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第四章 桃红色嫁衣
指婚的圣旨下了后，完婚的旨意却被皇后娘娘的病拖住了，雍正九年九月二十六日，皇后娘娘薨于圆明园天地一家春，上谥曰孝敬皇后。
四阿哥弘历是必须要给嫡母守孝二十七个月的，等到了雍正十一年年底才出了服，雍正十二年上元节刚过，完婚的圣旨就下来了，婚期定在八月十五。
接到圣旨后，福儿默默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将这些年来她看的所有书都搬了出来，在桌子上堆了一尺高。从中选出了已经发黄的《女戒》《女则》《烈女传》和几本佛经放在一旁，将剩下的各种故事话本史书传记撕开来，扔到脚边的铜盆里点燃。
“格格，你这是？”容嬷嬷刚进屋就被屋里的烟吓了一跳，幸亏这院子在府中最僻静的地方，不然还不得引起大麻烦。
“嬷嬷，”福儿转身走到容嬷嬷身边，将她拉到桌边坐下，打开放在桌上的一个檀木匣子，取出了一张银票，递到容嬷嬷手上。
“这……”容嬷嬷手抖了抖，虽然不认识多少字，但是一千两的银票还是认得的，容嬷嬷心头不安，从雍正五年开始，格格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容嬷嬷，我嫁给宝亲王为侧福晋，这是一条不归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进宫去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为了提携佐领府，不是为了乌拉那拉这个姓，而是去报仇的，”福儿眼中含着泪，定定看着容嬷嬷，“我要让那些人不得好死，恐怕最后我也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但我不怕，我只怕会连累了嬷嬷，所以，嬷嬷你就别跟我进宫去了，好好在外面活着。”
“我苦命的格格，”容嬷嬷抱住福儿大哭，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格格背上了那么大的仇恨，格格虽然性情淡漠，但从来都是善良的，那些让她能恨到死的人到底是有多可恶，“格格，奴婢不能帮你做大事，但是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嬷嬷，你知道我要对付的人是谁么？”福儿虽然感动，但此去前途凶险，这些年容嬷嬷像额娘一般照顾她，她实在不忍心连累她。
“格格说对付谁就对付谁，嬷嬷只是个奴才，将来有万一，去下面也有嬷嬷陪着格格。”
福儿的世界很小，小得只有她和容嬷嬷，加上对完颜氏和弘时的回忆，但是容嬷嬷的世界更小，小得就只有福儿。
福儿将桌上的那个檀木匣子挪到手边，拿出里面的几样首饰和几张银票，再伸手在匣子底部抠了一阵，打开了下面的一个夹层，夹层里放的是当时弘时给她的八张银票和玉佩。
容嬷嬷先是看着那么多的银票惊了一下，再听着福儿缓缓说着那个雷雨夜发生的事情，又知道了弘时的真实身份，吓得她赶紧将银票和玉佩放进匣子中。
“格格，不管您后来要做什么，嬷嬷都跟着您，但是这东西可不能让外人见着，不然格格就危险了。”容嬷嬷悄悄说着。
“嬷嬷放心，”福儿将夹层木板盖好，把先前选出来的几本书放进匣子中，再在书上面放上自己的银票和首饰，收拾好后，将匣子递到容嬷嬷手上，“嬷嬷，这匣子今后就劳嬷嬷帮我保管，决不可经第三人手，哪怕是死了，这匣子也必须陪葬在我身边。”
容嬷嬷使劲点点头。
亲王的侧福晋也终究只是侧福晋，没有大红礼服，没有新郎迎轿，但这些福儿都不在意，毕竟她渴望嫁的那个人不是宝亲王，如果可以，希望下辈子她能着大红，穿凤冠霞帔，坐在闺房之中，等着弘时鲜衣怒马，带着八抬大轿来娶她。
坐在新房之中，一身桃红的衣服，连盖头都是桃红色的。门外传来宫女和嬷嬷给宝亲王弘历请安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脚步声走到福儿面前。
眼前的盖头被掀开，福儿稍稍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弘历，只见他一脸的不耐烦。
福儿低下头撇撇嘴角，厌恶我吧，讨厌我吧，就像我厌恶你一样，你越不待见我，我就越能让你过得不舒畅。
草草的行完了合卺礼，嬷嬷们都感觉到了这新房里的诡异气氛，匆匆行了礼告退了。
“安置吧。”弘历在嬷嬷出了门后，匆匆开口说，今天婚礼前高玉兰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现在见着福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真让他没兴致。
福儿上前给他解扣子，手抖得不行，弘历瞥了她一眼，以为她是紧张，其实福儿自己才知道，她是在用尽所有力气克制心里的杀意，碰触到弘历的身体就像是有蛆虫爬上手背一样让她恶心。
弘历穿着里衣上床后，福儿才放下床帐，从弘历的脚边上到床上，然后就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
弘历半侧过身，伸手抚上她胸前的柔软，头伸到她颈窝啃了一阵，便有些不耐烦，伸手准备扯下她的亵裤。福儿将头侧向另一边，紧紧闭着眼睛，抓着床单的双手连青筋都凸起来了。
正在福儿忍得快吐血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声。弘历倏地抬起头，起身便下床去了，福儿提起的心重重落回胸膛，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现在就杀了他。
“吴书来，怎么回事？”福儿穿好衣裳，出了里间的门就听见弘历在问门外的贴身太监。
“回王爷，福晋院里的李嬷嬷来请王爷，说是二阿哥不好了。”吴书来进屋来先请了安，再回了弘历的话。
“永琏病了？”弘历有些着急，他现在已经二十四岁了，却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尤其对永琏是极其的看重，“赶紧走去看看。”
“不用了，”吴书来准备招宫女上来伺候弘历穿衣，被他阻止了，让吴书来取过屏风上的披风穿上就出了门。
“你让人去处理一下那拉氏床上的喜帕。”出了院门后，弘历想起明早会有宫里的嬷嬷来验喜帕，若是让雍正知道他没和那拉氏圆房，又会把他臭骂一顿，他都不明白皇阿玛为什么喜欢插手他后院的事。
福儿冷笑着看着弘历出了院门，打个哈欠准备歇息了，毕竟今天累了一天。让容嬷嬷进来伺候她重新洗漱了，身上弘历沾过的地方让她恨不得把皮揭下来。
刚洗漱完，就见一个面貌平凡的宫女进来，给福儿行了个礼，便走到床前，掀开薄被，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在食指上划了一道口子，将渗出的血用唾液润了润，稍淡了点颜色，涂在喜帕上，便又行了礼径直出去了。
福儿静静看着宫女做完这一切，便爬上床去睡下了，容嬷嬷在此之前本对福儿恨宝亲王不理解，她只是单纯的以福儿的恨为恨而已，但看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容嬷嬷却觉得仿佛她突然间也有了恨的理由。
一晚上，福儿都没怎么睡踏实，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弘时站在她面前，眼角带笑温柔地看着她，一时又恍惚感觉到弘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只是他的体温越来越凉，福儿感觉那种心脏被人拉扯的感觉又来了。
“别走……求求你……别走……”你既然回来看我了，为什么又要走，要走的话，为什么不带上我？
“格格？”朦胧中听见容嬷嬷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看了床帐好一会儿，福儿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她就是宝亲王侧福晋了。
“嬷嬷，什么时辰了？”福儿坐起身，抬手揉了揉额角。
“格格可是魇着了？”容嬷嬷挂起床帏，看见福儿脸色不太好，刚才她在外面似乎听见了哭声，“已经过了寅时了，该起床去向福晋请安了。”
“嬷嬷，以后就叫我侧福晋吧，”福儿下床来，由容嬷嬷带着两个宫女伺候着洗漱，“这宫里是最讲究规矩的，我们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是，侧福晋，奴才知道了。”
在这宫里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何况她们来这里的目的本就不可告人。
福儿穿戴好后，进来了两个老嬷嬷，走到床前，揭下了沾血的喜帕，放进一个木盒里。
“怎的不见王爷？”这新婚头一天早上，王爷居然不在侧福晋的屋里，这让她们怎么回贵主子的话。
“昨天夜里，王爷本已经睡下了，福晋院子里人来说二阿哥不好了，王爷就去了福晋院子里，侧福晋本想去看望阿哥的，但不知道是否合规矩，便不曾过去。”容嬷嬷按着昨晚上福儿的授意将洞房新婚轻轻揭了过去，谁都知道，宝亲王的嫡子永琏阿哥，不仅宝亲王看重，连皇上也是极喜爱的。
两位嬷嬷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待一切收拾稳妥，福儿才带着容嬷嬷，后面跟着福晋派过来的两个宫女捧着要送给弘历后院那些女人的礼物，几人一起到前面正厅。
福儿以为自己到得会比较早，但一进门的那些莺莺燕燕却吓了她一跳，心底一撇嘴，这宝亲王的后院到底有多少女人？
福晋富察氏坐在主位上，下首左右两个位置都是空的。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儿没有理会一屋子女人落在她身上的各色眼光，径直走到了前方跪下给富察氏请安。
富察氏侧头看了眼两个老嬷嬷捧着的木盒，昨天晚上永琏发热，她派人去将王爷请了过来，按理说，应该是还没有圆房的，但这喜帕上的落红是怎么回事？心理虽有疑惑，但富察氏面上未露出分毫，现在朝堂上关于皇储的猜测是越来越白热化，关键时刻，这后院中不能出问题。
“好，”富察氏抬手示意，站在后面的一个宫女将茶杯送到福儿面前。
“请福晋喝茶！”
“起吧！赐座！”富察氏接过茶杯，一边对身后的嬷嬷示意，嬷嬷取出了一柄玉如意和几套头面赏给了福儿。
“谢福晋，”福儿面色平静的谢了，半侧身坐在富察氏左手便的椅子上，容嬷嬷也将对福晋的回礼给了过去。
“昨晚上，二阿哥病了，王爷着急，留了妹妹一个人，还请妹妹不要委屈！”富察氏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福儿说。
“福晋说哪里话，二阿哥身份贵重，奴才岂会觉得委屈，本来奴才还想看望二阿哥的，但又怕坏了规矩，便没敢去福晋院子里打扰。”福儿满脸愧疚，“二阿哥可大安了？”
“谢妹妹惦念，昨晚上退了热，现在也就是将养两天的事了。”富察氏感觉摸不准这位那拉氏的性子，先前听说“满蒙第一美人”，本来她还想坐山观虎斗，用那拉氏来制衡高玉兰，但从昨天晚上来看，情况不容乐观啊。
不管情况怎么样，现在先绝了后患再说，富察氏微微眯着眼看着福儿将她赐下的茶喝了大半杯，心中狂喜，这那拉氏是个傻的吧，这后院的手段她完全不防备，那茶只要她喝下三口，就能让她这辈子生不了孩子，她却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
福儿早上只吃了两块豆沙饼，现在有些口渴，这茶喝下去倒是缓解不少。她知道那茶里有问题，从她被指婚后她也看过一些医术，辨认了一段时间的草药，虽然既不能开方治病，也不能制毒害人，但是她的舌头和鼻子却能分辨出一部分药来。
她断定富察氏不敢下剧毒害她，那其他的什么慢性药，什么不孕药，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不在意生命长短，只要在活着的时候弄死那几个人就好。
将半空的茶杯放下，一抬头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个穿着粉色旗装的女子，面容柔和，气质温婉，福儿知道，这就是宝亲王在今年三月自请封的侧福晋高玉兰。
四阿哥弘历是必须要给嫡母守孝二十七个月的，等到了雍正十一年年底才出了服，雍正十二年上元节刚过，完婚的圣旨就下来了，婚期定在八月十五。
接到圣旨后，福儿默默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将这些年来她看的所有书都搬了出来，在桌子上堆了一尺高。从中选出了已经发黄的《女戒》《女则》《烈女传》和几本佛经放在一旁，将剩下的各种故事话本史书传记撕开来，扔到脚边的铜盆里点燃。
“格格，你这是？”容嬷嬷刚进屋就被屋里的烟吓了一跳，幸亏这院子在府中最僻静的地方，不然还不得引起大麻烦。
“嬷嬷，”福儿转身走到容嬷嬷身边，将她拉到桌边坐下，打开放在桌上的一个檀木匣子，取出了一张银票，递到容嬷嬷手上。
“这……”容嬷嬷手抖了抖，虽然不认识多少字，但是一千两的银票还是认得的，容嬷嬷心头不安，从雍正五年开始，格格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容嬷嬷，我嫁给宝亲王为侧福晋，这是一条不归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进宫去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为了提携佐领府，不是为了乌拉那拉这个姓，而是去报仇的，”福儿眼中含着泪，定定看着容嬷嬷，“我要让那些人不得好死，恐怕最后我也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但我不怕，我只怕会连累了嬷嬷，所以，嬷嬷你就别跟我进宫去了，好好在外面活着。”
“我苦命的格格，”容嬷嬷抱住福儿大哭，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格格背上了那么大的仇恨，格格虽然性情淡漠，但从来都是善良的，那些让她能恨到死的人到底是有多可恶，“格格，奴婢不能帮你做大事，但是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嬷嬷，你知道我要对付的人是谁么？”福儿虽然感动，但此去前途凶险，这些年容嬷嬷像额娘一般照顾她，她实在不忍心连累她。
“格格说对付谁就对付谁，嬷嬷只是个奴才，将来有万一，去下面也有嬷嬷陪着格格。”
福儿的世界很小，小得只有她和容嬷嬷，加上对完颜氏和弘时的回忆，但是容嬷嬷的世界更小，小得就只有福儿。
福儿将桌上的那个檀木匣子挪到手边，拿出里面的几样首饰和几张银票，再伸手在匣子底部抠了一阵，打开了下面的一个夹层，夹层里放的是当时弘时给她的八张银票和玉佩。
容嬷嬷先是看着那么多的银票惊了一下，再听着福儿缓缓说着那个雷雨夜发生的事情，又知道了弘时的真实身份，吓得她赶紧将银票和玉佩放进匣子中。
“格格，不管您后来要做什么，嬷嬷都跟着您，但是这东西可不能让外人见着，不然格格就危险了。”容嬷嬷悄悄说着。
“嬷嬷放心，”福儿将夹层木板盖好，把先前选出来的几本书放进匣子中，再在书上面放上自己的银票和首饰，收拾好后，将匣子递到容嬷嬷手上，“嬷嬷，这匣子今后就劳嬷嬷帮我保管，决不可经第三人手，哪怕是死了，这匣子也必须陪葬在我身边。”
容嬷嬷使劲点点头。
亲王的侧福晋也终究只是侧福晋，没有大红礼服，没有新郎迎轿，但这些福儿都不在意，毕竟她渴望嫁的那个人不是宝亲王，如果可以，希望下辈子她能着大红，穿凤冠霞帔，坐在闺房之中，等着弘时鲜衣怒马，带着八抬大轿来娶她。
坐在新房之中，一身桃红的衣服，连盖头都是桃红色的。门外传来宫女和嬷嬷给宝亲王弘历请安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脚步声走到福儿面前。
眼前的盖头被掀开，福儿稍稍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弘历，只见他一脸的不耐烦。
福儿低下头撇撇嘴角，厌恶我吧，讨厌我吧，就像我厌恶你一样，你越不待见我，我就越能让你过得不舒畅。
草草的行完了合卺礼，嬷嬷们都感觉到了这新房里的诡异气氛，匆匆行了礼告退了。
“安置吧。”弘历在嬷嬷出了门后，匆匆开口说，今天婚礼前高玉兰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现在见着福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真让他没兴致。
福儿上前给他解扣子，手抖得不行，弘历瞥了她一眼，以为她是紧张，其实福儿自己才知道，她是在用尽所有力气克制心里的杀意，碰触到弘历的身体就像是有蛆虫爬上手背一样让她恶心。
弘历穿着里衣上床后，福儿才放下床帐，从弘历的脚边上到床上，然后就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
弘历半侧过身，伸手抚上她胸前的柔软，头伸到她颈窝啃了一阵，便有些不耐烦，伸手准备扯下她的亵裤。福儿将头侧向另一边，紧紧闭着眼睛，抓着床单的双手连青筋都凸起来了。
正在福儿忍得快吐血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声。弘历倏地抬起头，起身便下床去了，福儿提起的心重重落回胸膛，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现在就杀了他。
“吴书来，怎么回事？”福儿穿好衣裳，出了里间的门就听见弘历在问门外的贴身太监。
“回王爷，福晋院里的李嬷嬷来请王爷，说是二阿哥不好了。”吴书来进屋来先请了安，再回了弘历的话。
“永琏病了？”弘历有些着急，他现在已经二十四岁了，却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尤其对永琏是极其的看重，“赶紧走去看看。”
“不用了，”吴书来准备招宫女上来伺候弘历穿衣，被他阻止了，让吴书来取过屏风上的披风穿上就出了门。
“你让人去处理一下那拉氏床上的喜帕。”出了院门后，弘历想起明早会有宫里的嬷嬷来验喜帕，若是让雍正知道他没和那拉氏圆房，又会把他臭骂一顿，他都不明白皇阿玛为什么喜欢插手他后院的事。
福儿冷笑着看着弘历出了院门，打个哈欠准备歇息了，毕竟今天累了一天。让容嬷嬷进来伺候她重新洗漱了，身上弘历沾过的地方让她恨不得把皮揭下来。
刚洗漱完，就见一个面貌平凡的宫女进来，给福儿行了个礼，便走到床前，掀开薄被，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在食指上划了一道口子，将渗出的血用唾液润了润，稍淡了点颜色，涂在喜帕上，便又行了礼径直出去了。
福儿静静看着宫女做完这一切，便爬上床去睡下了，容嬷嬷在此之前本对福儿恨宝亲王不理解，她只是单纯的以福儿的恨为恨而已，但看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容嬷嬷却觉得仿佛她突然间也有了恨的理由。
一晚上，福儿都没怎么睡踏实，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弘时站在她面前，眼角带笑温柔地看着她，一时又恍惚感觉到弘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只是他的体温越来越凉，福儿感觉那种心脏被人拉扯的感觉又来了。
“别走……求求你……别走……”你既然回来看我了，为什么又要走，要走的话，为什么不带上我？
“格格？”朦胧中听见容嬷嬷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看了床帐好一会儿，福儿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她就是宝亲王侧福晋了。
“嬷嬷，什么时辰了？”福儿坐起身，抬手揉了揉额角。
“格格可是魇着了？”容嬷嬷挂起床帏，看见福儿脸色不太好，刚才她在外面似乎听见了哭声，“已经过了寅时了，该起床去向福晋请安了。”
“嬷嬷，以后就叫我侧福晋吧，”福儿下床来，由容嬷嬷带着两个宫女伺候着洗漱，“这宫里是最讲究规矩的，我们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是，侧福晋，奴才知道了。”
在这宫里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何况她们来这里的目的本就不可告人。
福儿穿戴好后，进来了两个老嬷嬷，走到床前，揭下了沾血的喜帕，放进一个木盒里。
“怎的不见王爷？”这新婚头一天早上，王爷居然不在侧福晋的屋里，这让她们怎么回贵主子的话。
“昨天夜里，王爷本已经睡下了，福晋院子里人来说二阿哥不好了，王爷就去了福晋院子里，侧福晋本想去看望阿哥的，但不知道是否合规矩，便不曾过去。”容嬷嬷按着昨晚上福儿的授意将洞房新婚轻轻揭了过去，谁都知道，宝亲王的嫡子永琏阿哥，不仅宝亲王看重，连皇上也是极喜爱的。
两位嬷嬷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待一切收拾稳妥，福儿才带着容嬷嬷，后面跟着福晋派过来的两个宫女捧着要送给弘历后院那些女人的礼物，几人一起到前面正厅。
福儿以为自己到得会比较早，但一进门的那些莺莺燕燕却吓了她一跳，心底一撇嘴，这宝亲王的后院到底有多少女人？
福晋富察氏坐在主位上，下首左右两个位置都是空的。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儿没有理会一屋子女人落在她身上的各色眼光，径直走到了前方跪下给富察氏请安。
富察氏侧头看了眼两个老嬷嬷捧着的木盒，昨天晚上永琏发热，她派人去将王爷请了过来，按理说，应该是还没有圆房的，但这喜帕上的落红是怎么回事？心理虽有疑惑，但富察氏面上未露出分毫，现在朝堂上关于皇储的猜测是越来越白热化，关键时刻，这后院中不能出问题。
“好，”富察氏抬手示意，站在后面的一个宫女将茶杯送到福儿面前。
“请福晋喝茶！”
“起吧！赐座！”富察氏接过茶杯，一边对身后的嬷嬷示意，嬷嬷取出了一柄玉如意和几套头面赏给了福儿。
“谢福晋，”福儿面色平静的谢了，半侧身坐在富察氏左手便的椅子上，容嬷嬷也将对福晋的回礼给了过去。
“昨晚上，二阿哥病了，王爷着急，留了妹妹一个人，还请妹妹不要委屈！”富察氏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福儿说。
“福晋说哪里话，二阿哥身份贵重，奴才岂会觉得委屈，本来奴才还想看望二阿哥的，但又怕坏了规矩，便没敢去福晋院子里打扰。”福儿满脸愧疚，“二阿哥可大安了？”
“谢妹妹惦念，昨晚上退了热，现在也就是将养两天的事了。”富察氏感觉摸不准这位那拉氏的性子，先前听说“满蒙第一美人”，本来她还想坐山观虎斗，用那拉氏来制衡高玉兰，但从昨天晚上来看，情况不容乐观啊。
不管情况怎么样，现在先绝了后患再说，富察氏微微眯着眼看着福儿将她赐下的茶喝了大半杯，心中狂喜，这那拉氏是个傻的吧，这后院的手段她完全不防备，那茶只要她喝下三口，就能让她这辈子生不了孩子，她却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
福儿早上只吃了两块豆沙饼，现在有些口渴，这茶喝下去倒是缓解不少。她知道那茶里有问题，从她被指婚后她也看过一些医术，辨认了一段时间的草药，虽然既不能开方治病，也不能制毒害人，但是她的舌头和鼻子却能分辨出一部分药来。
她断定富察氏不敢下剧毒害她，那其他的什么慢性药，什么不孕药，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不在意生命长短，只要在活着的时候弄死那几个人就好。
将半空的茶杯放下，一抬头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个穿着粉色旗装的女子，面容柔和，气质温婉，福儿知道，这就是宝亲王在今年三月自请封的侧福晋高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