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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地狱画师(十二)

    <div class=readsmall style=color:#009900>作者有话要说:</br>友情提示:心脏脆弱的同学们,白天再看吧。

    关于小骨头的出镜率。。。某只能说,这个故事结局之前他和柚子有质的飞跃。

    另,看到大家的回帖某很幸福,感谢霸王出水的筒子们~;-) <hr size=1 /></div>  李岫遣人将怏怏不乐的罗瑾送回了玄都观里,又仔细问询了发现祁、王二人尸身的皂役,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李岫只得将众人重新编队,在坊间巡视,可是在天亮之前,仍旧没有发觉什么蛛丝马迹。

    虽然还没有确实的证据,李岫却已经肯定,这连续的名案统统是一人所为!这狂徒胆大包天,滥杀无辜,手段残忍,今次居然还敢枉杀朝廷命官,藐视国法!若不尽快将这狂徒缉捕归案,还不知道会惹出何等轩然大波来?而两名县尉之死势必会惊动京兆府,李岫虽不敢欺瞒上头,却担心若是动用了京兆府的府兵,反倒会打草惊蛇……这般想着,李岫心如乱麻。

    他努力教自己冷静下来,将今晚前后发生的种种仔细回忆了一番,可愈是深想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劲。李岫见赵元凝立一旁,便将心中所想脱口说了出来,赵元沉默了一会儿,回道:

    “云生,去到菩提寺之前,你是否将我们的行踪告予过衙内皂役?”

    李岫怔忡了一记,脸色陡变,赵元竟一语中的道出了自己的疑惑!晚间,他同赵元前往菩提寺完全就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通知过其他人,那么今晚去到菩提寺通传的皂役又是如何知道他们二人的行踪?或者说……那个来通传的皂役到底是什么人?

    李岫立刻将巡值众人聚拢一处,找到那个去到菩提寺通知的皂役,确认他并没有擅离值守,就在这一刻李岫心中一片清明。

    李岫命人将祁、王二人的死讯通知亲属,并报上京兆府,而后又留赵元在衙门内负责调度,自己则只身一人,重返菩提寺。

    此时刚过了辰时,菩提寺寺门大开,香客络绎,到处都是氤氲缭绕的香烟,李岫避开众人,径直走向藏经阁,才刚来到阁前,却发现今朝阁门紧闭,看守此地的僧人解释说:崔画师要在明早之前完成《修罗变》,此时正在专心作画,故而谢绝看客。李岫同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僧人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将李岫放行,并嘱咐他一定不能惊扰崔浩创作。

    李岫推了门,步入藏经阁中。此间分内、外两槽,外槽面南,十分亮敞,而崔浩则在面北的内槽作画。李岫走进内槽,只见里面一片幽暗,四下似乎落了遮光的布幔,只有后壁前一灯如豆。一个身姿俊挺的青年男子此时正左手执灯,右手提笔,浑然忘我地在壁上画着什么……这青年正是崔浩本人。

    李岫蹑足走近崔浩,在他身后站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一笔一画……直到亲眼看到崔浩在壁上勾出两个被剜目割耳的人形时,他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闻声,崔浩笔锋微滞,他侧过脸睨了李岫一眼,尔后粲然一笑。

    “原来是李大人呵,您这般无声无息的,真有点儿吓到在下了。”他虽然这般道,嗓音中并无惊惧之意,话音未落,室内便传出空落的回响,听得李岫心中有些莫名地发怵:藏经阁中原来竟如此空旷么?

    李岫定了定神,不去胡思乱想,也没有去接崔浩的话头,而是开门见山地问:“崔先生昨夜去了哪里?”

    “在下一直在藏经阁作画,寸步未离,”崔浩这般回道,一脸泰然,“您的好友罗公子还一直陪着在下呢。”

    闻言李岫眉头微微蹙起,接道:

    “昨晚在下的两位同僚,即万年县辖官为贼人所害,死在平康坊的沟渠之中……而这二人的死状便如先生所绘,”说着,李岫指着被剜去双眼,割掉耳朵的那两个画中人,语势咄咄,“如今这消息仅有府中皂役和几个小吏知晓,敢问先生,您既然并未出过菩提寺,也无从得知这二人的死状,又是如何画出这一幕来的?”言毕,又是一阵余音空响。

    崔浩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悠然地搁下了画笔,少顷冲着李岫微微一笑,道:

    “李大人,您相信这一切都是在下梦中所见吗?”

    闻言,李岫的眉头拧地更紧,只道崔浩在打诳语,可是抬眼再一瞧崔浩,他已经敛去了笑容,一脸正色:“不管您信不信,无论现实还是梦境,在下从未害过人命。”

    李岫为他的表情所慑,一时默然无语,少顷才说:“既然如此,就请先生容李某在此叨扰了。”言下之意,便是要亲自留在藏经阁监视崔浩。崔浩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李大人随意。”

    之后李岫寻了个蒲团坐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崔浩,只见他慢慢收拾了画具,净了手,也找了个蒲团,大大方方坐到李岫对席。

    李岫道:“先生不画了吗?”

    “已经画完了,”崔浩回道,“现下正想和大人论一番禅机呢。”

    李岫回说:“李某不是禅师,不懂佛理,说了也只会贻笑大方而已。”

    崔浩笑了:“那我们该说些什么打发时间才好?”

    这般从容不迫,反倒教李岫有些不自在起来,但他也明白绝不能在崔浩面前示弱,于是信口问道:“先生为何要作画师呢?”

    崔浩没有回答,反问:“那大人为何要为官呢?”

    李岫楞了一下,自己寒窗十载,步入仕途,最初也并非为了“社稷苍生”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便诚实地回答:“为了一展宏图。”

    “在下亦然,”崔浩狡猾地接道,冲着李岫眨了眨眼睛,“年幼时在下曾亲眼见识过天下第一的佛画,于是当时便立下志向,一定要作出能凌驾于其上的绘作。”

    “何谓天下第一的佛画?”李岫问。

    崔浩回答:“赵景公寺的《地狱变》。”

    李岫面上现出了然之色,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过《地狱变》,但是也听说过此画的来历,于是颔首道:“‘惨淡十堵,吴生狂迹’……听说凡是见过此画,就连恶人都一心向善了,此图应不负天下第一的美誉。”

    崔浩听罢却摇了摇头,笑道:“在下说的并不是这幅《地狱变》哦,”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大人所说的是绘在东壁上吴道子所绘,在下所指的却是西壁上另一名画师所作的《地狱变》。”

    李岫对此不甚了解,崔浩耐心地为他解释:“《地狱变》的画师名唤皇甫轸,十年前便住在这平康里……”

    崔浩娓娓讲述了一名青年画师,如何天资了得,如何勤奋刻苦,终于获得宁王赏识,得以和当时的名师吴道子同寺作画……这本是个乏善可陈的故事,可李岫却听得极其认真,因为光听前半部分他便觉得崔浩像是另一个皇甫轸——同样的少年天才,同样的受人器重,不同的是皇甫轸还未将他的得意之作完成,便英年早逝了。

    “当时皇甫轸就死在曲江池边上,我曾亲眼目睹,他雪白的前襟被鲜血沁红……”说到这里,崔浩的声音微颤,似乎有些怅然,李岫见状,没有作声。

    为何崔浩会忽然提起这个故事?李岫对此抱着几分好奇,却忍着没有将其宣之于口。

    待崔浩回过神,李岫原本还想听他接着诉说,可是接下来崔浩既没有说皇甫轸是如何死的,又是何人出于何种目的将其暗杀,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没了后文。

    接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不着边际聊了一通,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岫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他强忍着倦意,匆匆扫了一眼后壁上的《修罗变》,忽然发觉一处古怪的空白。

    李岫盯着看了半晌,确认不是自己眼花才出声道:

    “先生之前不是说,《修罗变》已经画好了吗?”

    崔浩点了点头,李岫遂指着那空白,道:“那为何这里什么都没画?”

    崔浩含笑,道:“在下画了呀。”

    李岫不解,但见崔浩抬起手,朝着李岫身后轻巧地一指,道:

    “您不信可以回头看,它就在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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