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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25) 昏睡【修】

    长久积压的郁气,淋了一场大雨,被彻底激发,苏卿一下就病倒了,半夜发起了高烧,被送进了医院。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悠悠转醒,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在哪。睁开眼的时候被照射进来的阳光刺激地眯了下眼,抬手去挡,透过指缝,一阵恍惚。

    一束细小的光,斑斓的颜色,折射入眼。

    怔愣的瞬间看清楚了无名指上多出来的戒指,一颗心形的钻,因为阳光而熠熠生辉。干涩的眼不受控的流下了眼泪,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人。

    “醒了?”陈宛拿着热水壶走了进来,旁边的孟迟蹙眉跟着,看到苏卿醒着激动地跑到了她身边。“感觉怎么样?吓死我了,幸好安易知发现的及时,差点转成肺炎,你俩玩心跳不要刺激我这个孕妇啊!”

    话一说完,陈宛就察觉苏卿的面色不对,倏地噤声了,推了推孟迟,示意他补救。

    “医生说,跟平时劳累也有关系,多注意休息保持舒适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孟迟揽过想要反驳的陈宛,横扫了她一眼,后者就瓷实了,孟迟面带笑意接着说道。“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让陈宛留下来照顾你我也不放心,我妈让我今儿个就把人带回去,所以我们是来跟你道别的。”

    苏卿点头。的确,她一个病人没法照顾陈宛这个活泼的孕妇,让陈宛这个孕妇照顾她这个病人,她更不放心。

    “没关系,只是小感冒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陈宛不能到处跑,你要是有空就回来看她,不然我怕她生产的时候都不能安心。”孟迟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被掐疼了的手臂,无奈地笑笑。

    “我知道。”苏卿笑,保证道,“我是宝宝的干妈,一定要看到宝宝出世。”

    陈宛忍不住有一丝哽咽,“呐,这是你说的,不然以后宝宝不认你。我们走了后,你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没事别逞强,苦活累活让张宏睿去做,情感空虚了给我打电话,你……你自己要照顾自己。”

    “陈女王,你都快变成陈大妈了。”苏卿仍是笑,却有一丝感动。

    “那你一定要来看我。”

    “嗯。”

    陈宛被孟迟拥着,恋恋不舍地走出了病房。轻柔地诱哄,陈宛的小声埋怨,渐渐消失在走道上,苏卿嘴角的笑意消失,仿若人走了,带走了病房里的暖意,裹紧了被子才不觉得冷。

    没有想到,死守了那么久的秘密,最后竟然还是说给了他听,原以为……闭上了眼,心里却觉得松了一口气,不再一个人背负过去。他,应该也走了吧,说不出是怅然,还是什么,再次躺回了床上。

    一场梦,终于到了头。

    空旷的内心,这个念头犹如野草疯长,没有解脱,也没有悲喜,茫茫然。

    突然想起那年看过的一部电影,喧闹而无厘头,却在影片最后一幕,女主角在走廊里落寞行走的样子,走着笑了,笑着哭了,内心旁白道,“我宁愿忘记一个我爱的男人,也不要记得一个我不可以爱的男人。”

    说她矫情也好,固执也罢。短暂的相恋又怎么耗得起长久分离,他们之间的情分……所剩无几。甚至想,若当年和平分手,又或者没有经历后来那些,如今也不过是个转身就忘的路人,哪会刻骨铭心?

    吱——开门的动静打断了脑海中纷杂的思绪,苏卿懒得睁眼,不管是谁,都疲于应对。

    冰冷的手心被注入一道温暖,被握紧的感觉。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不由在内心苦笑,原来……是最不愿面对的人。放缓了呼吸,佯装熟睡。

    牢牢扣住的手,细微的颤动都能察觉,仔细地分辨后却发现不是自己的。虽然紧闭着眼,却能感觉到身边人不稳的气息,带着丝不安。

    长久的静默,安静的病房里,一声轻微的响动都被放大数倍,安易知就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静静注视着她,握着那双一直捂不热的手。

    苏卿亦不敢妄动,却因为这安静的环境,抵不住困倦,睡了过去。

    拨开她滑到眼睛上的发丝,动作那么小心翼翼,却在接触到她肌肤的刹那,鬼使神差地俯□子,吻在了她蹙起的眉心上。

    床上的人面色仍有些苍白,那天夜里忽然在他怀中昏倒,他就被陈宛剥夺了靠近权,好像他的出现时时刻刻都在伤害苏卿。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可是,事实也的确如此。自己想要知道的过去,原来是那样,更难以想象当初的苏卿是怎么熬过来的。

    有一瞬间的犹疑,打着爱的名目肆意伤害彼此,是否是真的爱?或许他应该留在H市,两人继续沿着该有的轨道生活下去,再六年,或者更长,拥有各自的家庭,渐渐淡忘往事,若还能在故地相遇,淡然地点头问候。只是……一想起这种可能,心便不可抑制的痛。

    有一种人,遇见了,就念念不忘。从前不信,现在却已经深陷其中。

    “医院墙壁上的瓷砖很冷,跟你的手心一样,我贴着站了一晚上,那块瓷砖开始有了温度,可是捂了你那么久还是那么冷,十指连心,是因为暖不了你的心了么?”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安易知呢喃,轻柔地摩挲着她指上的戒指,“你以前很喜欢问,为什么当初就在一起了,没有什么追求仪式,也没有浪漫的举动,气急了的时候还骂我是木头,你说当初肯定是被油彩蒙了眼,所以才和我在一起。”

    “这颗钻叫彩虹之眼,只要有光,就能折射出斑斓色彩,好像彩虹一样。是我在美国的一个奇怪铺子里,磨了大叔很久,打了一年的工才弄到的。”

    “本来只是颗裸钻,你说我不够浪漫,我就想为了你打造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特意去珠宝店当了学徒,偷学技艺,当然戒指完成的时候我就从那家店辞职了,为此老板对我很头痛。他说再也找不到比我实惠耐用的学徒了。”

    “一直想亲手交给你,看你戴上后的表情,然后告诉你,在你喜欢上我之前,我爱你很久 。我知道你喜欢在下午三点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画画,因为那时候的光线下画出来的画也很美。周末的时候经常跑去画展,那里不仅有免费的饮料,还能品到高档的红酒,配着名画,让你觉得享受。不过你不会喝酒,喝一点也会脸红,结果那次还是我背着你回宿舍的,这也是你们第一次正式遇见我的时候,陈宛会说我眼熟的原因,不过这些你都不知道而已。”

    “不自觉地关注你,对那时候孤僻的我来说,你就像是触不可及的光,身边朋友环绕,放肆地笑,跟陈宛疯疯闹闹,自己喜欢的便欢天喜地的在一起,不在意的便是冷言冷语也不放心上。你总说你爱我多一点,这样说来,我爱得比你早一点,算不算扯平?”

    嘴角因为回忆而微微扬起,露出个温暖的笑。

    可是……现在我,不敢面对醒着时候的你。那一声声的质问至今仍萦绕在耳边,压抑地哭声,交缠在一起,胸口窒闷。今天的这种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没有挽回的机会,连自己都觉得无法原谅。

    对不起,爱却让你受尽委屈。不舍得放开却抓不紧你,该怎么做?

    “又是你!”门口传来的声音,极快移动的身形,张宏睿蓦然出现在病房里,一把拽起了安易知的领子,怒目而视。

    尾随而来的萧晴立刻搁下了手中的保温盒,拦在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小声道,“这里是病房,你们注意点!”

    张宏睿捏着他的衣领紧了紧,松开了,面色仍是不善地瞅着他。安易知被强行拉起来,手仍是握着苏卿的,并没有惊动,这一幕看得张宏睿更是冒火。

    “她刚睡不久,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安易知一手整了整衣领,不见一丝怒意,仿若把某人当成了空气,却还是对空气说明了情况。

    “没事就好。”萧晴站在张宏睿身边,松了一口气,一脸温婉。

    张宏睿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子,扯了扯领带,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对着安易知没好气的命令道,“出来!”说完,率先走出了病房。

    萧晴蹙眉,一脸复杂地看向门口,随即看到安易知动了动,从椅子上起身跟了出去,更是担忧。

    “拜托你照顾下了。”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安易知忽然回头说道,啪嗒一声,门再次合上的声音。

    萧晴无奈地咬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回了看护椅上,望着病床上虚弱的女子,呐呐说道,“他一听说你住院,飚车赶来的。安易知……从没见过他为一个人这么伤神,变得完全不像他了,真羡慕你,有两个这么爱你的男人。”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垂眸自怨自艾时,原本熟睡的人,眼皮微微颤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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