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四章 铮铮剑鸣之三
老顽童说，“姑姑带着我来到南明教地界，投奔屺山兵营的营总乌海，我爷爷在世时和乌海有交情。听我姑姑说柳家突遭变故，乌营总大为震惊。他让姑姑和我躲在他宅子里，对外封锁消息。为提防黑教的探子查访到我们，还让我们更姓改名，姑姑叫乌梅，我叫乌小童。”
“老实说，我们在乌宅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乌营总对我们的确很好。姑姑虽然帮乌家做些事打些杂，但很受其他下人的尊重，因为她名义上是乌营总的远房堂妹。我拜乌营总为义父，尽管与乌营总没有血缘关系，但我过的日子一点也不比一个少爷过得差。”
“可是我人在乌宅，心却不在这里，我一心想着早点练成寒冰剑法，好亲手刃了北涉教的教主，并把他碎尸万段，为我被蒙冤而遭车裂的爷爷报仇，为我父亲母亲、二叔三叔及柳府一百多口报仇。”
“我这一生，算是深切体会到了‘欲速则不达’这词的含义。”
“我说过，祖宗创建了这套剑法，同时也相传下来一个定规：非修身养性之人不可练寒冰剑法。”
“可是我面对如此之深的血海家仇，怎么能修身养性呢？我只要一闭眼，脑海便出现我那些亲人的影子，还有我爷爷被车裂的情景，和我们柳家惨遭灭门时的血腥场面。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似出现在我眼前，时刻在干扰我的脑电波，让我一刻都无法安静下来。”
“为去除我心里的浮躁情绪，我姑姑想了许多办法，可是都不凑效。”
“一次，她冒着生命危险爬到大雅雪山顶上，费了很大周折弄来两株忘忧草，我服下这用忘忧草熬制的汤剂后，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姑姑异常欣喜，她再次上大雅雪山去寻找忘忧草，为的是让我继续服用加以稳定。”
“等姑姑出门后，我偷偷取出寒冰剑诀，照着书上的招式开始练起来。一两天还好，长进很大，可是到第三天，我的手脚突然发冷，十个手指变得僵硬，想握住剑柄都弯曲不了。我心里清楚，我这是走火入魔了。”
“姑姑从大雅雪山回来，见我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她大为光火，说，‘你不想办法驱除心魔，这一辈子都别想练成寒冰剑法！’”
“姑姑说，‘你一定要忘掉你是柳颖，只记住你是乌小宝。’她又大着声叫，‘你记着了吗，你是乌小宝！你是乌小宝！你是乌小宝！乌小宝！乌小宝！乌小宝！……’”
“我成了一个冰人，面对姑姑歇斯底里的喊叫，好半天眼里才化出两颗热泪，我说，‘姑姑，你除非把我的心换掉，不然我就无法忘掉那些事，无法忘掉我是柳家的血脉，无法忘掉我是柳颖。’”
“姑姑搂着我嚎啕大哭，‘天哪！我该怎么办哪？’”
“等到我身体慢慢回暖过来，已经是第二年春天了，我身体伤了元气，一时半刻是恢复不了。 姑姑说，‘小宝，你今年也满十七，应该成家了，我托媒人给你说门亲事吧？’”
“我知道姑姑的用意，她是认为在我身上没有了指望，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我的下一辈身上了。你想，我要是成婚生子，还能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吗？我们柳家的上几辈子，包括我父亲和两位叔叔，无不是在成家以前练成寒冰剑法的。我说，‘姑姑，你就别打那主意了，我不练成寒冰剑法，是绝不会成家的！’听我这么一说，姑姑只得由着我了。”
“我苦思冥索，怎能才让自己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呢？我想到那些七八岁的孩童，自然是世上最天真活泼、无忧无虑、忘乎所以的人群。于是我出去与那些小屁孩为伴，和他们一起玩耍，掏鸟窝、过家家、藏猫猫……时日一长，所有认识我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娃子，都不叫我乌小童，改叫我‘老顽童’了。你想，一个成年男子整天与那些娃子为伍，人家不该叫我‘老顽童’吗？”
“如此又过了两三年，我的心境得到了很大改善，于是我白天和那些孩童一起玩耍，早晚在姑姑的指导下练习剑法。练寒冰剑法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要求练者有足够的斗气和斗力，还兼有聪慧的智根。我天生愚钝，就使得我练起来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十多年下来，我也只练成七八分功力。”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姑姑却找到了给柳家复仇的机会。”
“北涉教内部正酝酿一场叛乱，一个叫徐善长的经管欲推翻教主，自己取而代之。我姑姑渗透到徐善长的组织，暗中替徐善长出谋划策。徐善长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以他自己及手下人的武功，恐怕不是教主的对手。我姑姑对徐善长说，‘我们柳家与此贼有血海深仇，我当亲手除之！’”
“当徐善长和手下不敌教主，接连败下阵来时，我姑姑掣着七星宝剑而上。”
“教主发现与他杀斗的是个女人，且这女人使的剑法似曾见识过，便问，‘你是谁？与我有何仇？’我姑姑索性一把扯掉脸上蒙的面具，仇恨的目光如冰锥子刺向教主，‘你看好，我是柳家四姑柳叶，替我柳家一百多口人找你索命来了！’”
“教主大惊失色，只得认真接招。教主是黑教中功力最高强的，我姑姑也是柳门剑法练得最炉火纯青的，两强相遇，免不了一场恶性杀斗。几十招下来，两人均有受伤。”
“北涉教教主对我姑姑说，‘这样吧，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将教主之位禅让给你，你柳叶就是北涉教的女教主了！’我姑姑知道教主在耍滑，鄙夷地一笑，‘老贼，你休想从我手里逃脱，你快拿命来！’”
“教主渐渐呈败势，使出最后招数拼死相抗，我姑姑口里念着寒冰剑法的最后几句口诀，‘血舞长河，龙蛇即出，关山万重，寒冰如练……’，手中七星剑翩翩舞向教主……”
“我说过，‘寒冰剑法是双刃剑，杀伤他人之时也重创自己。两败俱伤，玉石俱焚，这就是寒冰剑法的‘剑道’，是寒冰剑法的宿命，也是我们柳氏一门的宿命。在我们柳氏家族，寒冰剑法的每一次现世，都是某个家族成员的生命绝唱。”
“我姑姑柳叶杀死教主后，自己也身受重创气息奄奄。姑姑临死前嘱咐徐善长，要他把七星剑送到乌宅，让乌家人转交给我。我把姑姑遗下的这柄宝剑拿在手里时，似乎看到姑姑离开人世之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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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人在乌宅，心却不在这里，我一心想着早点练成寒冰剑法，好亲手刃了北涉教的教主，并把他碎尸万段，为我被蒙冤而遭车裂的爷爷报仇，为我父亲母亲、二叔三叔及柳府一百多口报仇。”
“我这一生，算是深切体会到了‘欲速则不达’这词的含义。”
“我说过，祖宗创建了这套剑法，同时也相传下来一个定规：非修身养性之人不可练寒冰剑法。”
“可是我面对如此之深的血海家仇，怎么能修身养性呢？我只要一闭眼，脑海便出现我那些亲人的影子，还有我爷爷被车裂的情景，和我们柳家惨遭灭门时的血腥场面。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似出现在我眼前，时刻在干扰我的脑电波，让我一刻都无法安静下来。”
“为去除我心里的浮躁情绪，我姑姑想了许多办法，可是都不凑效。”
“一次，她冒着生命危险爬到大雅雪山顶上，费了很大周折弄来两株忘忧草，我服下这用忘忧草熬制的汤剂后，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姑姑异常欣喜，她再次上大雅雪山去寻找忘忧草，为的是让我继续服用加以稳定。”
“等姑姑出门后，我偷偷取出寒冰剑诀，照着书上的招式开始练起来。一两天还好，长进很大，可是到第三天，我的手脚突然发冷，十个手指变得僵硬，想握住剑柄都弯曲不了。我心里清楚，我这是走火入魔了。”
“姑姑从大雅雪山回来，见我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她大为光火，说，‘你不想办法驱除心魔，这一辈子都别想练成寒冰剑法！’”
“姑姑说，‘你一定要忘掉你是柳颖，只记住你是乌小宝。’她又大着声叫，‘你记着了吗，你是乌小宝！你是乌小宝！你是乌小宝！乌小宝！乌小宝！乌小宝！……’”
“我成了一个冰人，面对姑姑歇斯底里的喊叫，好半天眼里才化出两颗热泪，我说，‘姑姑，你除非把我的心换掉，不然我就无法忘掉那些事，无法忘掉我是柳家的血脉，无法忘掉我是柳颖。’”
“姑姑搂着我嚎啕大哭，‘天哪！我该怎么办哪？’”
“等到我身体慢慢回暖过来，已经是第二年春天了，我身体伤了元气，一时半刻是恢复不了。 姑姑说，‘小宝，你今年也满十七，应该成家了，我托媒人给你说门亲事吧？’”
“我知道姑姑的用意，她是认为在我身上没有了指望，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我的下一辈身上了。你想，我要是成婚生子，还能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吗？我们柳家的上几辈子，包括我父亲和两位叔叔，无不是在成家以前练成寒冰剑法的。我说，‘姑姑，你就别打那主意了，我不练成寒冰剑法，是绝不会成家的！’听我这么一说，姑姑只得由着我了。”
“我苦思冥索，怎能才让自己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呢？我想到那些七八岁的孩童，自然是世上最天真活泼、无忧无虑、忘乎所以的人群。于是我出去与那些小屁孩为伴，和他们一起玩耍，掏鸟窝、过家家、藏猫猫……时日一长，所有认识我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娃子，都不叫我乌小童，改叫我‘老顽童’了。你想，一个成年男子整天与那些娃子为伍，人家不该叫我‘老顽童’吗？”
“如此又过了两三年，我的心境得到了很大改善，于是我白天和那些孩童一起玩耍，早晚在姑姑的指导下练习剑法。练寒冰剑法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要求练者有足够的斗气和斗力，还兼有聪慧的智根。我天生愚钝，就使得我练起来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十多年下来，我也只练成七八分功力。”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姑姑却找到了给柳家复仇的机会。”
“北涉教内部正酝酿一场叛乱，一个叫徐善长的经管欲推翻教主，自己取而代之。我姑姑渗透到徐善长的组织，暗中替徐善长出谋划策。徐善长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以他自己及手下人的武功，恐怕不是教主的对手。我姑姑对徐善长说，‘我们柳家与此贼有血海深仇，我当亲手除之！’”
“当徐善长和手下不敌教主，接连败下阵来时，我姑姑掣着七星宝剑而上。”
“教主发现与他杀斗的是个女人，且这女人使的剑法似曾见识过，便问，‘你是谁？与我有何仇？’我姑姑索性一把扯掉脸上蒙的面具，仇恨的目光如冰锥子刺向教主，‘你看好，我是柳家四姑柳叶，替我柳家一百多口人找你索命来了！’”
“教主大惊失色，只得认真接招。教主是黑教中功力最高强的，我姑姑也是柳门剑法练得最炉火纯青的，两强相遇，免不了一场恶性杀斗。几十招下来，两人均有受伤。”
“北涉教教主对我姑姑说，‘这样吧，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将教主之位禅让给你，你柳叶就是北涉教的女教主了！’我姑姑知道教主在耍滑，鄙夷地一笑，‘老贼，你休想从我手里逃脱，你快拿命来！’”
“教主渐渐呈败势，使出最后招数拼死相抗，我姑姑口里念着寒冰剑法的最后几句口诀，‘血舞长河，龙蛇即出，关山万重，寒冰如练……’，手中七星剑翩翩舞向教主……”
“我说过，‘寒冰剑法是双刃剑，杀伤他人之时也重创自己。两败俱伤，玉石俱焚，这就是寒冰剑法的‘剑道’，是寒冰剑法的宿命，也是我们柳氏一门的宿命。在我们柳氏家族，寒冰剑法的每一次现世，都是某个家族成员的生命绝唱。”
“我姑姑柳叶杀死教主后，自己也身受重创气息奄奄。姑姑临死前嘱咐徐善长，要他把七星剑送到乌宅，让乌家人转交给我。我把姑姑遗下的这柄宝剑拿在手里时，似乎看到姑姑离开人世之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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