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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七章2

    狄峰等桐童他们走远了,最后才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他删掉了桐童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后,狠命地吸了一口烟继续假寐。他真的很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是一场噩梦!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夕阳给狄峰脸上镀上了一层金黄的黄晕,美得让人不忍再视。

    因为狄峰信口开河的关系,他必须要回家小住几天才行。临走时,他要桐童必须答应他“不许上网,不许打电话,不许在外面逗留时间太长,不许找夏紫颖。”等桐童无条件的答应他后,他才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桐童他们的小屋。当然,他必须想好如何向他的老爷子请罪,最好回家陪他老人家喝几盅,以此表示自己诽谤他老人家之罪。在他离开这座城市之前,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夏紫颖,想让她照顾桐童。夏紫颖本来是想赌气不理狄峰的,但她一听说樊帆他们的事后,便不顾什么面子问题,急急地找狄峰商量对策去了。

    不知为什么,当狄峰看到夏紫颖身边的男子时,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匆匆滚过。一种夹杂着淡淡嫉妒的情绪让他觉得那个男子很邪气。是的,他老觉得那个男子很邪门。他好心提醒夏紫颖,要她离开那男子,夏紫颖则冷哼了几声,算是答复。最后,狄峰只好一脸无奈地离开了。话说两头,自从桐童听说狄父病危后,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想起了莲裳,想起了让樊帆爱过、想过好几年的男子,又想到人短暂在世,恍惚几十年,到最后还是逃离不了死给他们的命运,遂不由地悲戚起来。又有人的生死想到了已去的涛涛,更是泪流不止,写了几篇关于人生死无常的文章打发时光。一切看上去很正常。

    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了几个月,第二十九届夏季奥运会在北京如期举行。 北京奥运会的到来并不能给桐童带来什么快乐,也补能改变他一些什么。较之以前,桐童变得更古怪,更喜怒无常了。我和风大哥,还有狄峰、王医生他们看了都很着急,但我们就是帮不了他。平时,即使是在和王医生他们说话的时候,他说话也是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的。在平时,更多的时间里,我只能看到桐童一个人傻傻的呆坐,嘴里面不知絮叨着些什么。他通宵失眠,会突然之间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会突然之间感到莫名的害怕,然后做恶梦、哭泣。他大把大把地吃安眠药、镇定剂,整把整把地掉头发。一种对现实、对未来的恐惧始终折磨着他。通常,一闭眼,他就看到樊帆浑身是血,躺在一个角落里喊救命,然后他就害怕,惊醒,最后哭泣。狄峰并不能改变和拯救他些什么。狄峰除了悉心照顾桐童外,别无它法。但因为狄峰地离开,这让桐童有更多的机会进行自戕。王医生和夏紫颖他们看着桐童日益瘦弱的身体和渐渐高起的颧骨,他们的心都碎了。王医生一边给桐童做细心的治疗,一边软语安慰桐童,不在话下。在这期间,樊帆来过几次电话,但说话不得要领,仍就是想着要和桐童闹分手。但令桐童吃惊的是,他的电话只要一响起,狄峰总是第一时间冲过去接电话,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也不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然后匆匆挂线。桐童要是软语嗔怪狄峰多事,狄峰也只是说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因为我不慎把手机丢了,所以不得已我就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们家人了,以方便他们随时告诉我我爸爸的情况。再者,不知为什么,樊帆也不给你来电话,你也没有什么人要联系的,不如把你的手机借给我吧。”说完,他便没收了桐童的手机。不光如此,他甚至暗中偷盗了桐童的QQ密码,只要樊帆有什么信息发过来,他也是第一时间把它们删掉,并不给桐童任何机会看到那些信息。关于狄峰所做的这些,桐童是敢怒不敢言,深怕自己说话语气重了,会得罪狄峰,所以就有着他去了。没有了手机和QQ,这就意味着桐童失去了和樊帆联系的唯一机会,这使桐童更忧伤,行为更加反常了。他最终也明白,即使自己拿着手机,樊帆也是音讯全无,只能让自己更伤心罢了,不如索性给狄峰好了,所以也就由他去了。所以,当他看到狄峰做这些的时候,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只是有一点,他狐疑樊帆出什么事了,所以上网比平时勤了好多,不断发的信息给樊帆,问他在河北的生活是否惬意。因为狄峰及时在第一时间删掉樊帆发过来的信息的关系,所以,那些足以让桐童崩溃的信息并没有落在桐童手里。一切看似平安无事。

    北京奥运会开幕式那天,王医生他们医院布置得焕然一新,王医生也穿得比平时精神了许多,抚摸着桐童的头,兴高采烈地看直播。桐童的心思不再看电视上,他百无聊赖地给樊帆打了几个电话,可和往常一样,樊帆还是杳无音讯。几次电话过去,都是单调的嘟嘟声。这让桐童想起了当初樊帆出车祸后,狄峰给他打的类似恶作剧的电话。往事不堪回首啊!如此一想,桐童又流下泪来。刚开始是一滴一滴的,漫不经心的,后来却有了某种内涵在里面,泪也随着他对樊帆的思念一样,永无绝期。王医生看着桐童流泪,心痛得也直掉眼泪。“小朋友,听爸爸一句劝,不要这么哭了。你看你近来的精神头越发短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知道吗,这样伤神对你的病情没有好处啊!你不为其他人着想,你也要想想你远在河北的樊帆哥啊!”桐童听了王医生的话后,又勾起了以前的往事,泪流得更欢了。王医生关了电视,服侍桐童吃了药。桐童为了不让王医生伤心,只得假寐。不一会儿,当听到桐童的打酣声,王医生才放心离开。但他并没有看到桐童的泪眼。在这期间,夏紫颖则捂着嘴,轻声的呜咽着,直到王医生离开时,她才心事重重的跟着王医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桐童的房间。狄峰似乎料到什么似的,给桐童打了一个电话,说什么“你这么想他,他倒未必这么想你,不如忘了他罢。两地分居时间长了,移情别恋的是也是有的。爱情有时候是经不住时间和现实的考验的。”之类的话,软语开导桐童。桐童听了更觉得难受,气得王医生把狄峰狠狠骂了一顿,狄峰只得沉默着挂了电话。王医生不死心,继续打电话给狄峰,反驳:“只要两个人待对方心真,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他们的爱情始终是不会变质的。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混小子给桐童下什么毒啊!是不是你看着桐童他们分手、桐童死了才甘心?!”狄峰气得只好关机,不再理王医生。王医生不放心,又过来偷看桐童,细心照料,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不提。

    桐童是被一场噩梦惊醒的。当他迷迷糊糊睡着后,他看到一个和莲裳很相像的一个人朝自己飘来,要他和自己一起去找樊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绕过多少路,他发现樊帆坐在一个类似农大校园里的长登上微笑着等他。樊帆又向那个陌生的男子不知说了些什么,陌生男子笑了笑后,不见了。桐童哭着扑进樊帆怀里,樊帆轻轻把他搂在怀里,软语劝解,并轻轻抚着他。正当桐童陶醉于其中时,他恍惚间听见一个很像樊帆的声音叫他。当他一抬头,他却被眼前的樊帆吓了一大跳。不知为什么,樊帆原本很俊美的脸突然之间变得狰狞可怖了起来,脸上渐渐浮现出蛇的鳞片来。与此同时,桐童惊奇的发现,不知何时,樊帆的身体竟变成蛇的模样来,紧紧缠着自己的身体。当他再次看到樊帆俊美的脸时,他才意识到此时曾经爱他、宠他的樊帆哥竟然是一条蛇啊!那蛇仍用冰冷的眼神瞪着桐童,嘴里不断吐着蛇芯子。这使他想起了早在他被宋佳伟、狄小威二人殴打前做的那个怪梦中毒蛇的眼神来。他“啊”的叫了一声,然后就醒来了。王医生看着被噩梦惊醒的桐童,心疼的老泪纵横。哭罢,他又叹了口气,让桐童好好静卧休息,而自己心事重重地给桐童配药去了。桐童看着窗外的绿叶,桐童心里被某种哀愁填满的情绪充斥着,泪流满面。透过泪眼,他看见一群白鸽轻轻掠窗飞过。。。。。。。

    桐童还是在第二天中午起来了,但精神还是萎萎靡靡的,毫无生气而言。王医生自知劝说无益,也就沉默了;倒是狄峰经常在言语间暗示和开导着些什么。桐童听了狄峰的话后,很不受用,所以他老是关闭手机,然后沉默和发呆。因为奥运会学校放假的关系,加上没有狄峰给夏紫颖造成的无形压迫感和尴尬,再加上她对桐童微妙的情感,夏紫颖倒是一得空就往桐童处来,或打或闹地和桐童说笑一番,所以桐童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闷。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因为桐童胆怯就不会发生的。桐童最终还是知道了一切真相,包括樊帆对他的背叛和伤害。当然,这些事就发生在奥运会开幕式后的六七天左右,大概是在8月14号左右的晚上的某刻某分。

    其实那天桐童毫无思想准备,对于樊帆给他的打击,他根本没有防备。因为王医生事务繁忙,无暇顾及桐童;夏紫颖也因一些琐事牵绊,无法再找他谈心;狄峰因为他老爹的关系,也无法及时处理樊帆给桐童发过来的信息;再加上桐童那天晚上的“心血来潮”,于是桐童的悲剧才因这些巧合变成了现实。其实,桐童的“心血来潮”是有因、有预兆的,不是偶然的。自从那天晚上他梦见樊帆变成蛇的可怕梦境后,他就寝食难安。他担心樊帆出了什么事,所以他的每一天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但因狄峰他们的原因,他根本就没有给樊帆发信息的机会,只能干着急。如今,他得了这么一个好机会,他怎么会不欣喜若狂、迫不及待?

    网吧里面昏昏暗暗的,零星的人分开坐着,即使在同一个网吧,他们也不理彼此。网络即使把我们连在了同一个网吧,我们却并不能了解对方,只能对着那些方盒子敲敲打打。其实好好想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漠,变得如此依赖这个虚幻的网络世界?面对那些素昧平生的人可以在网络上畅所欲言,却在现实生活中,即使擦肩而过,却无法走进对方的世界。当然,在电脑面前的人是真实的,但我们所说的话、所敲打的文字却是虚幻且遥不可及的。这就形成了一个反差:一方面,我们可以通过网络的虚幻世界完全的释放自己,一方面却在现实生活中包裹自己、伪装自己。理所当然的,他们就有了双重性格,一种是内心多愁善感,外表却冷漠的性格,一种便是热情奔放而又活泼的性格。这两种性格,一种可以让我们更好的融入这个大千世界,一种却可以让我们封闭自己,只能够在虚幻的世界中得以生存,感情处于异化的状态。长期下去,现实和虚幻的这种差别足以让我们崩溃,足以杀死我们。长期下去,这两种反差只能让我们在虚幻中失去真实、失去自我,只能靠虚幻的世界养活自己,这也是很多人上网的原因,因为网络可以给他们虚荣、虚幻的权利和财富。桐童拣了一个角落,坐下,然后开机,登上QQ,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些足以让他崩溃的信息。一条一条的信息就像春蚕一样啃食着他的一切,包括他那脆弱的情感。

    桐童一上线就看到樊帆的头像在不停地晃悠,他心里一阵甜蜜,然后笑着闭上眼,凭感觉不停地摁鼠标,每摁一次,他心里的甜蜜就多一些。当他摁累了,他便双手捂着眼,然后放手,再捂手,再放手,就像他以前在樊帆面前做恶作剧时一样。此刻的他仿佛真的像看到樊帆在他面前一般,当他捂上眼,樊帆就温柔地拉开他的手一样。但是,最后,他还是睁开了眼,最后,终于,他还是睁开了眼。

    “桐童,我们分手吧,我真的不爱你了。我突然觉得很累,所以我想放手了。我知道我们给不了对方幸福,我给不了你,你也是。”

    桐童只觉得血直往脑门涌,头晕目眩,险些坐不住。他努力睁开眼,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不知为什么,桐童觉得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了。他用力揉了揉眼,可是无济于事,视线比以前更模糊了。一次不够,索性多揉几次。最后,他累了,伏在键盘上,一动也不动,像一只疲惫的大鸟一样,被流弹击中,精力就像流水一般被抽干。过了好久,他定了定神,但他一抬头,他又看到了那些诅咒他和樊帆爱情的句子,而这些句子让他肝肠寸断。

    “你为什么不说话?忘了我吧,你去找自己的真爱吧。狄峰对你不错,你们好吧,他恋你很久了。我不配爱你,我也不配谈感情。我觉得自己好脏,很脏。因为我脏,所以我看到的世界也是脏的,包括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 。。。。 。。。 。。。 。。。

    桐童真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他的感官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是无法改变的。一种莫名的骚dong和委屈交织的情绪支配着他,给他一种想杀了自己的冲动。他神经质地敲打着鼠标和键盘。他想极力地控制自己看完全部信息,可电脑的网速不知为什么慢得近乎死机;不光如此,他觉得自己木木的,整个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他继续敲打着键盘,嘴里不知不停地絮叨着些什么,口水和泪水一滴一滴地溅在手上、键盘上。手渐渐湿了,凉凉的,很让他不舒服,他很想知道此刻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发现自己迟钝了许多,一切,在他周围的一切感觉都停止了一般。是的,在他的世界里一切仿佛都停止了,都戛然而止。他继续敲打着键盘,手木木的且不停地发抖。冰凉的液体渐渐多了起来,于是那种凉彻心骨的感觉便又多了几分。凉彻心骨的感觉渐渐多去了他的意识,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仿佛被一条蟒蛇束缚在原地,动一下也成了不可能。冰凉的液体不停地滴落,渐渐在他手上游走,那种冰凉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嘴巴干动而已。嘴一咧,冰凉的液体有多了几分。然后,他真的,失去了,失去了,失去了最后的反抗能力。“啊”的一声后,他便昏倒在键盘上,接着身子就像冰冷的腐肉一般,渐渐滑离了电脑桌,慢慢坠在地上,然后便是一声钝响,然后整个世界都平静了。

    网吧里的网民和工作人员开始注意桐童,那是在桐童疯狂地敲打键盘的时候。本来大家都在好好上网、好好工作,忽然,西南角传来一阵敲打键盘的声音打破了本有的宁静,把大家着实吓了一跳。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那个角落又接二连三地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然后就再也没有停止过。似乎有人在哭,但又不是太确切。当大伙跑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他们却看到一个人满眼通红地淌泪,手却不停地神经质的敲打键盘。正当大家迷惑不解时,却看见那个人猛地向后栽去。大家都慌了神,七手八脚得上去解救的时候,也正是王磊走进哪个网吧的时候。近些日子因为要在网上做作业的原因,王磊上网也比平时勤了些。今天,当他又准备上网时,他却诧异的发现网吧的所有工作人员和网民都在西南角指手画脚地讨论着些什么。当他好奇地走过去看看究竟时,他却看见桐童躺在地上,两眼直瞪,口水直淌,不省人事。王磊一下子慌了神,一看桐童未关闭的QQ,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但桐童此时的情况根本让他无法顾及其它。他不容多想地抱起桐童,逃似地冲出了网吧。王磊把桐童送回寓所,然后拨通了王医生的电话号码。王医生看到桐童这么痴呆的模样,早已嚎啕大哭。老人家本就身体不好,再加上年事已高,他的精神头也有些不济了。但他还是拨通了狄峰的电话耳语一阵后,便和王磊把桐童放在chuang上细心照料。不提。

    狄峰接到王医生的电话,那正是他和他老爸狂侃的时候。当他听了王医生的话后,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稳住他老爸的情绪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一下车,狄峰不顾路途的劳顿,便轻轻搂着桐童,轻轻抚着桐童的脸,心疼的直掉眼泪。桐童虽经王医生精心治疗,可眼神总是呆呆的,毫无生气而言。众人把他扶好,他便坐着;众人把他放在chuang上,他便躺着;见了人也木木的,招呼也不打。众人教一句,他便说一句,众人不说话,他便淌着口水傻笑。祁老师过来看他,他连理都不理。祁老师叹了一口气,只得从王磊那里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狄峰得知桐童是在网吧发生这些变故时,他只觉得自己脑中“嗡”的一声,如雷击了一般,被唬得目瞪口呆。但事情已经发生,他自知也挽回不了什么,只得怪自己大意。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怪王医生的鲁莽和大意。如果王医生当初不叫樊帆去河北,那么桐童怎么会这么痛苦;如果他看紧桐童,桐童怎么会接触到樊帆的信息;再者,如果王医生不刚愎自用,或许自己会开导桐童,怎么会让桐童如此伤心。如此一想,不管怎么说,千错万错都是樊帆和王医生的错。现如今,当他看到桐童如此模样,他怎么会不痛心疾首,怎么不迁怒于王医生?所以,他不由得瞪了王医生几眼。王医生本来就对樊帆的事心怀内疚的,再加上桐童现如今又是这般模样,他更觉得无地自容了;不承望狄峰又如此对他,所以他更觉得灰心,头也垂得更低了。

    夕阳渐渐西沉,那永久的黑暗又一点一点地把那悲哀的小屋笼罩。那暮霭也好像有无数哀怨似的,像极了桐童对樊帆难舍的情感。祁老师、王磊他们都相继离开了。狄峰就在这个被黑暗渐渐笼罩的屋子里静静地看着桐童,这个让人又爱又恨、难以割舍的可人儿睡觉。王医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在睡梦中,他还在不停地啜泣,仿佛含有无限哀怨似的,虽无声胜有声,虽无心生有心。狄峰看着王医生花白的头发,安详的面庞,想恨也恨不起来。桐童睡着了,轻轻地发鼾,口水不断从他口里流出来。狄峰赶紧用纸巾擦干,然后把桐童的手放在被窝里,双手掩面,哭了。泪慢慢从他的指缝里沁出,像一条小溪一样划过指尖,然后流出,却没了方向,就像他对桐童的情感一样。狄峰压抑着哭泣,但他还是惊醒了王医生。狄峰哭累了,看着满脸倦容、迷惑神情的王医生,心不由得痛了一下。“你先回吧,这里有我呢。”他短短的对王医生说。“我还是看着桐童吧,他这个样子让我很不放心。”王医生很没底细地说。“呵呵,王伯伯,你是个好人啊!你是个挺好的人啊!你的好计谋,多么高明的计谋啊!你还要怎么看他,等他咽气了你才甘心?!你索性逼死他算了!”狄峰口不择言地乱嚷。王医生听了,身子颤了颤,泪又流了下来。擦干泪,他又自叹了一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坐了一会儿,他也想这样的气氛再呆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只得起身走人。“替我好好照顾桐童,我走了,狄峰!有什么事要我做吗?”老人不甘心地乞求,希望狄峰能回心转意。但狄峰只是“哼”了一声,算是回答。老人只好委屈地走了,脚步有些蹒跚。狄峰小心地用纸巾替桐童擦口水,根本没有注意王医生的异常。随着“哐”的一声,那个被永久的黑暗一点一点笼悲哀的小屋里只剩下沉思的狄峰,和神经呆滞的桐童了。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桐童虽醒过来了,但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动不动就朝狄峰乱嚷,吵着要他去找樊帆。这不,早上刚起来,他便缠着狄峰,搅得狄峰片刻也不得安宁。狄峰看着桐童流口水的呆滞样,心如刀剜般难受。“狄峰,要樊帆哥!不嘛,人家就要樊帆哥!”桐童还是不依不饶。近日来,狄峰本就被桐童的事搅得心烦意乱了,如今再看到桐童现在仍是痴呆的模样,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再加上桐童此时不依不饶的模样,忽然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火,让他烦躁不安。一股莫名的委屈和心痛毫无预兆地爬上了他那脆弱地心头,一下子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狠命地抓住桐童的双肩使劲摇:“你快醒醒吧,傻子!你那负了心的哥哥已经有了新欢了,他不爱你了!你这样闹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你非要折磨死我们才甘心!你怎么能这么糊涂、这么残忍!你怎么忍心伤害那个爱你、疼你的爸爸!”他如此发泄一番后,狠命地把桐童推倒在chuang上,然后蹲在地上,哭了。

    桐童本来就被樊帆所伤,神志有些模糊,如今一听狄峰这么说后,恍惚间明白了些,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都有。什么酸的、辣的、苦的、咸的、涩的齐上心头,让他心里忽明忽暗的。他仿佛在天际盲目地行走,浑身只感到彻骨的寒冷,却没了方向;又仿佛在地狱的边缘踌躇、彳亍,耳边传来地狱深处鬼魂凄惨的叫声,周身仿佛被炽热的火焰灼烧,根本无处可躲。他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股疼痛让他的思绪清醒了些,脑海里樊帆和狄峰的头像不断转旋。“他最终还是不爱我了!他还是走了!我和莲裳两个人都没有留住他啊!我们的感情原来如此脆弱啊!”如此一想,他的心不由一窒,接着嗓门一甜,然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狄峰本因赌气和委屈才哭泣的,等他哭累了,却看见桐童两眼一翻,昏倒在chuang上,chuang上有很多血迹。狄峰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赶紧扑过去,紧紧把桐童搂在怀里,一边使劲掐桐童的人中,一边喊着桐童的名字。过了好久,桐童才清醒过来。桐童一看自己如此下世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寒,恍惚间记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知道这些都是真的,都是自己无法回避的。他爱的樊帆就这么轻易地和他说再见,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他了。他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去承受这些,但平时声称爱他的“宙斯”、他的“上帝”却不顾他的死活,狠狠刺了他一下,很疼!狄峰一见桐童醒来,心不由得一宽,心头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马上转悲为喜。但他怕桐童以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他还是拨通了王医生的电话号码,希望王医生过来好好照顾桐童。但令他不解的是,王医生久久不接电话。一次打过去是如此,两次打过去也是如此,很多次打过去还是如此。只有单调的“嘟嘟”声在他耳边回荡,却少了王医生的声音。这令他很不安。他嘱咐了一回桐童,便到王医生处看看究竟。

    狄峰的脚步声渐渐轻了,轻了,直到最后听不见了。桐童看着渐渐西坠的夕阳,泪又一次淌脸颊。阳光的余晖还是不依不饶地流进了桐童的小屋,给他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这个安静祥和的黄昏让他想起了他和樊帆第一次在农大散步的日子。那时,他和樊帆都是那么单纯,那么在乎对方,而如今,他的樊帆哥却就这么永远的离他而去了,并且不给他任何理由。“那时,他是多么爱我、疼我,而如今,他却硬下心肠和我分手,不顾我的死活。唉~~难道爱情就这么不堪一击吗?爱情,爱情,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啊!”如此一想,桐童心里又是一阵悸痛,接着嗓子又是一甜,又咳出不少血来。桐童看到自己如此下世的模样,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恨不得立即殒命。他又咳了一回,然后想挣扎着站起来。可他哪有站起来的份?过了好久,他才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腿却在不停地打颤,想挪一步也是不可能的事。又站着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心里明亮了些,腿部也有一点劲了,他又试着迈出了步子。但侥幸如此,他根本迈不出步子。他叹了一回,只得歇一气,闭目养神一回,然后再迈步,只得一步一步地挪。看着这个小屋,这个曾经充满无数欢笑和温馨的地方;这个曾经说爱他生生世世的人天天居住的地方,他的泪又滚了下来。往事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现,而他仿佛又看到了樊帆高大、魁梧的身影,他仿佛又看到樊帆笑着搂着他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他痴醉了,脚步蹒跚地朝沙发挪去,却什么也没有碰到,触及到的还是冰冷而又布满灰尘的沙发。再睁开眼,他发现他的樊帆又在门口向他招手,可挪过去,又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冰冷的门啊!不管怎么努力,他就是触及不到樊帆,一点也不能。最后他累了,他只好蹲在地上,抱着头,什么也不想又什么都想。“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樊帆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么大的人怎么一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呢。”他如此一想,现实和梦幻的反差让他觉得别样的委屈和压抑。他站起来,不由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啊”了一声,便瘫坐在地上,又哭了。逗逗和大黄轻轻在桐童脚下低鸣,桐童蹲着抱起它们哭了一阵,叹了一会儿。想站起来,一阵眩晕感突如其来,让他险些站不起来。正当桐童刚站起来时,狄峰破门而入,嘴里不停地嚷:“桐童,你爸爸他走了,他自杀了,他这次可真的离你而去了。”桐童听完,一阵眩晕感又突如其来,他仿佛梦呓般地哼了一声,两腿一软,便如秋天的落叶一般,轻轻摇晃了几下,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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