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第三十四章 一千五
第二天，她中午放学回家时，只见母亲一个人坐在床头，把信封放在的一旁数钱。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爸呢？爸回来了吗？”王丹问道。
王喜芝抬起头用阴冷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王丹一眼！然后，低头又开始重新数一遍钱。
王丹吓了一大跳！她也不敢再多问了，从房间溜了出来。她知道肯定是楚承志又得花钱了！那五百块钱肯定不够医疗费。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尽管她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她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母亲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丹丹，出来！你躲在房间里做什么？”王喜芝喊道。
王丹走了出来，走到母亲跟前。
“你躲在房间里做什么？”王喜芝大吼道，“你躲什么！嗯？就跟你爸一个德行！那个没良心的小子已经花了咱们家一千了！还要花五百！瞧你和你爸干的好事！你们大概以为咱们家的钱多得不行，是吧？我真恨不得杀了你爸！一天不知道他自己几斤几两！还发慈悲救人呢！就知道把咱们家的钱往别人身上花！也不看看自己那穷酸样是能发慈悲救人的！只要他能把他自己喂饱就该天天给菩萨烧高香！”
骂到这里，王喜芝停一下。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王丹吓得头也不敢抬。她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突然，王喜芝又抬高声音，指着王丹骂道：
“记住！以后别学你爸那副德行！要发慈悲要救人花你们自己的钱去。别来问我要钱！”
骂完，王喜芝又叹了长长一口气。王丹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她一直低着头感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了！别杵在那里了！自己随便吃点什么，要么去你奶奶那里！一直杵在这里做什么！”王喜芝说。
王丹知道这场暴风雨到了这里就会告一段落。她怀着万分的恐惧和委屈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偷偷掉了几滴眼泪。过了好一会儿，她心情才平静下来。她抹干眼泪，走出房间，准备随便炒一个菜。自己给自己做饭吃！她在切芹菜时，王喜芝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她的脸色好了很多。不似刚才那么阴冷令人可怖了！她穿着雨鞋，手里提着伞。王丹用余光见她把钱往内衣口袋里装进去。
“我炒芹菜呢，你在家里吃吗？”王丹停止了切菜，有些唯唯诺诺地低声问道。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一眼母亲，然后又赶紧垂下头开始切菜。
“我不在家里吃了。你只给你炒点菜就行了。我现在还急着给医院送钱去呢！早点把那个家伙接回家，少掏一天的住院费。等雨一停，河岸一干，就把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送回他原来的地方！这回我是一刻都不会再心软了！花了咱们家一千五呢！”王喜芝说。
她的语调已经好了很多，不像刚才那么狂怒、阴冷而又无情了！她每次发完火都这样。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只图自己骂完舒坦。王丹早已习以为常。所以，也不认为她的语调变好是在考虑她那颗幼小心灵的承受能力。只觉得那是她发完火后的常态罢了！她发完火了，她舒坦了。所以她语调变好了。就是这样，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看样子，他是活下来了！这倒是个好消息。用挨这顿骂来换这个好消息也是完全值得的！他活着就好。我真希望他永远活着！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管它为什么呢。只要他活着就好！”
她继续切着菜。心情变好了很多。吃完午餐后，她午睡了一会儿，就去上学了。到下午放学回家时，她看见大门开着。便忖度到父母肯定是回来了。一进屋，她便感到气氛不对。王老实见她回来问了一句：
“丹丹放学了？”
“嗯。”她答了一个字便赶紧溜出去了。这样的场景她通常都是非常害怕的！
她本想立刻去看看楚承志，可是，又害怕母亲。所以，她故意路过东屋时，往窗户里瞄了一眼。楚承志全身缠着纱布，躺在那张木板拼成的床上，身上什么也没有盖。王丹真想进去把被子给他盖好。可是思忖了半天，觉得还是不盖的好。省得一会儿母亲劈头盖脸又是一顿平白无故的痛骂！
“不过，他现在肯定没事了”王丹想。
想到这里，她心情轻松了好多。雨已经不像前两天那么大了。但依然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王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回房间写作业。省得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给正在气头上的母亲提供机会和借口骂自己。于是，她回到房间便开始写作业了。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在饭桌上一句话都不说。王丹和王老实都小心翼翼地夹菜，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王喜芝则拉着一张很长很严厉的脸，令人望而生畏。
王丹非常熟悉这种状况。它预示着母亲随时都有可能发火。而且今天的火气肯定不小。这顿让人煎熬难耐的饭终于吃完了。王丹想着楚承志还没有吃饭，但也不敢自作主张去给楚承志送饭。她怯生生地望了母亲一眼，等着母亲发话。王喜芝两眼顿时冒出火花，拍了一下桌子，朝着王丹大发雷霆：
“想给他送饭是吧？想送就把这些全拿去喂给他！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就知道学你爸！隔壁老黑放羊的时候难道人家没有看见这个小混混？人家就知道不把这个小混混往家里带！全村就只有你们这对白痴父女才干这种傻事！现在咱们家白白扔了一千五！我找谁要去······”
“好了，好了！别骂孩子！”王老实说道。
王喜芝一听，指着王老实骂道：
“丹丹还小，难道你这么大的人了，就不知道不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小混混带回家吗！现在倒好，花了咱们家一千五。这一千五你去问他给我要回来！我不问别人要，我现在就问你要！我一天累死累活赚两个钱，全都让你们拿去往别人身上花！你去吧，去问那个小混混把那一千五给我要回来！”
骂完了后，王喜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王老实一声都不敢吭，过了许久他才小心翼翼地缓缓说道：
“等天一晴，我就把他送回岸上去。”
王喜芝看了王老实一眼，然后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王丹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之后，王喜芝才发话：
“丹丹，一会儿吃完后，把剩下的米汤给那个小混混端去。别让他饿死在咱们家里！”
她的语气又变得温和了。这是她消了气后的正常语气。之后，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餐桌。王丹慢吞吞地吃完饭后，才缓慢地端起米汤给楚承志送去。她不敢狼吞虎咽地吃完，给楚承志迅速端去。她不敢再对他表现得那么殷勤！
她把汤端到东屋时，楚承志正躺在床上。他虽然昏迷着，但却冷得瑟瑟发抖。王丹赶紧蹲下去，把那个从破缝里漏过棉花的被子给楚承志盖好。然后，她开始给他喂汤。只见他很配合地喝着汤。似乎他已经饿了好久了！
“他说不定都一整天没吃饭了呢！”王丹有些爱怜地自言自语道。
喂完后，她觉得楚承志根本没有吃饱。于是，盛了一碗汤端给楚承志。在路上，她碰到母亲。不过，她低着头没说话从母亲身边走过去了。喂完后，她给楚承志盖好。然后便离开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躺在床上，她默默地听着这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地，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了黑暗之中。清脆而有些哀婉的鸟叫声一阵阵传来。风又刮了起来，把树叶刮得哗哗作响。
王丹的心又开始变得宁静了。她细细地品味着这份宁静。直到很晚，她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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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爸呢？爸回来了吗？”王丹问道。
王喜芝抬起头用阴冷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王丹一眼！然后，低头又开始重新数一遍钱。
王丹吓了一大跳！她也不敢再多问了，从房间溜了出来。她知道肯定是楚承志又得花钱了！那五百块钱肯定不够医疗费。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尽管她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她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母亲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丹丹，出来！你躲在房间里做什么？”王喜芝喊道。
王丹走了出来，走到母亲跟前。
“你躲在房间里做什么？”王喜芝大吼道，“你躲什么！嗯？就跟你爸一个德行！那个没良心的小子已经花了咱们家一千了！还要花五百！瞧你和你爸干的好事！你们大概以为咱们家的钱多得不行，是吧？我真恨不得杀了你爸！一天不知道他自己几斤几两！还发慈悲救人呢！就知道把咱们家的钱往别人身上花！也不看看自己那穷酸样是能发慈悲救人的！只要他能把他自己喂饱就该天天给菩萨烧高香！”
骂到这里，王喜芝停一下。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王丹吓得头也不敢抬。她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突然，王喜芝又抬高声音，指着王丹骂道：
“记住！以后别学你爸那副德行！要发慈悲要救人花你们自己的钱去。别来问我要钱！”
骂完，王喜芝又叹了长长一口气。王丹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她一直低着头感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了！别杵在那里了！自己随便吃点什么，要么去你奶奶那里！一直杵在这里做什么！”王喜芝说。
王丹知道这场暴风雨到了这里就会告一段落。她怀着万分的恐惧和委屈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偷偷掉了几滴眼泪。过了好一会儿，她心情才平静下来。她抹干眼泪，走出房间，准备随便炒一个菜。自己给自己做饭吃！她在切芹菜时，王喜芝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她的脸色好了很多。不似刚才那么阴冷令人可怖了！她穿着雨鞋，手里提着伞。王丹用余光见她把钱往内衣口袋里装进去。
“我炒芹菜呢，你在家里吃吗？”王丹停止了切菜，有些唯唯诺诺地低声问道。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一眼母亲，然后又赶紧垂下头开始切菜。
“我不在家里吃了。你只给你炒点菜就行了。我现在还急着给医院送钱去呢！早点把那个家伙接回家，少掏一天的住院费。等雨一停，河岸一干，就把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送回他原来的地方！这回我是一刻都不会再心软了！花了咱们家一千五呢！”王喜芝说。
她的语调已经好了很多，不像刚才那么狂怒、阴冷而又无情了！她每次发完火都这样。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只图自己骂完舒坦。王丹早已习以为常。所以，也不认为她的语调变好是在考虑她那颗幼小心灵的承受能力。只觉得那是她发完火后的常态罢了！她发完火了，她舒坦了。所以她语调变好了。就是这样，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看样子，他是活下来了！这倒是个好消息。用挨这顿骂来换这个好消息也是完全值得的！他活着就好。我真希望他永远活着！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管它为什么呢。只要他活着就好！”
她继续切着菜。心情变好了很多。吃完午餐后，她午睡了一会儿，就去上学了。到下午放学回家时，她看见大门开着。便忖度到父母肯定是回来了。一进屋，她便感到气氛不对。王老实见她回来问了一句：
“丹丹放学了？”
“嗯。”她答了一个字便赶紧溜出去了。这样的场景她通常都是非常害怕的！
她本想立刻去看看楚承志，可是，又害怕母亲。所以，她故意路过东屋时，往窗户里瞄了一眼。楚承志全身缠着纱布，躺在那张木板拼成的床上，身上什么也没有盖。王丹真想进去把被子给他盖好。可是思忖了半天，觉得还是不盖的好。省得一会儿母亲劈头盖脸又是一顿平白无故的痛骂！
“不过，他现在肯定没事了”王丹想。
想到这里，她心情轻松了好多。雨已经不像前两天那么大了。但依然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王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回房间写作业。省得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给正在气头上的母亲提供机会和借口骂自己。于是，她回到房间便开始写作业了。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在饭桌上一句话都不说。王丹和王老实都小心翼翼地夹菜，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王喜芝则拉着一张很长很严厉的脸，令人望而生畏。
王丹非常熟悉这种状况。它预示着母亲随时都有可能发火。而且今天的火气肯定不小。这顿让人煎熬难耐的饭终于吃完了。王丹想着楚承志还没有吃饭，但也不敢自作主张去给楚承志送饭。她怯生生地望了母亲一眼，等着母亲发话。王喜芝两眼顿时冒出火花，拍了一下桌子，朝着王丹大发雷霆：
“想给他送饭是吧？想送就把这些全拿去喂给他！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就知道学你爸！隔壁老黑放羊的时候难道人家没有看见这个小混混？人家就知道不把这个小混混往家里带！全村就只有你们这对白痴父女才干这种傻事！现在咱们家白白扔了一千五！我找谁要去······”
“好了，好了！别骂孩子！”王老实说道。
王喜芝一听，指着王老实骂道：
“丹丹还小，难道你这么大的人了，就不知道不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小混混带回家吗！现在倒好，花了咱们家一千五。这一千五你去问他给我要回来！我不问别人要，我现在就问你要！我一天累死累活赚两个钱，全都让你们拿去往别人身上花！你去吧，去问那个小混混把那一千五给我要回来！”
骂完了后，王喜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王老实一声都不敢吭，过了许久他才小心翼翼地缓缓说道：
“等天一晴，我就把他送回岸上去。”
王喜芝看了王老实一眼，然后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王丹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之后，王喜芝才发话：
“丹丹，一会儿吃完后，把剩下的米汤给那个小混混端去。别让他饿死在咱们家里！”
她的语气又变得温和了。这是她消了气后的正常语气。之后，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餐桌。王丹慢吞吞地吃完饭后，才缓慢地端起米汤给楚承志送去。她不敢狼吞虎咽地吃完，给楚承志迅速端去。她不敢再对他表现得那么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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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定都一整天没吃饭了呢！”王丹有些爱怜地自言自语道。
喂完后，她觉得楚承志根本没有吃饱。于是，盛了一碗汤端给楚承志。在路上，她碰到母亲。不过，她低着头没说话从母亲身边走过去了。喂完后，她给楚承志盖好。然后便离开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躺在床上，她默默地听着这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地，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了黑暗之中。清脆而有些哀婉的鸟叫声一阵阵传来。风又刮了起来，把树叶刮得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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