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卅九章 费舌
“郑国向卫国借路去打宋国？”我闻言不禁差一点笑出来：看来不只是我和盗跖拿宋国当了大肥猪啊！就是周天子钦命的诸侯也老是惦记着他。这是什么世道？宋国的错误不过是拿了一把臭牌，结果任谁都想把他清出场去！
我的心思忽然一动：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想先听听卫灵公是怎么认为的：“那么大王，您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呢？”卫灵公倒也不隐瞒：“先生，郑、宋两国本来接壤，可是郑国的使臣说‘郑王想借我们的洛城，从那里直接进兵宋国的国都帝丘。’本来我不用考虑便想拒绝了他，可是郑使说他们大王承诺伐宋后不管得到多少土地，都与我国平分。并且带来了十分贵重的礼物！”
我笑了笑：“看来利令智昏这句话说的是一点也不错啊！郑国送了点东西加一张不知所以的空头支票，卫灵公便动了心！”我向他说道：“大王，我想借卫国的地图一观，可以吗？”卫灵公忙向大殿的内间一举手：“先生请看！”
卫国的地图就铺在内间的一张条案之上，我低头细看灵公忙吩咐人把灯火捻亮。看了一会，我觉得心中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觉发出一阵冷笑。灵公奇怪：“先生，你笑什么呢？”我把他让到了地图前面：“大王，我笑郑国是在学晋献公假途伐虢！他们说是借路去打宋国，实际上是想侵吞我们的洛城啊！”灵公一惊：“会是这样吗？”
“大王请看：郑、宋两国皆在卫国之南，且两国接壤。而我国的洛城，地势突出，成为伸入郑、宋两国边境的一只触角。若我是郑、宋两国的君主，也必然朝思暮想的把洛城据为己有。宋国孱弱，估计只是有心无力，而郑国就不同了！”灵公点头：“郑国虽然也是小国，却不同于其它的小国。”
我点头施礼：“大王，您能给范蠡讲讲郑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吗？”我心里知道，就算是再傻的傻蛋，也不喜欢老是当学生听别人说话。有人求教自己擅长的事，谁都忍不住滔滔不绝的。像卫灵公这样的君主，所知道的各国掌故当然会比别人多的多。
果然，卫灵公面有得色：“郑国与我同姓，也是周天子的同宗。其国纵横约有二百余里。虽是小国，却拥兵十余万，战车千乘{每乘车载三人，跟随的徒兵三十人，可以说，一乘车就是现在编制的一个加强排}。而且郑国的军队都是百战精兵，擅长于冲锋陷阵。其国都新郑，更是当世有名的大城，居民超越三十万众。所以，它虽然名为小国，却很少有大国主动去攻打他。”
“倒是一只很成功的刺猬啊！”我也忍不住赞叹。“但不知郑国的君主怎样呢？”卫灵公闻言，眼神中浮现出感慨之色：“世人都知道齐桓、晋文称霸于诸侯，却不知道最初称霸于世的便是郑国的郑庄公！郑国的第三任君主庄公当政的时候，有春秋小霸之称。曾数次伐宋，夺取了宋国很多国土。当世就连晋、齐这样的强国都要随他出征，听命于他！庄公甚至敢于与周天子的军队开战，并用箭射伤了周桓王！而且其人善于用智，他曾经假装向许国借路，却趁机灭了许国&#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说到此处灵公大惊失色：“先生！你说---郑国是不是又要用这样的手段呢？”我摇头：“他们说是要借路洛城，而非国都。想来还没有灭卫的野心。估计现在的郑国君主也是大不如从前的庄公了！”灵公点头：“非但现在的郑王不如庄公，郑国的实力也已大不如前。庄公死后，他的四个儿子争夺王位，诸侯又趁机取利，结果郑国的势力一落千丈。但在几十年前，郑国出了一位贤相---子产。经他执政十数年，郑国的国力才有所恢复。不过与庄公在世的时候相比，确实不可同日而语了。至于现在的郑王嘛&#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灵公冷笑了两声：“倒还不再寡人的眼里！”
“不吹牛能怀孕不？”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一下：“刚才为了一份礼物差一点就掉进人家的圈套里，现在又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了！”“先生，寡人这就把郑国的使臣赶走，告诉他们，路，绝对不借！”“大王，若是那样的话，郑国正可以用这个做借口，直接和我们开战了！到时郑军就不去伐宋，而是说您侮辱了郑国，来讨伐您了！您有必胜的把握吗？”
“啊？这个寡人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先生，您觉得我们该当如何呢？”我注意到他已经对我称‘您’了，这倒是令人很受用“大王，郑国能想出这样的一条计策，说明他们并不全都是笨人。那么，我们就用对付聪明人的办法来对付他！”“请先生明言！”
我看了看灵公疑惑的脸色：“大王，要我说，我们借路给他！”“借？”卫灵公眉头一蹙“那不是正中了郑国的奸计了吗？”我笑了：“大王，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缺点：那就是想得比常人要多，想的多就导致容易多疑。”灵公点头：“不错！”
“大王您先把礼物收下，并且一定要高高兴兴的回复来使，说我们同意借路，这样郑国就没有理由与我们开战。”灵公紧盯着我：“然后呢？”“然后立刻派兵赶赴洛城，声势一定要大。对外只说是增强洛城的守备，并且在必要的时候给予郑军帮助！”卫灵公的脸上好像都可以拧出水来了：“先生，这又是为何呢？”
“大王，郑国送给我们厚礼，并且许诺以后与我们平分宋国的土地，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未必会上他的当。现在，我们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们自己心里反倒是没有了底。此为一疑；我们派兵入洛城，目的真的是为了帮助郑军吗？这会让郑国心里更加的疑惑，此乃二疑。面对这样两个问题，郑国上下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卫国已经洞悉了他们的阴谋。假途伐虢的计谋重在出其不意，卫已有了准备，这条计策还能奏效吗？他们甚至会害怕我们会趁机断了郑军的后路，最后，连宋国都不去打了。这样，我们就保全了郑、卫两国的面子，不会因为撕破面皮而开战。又趁机拉近了与宋国的关系。而大王您&#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我斜着眼睛看了看卫灵公：“也白白得了一份郑国送来的厚礼啊！”
卫灵公放声大笑，直笑得不能自已。笑了好久，才止住了笑声，走过来再次拉住了我的手：“多谢先生！寡人今日方知该怎么样去对付聪明的人！”
“什么意思？他到底是要对付谁？我的心里怎么也没有底了呢？”听了卫灵公的话，我的心里闪过了一丝狐疑&#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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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的地图就铺在内间的一张条案之上，我低头细看灵公忙吩咐人把灯火捻亮。看了一会，我觉得心中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觉发出一阵冷笑。灵公奇怪：“先生，你笑什么呢？”我把他让到了地图前面：“大王，我笑郑国是在学晋献公假途伐虢！他们说是借路去打宋国，实际上是想侵吞我们的洛城啊！”灵公一惊：“会是这样吗？”
“大王请看：郑、宋两国皆在卫国之南，且两国接壤。而我国的洛城，地势突出，成为伸入郑、宋两国边境的一只触角。若我是郑、宋两国的君主，也必然朝思暮想的把洛城据为己有。宋国孱弱，估计只是有心无力，而郑国就不同了！”灵公点头：“郑国虽然也是小国，却不同于其它的小国。”
我点头施礼：“大王，您能给范蠡讲讲郑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吗？”我心里知道，就算是再傻的傻蛋，也不喜欢老是当学生听别人说话。有人求教自己擅长的事，谁都忍不住滔滔不绝的。像卫灵公这样的君主，所知道的各国掌故当然会比别人多的多。
果然，卫灵公面有得色：“郑国与我同姓，也是周天子的同宗。其国纵横约有二百余里。虽是小国，却拥兵十余万，战车千乘{每乘车载三人，跟随的徒兵三十人，可以说，一乘车就是现在编制的一个加强排}。而且郑国的军队都是百战精兵，擅长于冲锋陷阵。其国都新郑，更是当世有名的大城，居民超越三十万众。所以，它虽然名为小国，却很少有大国主动去攻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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