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二章
到了家里，雪莲进门不久，吴用就回来了。放下皮箱，坐在沙发上休息。对于久别的妻子，吴用一件礼物也没带回来。这是他的习惯。从来不肯为别人花一分钱，也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哪怕是他最亲密的人也不例外。因为在他心里除了他自己，也从来不会想到别人。以前雪莲还说过他，他说雪莲：咱们这里什么买不着，还让我大老远的买回来？其实他也是心疼钱。好在雪莲已经习惯了。也没有说什么。到家之后，两人聊了一会儿即将面临的分娩的事，吴用问雪莲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肚子痛过、胎动得怎么样、妊娠反应怎么样，还吐不吐？雪莲一一回答。吴用又凑过来听听，伸手摸摸雪莲的肚子。胎儿在里边抗拒地踢了一脚。吴用笑着说：闹腾得这么厉害，肯定是个小子。雪莲笑道：生下来才知道是男是女的。吴用说：你现在还是口中没味想吃酸的吗？雪莲说：嗯，还是嘴里没味。吴用说：那就更肯定是个小子了。这下好，咱们有儿子了。雪莲说：先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是闺女呢。吴用说：闺女也没关系，不过照你妊娠反应的情况来看，生小子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九十。说话间雪莲又吐了两三次。吴用笑着说：正因为怀的是小子，所以才会闹得这么厉害。雪莲说：我难受成这样，你也只知道关心生男生女的。吴用说：你难受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替不了你，再说女人怀孕生孩子都是这样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受不了呢？雪莲因为自己怀孕后一个人在家，千难万难地挺过来，听他说话一点体谅之意都没有，很寒心。说：人家别的女人怀了孕怎么被家里照顾着呢，你一点也没有照顾过我，怎么还说这种话？吴用说：我也想照顾你，但我照顾得了吗？再说，你结婚找的就是当兵的男人，怀孕照顾不了你那是早就注定了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会儿还抱怨有什么用！吴用从雪莲这里，他因为靠婚姻坐享其成早已成了习惯，对得到的现成的东西根本不知道感恩和感激，更不知道回报，凭借婚姻得到的一切，他都认为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根本不晓得自己应该付出什么，他得到的认知是婚姻的神奇力量，可以让一个一无所有的农村穷小子一夜之间变身为城里人，享用城里人能有的一切，堂而皇之地当上一个城市家庭的男主人，毫不费力地当上现成的爸爸，哪怕自己付出的代价只是一粒精子。
尽管吴用的所作作为让雪莲反感，但她也不想跟他吵架翻脸，因为自己马上要生孩子了，无论如何都还要用他做这个丈夫在旁边陪伴、守护和照顾，这一点别人难以替代。所以雪莲忍下了两人见面产生的摩擦和不快。
因为怕自己会半夜里肚子痛起来去医院去会有困难，雪莲叫吴用跟着她到处联系车辆。先是到附近出租机动三轮车的人家走串了几家，人家都答应得好好的，有的说：人一辈子就生一个，真的半夜里痛起来，这个事我们肯定会出车，你打个电话得了。于是雪莲跟吴用留下了几家的联系电话。又到街上问了几个开出租车的司机，也都答应出车，并且也留下了电话。
吴用回家后住了三四天，雪莲好像都没有动静，到了第五天下午，雪莲才觉得肚子有点疼，连着去了好几趟厕所。又跟三姐打电话，在电话里三姐听了，忙催着让收拾东西住院去，说如果再晚上，等着见了红就动也动不了了。让雪莲跟吴用先收拾好东西雇车去，她跟小妹在妇幼保健院等着。雪莲放下电话，忙让吴用出去找车去。自己在家里把生孩子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过了一会儿，吴用找车回来了，进门就跟雪莲说：准备好了没有？车在外面等着呢！雪莲说：好了。雪莲让他把钱准备好，之前雪莲好生孩子的事是让他出钱的。吴用听了，又去拿钱，然后装在身上，说：好了，咱们出去吧。到了医院，果然见三姐跟小妹在院子里等着。等雪莲吴用下了车，就引着他们去办住院手续去。办手续的时候，雪莲才知道，原来这了阵子是生育高峰，病房都占满了，只剩下一间单间，每天50元，也没有厕所。没办法，雪莲让吴用把这单间包下了。把东西放在病房里，吴用跟三姐带着雪莲又开始去做产前检查，小妹带着外甥女娇娇在病房里等着。由于身体太笨，而且B超显示胎儿过大，所以雪莲自己主动跟医生要求做剖腹产。医生同意了，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下午。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吴用的三个姐姐又找到了医院，说她们到家里去过了，没有人，就找到医院里来了。雪莲见了她们，心情变坏起来。等她们三个走了，就跟吴用吵了一架，说：谁让你通知她们的？你离了她们活不了是怎么的？吴用说：我家的人惹着你哪儿了？人家好心来看你，你却来这个，对人家也没有好脸色，一句话也不说。雪莲：她以前那么坑我算计我，叫我怎么给她们好脸色？你是怎么搞的，天天想着跟我作对，我讨厌谁你就非得跟他走得近，非得让他到我这儿来不可？吴用强辩道：人家怎么坑你了怎么算计你了？你倒是说说。雪莲气得哭骂起来：我每次不想提以前那些生气的事儿的时候，你就非得逼着我提不可，我不想重复一千遍，你非逼着我重复。吴用装模作样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以前怎么得罪的你，在什么地方坑你算计你了？无非是你无理取闹嘛！雪莲哭骂起来：我他妈的杀了你！什么你妈的无理取闹，以前交最后一期房款的时候，王忠杰他们是怎么让你把我骗到小胡她们家里去的，让你说让我去把房款交给我，结果让小胡她爹把我训一顿，说什么我的房子凭什么要让你出钱，他们就是想让把你的钱吃到肚子里不肯吐出来，让我倒招你倒插门来，我是来养你这个吃软饭男人的？我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提这生气 的事，你就千遍万遍地非得逼着我提，故意让我难受，再让我生气！说着，雪莲上去狠狠地打了吴用一个响亮的耳光。
三姐见状，忙上去拉劝，嘴里也说着：我见多少人，也没见过你们家人这样会算计的，那是算计外人呢吗？简直都不是人干的事！
吴用捂着脸，没有作声。雪莲气愤愤地说：跟医生说去，今天不生了，不做手术了，改天再说。三姐边劝边说：快别上火了，对孩子不好，马上快生了，医生护士就要过来用床推你上产房了，你还这么闹可怎么着。雪莲哭着说：我今天就是不生了，以后再说。
三姐说：好好，我跟医生说说去。小妹也劝吴用：姐夫，你就别惹我姐了，她马上就要进产房手术了，你再让她生气，要是出了差错，可怎么着呢？三姐也说：生孩子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然后，抽身出去找医生去了。
不一会儿，三姐回来了，对雪莲说：我跟医生说了，她说现在不行，手术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只有你一个是剖腹产，别的都是顺产。手术安排时间是不能改的，后面都有人等着。你这儿要是一改，后面等着的人都得改动，现在就让准备，时间太紧人家也不能准备好。三姐又把吴用拉到外面说：你不要惹她了，忍着点儿，别一句接一句地跟她顶来顶去抬来抬去的，你一个男子汉，让着她点儿怕什么，少说一句能怎么样呢。三姐又到了屋子里，劝雪莲说：你也别老是生气了，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上那个火干什么。吴用也进来了，雪莲说他：把她们带来的那些鸡蛋都扔出去！吴用说：扔哪儿去扔！
三姐劝她说：你别这么着，这是孩子的粮食，你要是扔了，怕对孩子有妨碍。你要是实在不想要那我就把它拿回去，回家我给你煮了送来坐月子的鸡蛋送人也使得，吃不了卖了也行。雪莲才不说话了。
刚消停了一会儿，两个女护士进来了，说准备手术了。她们要雪莲脱了下身的衣服，上身只穿一件羊毛衫，然后让她上了手推床，备了皮，又让家属给盖上被子，挂上吊瓶，就直接往产房推过去。 三姐跟小妹拉着外甥女娇娇紧跟着手推床，吴用帮忙推着，扶着床沿。里面雪莲进去了，医生护士就让她上了产床。家属没在跟前，大家对雪莲的态度也变得不客气了。医生、护士、助产师都时不时地呵斥她几句。又有麻醉师来进行麻醉，注射了麻醉剂，实施了下半身麻醉。麻醉后，又问她好多隐私的问题，诸如：你今年多大了岁数了？多早晚结的婚，你怎么这么大岁数才生孩子，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自己主动要求剖腹产？早已领教了医生们的厉害，现在自己的性命攥在人家手里，所谓“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所以雪莲一句也不敢反驳，问什么答什么。手术过程中，雪莲的心依然悬着，紧张得不得了，生怕自己或孩子会有什么意外事故发生。可是医生护士和助产师都在谈笑，聊天、接家常。输液调得速度太快，雪莲跟医生说了好几次，医生护士只顾谈笑，雪莲再三跟她们说，得到的回答是“没事，没事”，后来。见她膊因为输液过快，胳膊和手直哆嗦雪莲又再三地请求调慢速度，这才调慢了些，。这时雪莲的手和胳膊已经冷得受不了了。
切开肚皮，助产师又按又压的，雪莲难受得几乎窒息，才终于听到：“哇”的一声孩子生出来了：医生护士说：是个小子。听到孩子平安降生的消息，雪莲悬了十个月的心才终于落了地。听到助产师报孩子的体重，出生时间，身长，印小脚印，她心里似乎没什么感觉了，心里觉得只要平安就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了会流产了。但她不知道孩子出生后成长的烦恼，比起孕期的烦恼，要高出千万倍。
孩子被护士抱出产房去，交给了等在门口的三姐和吴用。护士对吴用说：生了了大胖小子。吴用听了眉开眼笑，忙要接过来，三姐说：来，我来，我来抱，你不会抱，孩子太小太软。小妹等人簇拥着三姐，把婴儿抱回了房间，围着看了一会儿，三姐对吴用说：这样，你先去外面给人家护士医生们买些水果什么的去，人家给辛苦了半天，又生了个胖小子，也当是请客了吧。吴用答应一声出去了。三姐又赶到产房门口，等待着雪莲出来。小妹拉着外甥女娇娇也过来了。三姐忙对她说：你快去病房里去看着孩子去，别让坏人偷了去。小妹才又带着娇娇过去了。
产房里面，雪莲被缝合了肚皮之后，护士和助产师让她到手推床上去，雪莲的身体还在麻醉之中，根本动不了。助产师见她没挪到手推床上去，大声呵斥起来：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动呀？你傻了还是怎么了？雪莲在人屋檐下，只得忍气吞声地说：我想动，可是我的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只有胳膊能动。助产师大声说：哪儿能动就赶紧地动，还有别的病人等着呢！护士们也说：咱们这儿都是女人，谁都没那么大力气抱你，你自己也挣扎着，我们也帮着你，咱们怎么也得挪过去，把你推到病房里去。大家又把手推床靠近了些，把纸质的床单铺好，雪莲便挣扎着往手推床上挪过去，护士们也帮忙拉扯她的胳膊，推她的身体，忙活了半天总算把雪莲弄到了手推床上。雪莲叹了口气：怀胎十月难，谁知道生孩子也那么难。
好容易等护士给她盖上被子推出来。就见三姐等在门口，一见她被推出来忙迎上来，边跟着推床跑着边笑着对她说：你儿子长得可像你呢，跟你一样地白白的脸，模样也跟你很像，都说小子随母，果然不错。到了病房里，要把雪莲从手推床上抬到病床上，可是只有一个男医生，不好抬也不好抱她，雪莲问三姐：吴用呢？他上哪儿去了？三姐说：我跟他说让他给医生护士们买点水果去，他出去买去了。雪莲生气地说：每到用他的时候都找不着他，要他有什么用呢？三姐说：算了，算了。医生护士们听说吴用出去买东西去了，助产士也进来了，大家忙七手八脚地把雪莲连抬带拽地挪上了病床。又给她换吊瓶里的液体。为她插上了导尿管之类，下面接着一个水瓶。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医护人员才都出去了。屋子晨只剩下了雪莲、三姐、小妹和娇娇。雪莲翻转过身去看孩子。发现孩子的脸色变黄了些。说：孩子的脸怎么变黄了？三姐说：这是新生儿黄疸，没事儿。过了一会儿，又有护士来给孩子注射疫苗。为雪莲换液体。三姐又为孩子换尿布，孩子已经排了胎便。
天色也黑下来了。雪莲身上注射的麻醉剂也失了效了，伤口剧烈疼痛起来。雪莲疼得禁不住小声哼哼起来。这时吴用也回来了。雪莲一见就来气：我还没有出产房你就跑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到用你的时候都抓不着你？吴用说：我去给人家医生护士们水果去了。雪莲说：你就不能等着我出了产房，再到病房里收拾妥当了再去买吗？你等一会儿会死呀？我被人家推进病房里来，里面又是大人又是孩子的，医生护士都是女的，都没力气，谁都没办法把我从手推床上弄到病床上去，折腾了我好半天，再说，我在产房还没出来，万一出血多了有了什么危险的事儿怎么办，你跑了走了，谁还来管事儿。吴用说：听医生说你平安没事儿了我才去的。三姐也说：是我让他先去买的。三姐问他：买了没有？吴用说：买了，送到医护办公室里去了，给了助产士。三姐说：好了 ，给了人家得了，人家助产士跟我不错，关系很好的。雪莲心里不以为然地想：好什么好，做手术时都在聊天说笑话，做完了手术，我一个产妇注射了麻醉药动弹不得又训斥我就像训斥小孩子一样。大家又围着孩子看了一会儿，吴用也直叫“宝宝。”稀罕得不得了的样子。快到晚饭时间了，三姐说：我先回去了，给你做点什么饭送来呢？雪莲说：医生叮嘱过了，什么东西都不能吃，其实连水也不能喝的，助产士说可以少喝点水的。三姐对吴用说：那我给你送点饭来吧。吴用推辞说：不用了，不用了，你带着孩子跑来跑去的，又是晚上也不方便，再说医院后面有食堂，什么饭菜都有，等会儿我去打点儿去吃了得了。三姐听他如此说，就说：那也行，到了晚上该打开水来了，你再打点水去吧，雪莲不能摸凉水，要不然会落下月子病。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又想起来了说：哎呀光顾着忙去了，还没跟大姐二姐她们打电话呢，快告诉她们吧。吴用说：明天再说吧，她们做着买卖，恐怕没时间过来。三姐说：怎么没时间也得抽个空过来一趟，再说晚上她们也该收摊了。
三姐走后，小妹又给大姐、二姐打了电话通知她们雪莲生孩子的消息，两个人又带着鸡蛋和挂面赶过来看雪莲和孩子。闲话了一会儿，叮嘱了一些事，然后走了。大家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雪莲跟吴用两个人，吴用又对着孩子仔细端详，叫雪莲：看咱儿子长得多漂亮，你三个姐姐别看她们一个比一个牛，她们生的全都是丫头，咱们一生就是一个儿子，这就叫本事，她们不服气她们也生一个儿子去。雪莲说：人家生闺女也宝贝得不行。吴用说：宝贝是宝贝，但跟生儿子就是不一样。说话间又给婴儿冲了一次奶粉，喂了一次水。婴儿又排胎便，一会儿又尿湿了，时不时地哭几声。吴用开始觉得新鲜，有了几次之后，便有些不耐烦起来。夜里，两人睡着觉，婴儿又哭闹过几次，吴用骂起来：怎么老是他妈的醒呀？烦死人了！雪莲说他：你嚷什么嚷，你要是嫌烦嫌累，你回家睡觉去吧。
到了第二天，三个姐姐和小妹又来看雪莲，雪莲把吴用夜里骂街的事告诉了她们：我怀着孕的时候他没有受过一点累，没让他伺候过一天，这孩子生下来了，他当了现成的爸爸，还不知足，这刚累了他一天就骂起来了。
三姐说吴用：你怎么这么不知福呀，我们姐妹好几个，就你们家一生一个胖小子，你还这样，要是搁在你姐夫身上，累死他都愿意，你才受这么点累什么呀？
二姐说他：你是飞鸽牌的，你受累是少的，你才受几天呀，过不了一个月你就走了，剩下的日子就是雪莲的，她才是永久牌的，一年十二个月，你最多才受一个月的累，十一个月是雪莲的，你不服气，你跟雪莲换着过过，让她守孩子一个月，你守十一个月你试试！大姐也说：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受那么点儿累算个什么呀？再怎么累也是为你家宝贝儿子也不是为别人，你喊什么累呀？吴用也没有反驳，只是说：这小子肯定是把觉睡反了，白天睡觉晚上精神，可累人呢。三姐说；累也只是累你一个月你就走了，你就忍忍吧。吴用答应了，又给孩子换了换尿布。三姐对雪莲说；你也赶紧让孩子吃奶吧，婴儿应该吃母亲的初乳，有免疫力，里面有抗体，对孩子有好处。雪莲答应着抱过了孩子，给婴儿喂奶。婴儿用力吸了半天，雪莲觉得疼痛难当。三姐又从外面买了吸奶器帮她下奶。老是吃不出奶来，只好让吴用给孩子冲奶粉，吴用冲得较稠，晾得稍微凉一点儿，给孩子倒进奶瓶里喂下。但到了下午的时候，婴儿开始拉稀。过不一会儿拉一次，一个多小时，连拉了四五次，吴用给孩子换了几次尿布。雪莲吓慌了，急得流出泪来，忙对吴用说：快去找医生看看来。医生来了，看了看婴儿，问吴用跟雪莲给孩子吃什么了，喝什么了。吴用说是只喝水冲了两瓶奶粉。医生见雪莲急哭了，忙说：别怕，别怕，给他开点思密达，止止泻就好了。一天一袋，分三次喝，化开了，用小勺掰着嘴灌下去就行了。雪莲很着急，对吴用说：你快跟医生去拿药，给孩子喝了。吴用出去了。三姐对雪莲说不能给孩子喝奶粉了，母乳是婴儿最好的食物，喝了母乳就不会拉稀了。雪莲连连答应。虽然被婴儿吸得很痛，她还是硬着头皮给孩子喂起奶来。
过了一会儿，吴用过来了，拿了三袋思密达，回来就给孩子冲了，看着他把药给孩子灌下去了，雪莲才略放心了。三姐也带着娇娇回家去了。
但孩子后来还是拉了两三次。到了晚上，雪莲又督促着吴用给婴儿喂了第二次药。这时护士进来把雪莲的导尿管取走。雪莲说：我觉得还是不行呢，再插一天吧。护士说：做了手术应该多活动，有利于手术后身体恢复，如果老是懒得动，里面的创口愈合恐怕会发生肠粘连。或者子宫跟肚皮长到了一起都有可能。说得雪莲心惊胆战的，只得依医生的叮嘱。到了晚上时候，雪莲排了气，也能吃东西了，于是排便的时候就自己下床走动了。但孩子还是拉稀，雪莲很是上火。第二天，三姐又带着孩子来看她，见她上火，对她说：你可不能上火，你上了火，孩子吃了你的火奶也该上火闹病了。雪莲说：那孩子老是拉，拉坏了肚子可怎么办呀？三姐说：你也别太着急了，把药给孩子按顿吃，一顿也不要拉下。雪莲见说，又催着吴用又给孩子喂了一次药。中午、晚上又各喂一次，到第三天孩子拉的才少了些。雪莲的心里才宽慰了些。
看着心肝宝贝入睡了，雪莲自责地想：怎么孩子刚落生就遭罪呢？都是自己跟吴用没看管好孩子。好容易雪莲入睡了，孩子却醒了，哇地哭起来。雪莲忙起身看孩子身下是不是尿了或拉了。给孩子换了尿布，又抱起来喂了奶，孩子才又睡着了。关了灯，自己也睡下。但过了没多久，婴儿又哇地哭醒了，雪莲才要起身，就听见老公大声叫骂：你哭你哭，再他妈的哭把你扔到大街上去！雪莲气哭了：骂你妈的什么你，孩子哭几声怎么你了，哪个孩子不哭呀？才把你扔到街上去！又推他：去，你回家睡觉去吧，孩子吵不着你，去，快回家去，不要再守着我们娘儿俩了！吴用不说话。雪莲赶紧又给孩子换尿布，喂奶，折腾了好半天孩子才睡着了。天亮之前，婴儿又哭醒过一两次，雪莲后来干脆给他换上了纸尿裤。吴用又再次喝骂，雪莲气得跟他吵起来：滚你妈的蛋吧，回家好好舒服着去吧，受不得一点累，为自己的孩子牺牲一点睡觉的时间，你他妈的就疯了，根本不能为家庭为孩子尽一点儿义务，当自己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呢吗？想让所有人都宠着你惯着你，让你享受着，不能受半点儿委屈吗？赶紧滚蛋回你的部队吧，别你妈的在这儿吼叫了！吴用也骂起来：嚷他妈的什么你嚷，还让人睡觉吗？雪莲骂他；睡你妈个逼呀，滚你妈蛋去吧。说着，把孩子抱起来喂奶，婴儿这才止住了哭声。婴儿换下来的尿布，都扔到了一个塑料袋子里等回家后再洗。
吴用见孩子不哭了，这才停止了叫骂。但雪莲却不理他了。吴用买来早饭，雪莲也不吃。到了医院上班时间，医生来查了房，见雪莲愈合的伤口硬化了，又开了药，要热敷。吴用才出去交钱，拿药。恰在这时，雪莲的三姐又送来了热腾腾的小米粥和煮鸡蛋，雪莲才吃了点。三姐问起孩子的情况：小臭蛋睡觉怎么样，半夜里啼哭不啼哭呀？
雪莲说：啼哭，怎么不啼哭呀？我刚睡着他就醒了，一啼哭起来，就不容易停。喂奶喂半天，又抱着颠着半天才睡得着。三姐笑着说：哪个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刚生了孩子身子弱，你让他爹给抱着。雪莲苦笑着说：让他抱孩子？想都别想，他一听见孩子啼哭就破口大骂，说孩子｀你哭你哭，再哭把你扔到大街上去！＇你说说他还算个人不？骂了不是一回两回的了，每当孩子啼哭，他听见了就骂街。三姐劝说：他是不会哄孩子。雪莲说：什么不会哄呀？我就没有让他哄，生怕他骂街，孩子一啼哭，我赶紧自己哄他、抱他，给他喂奶，饶是这样儿，他还嫌孩子吵着他了，一听见孩子的啼哭声就骂。三姐劝说：算了算了，跟他计较这些干什么，吴用在家是老小，家里的什么事儿也没担过，管什么事儿都嫌烦嫌累。雪莲说：什么老小的过呀，我们单位好多男人在家里都是老小，也没见过像他这样的，自己挣的钱一分钱不给家里花，一分力也不出，他就是个自私鬼。他就是不要脸，当初结婚我就不该买房，后来买家具、电器什么的，他什么也没管，我怀了孕他也没照顾过，都是坐享其成，就是享受惯了，让他付出一点儿他就疯了，这样自私的破男人就欠该让他打一辈子光棍，不能让他有家庭。三姐笑着劝说：你跟他婚都结了，现在孩子都有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雪莲说：别看生了孩子了，不定什么时候气坏了我，一气之下跟他离了婚呢。三姐说：这些话别老挂在嘴上，伤感情。雪莲说：有什么感情可伤，如果我们俩有感情的话，他也不会这样对待我跟孩子，没感情的婚姻真是太伤人了。两个大人没有感情，他跟孩子也就没感情，孩子这么小也不知道心疼他。 正说着，吴用进来了，三姐赶紧跟他搭话。正说着，大姐、二姐跟小妹也来了，大家寒暄了几句，又都凑过去看孩子。谈论婴儿五官，长得像谁。又看孩子的尿布。雪莲说：从今天起，晚上给孩子用纸尿裤，省得到半夜里他尿湿了，啼哭叫唤。大姐说：夜里他饿了也会醒，也得啼哭，怎么也得起来给他喂奶，哄他睡觉，我们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雪莲不说话了。
到了第五天上午，雪莲出了院回到了家里。雪莲的姐姐们叮嘱吴用：不能让雪莲沾一点儿凉水，要不然会落下月子病了，将来以后了你自己受累。回到家以后，安置好雪莲跟孩子后，吴用开始洗尿布。由于孩子晚上才用纸尿裤，而白天的时候，婴儿拉的、尿的都很多。每天买菜买牛奶做饭、涮碗之外，还得给雪莲热敷硬化的伤口，给婴儿喂药，喂水，因为孩子还是有点拉稀。婴儿的尿布得天天洗，洗完了又要晾晒。吴用叫苦连天。一干活就没完没了地抱怨，骂街。又想着办法激着雪莲干活。两人又开始吵架。而且婴儿啼哭的时候，他一抱起来就大声喝骂孩子：你哭你哭，再哭扔了你去！每当这个时候，雪莲就会马上接过孩子，自己哄。吴用什么活都不干了才不骂了。孩子睡觉的时候，两人总是抓紧时间休息。到了孩子出生第八天的这天上午，雪莲刚给孩子喂了奶在床上躺下。吴用也跟着躺下。孩子又醒了，哭闹起来。吴用气得爬起来就用手拍打婴儿的头：叫你哭，叫你哭。雪莲气得赶紧爬起来把他推开：孩子才生下来几天你就打他的头，孩子的头还软着呢，你把他打傻了怎么办，你想毁了他一辈子呀？吴用说：咱儿子的头长硬了，没事儿。雪莲说：你才没事儿呢！孩子的头禁得住你打吗？
在雪莲坐月子的时候，家里的活大都由吴用来做，雪莲的姐姐们再三叮嘱他买两只鸡回来给雪莲补身子。吴用听了，只得到集市上当下买了两只活鸡，他不知道集市上有加工活鸡的，把鸡提回来后，自己在院里杀鸡。当时雪莲三个姐姐一个妹妹带着外甥女都在屋子里。由于以前没干过这类的活，吴用做得很笨拙，在楼下院子里杀鸡都杀了好几次，两只鸡还在蹦，脖子上淌着血跑出去很远，吴用只好拿着菜刀跑着追，追上一只把鸡的头砍下来，再追上另一只也把它的头砍下。雪莲姐妹几个隔着窗户向外看着，雪莲说：吴用真是太笨了，怎么不知道在集上把鸡让人家杀了，给拔了毛，开了膛收拾好了再拿回来呀？人家一分钱也不要，只把毛给了人家就行了，他自己也不会杀鸡，得费多少事儿呀？三姐说；他准是不知道，你事先也没告诉他。雪莲说：不该叫他干这个活去，平常叫他做饭他都嫌烦，为省事，一熬就是一大锅粥，一下吃好几天，顿顿给我热剩粥吃，直到粥放坏了才不吃了。这会儿叫他干这个，等会儿你们走了，他又抱怨天抱怨地的，吵翻了天，我都烦死了。大姐二姐说：俺们说说他，别叫他抱怨，不叫他气着你，给他生了这么胖一个大胖小子，他还不知足还行呀？他怎么伺候你都是应该的。三姐说雪莲：吴用对你算是不错的了，他还给你炖排骨炖鱼什么的，我坐月子那会儿，说是老婆婆守着伺候着，可是我什么也没得吃，顿顿都喝稀饭，也没什么红糖，鸡蛋也是有时吃得着一个，有时吃不着的。更别提什么鸡和排骨、鱼什么的，想都别想。雪莲笑了：你们不知道，他炖什么都是一次炖一大锅，一顿热一碗给我吃，做一次吃好多天，没等到吃完就搁坏了，只有扔了倒了，这多浪费呀，而且也不新鲜。二姐说：算了算了，这就算不错的了，怎么也比守着老婆婆什么也吃不上强。
正说着，吴用提着两只无头鸡上来了。雪莲说他：你把鸡放在楼下，再拿一个大盆下去，等烧开了水把鸡烫了，拔了毛开了膛，弄干净了再拿上来吧，你要是在屋子里收拾鸡，弄得屋子里臭哄哄臊哄哄的熏得慌。吴用心里很不高兴，但是当着雪莲几个姐姐，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又把鸡提下楼去，扔到院子里，过了一会儿，等水开了，又拿着盆子提着开水下楼到外面收拾去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吴用也没收拾利落。雪莲几个姐妹告辞回家，雪莲说：你们不吃了饭再走？大姐说：你们现在家里正活儿多着呢，大人孩子的，俺们就别给你们添乱了。临走叮嘱雪莲：吴用从来没管过事儿，现在天天为你做饭，给孩子洗尿布什么的，他准得嫌烦，这样算是不错的了，再别跟他吵架了。你在月子里，什么活儿也得靠他，他抱怨让他抱怨去，你就忍着点儿，别跟他计较了啊，你要是跟他吵翻了，他不管你了，你怎么办，谁来伺候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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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吴用的所作作为让雪莲反感，但她也不想跟他吵架翻脸，因为自己马上要生孩子了，无论如何都还要用他做这个丈夫在旁边陪伴、守护和照顾，这一点别人难以替代。所以雪莲忍下了两人见面产生的摩擦和不快。
因为怕自己会半夜里肚子痛起来去医院去会有困难，雪莲叫吴用跟着她到处联系车辆。先是到附近出租机动三轮车的人家走串了几家，人家都答应得好好的，有的说：人一辈子就生一个，真的半夜里痛起来，这个事我们肯定会出车，你打个电话得了。于是雪莲跟吴用留下了几家的联系电话。又到街上问了几个开出租车的司机，也都答应出车，并且也留下了电话。
吴用回家后住了三四天，雪莲好像都没有动静，到了第五天下午，雪莲才觉得肚子有点疼，连着去了好几趟厕所。又跟三姐打电话，在电话里三姐听了，忙催着让收拾东西住院去，说如果再晚上，等着见了红就动也动不了了。让雪莲跟吴用先收拾好东西雇车去，她跟小妹在妇幼保健院等着。雪莲放下电话，忙让吴用出去找车去。自己在家里把生孩子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过了一会儿，吴用找车回来了，进门就跟雪莲说：准备好了没有？车在外面等着呢！雪莲说：好了。雪莲让他把钱准备好，之前雪莲好生孩子的事是让他出钱的。吴用听了，又去拿钱，然后装在身上，说：好了，咱们出去吧。到了医院，果然见三姐跟小妹在院子里等着。等雪莲吴用下了车，就引着他们去办住院手续去。办手续的时候，雪莲才知道，原来这了阵子是生育高峰，病房都占满了，只剩下一间单间，每天50元，也没有厕所。没办法，雪莲让吴用把这单间包下了。把东西放在病房里，吴用跟三姐带着雪莲又开始去做产前检查，小妹带着外甥女娇娇在病房里等着。由于身体太笨，而且B超显示胎儿过大，所以雪莲自己主动跟医生要求做剖腹产。医生同意了，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下午。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吴用的三个姐姐又找到了医院，说她们到家里去过了，没有人，就找到医院里来了。雪莲见了她们，心情变坏起来。等她们三个走了，就跟吴用吵了一架，说：谁让你通知她们的？你离了她们活不了是怎么的？吴用说：我家的人惹着你哪儿了？人家好心来看你，你却来这个，对人家也没有好脸色，一句话也不说。雪莲：她以前那么坑我算计我，叫我怎么给她们好脸色？你是怎么搞的，天天想着跟我作对，我讨厌谁你就非得跟他走得近，非得让他到我这儿来不可？吴用强辩道：人家怎么坑你了怎么算计你了？你倒是说说。雪莲气得哭骂起来：我每次不想提以前那些生气的事儿的时候，你就非得逼着我提不可，我不想重复一千遍，你非逼着我重复。吴用装模作样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以前怎么得罪的你，在什么地方坑你算计你了？无非是你无理取闹嘛！雪莲哭骂起来：我他妈的杀了你！什么你妈的无理取闹，以前交最后一期房款的时候，王忠杰他们是怎么让你把我骗到小胡她们家里去的，让你说让我去把房款交给我，结果让小胡她爹把我训一顿，说什么我的房子凭什么要让你出钱，他们就是想让把你的钱吃到肚子里不肯吐出来，让我倒招你倒插门来，我是来养你这个吃软饭男人的？我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提这生气 的事，你就千遍万遍地非得逼着我提，故意让我难受，再让我生气！说着，雪莲上去狠狠地打了吴用一个响亮的耳光。
三姐见状，忙上去拉劝，嘴里也说着：我见多少人，也没见过你们家人这样会算计的，那是算计外人呢吗？简直都不是人干的事！
吴用捂着脸，没有作声。雪莲气愤愤地说：跟医生说去，今天不生了，不做手术了，改天再说。三姐边劝边说：快别上火了，对孩子不好，马上快生了，医生护士就要过来用床推你上产房了，你还这么闹可怎么着。雪莲哭着说：我今天就是不生了，以后再说。
三姐说：好好，我跟医生说说去。小妹也劝吴用：姐夫，你就别惹我姐了，她马上就要进产房手术了，你再让她生气，要是出了差错，可怎么着呢？三姐也说：生孩子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然后，抽身出去找医生去了。
不一会儿，三姐回来了，对雪莲说：我跟医生说了，她说现在不行，手术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只有你一个是剖腹产，别的都是顺产。手术安排时间是不能改的，后面都有人等着。你这儿要是一改，后面等着的人都得改动，现在就让准备，时间太紧人家也不能准备好。三姐又把吴用拉到外面说：你不要惹她了，忍着点儿，别一句接一句地跟她顶来顶去抬来抬去的，你一个男子汉，让着她点儿怕什么，少说一句能怎么样呢。三姐又到了屋子里，劝雪莲说：你也别老是生气了，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上那个火干什么。吴用也进来了，雪莲说他：把她们带来的那些鸡蛋都扔出去！吴用说：扔哪儿去扔！
三姐劝她说：你别这么着，这是孩子的粮食，你要是扔了，怕对孩子有妨碍。你要是实在不想要那我就把它拿回去，回家我给你煮了送来坐月子的鸡蛋送人也使得，吃不了卖了也行。雪莲才不说话了。
刚消停了一会儿，两个女护士进来了，说准备手术了。她们要雪莲脱了下身的衣服，上身只穿一件羊毛衫，然后让她上了手推床，备了皮，又让家属给盖上被子，挂上吊瓶，就直接往产房推过去。 三姐跟小妹拉着外甥女娇娇紧跟着手推床，吴用帮忙推着，扶着床沿。里面雪莲进去了，医生护士就让她上了产床。家属没在跟前，大家对雪莲的态度也变得不客气了。医生、护士、助产师都时不时地呵斥她几句。又有麻醉师来进行麻醉，注射了麻醉剂，实施了下半身麻醉。麻醉后，又问她好多隐私的问题，诸如：你今年多大了岁数了？多早晚结的婚，你怎么这么大岁数才生孩子，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自己主动要求剖腹产？早已领教了医生们的厉害，现在自己的性命攥在人家手里，所谓“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所以雪莲一句也不敢反驳，问什么答什么。手术过程中，雪莲的心依然悬着，紧张得不得了，生怕自己或孩子会有什么意外事故发生。可是医生护士和助产师都在谈笑，聊天、接家常。输液调得速度太快，雪莲跟医生说了好几次，医生护士只顾谈笑，雪莲再三跟她们说，得到的回答是“没事，没事”，后来。见她膊因为输液过快，胳膊和手直哆嗦雪莲又再三地请求调慢速度，这才调慢了些，。这时雪莲的手和胳膊已经冷得受不了了。
切开肚皮，助产师又按又压的，雪莲难受得几乎窒息，才终于听到：“哇”的一声孩子生出来了：医生护士说：是个小子。听到孩子平安降生的消息，雪莲悬了十个月的心才终于落了地。听到助产师报孩子的体重，出生时间，身长，印小脚印，她心里似乎没什么感觉了，心里觉得只要平安就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了会流产了。但她不知道孩子出生后成长的烦恼，比起孕期的烦恼，要高出千万倍。
孩子被护士抱出产房去，交给了等在门口的三姐和吴用。护士对吴用说：生了了大胖小子。吴用听了眉开眼笑，忙要接过来，三姐说：来，我来，我来抱，你不会抱，孩子太小太软。小妹等人簇拥着三姐，把婴儿抱回了房间，围着看了一会儿，三姐对吴用说：这样，你先去外面给人家护士医生们买些水果什么的去，人家给辛苦了半天，又生了个胖小子，也当是请客了吧。吴用答应一声出去了。三姐又赶到产房门口，等待着雪莲出来。小妹拉着外甥女娇娇也过来了。三姐忙对她说：你快去病房里去看着孩子去，别让坏人偷了去。小妹才又带着娇娇过去了。
产房里面，雪莲被缝合了肚皮之后，护士和助产师让她到手推床上去，雪莲的身体还在麻醉之中，根本动不了。助产师见她没挪到手推床上去，大声呵斥起来：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动呀？你傻了还是怎么了？雪莲在人屋檐下，只得忍气吞声地说：我想动，可是我的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只有胳膊能动。助产师大声说：哪儿能动就赶紧地动，还有别的病人等着呢！护士们也说：咱们这儿都是女人，谁都没那么大力气抱你，你自己也挣扎着，我们也帮着你，咱们怎么也得挪过去，把你推到病房里去。大家又把手推床靠近了些，把纸质的床单铺好，雪莲便挣扎着往手推床上挪过去，护士们也帮忙拉扯她的胳膊，推她的身体，忙活了半天总算把雪莲弄到了手推床上。雪莲叹了口气：怀胎十月难，谁知道生孩子也那么难。
好容易等护士给她盖上被子推出来。就见三姐等在门口，一见她被推出来忙迎上来，边跟着推床跑着边笑着对她说：你儿子长得可像你呢，跟你一样地白白的脸，模样也跟你很像，都说小子随母，果然不错。到了病房里，要把雪莲从手推床上抬到病床上，可是只有一个男医生，不好抬也不好抱她，雪莲问三姐：吴用呢？他上哪儿去了？三姐说：我跟他说让他给医生护士们买点水果去，他出去买去了。雪莲生气地说：每到用他的时候都找不着他，要他有什么用呢？三姐说：算了，算了。医生护士们听说吴用出去买东西去了，助产士也进来了，大家忙七手八脚地把雪莲连抬带拽地挪上了病床。又给她换吊瓶里的液体。为她插上了导尿管之类，下面接着一个水瓶。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医护人员才都出去了。屋子晨只剩下了雪莲、三姐、小妹和娇娇。雪莲翻转过身去看孩子。发现孩子的脸色变黄了些。说：孩子的脸怎么变黄了？三姐说：这是新生儿黄疸，没事儿。过了一会儿，又有护士来给孩子注射疫苗。为雪莲换液体。三姐又为孩子换尿布，孩子已经排了胎便。
天色也黑下来了。雪莲身上注射的麻醉剂也失了效了，伤口剧烈疼痛起来。雪莲疼得禁不住小声哼哼起来。这时吴用也回来了。雪莲一见就来气：我还没有出产房你就跑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到用你的时候都抓不着你？吴用说：我去给人家医生护士们水果去了。雪莲说：你就不能等着我出了产房，再到病房里收拾妥当了再去买吗？你等一会儿会死呀？我被人家推进病房里来，里面又是大人又是孩子的，医生护士都是女的，都没力气，谁都没办法把我从手推床上弄到病床上去，折腾了我好半天，再说，我在产房还没出来，万一出血多了有了什么危险的事儿怎么办，你跑了走了，谁还来管事儿。吴用说：听医生说你平安没事儿了我才去的。三姐也说：是我让他先去买的。三姐问他：买了没有？吴用说：买了，送到医护办公室里去了，给了助产士。三姐说：好了 ，给了人家得了，人家助产士跟我不错，关系很好的。雪莲心里不以为然地想：好什么好，做手术时都在聊天说笑话，做完了手术，我一个产妇注射了麻醉药动弹不得又训斥我就像训斥小孩子一样。大家又围着孩子看了一会儿，吴用也直叫“宝宝。”稀罕得不得了的样子。快到晚饭时间了，三姐说：我先回去了，给你做点什么饭送来呢？雪莲说：医生叮嘱过了，什么东西都不能吃，其实连水也不能喝的，助产士说可以少喝点水的。三姐对吴用说：那我给你送点饭来吧。吴用推辞说：不用了，不用了，你带着孩子跑来跑去的，又是晚上也不方便，再说医院后面有食堂，什么饭菜都有，等会儿我去打点儿去吃了得了。三姐听他如此说，就说：那也行，到了晚上该打开水来了，你再打点水去吧，雪莲不能摸凉水，要不然会落下月子病。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又想起来了说：哎呀光顾着忙去了，还没跟大姐二姐她们打电话呢，快告诉她们吧。吴用说：明天再说吧，她们做着买卖，恐怕没时间过来。三姐说：怎么没时间也得抽个空过来一趟，再说晚上她们也该收摊了。
三姐走后，小妹又给大姐、二姐打了电话通知她们雪莲生孩子的消息，两个人又带着鸡蛋和挂面赶过来看雪莲和孩子。闲话了一会儿，叮嘱了一些事，然后走了。大家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雪莲跟吴用两个人，吴用又对着孩子仔细端详，叫雪莲：看咱儿子长得多漂亮，你三个姐姐别看她们一个比一个牛，她们生的全都是丫头，咱们一生就是一个儿子，这就叫本事，她们不服气她们也生一个儿子去。雪莲说：人家生闺女也宝贝得不行。吴用说：宝贝是宝贝，但跟生儿子就是不一样。说话间又给婴儿冲了一次奶粉，喂了一次水。婴儿又排胎便，一会儿又尿湿了，时不时地哭几声。吴用开始觉得新鲜，有了几次之后，便有些不耐烦起来。夜里，两人睡着觉，婴儿又哭闹过几次，吴用骂起来：怎么老是他妈的醒呀？烦死人了！雪莲说他：你嚷什么嚷，你要是嫌烦嫌累，你回家睡觉去吧。
到了第二天，三个姐姐和小妹又来看雪莲，雪莲把吴用夜里骂街的事告诉了她们：我怀着孕的时候他没有受过一点累，没让他伺候过一天，这孩子生下来了，他当了现成的爸爸，还不知足，这刚累了他一天就骂起来了。
三姐说吴用：你怎么这么不知福呀，我们姐妹好几个，就你们家一生一个胖小子，你还这样，要是搁在你姐夫身上，累死他都愿意，你才受这么点累什么呀？
二姐说他：你是飞鸽牌的，你受累是少的，你才受几天呀，过不了一个月你就走了，剩下的日子就是雪莲的，她才是永久牌的，一年十二个月，你最多才受一个月的累，十一个月是雪莲的，你不服气，你跟雪莲换着过过，让她守孩子一个月，你守十一个月你试试！大姐也说：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受那么点儿累算个什么呀？再怎么累也是为你家宝贝儿子也不是为别人，你喊什么累呀？吴用也没有反驳，只是说：这小子肯定是把觉睡反了，白天睡觉晚上精神，可累人呢。三姐说；累也只是累你一个月你就走了，你就忍忍吧。吴用答应了，又给孩子换了换尿布。三姐对雪莲说；你也赶紧让孩子吃奶吧，婴儿应该吃母亲的初乳，有免疫力，里面有抗体，对孩子有好处。雪莲答应着抱过了孩子，给婴儿喂奶。婴儿用力吸了半天，雪莲觉得疼痛难当。三姐又从外面买了吸奶器帮她下奶。老是吃不出奶来，只好让吴用给孩子冲奶粉，吴用冲得较稠，晾得稍微凉一点儿，给孩子倒进奶瓶里喂下。但到了下午的时候，婴儿开始拉稀。过不一会儿拉一次，一个多小时，连拉了四五次，吴用给孩子换了几次尿布。雪莲吓慌了，急得流出泪来，忙对吴用说：快去找医生看看来。医生来了，看了看婴儿，问吴用跟雪莲给孩子吃什么了，喝什么了。吴用说是只喝水冲了两瓶奶粉。医生见雪莲急哭了，忙说：别怕，别怕，给他开点思密达，止止泻就好了。一天一袋，分三次喝，化开了，用小勺掰着嘴灌下去就行了。雪莲很着急，对吴用说：你快跟医生去拿药，给孩子喝了。吴用出去了。三姐对雪莲说不能给孩子喝奶粉了，母乳是婴儿最好的食物，喝了母乳就不会拉稀了。雪莲连连答应。虽然被婴儿吸得很痛，她还是硬着头皮给孩子喂起奶来。
过了一会儿，吴用过来了，拿了三袋思密达，回来就给孩子冲了，看着他把药给孩子灌下去了，雪莲才略放心了。三姐也带着娇娇回家去了。
但孩子后来还是拉了两三次。到了晚上，雪莲又督促着吴用给婴儿喂了第二次药。这时护士进来把雪莲的导尿管取走。雪莲说：我觉得还是不行呢，再插一天吧。护士说：做了手术应该多活动，有利于手术后身体恢复，如果老是懒得动，里面的创口愈合恐怕会发生肠粘连。或者子宫跟肚皮长到了一起都有可能。说得雪莲心惊胆战的，只得依医生的叮嘱。到了晚上时候，雪莲排了气，也能吃东西了，于是排便的时候就自己下床走动了。但孩子还是拉稀，雪莲很是上火。第二天，三姐又带着孩子来看她，见她上火，对她说：你可不能上火，你上了火，孩子吃了你的火奶也该上火闹病了。雪莲说：那孩子老是拉，拉坏了肚子可怎么办呀？三姐说：你也别太着急了，把药给孩子按顿吃，一顿也不要拉下。雪莲见说，又催着吴用又给孩子喂了一次药。中午、晚上又各喂一次，到第三天孩子拉的才少了些。雪莲的心里才宽慰了些。
看着心肝宝贝入睡了，雪莲自责地想：怎么孩子刚落生就遭罪呢？都是自己跟吴用没看管好孩子。好容易雪莲入睡了，孩子却醒了，哇地哭起来。雪莲忙起身看孩子身下是不是尿了或拉了。给孩子换了尿布，又抱起来喂了奶，孩子才又睡着了。关了灯，自己也睡下。但过了没多久，婴儿又哇地哭醒了，雪莲才要起身，就听见老公大声叫骂：你哭你哭，再他妈的哭把你扔到大街上去！雪莲气哭了：骂你妈的什么你，孩子哭几声怎么你了，哪个孩子不哭呀？才把你扔到街上去！又推他：去，你回家睡觉去吧，孩子吵不着你，去，快回家去，不要再守着我们娘儿俩了！吴用不说话。雪莲赶紧又给孩子换尿布，喂奶，折腾了好半天孩子才睡着了。天亮之前，婴儿又哭醒过一两次，雪莲后来干脆给他换上了纸尿裤。吴用又再次喝骂，雪莲气得跟他吵起来：滚你妈的蛋吧，回家好好舒服着去吧，受不得一点累，为自己的孩子牺牲一点睡觉的时间，你他妈的就疯了，根本不能为家庭为孩子尽一点儿义务，当自己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呢吗？想让所有人都宠着你惯着你，让你享受着，不能受半点儿委屈吗？赶紧滚蛋回你的部队吧，别你妈的在这儿吼叫了！吴用也骂起来：嚷他妈的什么你嚷，还让人睡觉吗？雪莲骂他；睡你妈个逼呀，滚你妈蛋去吧。说着，把孩子抱起来喂奶，婴儿这才止住了哭声。婴儿换下来的尿布，都扔到了一个塑料袋子里等回家后再洗。
吴用见孩子不哭了，这才停止了叫骂。但雪莲却不理他了。吴用买来早饭，雪莲也不吃。到了医院上班时间，医生来查了房，见雪莲愈合的伤口硬化了，又开了药，要热敷。吴用才出去交钱，拿药。恰在这时，雪莲的三姐又送来了热腾腾的小米粥和煮鸡蛋，雪莲才吃了点。三姐问起孩子的情况：小臭蛋睡觉怎么样，半夜里啼哭不啼哭呀？
雪莲说：啼哭，怎么不啼哭呀？我刚睡着他就醒了，一啼哭起来，就不容易停。喂奶喂半天，又抱着颠着半天才睡得着。三姐笑着说：哪个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刚生了孩子身子弱，你让他爹给抱着。雪莲苦笑着说：让他抱孩子？想都别想，他一听见孩子啼哭就破口大骂，说孩子｀你哭你哭，再哭把你扔到大街上去！＇你说说他还算个人不？骂了不是一回两回的了，每当孩子啼哭，他听见了就骂街。三姐劝说：他是不会哄孩子。雪莲说：什么不会哄呀？我就没有让他哄，生怕他骂街，孩子一啼哭，我赶紧自己哄他、抱他，给他喂奶，饶是这样儿，他还嫌孩子吵着他了，一听见孩子的啼哭声就骂。三姐劝说：算了算了，跟他计较这些干什么，吴用在家是老小，家里的什么事儿也没担过，管什么事儿都嫌烦嫌累。雪莲说：什么老小的过呀，我们单位好多男人在家里都是老小，也没见过像他这样的，自己挣的钱一分钱不给家里花，一分力也不出，他就是个自私鬼。他就是不要脸，当初结婚我就不该买房，后来买家具、电器什么的，他什么也没管，我怀了孕他也没照顾过，都是坐享其成，就是享受惯了，让他付出一点儿他就疯了，这样自私的破男人就欠该让他打一辈子光棍，不能让他有家庭。三姐笑着劝说：你跟他婚都结了，现在孩子都有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雪莲说：别看生了孩子了，不定什么时候气坏了我，一气之下跟他离了婚呢。三姐说：这些话别老挂在嘴上，伤感情。雪莲说：有什么感情可伤，如果我们俩有感情的话，他也不会这样对待我跟孩子，没感情的婚姻真是太伤人了。两个大人没有感情，他跟孩子也就没感情，孩子这么小也不知道心疼他。 正说着，吴用进来了，三姐赶紧跟他搭话。正说着，大姐、二姐跟小妹也来了，大家寒暄了几句，又都凑过去看孩子。谈论婴儿五官，长得像谁。又看孩子的尿布。雪莲说：从今天起，晚上给孩子用纸尿裤，省得到半夜里他尿湿了，啼哭叫唤。大姐说：夜里他饿了也会醒，也得啼哭，怎么也得起来给他喂奶，哄他睡觉，我们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雪莲不说话了。
到了第五天上午，雪莲出了院回到了家里。雪莲的姐姐们叮嘱吴用：不能让雪莲沾一点儿凉水，要不然会落下月子病了，将来以后了你自己受累。回到家以后，安置好雪莲跟孩子后，吴用开始洗尿布。由于孩子晚上才用纸尿裤，而白天的时候，婴儿拉的、尿的都很多。每天买菜买牛奶做饭、涮碗之外，还得给雪莲热敷硬化的伤口，给婴儿喂药，喂水，因为孩子还是有点拉稀。婴儿的尿布得天天洗，洗完了又要晾晒。吴用叫苦连天。一干活就没完没了地抱怨，骂街。又想着办法激着雪莲干活。两人又开始吵架。而且婴儿啼哭的时候，他一抱起来就大声喝骂孩子：你哭你哭，再哭扔了你去！每当这个时候，雪莲就会马上接过孩子，自己哄。吴用什么活都不干了才不骂了。孩子睡觉的时候，两人总是抓紧时间休息。到了孩子出生第八天的这天上午，雪莲刚给孩子喂了奶在床上躺下。吴用也跟着躺下。孩子又醒了，哭闹起来。吴用气得爬起来就用手拍打婴儿的头：叫你哭，叫你哭。雪莲气得赶紧爬起来把他推开：孩子才生下来几天你就打他的头，孩子的头还软着呢，你把他打傻了怎么办，你想毁了他一辈子呀？吴用说：咱儿子的头长硬了，没事儿。雪莲说：你才没事儿呢！孩子的头禁得住你打吗？
在雪莲坐月子的时候，家里的活大都由吴用来做，雪莲的姐姐们再三叮嘱他买两只鸡回来给雪莲补身子。吴用听了，只得到集市上当下买了两只活鸡，他不知道集市上有加工活鸡的，把鸡提回来后，自己在院里杀鸡。当时雪莲三个姐姐一个妹妹带着外甥女都在屋子里。由于以前没干过这类的活，吴用做得很笨拙，在楼下院子里杀鸡都杀了好几次，两只鸡还在蹦，脖子上淌着血跑出去很远，吴用只好拿着菜刀跑着追，追上一只把鸡的头砍下来，再追上另一只也把它的头砍下。雪莲姐妹几个隔着窗户向外看着，雪莲说：吴用真是太笨了，怎么不知道在集上把鸡让人家杀了，给拔了毛，开了膛收拾好了再拿回来呀？人家一分钱也不要，只把毛给了人家就行了，他自己也不会杀鸡，得费多少事儿呀？三姐说；他准是不知道，你事先也没告诉他。雪莲说：不该叫他干这个活去，平常叫他做饭他都嫌烦，为省事，一熬就是一大锅粥，一下吃好几天，顿顿给我热剩粥吃，直到粥放坏了才不吃了。这会儿叫他干这个，等会儿你们走了，他又抱怨天抱怨地的，吵翻了天，我都烦死了。大姐二姐说：俺们说说他，别叫他抱怨，不叫他气着你，给他生了这么胖一个大胖小子，他还不知足还行呀？他怎么伺候你都是应该的。三姐说雪莲：吴用对你算是不错的了，他还给你炖排骨炖鱼什么的，我坐月子那会儿，说是老婆婆守着伺候着，可是我什么也没得吃，顿顿都喝稀饭，也没什么红糖，鸡蛋也是有时吃得着一个，有时吃不着的。更别提什么鸡和排骨、鱼什么的，想都别想。雪莲笑了：你们不知道，他炖什么都是一次炖一大锅，一顿热一碗给我吃，做一次吃好多天，没等到吃完就搁坏了，只有扔了倒了，这多浪费呀，而且也不新鲜。二姐说：算了算了，这就算不错的了，怎么也比守着老婆婆什么也吃不上强。
正说着，吴用提着两只无头鸡上来了。雪莲说他：你把鸡放在楼下，再拿一个大盆下去，等烧开了水把鸡烫了，拔了毛开了膛，弄干净了再拿上来吧，你要是在屋子里收拾鸡，弄得屋子里臭哄哄臊哄哄的熏得慌。吴用心里很不高兴，但是当着雪莲几个姐姐，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又把鸡提下楼去，扔到院子里，过了一会儿，等水开了，又拿着盆子提着开水下楼到外面收拾去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吴用也没收拾利落。雪莲几个姐妹告辞回家，雪莲说：你们不吃了饭再走？大姐说：你们现在家里正活儿多着呢，大人孩子的，俺们就别给你们添乱了。临走叮嘱雪莲：吴用从来没管过事儿，现在天天为你做饭，给孩子洗尿布什么的，他准得嫌烦，这样算是不错的了，再别跟他吵架了。你在月子里，什么活儿也得靠他，他抱怨让他抱怨去，你就忍着点儿，别跟他计较了啊，你要是跟他吵翻了，他不管你了，你怎么办，谁来伺候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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