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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结界

    “利雅?”伊琳第一次在利雅眼中看到愤怒,惊讶于那一双原本清澈秀气的棕眸此刻竟是暗沉黝深地不见一丁点儿星光:“我不是这个意思,利雅,你是我最亲密的、曾经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看你不起。。。”

    “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好朋友!”利雅打断伊琳,头也不回摔门而去:“从来不想!”

    伊琳枯等三天,利雅却一直没有回来,她本想出去找利雅,但转思目前的状况,也许分开一下对他们彼此都好,加之她与维维的决裂,也使得奥斯丁这地方不宜久留,倘若维维始终想不开,真的恼羞成怒引来泽西那她就完结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继续无谓等待,当务之急,她得尽快赶去水族——赛加西亚。

    伊琳曾与维维讨论过她穿越异世时空这件坑爹事,维维当时随口道若非纯属巧合,那海啸的发生恐怕同水族多少有点儿关系,因圣陆之中唯一能够掌控大水之力的,唯有水族。

    听者有心,伊琳暗忖水族许是一条回家的出路,便决定去赛加西亚碰碰运气。

    待到第四天早上,利雅仍然未归,伊琳收拾完包袱便跑到临街汉可大叔的鞋铺里买下那双预先看中的树皮鞋。

    “哎哟,还缺一副鞋带呢,看我这记性!”汉可大叔差小伙计上库房取货,又对伊琳道:“库房有点远,要不你先忙你的,一会儿我配好鞋带再上点蜡,傍晚之前一定给你送到。”

    “谢谢。”伊琳放下攒了三周的钱袋:“汉可大叔,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汉可大叔和蔼地笑:“利雅那孩子福气,有个像你这么疼他的姐姐,谁人家舍得花那么多钱买鞋穿,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应该的。”伊琳勉强扯一扯嘴角,刚转身要走,便闻得汉可大叔叮嘱道:“这几天外头不大太平,入了夜你们最好别出门。”

    “哦?”伊琳随口问:“什么事儿?”

    “你没听说呀?“汉可大叔左右看看,凑近伊琳悄声道:“最近晚上老有人闹失踪,找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堆衣服,整个大活人儿却不见啦,你说诡异不诡异?”

    不知怎么,伊琳的背后忽然升上一丝寒意,思及利雅也正在闹失踪,内心顿时忐忑起来,偏生汉可大叔又补充道:

    “尤其你得关照利雅,如今夜工做不得,听说失踪的都是些做夜工的少年,十几岁,样貌俊俏,孤身在外。。。哎,总之这事儿,邪乎得紧。”

    回去一路上,伊琳脚步虚浮,神情恍惚,脑子里忍不住想象一些恐怖片里的通用场景,比如怪兽幻化人形骗吃小孩、尸鬼为积尸气残杀幼儿、黑山老妖施法采童男童女补阴补阳。。。想到后来她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

    倘若利雅真的遭遇不测,她伊琳就是罪魁祸首。

    这四天来,因为想给利雅一些时间冷静所以没去寻他,但现在一念及利雅可能出事,她心头一揪,简直六神无主,恨不得马上就能找到他,是以到了屋门口也没进去,转个身就往工地撒腿跑去。

    正在这时,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

    她明明要往北行,结果不由自主地往东,朝屋外那片农地的方向迈起步来,想掉头却四肢不听使唤,一副躯干如同机械人一般笔笔直踏进农地丛中。

    伊琳不是一个胆小的女孩子,虽从未碰到过这种状况,但惊骇之余尚不至乱了阵脚,正苦思对策,耳畔忽然传来一阵低语,那低语一会儿像是庵堂里师太絮叨念经一会儿又像是唱诗班恩典颂歌,虚无缥缈,遥远空茫,闻所未闻。

    伊琳的眼皮渐渐沉重,不受控制地下坠,最后终于闭合,但她的双腿仍保持挪动的姿势,径自往农地深处的灌木林里走去。

    而就在伊琳踏入农地的瞬间,一张无形的结界张开,隐蔽了她的身形,由外人看来,农地还是农地,分毫未变,然被结界包围的农地里,此刻却呈现出另外一副景象。

    原本坑坑洼洼的土坡稻田已被碧幽连天的青草和馥郁芬芳的玫瑰取代,枝头莺鹂鸣声清脆,落英缤纷徐徐飘舞,和风细柳摇曳多姿。不远处,甚至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自山巅瀑布分流而下。

    假山旁,一个黑衣人倚树而立,帽檐处几缕深紫发丝垂落眉心,随风轻动,在看到伊琳的瞬间,茶色双瞳闪过一线光亮。

    伊琳依旧闭着眼,整个人犹如梦游一般自动来到男子的面前,跟着身子一颤便软趴趴地倒了下去,男子伸臂稳稳接住了她。

    “圣玫瑰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沃伦尤克的夜,是经年累月的幽冷黑漆,乍眼看去就像一座被无边无涯的时间荒漠所抛弃的堡垒,除却,那些偶尔从拱门桥边疾速一闪而逝的暗影,以及时而荡漾在夜空中的优美动听的琴音。

    鬼族,天生就是出没于黑暗的特殊族群,他们对夜晚的喜爱就如同鱼儿悠游水中一般怡然自得。

    是以到了白天时分,沃伦尤克便如陵墓一般寂静,包括那位于高地中央巍峨雄伟的王城,仿佛只有一群扑腾在檐角、呱噪乱叫乌鸦才是城堡的主人。

    但今天,日暮时分,王城深处忽然传出一声惊叫,就此打破了沃伦尤克的百年沉寂。

    一双血红的眸子,在不该睁开的时候,睁开了。

    “现在。。。还是白天。。。”一个金发少年从一个红彤大池里冒出头来,轻轻掀开严厚密实的幕帘的一角,伸手去触摸眼前那一束明晃晃的光亮:“白天。。。我竟然可以在白天醒来。。。太神奇了。。。”

    “鲁卡!”半卧半坐在池边软榻上的一个同样金发的男子脸色异样苍白,蹙眉喝止:“别碰!”

    但为时已晚,鲁卡的手指已经触到了阳光,几乎是与此同时的,他尖声大叫起来,逃也似的后退,一头一脸的冷汗。

    只见鲁卡的半截指头,被光线照到的部分,变得血肉模糊、焦灼糜烂,隐隐传出一股腐朽的臭味。

    “果然还是不行。”鲁卡重重叹口气:“即便,你给了我你的血之魂,我也只能看看而已。。。琉黎,我还要等多久?”

    那个叫琉黎的金发男子站了起来,他身段高挑伟岸,肩膀十分宽阔,体型却很瘦削,一头耀眼金发一直垂落到腰位之下,浓密地遮住了他大半眉目,但那下颚的弧度、优美的唇线,只消让人看上一眼便难以忘怀,而他的声音,每一个吐露出来的音节,都犹如流水溅玉:

    “我说过了,至少等你满五百周岁,且将血之魂提炼到十三阶以上,方能在白日行走。”

    “那就是得再等上一百年!”鲁卡泄气,苦巴巴道:“如果届时我的血之魂仍不能有所突破的话,我还是得跟他们一样,睡到鬼冢里头去。”

    血之魂,是鬼族独有的术力,最高层可炼至十六阶,与世间一切武功类同,越往上修炼越是艰难,鲁卡目前的水平是第九阶,而从第九阶到第十阶是一个自中阶往高阶的转折点,只有为数不多的鬼族才能冲的过去。

    “以前的你确实不好说,但你现在拥有了我的血。鲁卡,学会利用它,你自然会知道如何突破瓶颈。”琉黎蹲在鲁卡面前,望着池中腾腾翻滚的红水,沉声问道:“她在哪里?”

    “谁?”鲁卡眨巴眼睛,状似不解:“你说谁?”

    琉黎两道好看的眉毛微蹙,嘴角下弯一抿。鲁卡瞧得分明,心底暗自发笑,表面则好整以暇,双手掬一拨红水仰头喝下,笑道:“鬼池的血浆果然有效,连伤痕也愈合的比往常快了。”说着伸出手掌,只见指尖光滑如昔,哪里还有被阳光焚烧过的痕迹。

    琉黎忍了忍,尽量保持心平气和:“鲁卡,我再问你一遍。。。”

    “琉黎,你救我,只是为了她吗?”鲁卡抬首看住琉黎:“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她在哪里,你还会牺牲自己的血之魂来救我吗?”

    “你被青龙剑所伤,如果我不救你,你必死无疑。”琉黎淡淡道:“血之魂虽然宝贵,但近百年来身边能说上话的,也就你一个了。”

    琉黎说得隐晦,然其意不言而喻,鲁卡一激动,‘噌’地蹦出鬼池,手舞足蹈开心道:“我就知道,琉黎最好了!”话毕身形一闪,在琉黎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郑重宣誓道:“琉黎,你就跟我妈妈一样,你对我的爱,是全世界都无法替代的!”

    琉黎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衣袂一飘,便已脱离了鲁卡的拥抱:“鲁卡,你都这么大了,别老是动不动就亲来抱去,让底下的看见了成何体统。”

    “他们这会儿都在鬼冢里睡大觉呢,谁能看见?”鲁卡嘿嘿笑,翻身跃到池对岸的浴缸里,打开莲蓬头,唰唰将自己冲干净,然后换上一套新衣裳,往琉黎先前躺的软榻上一窝,屈指往左侧墙壁连扣三下。

    这时,左侧墙壁一动,忽然出现一扇四方石板,板后,挂着一副栩栩如生的素墨小像。

    鲁卡两手一圈比作一个相框,定格住小像中人的眉目,眯眼道:“琉黎,要是让你找到她,你预备拿她怎么办呢?”

    琉黎的嘴角微微一动,却是不答。

    黑衣人将伊琳抱在怀里的时候,只觉心神荡漾,再看一眼那张明研娇媚如玫瑰盛放的脸颊,终是没能把持住,狠狠吻了下去。

    唇齿纠葛,唇舌相连,湿润的香甜顺着黑衣人的咽喉蔓延,丹田处顿时涌起一股蓄势待发的猛烈。

    黑衣人闷哼,舌尖娴熟一挑便轻易撬开那两片粉唇之间珍珠云雾般的贝齿,继而着魔一般奋力汲取着柔软腹地的甘醇美液。

    伊琳正处神志不清,对于黑衣人的进攻毫无反应,但她的木讷一点儿也没有冷却黑衣人的热情,黑衣人将伊琳平放在地上,一面热吻一面解开她的襟扣,两手罩上一对圆润滑嫩的雪峰,变着戏法搓揉逗弄,待蓓蕾挺立绽放便低首**起来,尽情享受那一抹独一无二的玫瑰花印所带来的感官刺激和柔软无骨的娇躯在自己的掌控压制之下激发出心底深处某种畅快淋漓的魔性。

    这一连串动作,黑衣人行之迅捷,若非形势紧迫,接下去的展开自是不言而喻。

    试想单单只是抚摸和亲吻就能叫他如此亢奋,若能彻底占有她的身子,过程又该是何等绝妙体验。

    “我虽不能成为你第一个男人,但我一定会让你做一回我的女人。”黑衣人虽蠢蠢欲动,但却不得不强行抑住小腹间早已高隆的胀大,替伊琳敛上衣襟,抱起她往林内疾步走去。

    花香四溢,瀑布飞流。

    只见林子深处的空地上,清澈透底的溪泉边,笔直站着一个欣长挺拔的男子,那男子脸覆半截牙色面具,肩披白色宫式斗篷,一头闪亮银发凭风飞舞桀骜不驯,面具下一双眼眸翠绿如玉,幽若寒潭,盯着千尺瀑布仿若似笑非笑。

    “你的魔咒已练到第十重了?”泽西头也不回:“怪不得那时修格•罗德希尔一定要置你于死地,你果然是魔族中的奇才。”

    “多谢褒奖。”话虽如此,亚连的面上却未见喜色:“也幸好我练到了第十重,否则如何能布下一张连苏兰特也无法觉察的结界。”

    “就算苏兰特觉察了又怎样?”泽西这才回过身来,视线紧紧锁住亚连怀中陷入昏迷的少女:“她是我的,任谁都抢不走,就是苏兰特也不能。”

    “哦,苏兰特不能么?”亚连故意提醒道:“你别忘了,苏兰特如今乃是神族储君,论份位在你之上,他随便一声令下,你甚至无法随意出城——像现在这样偷跑出来,哪是我们泽西殿下一贯潇洒肆意的作风。”

    泽西自然听得出亚连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却不怒反笑:“苏兰特也知道,他的命令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幌子,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因为我掌握着军队,而军队的力量才是一切。至于份位。。。”泽西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亚连一眼:“份位也是可以改变的,这一点,你最清楚了,不是么?前魔族储君,亚连•罗德希尔。”

    闻言,亚连的脸色瞬息万变,惊道:“你怎知。。。?”

    “我知道的还多着呢。”泽西看着亚连,眼神透出一股锋芒:“往后,我希望你仍能像从前一样,与我齐心协力,其利断金,莫因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同我生分了。”

    亚连的脸颊微微涨红,垂首看到伊琳的唇瓣肿起,不由暗骂自己方才吻得太过投入,以至于被泽西看穿所为,他虽对泽西颇为忌惮,但骨子里却也是十足的心高气傲,是以嘴上仍强辩道:“我又没真上她,我就是亲了亲、摸了摸,这也不行啊?”

    “不行。”泽西冷冷抛下一句,食指一勾划出一道光圈缚住伊琳,轻轻巧巧便将伊琳从亚连怀里夺了过来,继而转身一跃,抱着伊琳跃入瀑布水帘之中。

    亚连咬牙杵在原地,面上渐渐浮起一丝冷笑:“你越是不让我碰我便越是要碰,我就不信,你真敢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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