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章 秘练之神
赵恒和先一晚一样，洗了头脸手脚之后，睡到书房那张阔大的书台上。
睡到半夜时，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以为是钱小媛，睁眼一看是黑衣老者，他忙跪拜在地，“师父！师父！”
老者问，“书读得怎么样啦？我能考考你吗？”
赵恒忙说，“师父，弟子才刚刚进入状态，只读完一本《论语》，经不住师父考啊！”
老者问，“你能解开颜渊篇第一句的意思吗？”
赵恒稍微思索一下，先把那一句背出来，“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接下来解释：“颜渊问怎样是仁，孔圣人说，‘克制自己，使言行回复和符合于礼，就是仁。有一天做得了克制自己，符合于礼，天下人就都赞许你是仁人了。实行仁，在于自己，难道还在于别人吗？’颜渊说，‘请问实行仁的纲领条目。’圣人说，‘不符合礼的不看，不符合礼的不听，不符合礼的不说，不符合礼的不做。’颜渊说，‘我虽然不聪敏，请让我按照您的话去做吧。’”
老者听赵恒讲完，用手指捻着长须，宽厚地一笑，“看来你很用功，只要坚持，你会不断有长进的。”说完老者一抡手中拂尘，转眼就不见了。
赵恒从梦中惊醒，从书台上爬起来，在外屋用清水洗了把脸，把青灯挑亮，展开一卷竹简诵读起来。
好像只一晃，赵恒就来忘川半月有余了。
每月的初一至初三，十五至十七，是忘川测试川民功力的日子，这个规矩不知在哪一代川主手里定下的，被后世雷打不动地执行着。
这天是九月初五，天还没大亮，赵恒因读书到后半夜，刚刚上书台迷糊睡着，就听钱小媛就在外边叫，“快起来快起来，今日测试功力，你一早就和我一起去府宅！”
赵恒跟着钱小媛到了川主的府宅。
来测试功力的人排着队，有个脸相黑蛮的女官在维持秩序，“都排好都排好，不要把队形站歪了！”
测试马上开始，一个长得高瘦的女官带了两个人进去。
钱小媛告诉赵恒，脸相黑蛮的女官就是大圣姑周筠，出来叫人的女官是三圣姑武小妹。
他和赵恒说了声，忙进大殿去当监测官。
赵恒注意到，队伍里也有几个和他一样个头矮小的，估算这几个人也是刚来忘川不久。
排在他后面的一个小个子和他说话，小个子问他，“喂，你是第几次测试？”
“第一次。”他答。
“我这是来第三次了，不知这次能不能进段。”
小个子有些沮丧，“要是这次进不了段，我就只能去义兵营放羊了。”
赵恒不知怎么安慰他的好。
好不容易轮到他和小个子测试，他们由三圣姑武小妹带着，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进大殿。
赵恒进大殿后打量神坛，却没见川主在坛上，靠墙有一排神龛，神龛里是西天如来、地藏王、观音娘娘等神佛的雕像。
神坛正中位置上，供着一个穿戴金盔甲的武神，他起先认不出这武神是何人，待细看这人重瞳，就知道是西楚霸王项羽了。
“看什么？快过来测试！”钱小媛叫他。
赵恒才回过神来，注意到墙上的轮盘。
这轮盘与上次测试智力的轮盘不同，外层小盘上没有龟蛇图案，而是刻着清晰的尺度。
“把手放上去！”钱小媛说。
赵恒将手掌按在轮盘上，手拿开后，轮盘动起来。
可是轮盘只转了半圈就落回远处。
“没有进段！”钱小媛报道。
神坛旁边有一张桌案，坐在桌案后面的一个男人用笔做记录。
小个子战兢兢地把手放上轮盘，他盯着轮盘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轮盘缓缓地转动，转了一圈之后停下来。
“耶！耶耶！”小个子喜不自胜，“我进段了！我进段了！”
测试功力回来，赵恒心里多少有点着急，如果在一个月内他不能进段，就只有和那些农夫为伍，白白浪费光阴了，这不是他希望出现的。
他列了个作息表，决定从现在起，多花点时间练功。
一天凌晨，赵恒独自一人来到林子里练斗气。月光煞白煞白的，地上像撒了一层水银，使得景物鲜明，连一片落叶都能分辩出来是从什么树上掉下的。赵恒按照钱小媛教他的练气要点，一遍一遍地呼吸吐纳。
忽然，一阵“嚯！——嚯嚯——”的声音闯入他的耳鼓，他怀疑是什么野兽的低吟，心里开始发毛。但经过细细甄别，这声音分明是从人类身体里发出来的。他好奇地寻声过去，看到林子深处的一块空地上，一个人头朝下脚朝上倒立着，更怪的是这人头并没有着地，而是离地还有一尺半左右。再仔细看，原来这人脚踝上套着一根索子，索子的另一头系在一颗大树桠杈上。
赵恒无法看到这个人的脸相，因他用黑布蒙着脸，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这人倒挂在树上，也是在练斗气。
赵恒惊诧了，居然还有人这么练功的！
正疑惑间，一阵“嚯！——嚯嚯——”声又起，这声音虽说并不大，可以用低沉来形容，可却发力不小，足以击穿他的耳鼓，他都感觉到自己的耳膜像破窗纸一样在颤抖。而一股吸力自那人倒悬的头部延伸过来，他脚下的片片黄叶带着“飒飒”声响齐齐地被吸过去，霎时间，那人头下的空地上堆积了一尺多厚的半焦落叶。
赵恒在心里暗自感叹：真是秋风卷落叶啊！
突然，“哗——”的一声，一股巨大的气息自那人口中吐出，那人就像传说中的风神一样，口吐飓风一扫千里。赵恒只觉得他的衣裾在往后飘，跟着一垄秋叶朝他横扫过来，他立脚不住仰倒在地，随秋叶向后滚去。
刚刚堆积厚厚半焦枯叶的地方，现在又变成白生生的空地，不留一片叶子，只有从漏斗似的树冠上渗下来的惨白月光。
赵恒怎么也想不到，这瞬息之间的风云变幻，只因那人的一次呼吸吐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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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时，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以为是钱小媛，睁眼一看是黑衣老者，他忙跪拜在地，“师父！师父！”
老者问，“书读得怎么样啦？我能考考你吗？”
赵恒忙说，“师父，弟子才刚刚进入状态，只读完一本《论语》，经不住师父考啊！”
老者问，“你能解开颜渊篇第一句的意思吗？”
赵恒稍微思索一下，先把那一句背出来，“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接下来解释：“颜渊问怎样是仁，孔圣人说，‘克制自己，使言行回复和符合于礼，就是仁。有一天做得了克制自己，符合于礼，天下人就都赞许你是仁人了。实行仁，在于自己，难道还在于别人吗？’颜渊说，‘请问实行仁的纲领条目。’圣人说，‘不符合礼的不看，不符合礼的不听，不符合礼的不说，不符合礼的不做。’颜渊说，‘我虽然不聪敏，请让我按照您的话去做吧。’”
老者听赵恒讲完，用手指捻着长须，宽厚地一笑，“看来你很用功，只要坚持，你会不断有长进的。”说完老者一抡手中拂尘，转眼就不见了。
赵恒从梦中惊醒，从书台上爬起来，在外屋用清水洗了把脸，把青灯挑亮，展开一卷竹简诵读起来。
好像只一晃，赵恒就来忘川半月有余了。
每月的初一至初三，十五至十七，是忘川测试川民功力的日子，这个规矩不知在哪一代川主手里定下的，被后世雷打不动地执行着。
这天是九月初五，天还没大亮，赵恒因读书到后半夜，刚刚上书台迷糊睡着，就听钱小媛就在外边叫，“快起来快起来，今日测试功力，你一早就和我一起去府宅！”
赵恒跟着钱小媛到了川主的府宅。
来测试功力的人排着队，有个脸相黑蛮的女官在维持秩序，“都排好都排好，不要把队形站歪了！”
测试马上开始，一个长得高瘦的女官带了两个人进去。
钱小媛告诉赵恒，脸相黑蛮的女官就是大圣姑周筠，出来叫人的女官是三圣姑武小妹。
他和赵恒说了声，忙进大殿去当监测官。
赵恒注意到，队伍里也有几个和他一样个头矮小的，估算这几个人也是刚来忘川不久。
排在他后面的一个小个子和他说话，小个子问他，“喂，你是第几次测试？”
“第一次。”他答。
“我这是来第三次了，不知这次能不能进段。”
小个子有些沮丧，“要是这次进不了段，我就只能去义兵营放羊了。”
赵恒不知怎么安慰他的好。
好不容易轮到他和小个子测试，他们由三圣姑武小妹带着，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进大殿。
赵恒进大殿后打量神坛，却没见川主在坛上，靠墙有一排神龛，神龛里是西天如来、地藏王、观音娘娘等神佛的雕像。
神坛正中位置上，供着一个穿戴金盔甲的武神，他起先认不出这武神是何人，待细看这人重瞳，就知道是西楚霸王项羽了。
“看什么？快过来测试！”钱小媛叫他。
赵恒才回过神来，注意到墙上的轮盘。
这轮盘与上次测试智力的轮盘不同，外层小盘上没有龟蛇图案，而是刻着清晰的尺度。
“把手放上去！”钱小媛说。
赵恒将手掌按在轮盘上，手拿开后，轮盘动起来。
可是轮盘只转了半圈就落回远处。
“没有进段！”钱小媛报道。
神坛旁边有一张桌案，坐在桌案后面的一个男人用笔做记录。
小个子战兢兢地把手放上轮盘，他盯着轮盘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轮盘缓缓地转动，转了一圈之后停下来。
“耶！耶耶！”小个子喜不自胜，“我进段了！我进段了！”
测试功力回来，赵恒心里多少有点着急，如果在一个月内他不能进段，就只有和那些农夫为伍，白白浪费光阴了，这不是他希望出现的。
他列了个作息表，决定从现在起，多花点时间练功。
一天凌晨，赵恒独自一人来到林子里练斗气。月光煞白煞白的，地上像撒了一层水银，使得景物鲜明，连一片落叶都能分辩出来是从什么树上掉下的。赵恒按照钱小媛教他的练气要点，一遍一遍地呼吸吐纳。
忽然，一阵“嚯！——嚯嚯——”的声音闯入他的耳鼓，他怀疑是什么野兽的低吟，心里开始发毛。但经过细细甄别，这声音分明是从人类身体里发出来的。他好奇地寻声过去，看到林子深处的一块空地上，一个人头朝下脚朝上倒立着，更怪的是这人头并没有着地，而是离地还有一尺半左右。再仔细看，原来这人脚踝上套着一根索子，索子的另一头系在一颗大树桠杈上。
赵恒无法看到这个人的脸相，因他用黑布蒙着脸，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这人倒挂在树上，也是在练斗气。
赵恒惊诧了，居然还有人这么练功的！
正疑惑间，一阵“嚯！——嚯嚯——”声又起，这声音虽说并不大，可以用低沉来形容，可却发力不小，足以击穿他的耳鼓，他都感觉到自己的耳膜像破窗纸一样在颤抖。而一股吸力自那人倒悬的头部延伸过来，他脚下的片片黄叶带着“飒飒”声响齐齐地被吸过去，霎时间，那人头下的空地上堆积了一尺多厚的半焦落叶。
赵恒在心里暗自感叹：真是秋风卷落叶啊！
突然，“哗——”的一声，一股巨大的气息自那人口中吐出，那人就像传说中的风神一样，口吐飓风一扫千里。赵恒只觉得他的衣裾在往后飘，跟着一垄秋叶朝他横扫过来，他立脚不住仰倒在地，随秋叶向后滚去。
刚刚堆积厚厚半焦枯叶的地方，现在又变成白生生的空地，不留一片叶子，只有从漏斗似的树冠上渗下来的惨白月光。
赵恒怎么也想不到，这瞬息之间的风云变幻，只因那人的一次呼吸吐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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