看着苑伟走远了。
蒋巨光喜欢苑伟，他对苑伟的做事利落，说话利落和并不过火的脾气都觉着有一种清新之气，他很想跟苑伟在一起聊聊，苑伟却总是显得对他不屑一顾，蒋巨光为此毫无恼火之意，甚至更喜欢她，只是这种情感没几个人能看出来。
蒋巨光可以看出班里乃至高二三个班里有几对有不太寻常的关系，象何健和于净林他就看得出来，他们在学校里很少接触，甚至话也很少说，但彼此的表情和目光里有言语。苑伟则是“清白”一个，虽然她常跟男生们说笑，但在骨子里却是清淡的，蒋巨光看不出她对谁有稍微的注重。
蒋巨光也向班里走去，看着苑伟的背影，他有了一个主意。
放学后，蒋巨光把苑伟叫到一边。
“去趟团委。”
“干什么？”
“公事。”
进了团委办公室，蒋巨光给苑伟倒了水，苑伟推开，在地上踱着步浏览。
“我这里缺个称职的文体委员。”蒋巨光动作很快地清理了一下桌子，“你干不干？”
苑伟转过脸来瞧他，莞尔一笑，“我好象不是团员。”
“写个申请就行。”蒋巨光坐下来。
“这么简单？”
“你的学习、纪律、品德都不错，这就够了。”
“……我得扫地吧，擦黑板，早来晚归，写决心书，汇报思想，跟后进生拉开距离……”
“严肃点儿。” 蒋巨光摆手打断她，“……不用，只要你写个申请，下一批就有你。”
苑伟哈哈地笑，“离毕业只有两个多月了，没必要。”
蒋巨光垂下脸推推眼镜。
“这是最后一批发展团员，你不想入了团再走向社会？你也在下乡之列*，下了乡，有团员的身份，会被重视。”
苑伟微笑着在窗前站了一会儿。
“我多么想留在城里，找个工作，每天饭盒一挎，挤车上班，最好是个清闲的工作，机关里当个小干部什么的。”她转过身来，”这还够资格？”
蒋巨光感到脸上发涩，他避开苑伟的目光，指指椅子，示意苑伟坐下，”你故意捣蛋。”
“捣蛋……怎么捣？”
蒋巨光笑起来。
苑伟在椅子上坐下来。
“说实话，谁不想入团？只是我……和有些人不想在明知自己达不到标准的情况下混进去，象有些人那般打着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的旗号实际上全是为了自己，没意思。”
蒋巨光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弹着。
“这种人是有，很少。”
“比方说……举例说吧，林荣利肯定不是。”苑伟含着笑站起来，”食堂六点开饭，对不起。”拉开门，轻盈地走了。
蒋巨光踱到窗前，久久地望着苑伟走过操场，向食堂那边走去。
“真……妈的。”他把手重重地举起来，轻拍在窗台上。
***
—————————————————————————————————————
* 下乡之列：指当时有城市户口的还没有分配工作或刚从学校毕业的青年如果符合相应的规定要先去农村做一个时期的农民后再返回城里参加工作（不回也可以）。其中的一个规定是：一个家庭中可以有一个子女留在城里不必下乡。苑尚已经有了工作，因此苑伟就在下乡之列。
—————————————————————————————————————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