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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们彼此厌弃,陪我走下去的依然是你 6竞价

    被捆在钢柱上的少女抬头,露出一张类似亚洲人的面孔,只不过鼻梁略高,眼底逆光深处幽幽地蓝。解忧站得靠近,发现她居然在笑。

    不是冷笑,不是苦笑,是发自肺腑的微笑。仿佛,面前的并非不怀好意的看客,而是她久等的情人。

    她笑起来的时候目光忽闪忽闪地,单纯美好到极致。

    解忧觉得,这种情况下还敢笑这么开心的,只有两个理由,要么她脑子坏了,要么她脑子彻底坏了。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跳入人群,她穿着低胸紧身的连衣短裙,迈步的时候腿一抬就走guang了,又好似故意为之,只为赢得场下一波响似一波的口哨声。她手中握着一支黑色马鞭,挑起一个匍匐在地的少女的脸。周围人开始哄笑着叫喊,重复的德文短句此起彼伏,觊觎的眼神随着女人手中牌子上的数字一路飙升而变得愈发炽热。

    人\口\交\易。

    解忧发觉,她深陷入一场将活人当做肉畜一般贩卖的拍卖会。

    四下哄闹,然而解忧什么都听不清晰,好似耳膜忽然不属于她了。

    这般,与深埋在记忆中毫无二致的景象。令人作呕的画面如同跗骨之蛆,在她骨髓深处看不见的地方蠕行啃噬。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她是这里的看客,而彼时,她是瑟缩在四面八方目光下的那一个。

    如堕地狱。

    解忧回过神的时候,那个被绑在柱子上少女的双手被解开了。她这回终于没有在笑,被马鞭挑起下巴的时候别了一下脸,却没有逃过被人出价竞拍的命运。

    在酒精的刺激下,标价板上的价格转眼叫到了五万欧元,场下渐渐寂然。

    五万欧不是个小数目,再漂亮的姑娘也未必值这个价。

    咳嗽一声,解忧唰唰几下在一张餐巾纸上写下一串数字,然后慢慢举起手中酒杯。

    六万。

    四下一片哗然,诧异于这个打扮并不出众的年轻女子竟然一口气加上一万欧元。

    其实叫多少都无所谓,反正解忧连一半都付不出来。

    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买走,这种事不多见,但这年头什么事情都有。中年女人并未愕然太久,用了然的眼神望了望解忧,叽里咕噜地说了句话。

    解忧用英语说我不懂德文。

    中年女人也改用了蹩脚的英文,说请这位小姐跟我们去后面付款。

    用衣角擦掉手心冷汗,解忧一边掏钱包一边说:“让她先走。”中年女人点点头,解忧走上前去将黑发少女牵到身旁,小声说:“出门左拐出巷子往外是大街。”街上人来人往,想要逮住一个人就没这么容易了。

    解忧赌的是,这个少女能听懂中文。

    人群让出一条路,解忧目送黑发少女走到酒吧门口,跟着中年女人走了几步,忽然将钱包往后一砸,人已贴着墙壁窜出去,站在门口的几个人反应过来想要拦她。解忧早预料到他们的动作,跳到椅子上一脚踢出去,踩着来人的膝盖跃出门外,一阵狂奔。

    解忧不用回头都知道追兵正在身后,从小在机关大院练出来的打架技术终于派上用场,虽然狼狈但至少救了自己一命顺带还救了人,而且基本没蒙受什么损失。

    喊出价格之前解忧已经暗暗把钱包里的东西全拿出来塞进背包,掩人耳目声东击西,这点耍诈的手法她从小到大不知玩过多少次,只可惜了这钱包,还是解晴去英国之前送给她的。

    逃上大马路,解忧松了口气,刚想放慢步伐,一扭头后面追兵依旧不依不饶。

    ——这是大马路上好么几个人贩子还敢明目张胆什么社会啊这是!

    解忧分辨了一下左右,正想找一辆靠站的公车跳上去,一走神之间被人捂住口鼻拖进一辆出租车。

    ——靠,人贩子都学会包抄堵截了,什么世道!

    照这群人贩子出手的习性看来老子不会被他们先奸后杀先杀后奸边奸边杀第二天抛尸街头上维也纳早报头条吧……大好人生还没过完呢老子不想客死他乡啊TAT!

    整个人被横着搁在后座上,解忧只能蜷起身子,脸旁边就是扯她进来那歹徒的裤子,根据脸感,用的还是很高级的料子。

    解忧这个人呢,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冷静的,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被自己天马行空的脑补吓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她脸对着的地方正好是那歹徒的某雄\性\器\官,如果真逃不掉了那至少咬他个后半生无能,就当是临死前为世界人民做贡献了。

    一想到自己这么命途多舛全都是因为一个席驭深,解忧就觉得……真特么亏本。

    捂住她嘴的那只手放开,解忧以革命烈士英勇就义的语气:“席驭深,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只可惜,这话躺着喊比较没气势。

    “姐姐,你在喊什么?”一个少女的声音从前座的方向。

    “她想做鬼。”

    可恨到极致声音太过熟悉,解忧腾地坐起来,也不管有没有闪到腰,与和席驭深狭长幽深的眉眼正正相对,一句“卧槽”憋在气管里,差点没背过气去。

    之前说话的那个黑发少女没有察觉解忧和席驭深两人之间气场的微妙变化,自顾自地说:“姐姐,刚才我跑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哥哥拉我上车的呢。”

    大约是没见过长相如席驭深这般完美的男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有点脸红。

    席驭深好似没听见她说话,定定地看着解忧,眼神中不见喜怒。

    解忧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扯起嘴角向黑发少女笑了笑,心里想的是他拉你上车的时必然不是用这绑架一样的手法。

    席驭深不说话,车子里便好似比外间低了十度。解忧一路都在练习从战略上藐视席驭深,真见到却又不是一回事了,缩在后座一角连话都不敢说,脑子空洞得连半点战术都回忆不出。整辆车上只有黑发少女在不停说话,解忧觉得大约是这经历太过跌宕导致她只能通过自报家门来排解紧张。

    乔昨夜,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法国人,大学刚刚毕业只身来到奥地利旅行,没想到半路被拐骗到了地下酒馆,丢了钱包护照和身份`证明。

    正说到她是怎样被人一棍子打懵在背阴巷子里,出租车停在法国领事馆门口,乔昨夜拿着解忧硬塞过去的一百欧元下了车。

    “有机会再见哟~”乔昨夜站在领事馆的台阶上冲他们直挥手。

    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对解忧说的,还是对席驭深说的。

    出租车再次发动,下车的酒店解忧不认识,但一看就比她住的那间小旅店豪华得多,大堂一角陈列着各种乐器,钢琴大提琴小提琴还有她叫不出名字的各种管乐。

    解忧说:“我有地方住。”那旅店她可是付了定金的啊不出住多浪费!

    席驭深只作没听见,拉着她的手上电梯进房间。

    解忧忽有种自己被世界玩弄了的错觉。

    席驭深的脸色自从和解忧单独相对后便比之前沉了不止一份。

    进门的时候解忧不小心一脚踢到地柜,触了电似地跳起来挣脱席驭深,拿手在腿上猛揉一气,等席驭深瞥了她一眼,才发现揉搓了地方。

    席驭深将解忧扔在房间里,一句话不多说便径自去了浴室洗澡,披着浴巾出来时发现解忧已在大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不算小的双人床,她一个人四仰八叉地横在正中央。席驭深走过去拖起她一只手,摊煎饼似地把她往边上一掀,空出一个能趟人的位置。解忧没醒,说梦话似地嘟嘟囔囔:“今天真特么太刺激了一定是假的!明天一大早醒过来肯定还在旅馆里嗯嗯嗯。”

    席驭深喝了一口水,关了灯仰倒在床上。

    解忧一翻身,手被杠到一块硬硬的骨头一样的东西,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一看,旁边真有个大活人。

    对解忧而言,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是做梦梦见席驭深找上门,吓出一身冷汗,更悲惨的事莫过于醒来之后发现席驭深居然真的就在旁边。

    紧紧闭上眼睛,解忧故意拖重了呼吸的声音,抱着被子捂住脸假装熟睡。

    “你装得不累么。”席驭深的声音慢悠悠地从左侧传来,解忧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用被子闷死自己。

    解忧嘴硬:“老子没装,老子刚刚被你吓醒!”

    席驭深伸手把她身上的被子扯下来,“你睡着了会扯被子,装睡的时候才会没动静。”

    解忧抱紧手臂,一副“你想婚内强X么老子抵死不从”的表情。

    席驭深说:“睡觉。”

    解忧还在思考他这言简意赅的俩字是否与字面意思一致,席驭深阖上眼将手背贴在双眼上,再不理会。

    真的是睡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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