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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9骷髅诡案(五)

    白晓谷已经半年多没有变成原形了,再度幻化并不自如,待他重新走近佛龛时,甚至还被自己蜕下的衣物绊地朝前一个趔趄。

    因为失了皮肉,无法言语,白晓谷只得在骷髅对面站定,不断用双臂比划着,可是无论他如何卖力演出,佛龛里的骷髅还是纹丝不动,宛若一件死物。

    白晓谷呆立了一会儿,遂将自己的头颅凑近骷髅的,却发现对方空洞的眼窝里黑寂一片,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它没有灵火?

    白晓谷疑惑,有些不甘心地伸出胳膊圈住了“同伴”的身子,想将其从佛龛中抱出来。可是刚将骷髅上半身的骨架子拉出来半截,白晓谷却拽不动它了,低头一瞧,骷髅的身下正拖着一根古怪的玩意儿。

    白晓谷将骷髅的袈裟掀开,瞧见它的脊梁骨上赫然焊着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则被定在佛龛内部。白晓谷用力一扯,一阵“叮叮”的铃铛声响了起来!

    铃声虽然响动不大,但绵绵不断,搅得白晓谷的灵识一阵莫名的慌乱,不一会儿便闻得千佛殿外人声喧嚣,白晓谷还没返过神,守在门边望风的杜重冲着这边蹦跳过来,一边蹦嘴里一边叫嚷着:“不好啦……不好啦!”

    直至蹦到白晓谷跟前,杜重仰起头,不禁一呆:“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白晓谷费劲地张了张颌骨,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动——杜重只得叹了一口气,径自上蹿下跳将骷髅和佛龛简单验看了一番,不一会儿变了脸色:

    “糟糕!上当啦!”

    白晓谷不明就里,杜重解释道:“这里是那些和尚布下用来抓贼的圈套,只要有人擅自移动这具骷髅,里面的机关就会牵动警铃,马上就会有人察觉!”

    虽然听不太懂杜重所说的,但白晓谷见杜重一脸紧张,也明白了事态严重,可他不甘心放下臂弯中的骷髅“同伴”,又拽了两下锁链,非但没有将它挣开,反倒教那铃声愈发响亮了。

    “笨蛋,那是假的!还不丢了快跑?”门外人影幢幢,眼看即将有人破门而入,杜重急得大叫。

    白晓谷这才依依不舍地弃了骷髅,也顾不得去拾脚边的衣帛,急急朝来时之处奔去,结果竟一头撞上了墙壁,栽了个仰面朝天。

    所幸不是血肉之躯,不会碰得头破血流。

    只是白晓谷此刻才忆起自己方才揭下了杜重画给他的“障目符”,已经无法继续隐遁身形穿墙而过了。

    杜重见状,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两句,无奈又不能将白晓谷弃之不顾,他深深吸纳了一口气,跳上墙开始啃噬着上面的泥灰……

    须臾,壁上被杜重爬过的地方竟蚀出一圈黑痕,而杜重的身子也比原来胀大了整整一倍,这般他方才跃下来,冲着墙壁急速念了一通咒文,那圈黑痕旋即泛出金色的光晕。杜重又喊了一声“破”,光晕散去,墙上却凭空镂出一个窟窿来!

    杜重催促着白晓谷钻往洞里,自己也翻了个筋斗跃到白晓谷的肩胛骨上,他俩刚刚隐没于洞里,紧接着便有人闯进了千佛殿之中!

    白晓谷顺着杜重打开的窟窿脱出殿外,那窟窿便立即消弭无形。白晓谷正兀自冲着消失的洞口发愣,杜重捶打起他光秃秃的头盖骨,口中不迭地唤道:“速速变回去!变回人形去!”

    暂居的燕息小室之中,李岫被薄门之外的异动所惊扰,悠悠转醒。他从书案上支起上体,却发现自己的半边胳膊已经被脑袋枕得有些麻了。李岫轻轻侧过脸,看到肩上还搭着一条软毡,却不是自己加盖的,正有些失神,旋即想到唯一可能做这事儿的应是同居一室的白晓谷,心中不由地一暖。

    说起来,自己方才小寐的那会儿功夫还梦到了白晓谷,梦到他……

    李岫心念所及,情不自禁地回首,意外地发现榻上空空如也,白晓谷并没有卧在那儿休息,只有放蛞蛞的笼子还搁在枕边,翠哥儿正在内里睡得香甜。

    李岫心中一凉,霍然起身,在狭小的禅房迅速搜索了一通,却始终不见白晓谷的身影。

    莫不是起夜如厕去了?可是他的鞋袜还在……李岫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他急忙披衣出门。

    新月如钩,银辉黯淡,此时的悟真寺被火光照得有如白昼,李岫没走两步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此时正巧有个悟真寺的僧人从身旁经过,李岫一把抓住他问其原因,僧人回说:“有偷儿触动了千佛殿内的机关,如今已被困在殿中,长安来的县尉大人正要缉拿他呢。”

    李岫一愣,旋即想到了薛矜,不由地眉头微蹙,但转念一想若是此番薛矜能顺利捕获“蝙蝠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己也不同他争功了。

    人流尽数往千佛殿处聚拢,唯独李岫一人心中记挂着白晓谷的去向,他足下未停,一路逆行,可四下巡视良久始终觅之不及。李岫正欲返回禅室看看白晓谷会不会已径自回去了,就在这时,他一转身,却看过一抹白色的影子自树丛中一晃而过。

    此处毗邻院墙,四下空旷,并无人迹,见状,李岫不由地心头一怵,还以为自己眼花,可不一会儿,飘忽的白影重又显现出来。

    李岫冲那白影的方向喊了一声“站住”,它忽然凝住不动了,李岫壮着胆子几步近前,白影的轮廓逐渐清晰,李岫定睛一看——竟是个未着寸缕之人!

    “什么人?转过身来!”李岫命道。

    来人依言,缓缓转过身来,而当他的真容暴露在李岫面前,教李岫不由地一怔:

    眼前之人披头散发,模样狼狈,可是那如画的眉目,无邪的容颜……不是白晓谷还会是何人?

    虽然已经不是头一回见白晓谷□,可是今次不知为何,他那裸裎的雪白的胴体竟教李岫一时移不开视线。

    过去心无杂念的时候,自己只把他当作一个心智不全、需人照顾的痴儿,可如今为何……

    李岫目光流连,一阵口干舌燥,只觉得鼻腔一热,手一抹,竟有血液从那里渗了出来。

    李岫赶忙阻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匆匆拭净鼻下的血腥,一边解了自己的外袍替白晓谷披上,一边责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地?怎么……不穿衣裳?”

    白晓谷眼巴巴地回望着李岫,正无措间,杜重扯了扯他的耳朵,白晓谷立刻会意地扑进李岫怀里,撒娇般蹭着他的胸口。李岫对这招最是无奈,于是也不再追问下去。

    李岫抓过白晓谷的手,就要折回暂住的禅房,可是两人刚走了几步,李岫忽然想起白晓谷未穿鞋袜,唯恐他被足下的碎石划伤,李岫又将其打横抱起——白晓谷的身子轻盈无比,拥在身前几乎感觉不到什么份量,李岫心怀怜惜,不禁又将他往怀中带了带。

    不愿被旁人瞧见白晓谷的这副姿态,李岫刻意避开人多的径道,绕了条远路,走了半刻,暂居之所就在眼前了,李岫抱着白晓谷大步流星地朝那儿赶去,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自拐角里转了出来,同李岫撞了个满怀!

    “哎哟,哪个不长眼睛的……”对方口中抱怨着,发觉是李岫这才缓和了口气:

    “原来是你啊……云生,知道茅房在哪里吗?”

    来人正是罗瑾,此刻他正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不过在看清李岫怀中人之后,罗瑾的双目却蓦地瞠地浑圆:

    白晓谷身上披覆着一件松垮垮的宽大外袍,精致的锁骨被曝于外,胸前半隐半露,一对细白匀称的长腿正挂在李岫的臂弯之中轻轻晃荡……可以想见,除了上身那件可有可无的遮物,白晓谷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罗瑾瞧得眼睛发直,李岫有些不悦地侧过身子挡住他的视线,罗瑾这才回魂,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李岫,道:

    “云生,过去我真是有眼无珠……”

    听闻,李岫蹙眉,预感到他接下来又要语出惊人,可还来不及阻止,罗瑾已经脱口而出:

    “没想到你白天道貌岸然,夜里竟是这般风流孟浪——好友我真是自叹弗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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