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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3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起云涌

    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起云涌

    人人都说长安城是最大的销金之地,也是才子佳人风流韵事最多的地方,更是天南海北消息最灵通之地。任凭它天下间的大事小事,都逃不过长安城的长街小巷

    中看客的眼和酒肆茶馆中宾客的嘴。就算是内宅妇人,也能谈上几句坊间热闹事,说上几首街巷中流传的歌谣。这样一个消息灵通的地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件大

    事,尤其是有关金银财宝的大事。

    近几日以来,长安城里有从南边来的商旅,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说是南平镇上藏着一处宝藏,是陆家百年家财的埋藏之地。十四年前陆家被抄家的时候除了明

    面上的金玉器物之外,官府是半分财宝银钱都没搜出来,那富可敌国的百年世家又把钱藏哪里去了呢。有消息说,那些财宝都藏在了陆家的祖上起家之地——南平镇

    。打南边来的商旅说,南平那里已经闹翻了天,一大群人天天的挖宝,可谁都没挖出来。

    又过了几天,长安城里也尽数在传宝藏一事,更有甚者还传出了这样一个消息,说陆家藏起来的宝藏不止是陆家积攒下来的百年财富,还有前朝宇文一族的秘宝

    ,有人说,宇文化及就是凭这件秘宝才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隋丞相,更离谱的是还有人说这件秘宝跟隋朝的龙脉有关,宇文化及动了隋朝的龙脉,强大的大

    隋王朝才一夕倾塌。这下子,爱财的,爱权的都开始跃跃欲试,争先恐后的赶去南平,想抢先一步拿到宝藏。

    庭萱听说这些事都是由小梨子打听回来的,别看小梨子平时是个冷美人,实际上特别爱听小道消息,她上街逛两圈,人家传了十来天的秘事让她回府后一个字不

    差的给庭萱讲了一遍。庭萱起初还有那么点听的兴致,可听着听着就没了意思,街上传的这些都是些个胡说八道。庭萱摸着手上的戒指,估摸着自己恐怕是第二清楚

    实情的人了。最清楚的应该是陆夫人,可是她现在人不知所踪,庭萱也曾让小梨子去打探,结果全是无功而返。她也不敢再去劳烦裴墨霖,庭萱总觉得,以裴墨霖的

    心计,陆夫人落在他手里还不如不知所踪来的好。

    街上的流言蜚语只说宝藏里面有什么,可谁也不知道宝藏究竟在哪,甚至连个藏宝图都没有。而庭萱现在只知道陆夫人给她留下了两首诗和一个貌似是打开宝藏

    的钥匙,其余的,她甚至不清楚宝藏是否真的藏在南平。现在庭萱只明白一件事,就是有很多人在盯着这份宝藏,那个散播谣言的人就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庭萱看着小梨子滔滔不绝,打断她,“我是让你回赵府去看看四哥哥的伤怎么样了,没让你去听这些。你先说说四哥哥如何了,我让你带去的药交给他了吗?”

    小梨子面露难色,从怀中把那个小药瓶原封不动的交还给庭萱,解释道:“奴婢回府的时候被守门的婆子拦下了,带去了三太太那里。三太太只让奴婢给您带一

    句话,她说,嫁出的姑娘泼出的水,以后让您不要再回府了,就连奴婢们也不让进门了!”

    庭萱被陈氏决绝和狠戾惊到了,按理说她已经嫁人了,还是嫁进了有助于赵家的裴家,赵府的人应该是拉拢她才对,陈氏又为何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把她赶了出去

    ,难不成是佩哥儿的伤不大好。一定是了,陈氏最是心疼佩哥儿,佩哥儿伤势严重,迁怒与她也属正常。庭萱想到这一点,对佩哥儿的伤就更加担心了,她问小梨子

    :“你能不能入夜后再去一次,偷偷的看看四哥哥,我真的很担心他!”

    小梨子为难的说:“不是奴婢不愿去,而是奴婢也曾是赵府训练的暗卫,府中入夜后四处都有暗卫守着,奴婢一进府,就会被抓起来的!而且,裴府也有很多暗

    卫,这是奴婢上次送锁儿出府的时候发现的,入夜后,裴府的四周乃至角落恐怕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呢!”

    庭萱气馁,小梨子说的这一点她也猜到了几分,现在小梨子指出,庭萱便确认了,这些暗卫应该是裴大奶奶或裴老爷安排的,而且由裴大奶奶管着,不然她当初

    又怎会出言提点她。庭萱无力的躺在藤椅上,原来自己真的如此势单力薄,什么都做不了。她想去看佩哥儿看不了,她想帮陆夫人解开宝藏之谜也解不开,就连她现

    在想出个府都会被人如犯人般看管着,举步维艰。

    外面传言漫天飞散,庭萱则是三天两头的被裴大奶奶叫过去聊天,很单纯的聊天,单纯到每天只谈针凿刺绣,做饭养花。裴墨霖得知后显得不大高兴,他隐晦的

    告诫庭萱这时候不要跟大嫂走得太近。庭萱正跟他闹别扭,把裴墨霖说的话全当是放屁,觉得他定是怕自己跟裴大奶奶走的太近了,把宝藏的秘密告诉她嘛!裴墨霖

    越是不希望,庭萱就越是去做,至于宝藏,就是不告诉他,气死他!

    不过裴大奶奶和庭萱这两人俱不是什么风雅人物,刺绣,庭萱连成亲时用的嫁衣都是针线房做的,这玩意她真的不通!不通!据庭萱目测,她的大嫂对这东西也

    不在行,不然怎么会连长针绣法和短针绣法都分不清。至于做饭,庭萱只会做几样撑撑门面,那也比裴大奶奶强,裴大奶奶会品不会做,还经常把厨娘批的体无完肤

    。说到种花,好吧,庭萱自愧不如了,裴大奶奶对这方面还是比庭萱有天赋的。总而言之,就是你说的我不懂,我说的你不通,妯娌二人闲扯了几次之后都受不了了

    。

    庭萱是个能装的,所以终于有一天裴大奶奶主动换了话题,随意的提了提街上谣传的陆氏宝藏,说现在许多人都在找陆家旧时的管家和仆人,还真找出了不少的

    线索呢!庭萱对此表现的兴致缺缺,应和道:“所谓的宝藏都是大家传的而已,又没有人真的见到过。要是一个管家一个仆人都能知道宝藏的秘密,那宝藏一定早就

    被搬空了,那还轮得上别人去找!”

    裴大奶奶轻笑:“弟妹说的在理,这样重要的秘密当然不会被管家仆人得知,那你说陆氏子孙会不会知道呢?”

    庭萱左眼突突的跳,佯做无意的说:“陆氏子孙?不是说陆家在十四年前就被满门抄斩了吗,那还会有什么陆氏子孙?”

    “没了子孙,那主母呢?”裴大奶奶的眼神锐利,“我可是听说有人曾在南平见到过一个长得很像陆许氏的人,会不会陆许氏根本就没死,她逃脱一劫!许家也

    是有权有势的大族,想要偷天换日保住自己的女儿也不难吧!”

    “人有相似,只是长得像吧!抄家灭族那是皇命,许家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有位皇命的!”庭萱淡淡的说。

    “是吗?”裴大奶奶喃喃道:“那样风流无双的人,世间上哪找一个与她相似的呢!”突然,裴大奶奶发现了一件事,“弟妹,仔细看上去,你的眉眼还和陆许

    氏很相似呢!尤其是笑的模样,真像!”

    庭萱只当这是夸奖,很不厚道的说:“大约漂亮的女子都长得差不多吧!”

    裴大奶奶诧然,随即哈哈大笑,啐道:“你倒是个厚面皮!”

    庭萱低头憨憨的应道:“一般一般!”

    回到二房的庭萱一头扎在被子里,在绿波和小梨子惊恐的目光下打了两个滚,然后大吼一声:“我要弹琴!”一般庭萱在心情很好和心情很不好的时候都爱弹箜

    篌,不过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她心情好的时候爱弹忧伤的曲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弹一些欢快的曲调。绿波和小梨子已经听了好几天蕉窗夜雨和汉江韵了,都猜

    测是不是二爷惹她生气了。

    绿波一边哼着汉江韵一边将箜篌捧到庭萱跟前,庭萱听着曲调,凉凉的说:“学得不错啊!”

    绿波苦着脸说:“耳朵都听出茧子了,能不会吗!小姐,要不咱们换一首吧!梨子想听湘妃竹!”

    庭萱抬指轻转,悲凉的音调从指间倾泻而出,音如玉碎,清脆叮咚。调子随心所至,时而婉转低吟,如泣如诉;时而咚咚作响,石破天惊;时而欢快灵动,如少

    女娇笑;时而唏嘘饮泣,诉那哀愁。庭萱已经浑然忘我,沉醉在这随心而发的曲子中。若是精通音律的同道中人,听后必叹其技艺精深。可惜身边的绿波和小梨子都

    是不懂音律的,她们只能听出来庭萱的调子一会儿欢快一会儿哀愁,把她们都弄糊涂了,不知道庭萱今天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裴墨霖立在门外,认真的听着庭萱弹箜篌。他从前只知道庭萱能歌善舞,却从未听她弹过琴,跳过舞。长孙绍远曾用一个词称赞过庭萱的舞姿:惊为天人!裴墨

    霖只可惜那年的惊鸿之舞自己无缘相见。当年的庭萱那样的小就已经惊艳四方,现在的她再跳一舞,又将会是何等的倾国倾城。裴墨霖在心中描绘了一个一身红衣,

    翩然起舞的庭萱,美的让他心疼。

    那一日,庭萱将那首曲子弹了整整一个下午,那一日,裴墨霖就倚在门口听了一下午。期间有大胆的丫鬟来谄媚讨好,都被裴墨霖不假辞色的赶走了。入夜后,

    庭萱还是没有打算停歇的意思,白月得知二爷和二奶奶闹了别扭就炖了一碗鲜笋汤,身着一袭白纱袅袅娜娜的来到裴墨霖身边,素手盛汤,温柔软语,“二爷,您都

    站了一下午了,先喝口汤暖暖身子,奴婢服侍您去歇歇吧!”

    裴墨霖接过那碗汤一口喝尽,对白月说:“跟我到书房来!”

    白月狂喜,她就知道自己温柔又漂亮,二爷不可能看不上,自己多年的期盼就要实现了,白月紧张的指尖都在颤抖。兴奋的跟着裴墨霖进了书房,俏生生的站在

    那儿,媚眼如丝的望着裴墨霖。裴墨霖却不解风情,板着脸不动声色的说:“你今年也有十九了!想过嫁人没有?”

    白月很是柔顺的低下头,露出雪白的脖颈,白白嫩嫩的晃人眼,娇嗔道:“一切但凭二爷吩咐!”

    裴墨霖快刀斩乱麻,“那好,我为你物色了一户人家,是府中刘掌柜的大儿子,为人勤恳老实,是个可担当的。你伺候了夫人多年,府里定不会亏待了你,你的

    嫁妆我会嘱咐二奶奶为你准备的!”

    白月没想到裴墨霖是要把她退出去,顿时如遭雷劈,泪珠顺势而落,堪堪垂在娇嫩的面容上,惹人怜爱。“二爷!奴婢不愿意!奴婢只想留在您身边伺候您,这

    个夫人也是同意的啊!”

    裴墨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苦口婆心过,隐隐有不耐烦之势,但还是念在白月是裴夫人最得力的丫鬟,劝道:“你跟在我身边最多也就是个妾,嫁到刘掌柜家,

    不但是长媳,日后还能管家,可比跟在我这儿强多了!”

    白月很执着:“奴婢不想管家,也不求身外物,奴婢思慕您多年,哪怕是做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丫鬟也愿意!二爷,别赶奴婢走,就让奴婢守着您吧!奴婢也会敬

    着奶奶,不敢有一丝忤逆!”

    裴墨霖耐心消耗殆尽,他这几天因为庭萱的闹脾气已经是心力交瘁,哪会有心思去管一个丫鬟,他阴着脸喝道:“休得肖想,我这儿容不得你。通房小妾我一个

    都没打算纳。明日我便命刘掌管去白嬷嬷那提亲,你安心待嫁吧!”

    白月不依,她慌乱之中只想到裴夫人,忙道:“夫人是不会同意的!是夫人让奴婢来伺候您的!是夫人希望您纳妾的!”

    裴墨霖懒得跟她再说废话,叫来了人把白月撵了出去,冷血无情的叫人害怕。自从裴墨霖成亲以来,府中的丫鬟都说二爷转了性子,不再那么不近人情,冷若冰

    霜了。今日一见方知,一切都是她们的错觉,二爷还是那个冷酷到杀人不眨眼的二爷。或许,二爷的那一点温情也只是留给二奶奶的,倒是有些人自作多情了!白月

    做了出头鸟,看到了她的下场,其他有了别样心思,想着在二爷和二奶奶闹别扭的时候趁虚而入的丫鬟都缩了手脚,以免偷鸡不成蚀把米。

    打发掉了白月,可是裴墨霖那最忧心的一件事还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入夜后一件飞鸽传书却给了他一个极佳的与庭萱说话的机会。他拿着那张纸条,急忙的去

    了庭萱那里,也不顾人家刚刚睡着,就把庭萱从被子里捞了出来。都说半睡半醒间的人是最真实的,因为没有功夫和心思去思考那些个弯弯绕绕,庭萱也是如此。她

    睡的好好的被弄醒,气恼不已,像只暴怒的小猫一样,露出尖利的爪子,毫不留情的就朝着裴墨霖俊秀的脸上一挠,成功破相,庭萱心满意足,倒头继续呼呼大睡。

    裴墨霖不但没把人弄起来,还反被挠了一把,勃然大怒,很幼稚的把手伸进庭萱的里衣中,揉捻着胸前的两颗茱萸,还把头伸进去一拱一拱的。庭萱忍无可忍,

    就在她思考着是该无需再忍还是要从头再忍的时候,裴墨霖她,抬起头沙哑着嗓子说:“快起来,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庭萱哼哼唧唧的赖床,裴墨霖很享受现在这份难得的安逸,也就不勉强,把庭萱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拿出那张纸条,贴在庭萱的耳边一字一句的念道:“妙竹

    居士在南平失踪,久寻不到!”

    庭萱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裴墨霖以为她没听见,就打算再念一遍,低下头,却看见庭萱睁着大眼睛,盯着被子上的鸳鸯发呆。裴墨霖低声问:“怎么了?”

    庭萱平静的说:“你告诉我这件事,是要我做什么呢?!”

    裴墨霖长叹一声,抱紧庭萱,温柔的说:“萱儿,咱们去南平一趟吧!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庭萱明明感觉不到自己的悲伤与心痛,可是为什么眼泪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裴墨霖手忙脚乱的帮她拭泪,却擦不净,拭不完!庭萱在黑夜中看不清裴墨霖的

    神情,但她依然执着的望着他的脸,很认真很认真的说:“最后一次,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裴墨霖停住了手,紧紧地将庭萱搂在怀中,那力道像是要将人融进身体里,骨血相连。裴墨霖将头伏在庭萱的脖间,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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