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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24) 三更

    没有那个为我跋山涉水,披荆斩棘的骑士,我装柔弱给谁看?

    因为没了逛街的欲望,三人很快又回了苏卿的小公寓,因为某人睡眠不足而导致精神萎靡,把客厅交给陈宛和张宏睿后,就去补眠了。

    “怎么着,对我家小苏卿有意思?”待客厅里只剩下二人的时候,陈宛痞痞的调子转头问坐在沙发另一角看报纸对某人。

    张宏睿抬眸,搁下了手中的报纸,正襟危坐道,“是的,我非常喜欢她。”

    只有在她不在的情况下,才能这么毫无顾忌的言爱吧。

    陈宛正喝着热水,差点被呛到,“我又不是你丈母娘,你……可以不那么郑重。”

    “但是我想做你宝宝的干爸。”直言不讳地吐露意图,不过相处一会儿的时间,他就明白这个女人对于苏卿的重要性,更甚者了解苏卿所有的过去。

    陈宛挑眉,勾唇微微笑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随即蹙眉抱怨,“八卦杂志果然不靠谱!”

    张宏睿默默附议。那些花边绯闻也都是不靠谱的啊……

    “不过最近很红的那个名模gray还是蛮不错的,那双美腿勾起人来一定很销魂。”陈宛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故作不经意地说道。

    闻言,张宏睿又开始冒虚汗了,苏卿不关注八卦杂志,但是这位看来是资深八卦员,只怪自己不小心,还是让狗仔拍到了。

    “只是很正常的交际应酬,绝对没有什么后续,八卦杂志都是看图说故事的,那个……你不会当真吧?”

    陈宛耸肩,无谓道,“我对那些也不怎么关注,别紧张,只是随便俩聊。”

    你妹的,都美腿勾人了还说不关注,内心小人摔。

    张宏睿有些摸不准这个陈宛的性情,决定还是少开口为妙,有一种错觉,貌似多说多错,重新拿起报纸。

    “那个……你拿反了。”陈宛忍不住笑场,看来自己还蛮有腹黑潜质的么,“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不管安易知,还是你,我都会站在苏卿的立场上。还有多谢你这几年的照顾,除了更加别扭了点,其他都看起来不错。”

    报纸后的张宏睿微微舒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口问道,“能告诉我苏卿以前的故事么?”

    陈宛摇头,“你只能等她愿意告诉你的时候。还有,虽然说我很想让她放下过去包袱,可是她还在死胡同里,除非你是那个能解救她的人,否则只会让她更痛苦而已。”

    “我知道。”张宏睿轻叹,苏卿的性格就是只刺猬,对于某些事情固执的要命。“我只是后悔没有在最初的时候遇见她。”

    陈宛再度摇头,淡淡开口道,“那时候的你会被她吸引,却也得不到,因为那时候她完完全全属于安易知,而安易知也将她守的牢牢地,不可分割的一对。让所有人都艳羡的爱情,光是靠近他们就会觉得幸福,却触碰不到。”

    所以,破裂时才那么具有毁灭性。

    谈话陷入沉默。

    正在卧室里安眠的苏卿不晓得外面的对话全是围绕她一人展开的,只是在睡梦中,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被噩梦困扰。

    在梦里,安易知一手牵着红线,系在了她的无名指上,深情款款地说着情话,忽然黑风肆虐,徐宁拿着超级巨大的剪刀一下就将二人之间的红线剪断了,并在后面不停地追着二人。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张宏睿拉着她跑,苏卿发现不对劲后,回头想找安易知,却发现一道巨缝横在了两人之间,张宏睿扯着自己说快跑,要世界末日了。可她却定定地伫立在原地,看着那头的安易知拥着程婉瑜离去。

    他说,有你在身边,世界末日又怎样?

    湿润的液体不断从脸颊滑过,即使全力去追,也跨不过那条横沟,往前一步就是粉身碎骨,可是他看不到。

    醒来后的苏卿摸了摸干涩的眼,似乎还有痕迹残留。闭上眼,将脑海中的最后一幕清除,自言自语道,“苏卿,你越来越恶趣味了。”

    洗漱后,走出房间,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时愣住了,用力眨眼后发现那不是幻觉,忍不住嘴角抽搐,客厅里安然自得的女人指挥着两个系着卡通围裙的男人。

    “安易知,你丫看起来屁股还是挺翘的,啧啧。擦,你又碎了一个盘子,等苏小卿醒了你就死定了,我一定告诉她都是你砸的!”

    苏卿扶额,有一种夺门而出的冲动,后来发现这才是自己家,这些不相干人等是怎么侵占的!

    “陈阿宛!”

    某孕妇嗖的从沙发上跳起,行动敏捷地窜到了她老公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无辜解释道,“小卿卿你醒了,我正在给你做晚饭。”

    眼刀子甩过去,某孕妇瘪嘴嗫喏道,“孟迟前几天为了追我驾照被吊销了,所以是搭某人的车过来的。不然我亲亲老公就找不到这里了,为了表示感谢,我家孟迟亲自下厨做顿饭给他吃,嘤嘤嘤,乃不要凶我,我是孕妇。”

    某人拿出免死金牌,拼命拿孟迟的身体抵挡苏卿的眼神攻势。

    苏卿气闷,却拿她无可奈何,闷闷道,“阿睿呢?”

    危险期度过,陈宛蹭地又回到苏卿身边,行动灵敏地非常不像个孕妇,小声凑到她耳边说,“接了个叫小晴的电话,匆匆走了。”

    “……”可以不用这么抓奸的口气说话么。

    一抬眸,与安易知的视线对上,后者报以温暖一笑,还加上了持续状态。苏卿漠视,拽着陈宛坐到了电视机前,咬牙切齿道,“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陈宛讪笑,一边离她远了点。又被拽回,只能无声向老公求救,孟迟正专心大作,所以自然就没看见她的呼救。

    苏卿觉得别扭,某人的视线似乎一直没有离开,后背快被灼烧出一个洞来,神思飘忽,忍不住想起最后一次见面在这里发生的,面红心跳起来。

    “你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么?”陈宛率先发现了不对劲,一手摸上了她额头,温度虽然有,但没有那么高。

    安易知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听到这句话,不由轻笑一声,又怕惹恼某人,只好用咳嗽掩饰过去,眉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温暖笑意,是害羞了么?

    “可以吃了。”安易知解下了围裙,走到了苏卿身边,低低地对着沙发上的人说道,撩得某人的耳朵倏地变通红。

    “好!”陈宛窃笑了两声,奔到了孟迟身边,扯着孟迟小声嘀咕道,“你说这两人还有没有机会死灰复燃?”

    孟迟同样小声回复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是第一次看到安易知如此生猛凶残,看苏卿的眼神那就是赤果果的勾引啊!”

    陈宛点头,十分认同。苏卿虽然竭力维持着面瘫脸,气场瞬间弱了不少,凑到孟迟耳边狡黠笑道,“我赌他俩肯定有过JQ。”

    “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头食髓知味的狼,跟你几天没吃肉看我的神情一个样。”陈宛瞟了他一眼,故作藐视。

    “咳咳。”孟迟忽地掩嘴咳嗽,一脸无奈地看向老婆,你这只食肉羊最没资格吐槽好么!

    一顿饭,就苏卿一人吃的食不知味,不知羞耻的情侣档拿肉麻当情趣,还有一只狼在旁边虎视眈眈,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维持了多年的平静生活彻底四分五裂了。跟安易知同桌吃饭,尼玛还一副家庭煮夫,我很贤良,我很淑德的表情,实在是觉得世界在崩坏。

    入秋后的天说变就变,天一暗沉,隐约有雷声响起,极细微,苏卿却敏感地察觉,面色差了几分。

    “你们吃,我去收衣服。”苏卿起身,向外延伸的阳台,有一把梯子,上去就是天台。

    餐桌上的三人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陈宛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疑惑道,“这么晚了上去收衣服?”

    “你真的相信?”孟迟夹了一块肉搁在了她碗里,“吃肉。”

    “……”安易知默默地扒拉了两口饭,面上闪过一抹犹豫,最终还是放下了碗,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陈宛注视着他离去,勾起一抹猥琐的笑,直勾勾地瞅着自家老公,同样夹起一筷子肉说道,“你比较需要。”

    ……

    天黑黑,欲落雨。

    屋檐下,一张玻璃桌子,几把椅子,外面就是空旷的小天台,可以看见不远处华灯初上的夜景。沁凉的风拂过,脑子里的纷乱被稍稍抚平,苏卿站在天台边缘,抚着石栏眺望远处。

    倏地飘起了细雨,伴随着短促的雷声,倏地攀紧了石栏,压制下躲起来的冲动。这个后遗症困扰太久,被安易知触发后,更一发不可收拾。不甘,痛苦,眷恋,太多情绪席卷,却清楚了自己的感情,并没有自己想的洒脱。

    因为无法自欺欺人下去,才会那么痛苦。

    戒掉了所有与你相关的,最后发现戒不掉你,这种感觉,令人绝望。

    雨势渐大,打湿了衣服,从心底腾起的凉意游走四肢百骸,紧紧攀着石栏的手,青白。因为雷声渐近,过去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如倒带播放,愈是不想面对的,愈是强迫自己面对。紧咬着牙关,不许哭喊。

    她只是一个人,不是每次打雷,都有人陪,有人安抚。

    回忆如困兽做着挣扎,雨水冲刷,肮脏,而隐晦。倏地贴近的温度,炙热滚烫,被牢牢钳制住的身子贴上了厚实的胸膛,砰砰,砰砰——同样频率的跳动。

    “苏卿,苏卿,不要折磨自己,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以前不管发生过什么,都让它过去好不好,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但不要不理我……”身后的人絮絮叨叨,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惶恐,却圈得更紧了。

    无声地笑了起来。

    可惜背对着,安易知一定没看见,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雨水,只是在一片暗沉之下,快要沉闷地无法呼吸。

    良久,开了口,嗓音低沉而沙哑,低低的笑声含着嘲讽,“你放心,我不会跳下去。”

    转过身子,面对面拥抱,苏卿的眸子直直望进他深邃的眼里,心疼,害怕,还有什么呢……大雨滂沱,视线早已模糊了。

    像是呢喃,手抚上他的脸颊,曾魂牵梦绕的脸,因触感真实而有了一丝瑟缩。“安易知,怎么办呢,有很多事情发生即使事实,我们之间从一条裂缝变成一条鸿沟,多少日子我不记得了,真的太久了。你看,明明贴得那么近,拥抱起来会那么疼。”

    苏卿扬起脸笑,比着两人之间贴着的心房,一寸一寸坚定地退出了他的怀抱,不是一句爱就能抚平伤口,安易知,不去碰就不会疼,这么自欺欺人的活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伸手去抓,却晚了一步,看着她彻底退出他的怀抱,站在对面,带着笑,视线倏地模糊,空荡的感觉侵占感官,只是一瞬间的失神,下一秒便紧紧的再次抱住她,“即使疼着,也想要拥抱,这才是爱不是吗?苏卿,我错了,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不要轻易放弃,哪怕是重头开始……”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苏卿看着他,原来他也是一样的惶恐,也会害怕,伸手蒙住了他的眼,不去看,因为连这样都会觉得心疼。她见过意气风发的安易知,见过傲气凛然的安易知,他不该是现在这样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地恳求,挽回,神情无助而像个孩子。

    心口窒闷。

    “晚了六年。”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连自己都觉得残忍万分,索性撇开眼,像是做出一个决定般果决,神情多了一丝漠然,“六年前你生日那天,我打算把自己当礼物,在陈宛的别墅里喝醉了,结果拆礼物的那个人是徐宁,你在哪?”

    “我恐慌不知所措,想找你,你在哪?”

    “可笑的是,我瞒了你这件事你却还是发现了我和徐宁的异样,风言风语,你就真的以为我们牵扯不清,我真正害怕被发现的事实你却不知情,我想说的解释你从来不听,你只信自己看到的。”

    “你出国前,我打算坦白一切的时候,你却相信徐宁,说祝福我们。你知不知道我被他囚禁在小黑屋子里有多害怕,徐宁那个疯子,把学校里发生的,关于你的都录下来给我看,我突然发现少了我,你的生活也没有怎么样。黑夜白天颠倒,我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剩下绝望。”

    “后来,有一天趁徐宁不在,我逃了出来。却得知你要出国了,我找到机场,呵呵……你是跟程婉瑜一起走的,机场灯光太亮,你们俩站在一起,是那么登对。再看看我,一身狼狈,衣衫褴褛的像个疯子,被保安轰出了大厅。回去的路上,有一个喝醉的乞丐,那么脏,力气却那么大,我拼了命的挣扎,差点被□……”

    曾经的伤口变成利刃,不知不觉口气变得尖酸,像是痛恨着眼前的人,恨不得感同身受,愈是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下来。突如其来的吻,封住了她的话,,重重的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因过度压抑显得有些狂野,像是用尽了力气吻得绝望。

    往事盛开在记忆里,一幕幕闪回。

    学校的老槐树下,单纯无忧的笑靥,还有身边浅笑盈盈的少年,整理她凌乱的短发,如蝶翼般轻柔的吻落在她额头,贴着她的耳畔,温柔道,“苏卿,等我毕业找份工作,我们结婚好不好?”

    女孩羞涩,更多的却是欢欣,轻声应了。食指被套上了一个易拉罐拉环,微微卷曲的铁片被划割成心形,在阳光下反射着彩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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