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册 第四章 吹箫人（2）
林子墨笑道“采女能够这么想便再好不过了。奴婢自然也是希望采女能够蒙得圣宠，却也担心采女把这份恩宠看的太重，放不下，看不开，卷入一些无端的是非之中。既然能看得淡，自然也就过得开心些。”
姚臻顿了顿问道“子墨可想过嫁人？”
林子墨愣了愣神，复而笑道“奴婢自幼便侍奉在采女左右，采女这么问，莫非是看腻了想打发出去？”
姚臻笑着摇了摇头“宫中有规矩。宫女一旦入宫除非特赦，否则终身不能离宫。他日年老色衰就要被赶到皇陵去守墓。死后烧成白灰填井。我是不希望你离开我去受苦。”
“那采女把我留在身边不就好了吗？”林子墨想了想笑道“就像余夫人和李夫人那样。”
“你以为掌管内教坊和宫婢所是容易的事？我可没有把握能够让你爬上去。更不想为了一己私欲耽误了你。”姚臻笑道“你自小便没了父母，如今既然随我入了宫，更不能再算作姚府的人了。即便是放你出去你也是无依无靠。他日若是我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了，必定为你找一个好人家。能够成为朝臣的侍婢或者妾室，于你而言自然也是不二的好归宿。”
林子墨听罢只得闭了嘴，直到侍候姚臻歇下，她心中竟有几分挥不去的沉闷。
亥时早就过了。
林子墨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反反复复的回荡着姚臻的话。
“能够成为朝臣的侍婢或者妾室，于你而言自然也是不二的好归宿……”
她笑了笑，有些自嘲的味道。未来对于她是空白一片。的确，她没有可以回得去的家，可姚臻为她苦心安排的一切，却同样令她高兴不起来。
远处又传来了熟悉的箫声。
林子墨起身走到窗边。
这些日子，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见这箫声。悠扬婉转，为她驱散烦恼的阴霾，夜夜哄她入眠。
“到底吹箫的人是谁？”林子墨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思索了一会，索性披着斗篷，蹑手蹑脚的开了院门，溜了出去。
入夜后的皇城格外宁静，不仅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连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黯淡了下去。只有这个时候，月光才能从云间柔柔的透出来，洒在地面上。平日里灯火辉煌的皇城，此时此刻却有了不一样的气息。
像一个溜出学堂的顽童，林子墨畅快的享受着此刻的宁静。接近于绝对的宁静。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在她心中澎湃，莫名的刺激和快乐在她的胸腔里弥漫。
她无端端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咯吱着她的心窝。系紧了斗篷，迈开脚步在白石路上奔跑，旋转。快乐本该如此简单，如果可以，她或许真的会放声大笑。偌大的皇城，此刻竟然是她一个人的舞台。
月光照拂着九曲桥下的湖面。波光都被染成了乳白色。若是夏季，必是满池荷香，美不胜收。林子墨蹲在九曲桥上，望着莹莹湖面，脸上的笑容竟然有了几分醉意。几乎忘记了自己摸黑溜出来是为了寻找那个神秘的吹箫人。
“是谁？！”
正当她几乎真的要醉倒在这朦胧的月光里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压低嗓门的呵斥。她循声望去，两个打着灯笼的巡夜太监正朝着这边张望。
她心里一个激灵，一眨眼便从仙境回到了人间。
“不得了！”她不由得暗暗惊呼“方才只顾着得意却忘了皇城之中本有宵禁。若是给人发现我这个时辰独自在外游荡，一顿棍子怕是逃不掉的，还要给姚臻添麻烦。”
林子墨紧紧捂住嘴，脑中已是惊涛骇浪。逃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林子墨进退两难之时，却发现远处的太监迟迟没有前进。反倒是打这着笼站在原地，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似乎又像在交谈着什么。
林子墨也是满腹狐疑，暗暗琢磨道“若是再这么耗下去，他们迟早是要过来的，不如……”想到这，她把心一横，站起身拔腿就跑。
“嗨！站住！快站住！”两个巡夜的太监，一看人跑了，也顾不得许多了，急忙拔腿追了上来。
林子墨也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叫嚷。总之一句话——绝对不能回头。
她可以感觉到，身后的叫喊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此时此刻，这一路的奔跑也让自己的体力几乎到了极限。双腿却越来越沉重。过于猛烈的呼吸也从喉咙里呛出了一股血腥味。
这些似乎都足以让一个“逃犯”一步步陷入绝望。可真正的绝望，往往会在你本以为已经抵达绝境的时候，再狠狠推你一把。
眼前的通途被一道冰冷的红墙取代。
林子墨蹲在原地，扶着微微颤抖的双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后的灯光正在步步逼近，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怎么办？！”
她拖着沉重的双腿，一瘸一拐的走到墙下。无力的捶打着眼前坚硬的砖墙。
“怎么着！看你往哪跑！”领头的一个巡夜太监，提着灯笼“咻——”的一下堵在了巷子口。
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愣住了。
“跑这么快干什么！喘死我了！”紧接着，另一个巡夜太监也追了上来“怎么——怎么样？”他喘着大气，抹着汗，抬眼一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人呢？”
两个太监望着空荡荡的巷子，下巴几乎都要掉到地上。
“会不会是跑到别处去了？”领头的太监似乎还是不甘心，跑到巷子里连墙带地的摸了一遍。
“我都说了惹不得你还偏不信！”瘫坐在地上的太监爬到一旁，扶着墙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胡说。皇宫可是天子住的地方。正气着呢，哪来的鬼？！”为首的太监咋咋呼呼的叫嚷起来。却被另一个太监一把捂住了嘴。
“哎呦！”捂嘴的太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您就少说两句吧！不然您说说怎么追到这儿人就不见了？”
这一句倒把为首的太监给问住了，他整个儿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捂嘴的太监看他安份了起来，也就松了手，劝道“咱们可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跑进来的。这宫墙少说也有三丈高。别说一个女人家，就连咱俩也未必翻的过去。”
“说不定有梯子呢？”为首的太监还是不服气，辩驳道。
“您瞧着有梯子呢？”捂嘴的太监摇摇头，脸上有一丝不屑“别说梯子，您仔细瞅瞅那墙，连一丝儿划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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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臻顿了顿问道“子墨可想过嫁人？”
林子墨愣了愣神，复而笑道“奴婢自幼便侍奉在采女左右，采女这么问，莫非是看腻了想打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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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采女把我留在身边不就好了吗？”林子墨想了想笑道“就像余夫人和李夫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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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墨听罢只得闭了嘴，直到侍候姚臻歇下，她心中竟有几分挥不去的沉闷。
亥时早就过了。
林子墨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反反复复的回荡着姚臻的话。
“能够成为朝臣的侍婢或者妾室，于你而言自然也是不二的好归宿……”
她笑了笑，有些自嘲的味道。未来对于她是空白一片。的确，她没有可以回得去的家，可姚臻为她苦心安排的一切，却同样令她高兴不起来。
远处又传来了熟悉的箫声。
林子墨起身走到窗边。
这些日子，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见这箫声。悠扬婉转，为她驱散烦恼的阴霾，夜夜哄她入眠。
“到底吹箫的人是谁？”林子墨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思索了一会，索性披着斗篷，蹑手蹑脚的开了院门，溜了出去。
入夜后的皇城格外宁静，不仅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连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黯淡了下去。只有这个时候，月光才能从云间柔柔的透出来，洒在地面上。平日里灯火辉煌的皇城，此时此刻却有了不一样的气息。
像一个溜出学堂的顽童，林子墨畅快的享受着此刻的宁静。接近于绝对的宁静。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在她心中澎湃，莫名的刺激和快乐在她的胸腔里弥漫。
她无端端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咯吱着她的心窝。系紧了斗篷，迈开脚步在白石路上奔跑，旋转。快乐本该如此简单，如果可以，她或许真的会放声大笑。偌大的皇城，此刻竟然是她一个人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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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正当她几乎真的要醉倒在这朦胧的月光里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压低嗓门的呵斥。她循声望去，两个打着灯笼的巡夜太监正朝着这边张望。
她心里一个激灵，一眨眼便从仙境回到了人间。
“不得了！”她不由得暗暗惊呼“方才只顾着得意却忘了皇城之中本有宵禁。若是给人发现我这个时辰独自在外游荡，一顿棍子怕是逃不掉的，还要给姚臻添麻烦。”
林子墨紧紧捂住嘴，脑中已是惊涛骇浪。逃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林子墨进退两难之时，却发现远处的太监迟迟没有前进。反倒是打这着笼站在原地，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似乎又像在交谈着什么。
林子墨也是满腹狐疑，暗暗琢磨道“若是再这么耗下去，他们迟早是要过来的，不如……”想到这，她把心一横，站起身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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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墨也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叫嚷。总之一句话——绝对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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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这一路的奔跑也让自己的体力几乎到了极限。双腿却越来越沉重。过于猛烈的呼吸也从喉咙里呛出了一股血腥味。
这些似乎都足以让一个“逃犯”一步步陷入绝望。可真正的绝望，往往会在你本以为已经抵达绝境的时候，再狠狠推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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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墨蹲在原地，扶着微微颤抖的双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后的灯光正在步步逼近，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怎么办？！”
她拖着沉重的双腿，一瘸一拐的走到墙下。无力的捶打着眼前坚硬的砖墙。
“怎么着！看你往哪跑！”领头的一个巡夜太监，提着灯笼“咻——”的一下堵在了巷子口。
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愣住了。
“跑这么快干什么！喘死我了！”紧接着，另一个巡夜太监也追了上来“怎么——怎么样？”他喘着大气，抹着汗，抬眼一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人呢？”
两个太监望着空荡荡的巷子，下巴几乎都要掉到地上。
“会不会是跑到别处去了？”领头的太监似乎还是不甘心，跑到巷子里连墙带地的摸了一遍。
“我都说了惹不得你还偏不信！”瘫坐在地上的太监爬到一旁，扶着墙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胡说。皇宫可是天子住的地方。正气着呢，哪来的鬼？！”为首的太监咋咋呼呼的叫嚷起来。却被另一个太监一把捂住了嘴。
“哎呦！”捂嘴的太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您就少说两句吧！不然您说说怎么追到这儿人就不见了？”
这一句倒把为首的太监给问住了，他整个儿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捂嘴的太监看他安份了起来，也就松了手，劝道“咱们可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跑进来的。这宫墙少说也有三丈高。别说一个女人家，就连咱俩也未必翻的过去。”
“说不定有梯子呢？”为首的太监还是不服气，辩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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