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册 第三章 提拔（4）
林子墨再次出现时，姚臻还在林海中漫无目的的游荡。
“采女。”林子墨欢快的跑上前去“奴婢找着万岁爷了。”
姚臻眼中一亮“当真？快带我去。”
“嗯。”林子墨急忙点点头，领着姚臻往石榻寻去。转身，一片枯叶从发间飘了下来。在层层叠叠的落叶之上，本是相似的色彩，此刻却意外的有些突兀。
姚臻盯着地上的叶子，又抬头看了看林子墨缠满枯叶碎末的发髻。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林子墨走了两步，竟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但见姚臻伫立在原地，静静看着自己。
“采女怎么了？再不快些万岁爷走了可就白费了？”
姚臻扬起一个笑容，点点头，走快两步来到林子墨身边“我只是有些紧张。”她伸手拂去林子墨发间的碎叶“这是怎么了？才离开一会就弄得这样狼狈。”
林子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换上了往日里嬉笑的模样，拂了拂衣袖“刚才跑得急，摔了一下。采女就不要在意这些了。奴婢等会站远一些，不会有人注意到的。一定不给采女丢面子。”
姚臻听罢双眼又重新燃起了一抹亮色，微笑着点点头，随着林子墨快步往林海的更深处走去。
万永晟躺在石榻上，百无聊赖昏昏欲睡之际，身后又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闭着眼，嘴角漾起一丝笑容。又是一个翻身。一握纤细柔软的身躯倒在他的怀中。是一张陌生而娇媚的脸。
如触电般，恶作剧似的笑容即刻敛了起来。用力一拉将她拥入怀中。
“你是？”此刻，取而代之的已是温柔的浅笑。一个理应出现在年轻帝王脸上的，多情而温柔的浅笑。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自然。
姚臻羞红了脸，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妾身采女姚氏。误入林海，扰了陛下清静，请陛下恕罪。”
“原来姚采女在这。我说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人了呢。”奢华的凤袍适时的翩然而至。
姚臻起身望着垂首立在王宛卿身边的林子墨，两人眼神相触，默契一笑。
“臣妾给陛下请安。”王宛卿屈膝行了一礼“臣妾见着今早天气不错，闲来无事就邀了姚采女一道来游园赏花。才走了几步，她便没了踪影。原来是到了陛下这。真是……”她顿了顿，只是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变凝了起来，有些不易察觉的苦涩“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这林海这般无边无际，却偏偏遇着了。”
万永晟笑道“朕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还以为是有刺客潜入。没想到……”他转头看了看姚臻，眼神几许暧昧“却是一位翩翩而至的仙女。”
姚臻娇羞的地下了头。
王宛卿柔声道“陛下说笑了。这深宫之中戒备森严，哪来的刺客？”说罢她看了看姚臻又道“今日内务局送来了一些明前龙井。陛下可愿意随臣妾到青鸾殿试试？”
万永晟笑了笑，目光似是无意的掠过站在人群中的林子墨“改日吧。还有些文书没看。”
王宛卿听罢眼神里竟闪过一丝轻松，但很快又染上了几许寂寥的神色“那臣妾便不打扰陛下了。”
万永晟点点头，转身离去。
众人屈膝齐声道“恭送陛下。”
“怎么这样啊……”刚进门林子墨便忍不住的抱怨起来“好不容易找着了，竟然一盏茶的功夫都舍不得。这半日的辛苦都白费了……”
“陛下是一国之君。国务繁忙自然是情有可原。”姚臻坐到桌边，林子墨紧随其后递上一杯温茶“我可不觉得这半日是虚耗了。”
林子墨一听凑上前去满脸期待的打听道“是不是陛下对采女说了什么？”
姚臻摇摇头“并非要说什么做什么。再说了，咱们还有皇后。相信皇后不会就这么放弃。眼下咱们要做的，就是稍安勿躁。”
紫宸殿内金碧辉煌。眼前的有些狭小的桌面上摆几盏样式朴素的银质碗碟。在灯光下染上了一抹剔透的昏黄。与奢华的宫殿有些不相衬。菜色是极为简单家常菜。但却香气袭人，色泽鲜嫩，看得出是精心烹调而成。
“陛下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袭白衣的男子与万永晟相对而坐。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如同一块无暇的白玉。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万永晟端过男子面前的银碗，不一会一碗冒着白气的鱼汤放到了男子的面前。乳白的汤汁漂着几丝翠绿的葱叶。
“尚瑜身为臣子，让陛下给臣子盛汤，算不算是不忠不敬？”李尚瑜依旧是微笑着，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却早就心安理得的把汤碗端了起来。
“这话自我亲政以来，你说了不下百遍。”万永晟无奈笑道“朕以仁孝治天下。既然下了朝，你我便算不上君臣，只是朋友。算起来，你又长我几岁。替你盛汤也算是”兄友弟恭”。”
李尚瑜笑了笑，将一勺乳白色的汤汁送入口中。鱼汤的鲜味在口中弥漫“说不定只能算作你欠我的呢？”
万永晟满脸茫然的追问道“嗯？欠？怎么说？”
李尚瑜抬起头，眼底藏着一汪秋水，清澈极了，明亮极了，反倒让人觉得看不到透。
“陛下亲政也有好些年了吧？每每用膳都把宫人支走。就连晚膳的菜色也不及寻常嫔妃。太后会不会觉得有失国体，不高兴？”
万永晟摇摇头“明知故问。太后何曾在紫宸殿用过膳？平日里也是我去甘露殿。母后从小便是勤俭渡日将我养大。假若我如太后一般，每日用膳必有百余菜肴，还不知道要被她如何责备。你还没告诉我……”他正要追问下去，忽然殿外响起了一个略显胆怯的声音。
“万岁爷，掖庭局打发人来了。”一个身着红袍的小太监站在殿外垂首轻声道。
万永晟不甘心的看了李尚瑜一眼，李尚瑜却只管低头吃菜，全然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虽然有些不甘心，可他踟蹰片刻还是向殿外应道：
“让他进来。”
一个身形瘦小的太监迈着小快步走到了内殿当中，屈膝行了个礼，眼也不敢乱看，直勾勾的低头盯着地面。
“小的给万岁爷请安。不知万岁爷今晚要召幸哪位娘娘？”
万永晟将来人打量了一番，挑唇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储秀宫里还有人吗？”
“回万岁爷话。还有姚采女，江采女，吴采女。”
万永晟顿了顿又问道“你觉得今晚朕应该召幸谁呢？”
小太监脸上有些错愕，顿了顿又道“姚采女入宫之前已是安京出了名的名媛闺秀，秀外慧中，端庄得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是颇为偏爱。”
万永晟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她把。”
小太监得了令，脸上也终于松了松，欠了欠身，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今日你倒听话。既然如此又何必撂了她这些日子？”李尚瑜搁了碗筷，淡淡笑道。
“这也是太后的意思。大抵还是想叫皇后多看看。”万永晟扬了扬嘴角又道“听闻姚谦之与康尚书有些交情，你应该也同他打过交道。如今他的女儿入宫，丽妃岂会消停？”
李尚瑜听罢笑道“你倒会捡便宜。这也算是将计就计？”
万永晟点点头。
李尚瑜又问道“另一位呢？”
万永晟并不回答，只将腰间的龙纹短匕取了下来，扔到一旁的软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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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女。”林子墨欢快的跑上前去“奴婢找着万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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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子墨急忙点点头，领着姚臻往石榻寻去。转身，一片枯叶从发间飘了下来。在层层叠叠的落叶之上，本是相似的色彩，此刻却意外的有些突兀。
姚臻盯着地上的叶子，又抬头看了看林子墨缠满枯叶碎末的发髻。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林子墨走了两步，竟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但见姚臻伫立在原地，静静看着自己。
“采女怎么了？再不快些万岁爷走了可就白费了？”
姚臻扬起一个笑容，点点头，走快两步来到林子墨身边“我只是有些紧张。”她伸手拂去林子墨发间的碎叶“这是怎么了？才离开一会就弄得这样狼狈。”
林子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换上了往日里嬉笑的模样，拂了拂衣袖“刚才跑得急，摔了一下。采女就不要在意这些了。奴婢等会站远一些，不会有人注意到的。一定不给采女丢面子。”
姚臻听罢双眼又重新燃起了一抹亮色，微笑着点点头，随着林子墨快步往林海的更深处走去。
万永晟躺在石榻上，百无聊赖昏昏欲睡之际，身后又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闭着眼，嘴角漾起一丝笑容。又是一个翻身。一握纤细柔软的身躯倒在他的怀中。是一张陌生而娇媚的脸。
如触电般，恶作剧似的笑容即刻敛了起来。用力一拉将她拥入怀中。
“你是？”此刻，取而代之的已是温柔的浅笑。一个理应出现在年轻帝王脸上的，多情而温柔的浅笑。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自然。
姚臻羞红了脸，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妾身采女姚氏。误入林海，扰了陛下清静，请陛下恕罪。”
“原来姚采女在这。我说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人了呢。”奢华的凤袍适时的翩然而至。
姚臻起身望着垂首立在王宛卿身边的林子墨，两人眼神相触，默契一笑。
“臣妾给陛下请安。”王宛卿屈膝行了一礼“臣妾见着今早天气不错，闲来无事就邀了姚采女一道来游园赏花。才走了几步，她便没了踪影。原来是到了陛下这。真是……”她顿了顿，只是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变凝了起来，有些不易察觉的苦涩“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这林海这般无边无际，却偏偏遇着了。”
万永晟笑道“朕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还以为是有刺客潜入。没想到……”他转头看了看姚臻，眼神几许暧昧“却是一位翩翩而至的仙女。”
姚臻娇羞的地下了头。
王宛卿柔声道“陛下说笑了。这深宫之中戒备森严，哪来的刺客？”说罢她看了看姚臻又道“今日内务局送来了一些明前龙井。陛下可愿意随臣妾到青鸾殿试试？”
万永晟笑了笑，目光似是无意的掠过站在人群中的林子墨“改日吧。还有些文书没看。”
王宛卿听罢眼神里竟闪过一丝轻松，但很快又染上了几许寂寥的神色“那臣妾便不打扰陛下了。”
万永晟点点头，转身离去。
众人屈膝齐声道“恭送陛下。”
“怎么这样啊……”刚进门林子墨便忍不住的抱怨起来“好不容易找着了，竟然一盏茶的功夫都舍不得。这半日的辛苦都白费了……”
“陛下是一国之君。国务繁忙自然是情有可原。”姚臻坐到桌边，林子墨紧随其后递上一杯温茶“我可不觉得这半日是虚耗了。”
林子墨一听凑上前去满脸期待的打听道“是不是陛下对采女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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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袭白衣的男子与万永晟相对而坐。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如同一块无暇的白玉。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万永晟端过男子面前的银碗，不一会一碗冒着白气的鱼汤放到了男子的面前。乳白的汤汁漂着几丝翠绿的葱叶。
“尚瑜身为臣子，让陛下给臣子盛汤，算不算是不忠不敬？”李尚瑜依旧是微笑着，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却早就心安理得的把汤碗端了起来。
“这话自我亲政以来，你说了不下百遍。”万永晟无奈笑道“朕以仁孝治天下。既然下了朝，你我便算不上君臣，只是朋友。算起来，你又长我几岁。替你盛汤也算是”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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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永晟不甘心的看了李尚瑜一眼，李尚瑜却只管低头吃菜，全然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虽然有些不甘心，可他踟蹰片刻还是向殿外应道：
“让他进来。”
一个身形瘦小的太监迈着小快步走到了内殿当中，屈膝行了个礼，眼也不敢乱看，直勾勾的低头盯着地面。
“小的给万岁爷请安。不知万岁爷今晚要召幸哪位娘娘？”
万永晟将来人打量了一番，挑唇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储秀宫里还有人吗？”
“回万岁爷话。还有姚采女，江采女，吴采女。”
万永晟顿了顿又问道“你觉得今晚朕应该召幸谁呢？”
小太监脸上有些错愕，顿了顿又道“姚采女入宫之前已是安京出了名的名媛闺秀，秀外慧中，端庄得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是颇为偏爱。”
万永晟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她把。”
小太监得了令，脸上也终于松了松，欠了欠身，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今日你倒听话。既然如此又何必撂了她这些日子？”李尚瑜搁了碗筷，淡淡笑道。
“这也是太后的意思。大抵还是想叫皇后多看看。”万永晟扬了扬嘴角又道“听闻姚谦之与康尚书有些交情，你应该也同他打过交道。如今他的女儿入宫，丽妃岂会消停？”
李尚瑜听罢笑道“你倒会捡便宜。这也算是将计就计？”
万永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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