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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江岸行刑

    熊罢的部队渐渐逼近把黄申残余的数万人压缩在江边狭长的河岸上,。黄申的部队惊慌失措,很多人仓惶跳入江中,想要泅渡到对岸去,江上的战船向江中射出密集的箭雨,那些江上的逃兵纷纷中箭而亡,一具具尸体漂浮在江上,随着江水向东漂去。

    黄申从地上站了起来,重新跨上战马,挥舞着剑道:“众位弟兄,现在我们已经陷入死地,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大家随我冲击敌军。”

    黄申的士兵,你望我,我望你,都犹豫着,少数一些士兵跟随黄申冲上去,又被箭雨给射了回来。现在他们不敢再往前冲了,在河岸上乱作了一团。

    此时熊罢出马道:“众军听令,造反者乃黄申一人。其余人等,只要放下武器,概不追究。”

    黄申的士兵们犹犹豫豫,都不知熊罢的话是否作准。有些人想要放下武器,黄申喝止道:“休听他胡言,熊罢为人残暴,他必先用言语诓骗你们投降,但你们绝对没有活路。唯一的生路只有拼死一搏!”

    熊罢道:“此番我说话算数,除黄申以外,其余人等,投降即可免死。”

    那些士兵不知道该听谁的,在那里犹豫不决。

    熊罢怒喝道:“再不降者,杀无赦!”说罢将手一挥。

    弓箭手弯弓搭箭,“嗖嗖嗖”。数百人中箭倒地。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降或是不降?”

    弓箭手再次拉满弓弦,熊罢作势将手再次高高抬起,准备随时挥下。

    “投降,我们投降!别放箭!”这时有几十个士兵放下武器,跪在地上。

    有了开头的人,其余人也跟着放下了武器,霎时间,少数人带动了多数人,前面的人带动后面的人,几万人一下子呼啦啦的前后放下武器,跪地投降。江岸边密密匝匝的跪满了降卒。

    黄申气急败坏,挥舞着剑砍翻身边两个投降的士兵,边砍边吼:“不要降,不要降,降了你们必死!”

    黄申现在已经近于疯狂了,不停的砍着身边的人。周围的人被黄申吓倒,纷纷挪到安全的地方,离他远远的。

    “他们不死,是你要死。”熊罢轻蔑的冲黄申说道。

    黄申停止挥舞手中的剑,扬起满是鲜血的脸看着熊罢,脸上满是茫然、绝望的表情。

    熊罢继续说道:“黄申,我待你不薄,你却阴谋造反。此次你是死有余辜,无有可赦!”

    黄申癫狂的笑道:“哈哈哈哈!我岂不知你心中对我早有忌惮?就是我不反,你早晚也会杀我。熊罢,我太了解你了。我黄氏在荆楚的地位,就是你忌惮我的原因。你是不会允许任何对你有威胁的势力存在的。”

    熊罢冷笑道:“哼哼,此次非我负你,实你负我。今日之后,你黄氏在荆楚的根基将不复存在!”

    “这不正合了你意吗?我知今日已没有生路,成王败寇。死则死矣。说吧,你想我怎么死?”黄申看着熊罢道。他觉得自己的家室宗族已经全部迁到了岭南,只要不回荆楚,应可安然无恙,继续繁衍,壮大黄氏族群。

    熊罢突然狞笑道:“让你一个人死,岂不太过寂寞。路上哪有人作伴?”

    黄申莫名其妙,听不懂熊罢在说些什么。

    熊罢看着江岸上的数万降卒,命令屈恭道:“这江岸上太挤了。把这些降卒都迁下去,妥当安置。”

    屈恭领命,于是数万降卒被荆楚军押着从几个出口依次离开了江岸。

    半个时辰之后,江边只剩下黄申一人了。

    黄申立在江边,江风吹拂得他头发异常凌乱。

    熊罢并不理会他,只眺视着滚滚东去的江水,叹道:“这滔滔之水,去而不返。正似人之一生,忆往昔之不可追矣。想当年,初领荆楚之政时,你我甚是相得,而如今,可悲呀!”

    黄申也不禁回忆起往事,唏嘘道:“人之野心,无穷无尽,归根结底,你我都是一样的人,追权逐利,是你我终生追求的目标,其余的,都不重要。”

    熊罢此时从思绪中回到现实,说道:“黄泉之下。你勿要怪我。须知,心不狠毒,无能成大事。”

    黄申浅浅的笑道:“权利角逐,败下阵来,我固当死。战场殒命,从无怨恨。”

    熊罢看着江水,兀自又喃喃的说道:“临江行刑,正可洗我刀斧。”

    黄申道:“我自有剑,不污你刀斧。”说罢,欲举剑自刎。

    此时熊罢却冲部将昭庄挥了挥手,昭庄示意,一声令下。两队士兵押出了一众双手反捆背后的犯人。黄申定睛一看,正是他的家室妻小,凡三族之内,皆在其中。近千人被带到了滩涂。跪在江岸上。然后,刀斧手进场,首先提出一批犯人,一对一的站在那些犯人身后。

    黄申惊怒道:“熊罢,你?”

    熊罢道:“你以为送他们逃到岭南就安全了?我熊罢要的人,没人敢包庇。”

    黄申哀求道:“造反是我之罪,我死便了。念在你我多年情谊,还望主公放过我宗族妻小。”

    熊罢笑道:“我刚才说过,心不狠毒,无能成大事。我要剪除的并不只是你黄申,而是你黄氏的整个根据,斩草必除根!”

    黄申道:“求主公放过他们一命,黄氏宗族自此举族迁往岭南,世世代代绝不踏入荆楚一步。”

    熊罢不再理会黄申,喝令道:“行刑!”

    行刑队齐齐挥下手中刀斧,一时数百颗人头,应声落地。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不!”黄申一声大叫,随即晕倒在地上。

    那些黄氏的族人被一批一批的斩首。待到黄申醒来,已经行刑完毕。黄申踉跄着冲上前去,跪在地上,抱起这颗头,又抱起那颗头。突然仰天喷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爬起身,摇摇晃晃的向熊罢的方向迈了几步,突然癫狂的痴笑起来,笑声久久不停,仿佛要把所有力气都通过这种形式喷发出来。周围荆楚军的士兵莫不感到骇然。

    黄申笑到无力之后,歪着站立不稳的身体,用剑指着熊罢道:“熊罢,我黄氏一族,今后必定日日环绕在你卧榻之侧,索你性命!”说罢,黄申一剑抹了自己脖子,鲜血飙了数尺高,最后重重的仰躺在地。滩涂上十几万军兵,却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滔滔的江水声,带着汇入江里的血液,奔腾向东海而去。

    熊罢注视着眼前的景象,许久才吩咐屈恭道:“将黄申举族及战死士兵的尸体就近掩埋。但不许立碑,不许建祠。”

    “是。”屈恭拱手道。

    “回师!”熊罢大手一挥,大军缓缓离开了江岸。

    熊罢心道,此次灭了黄氏一族,消除了荆楚的内患。江东也已平定。接下来,自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挥师北上了。

    黄申残存下来的五万降卒,被熊罢分散编入了荆楚军各部。在处理好一切事务之后。熊罢召集谋士将领,商讨北上事宜。

    目下,熊罢的势力包括整个长江以南,直到交州以北。而在荆楚这边的地界更是跨过了长江,直到淮水以南,也是他的实际控制区域。而荆楚军总人数已经超过了四十万。

    熊罢意欲即刻北上,谋士景渊谏言道:“北上之事,主公不可操之过急。我大军苦战经年,现已成疲累之师,况且江东之地,非数年镇守不可化入我邦。故此,在下建议还是修养一到两年,再行出师不迟,望主公三思。”

    熊罢道:“人生有年,事事等待,能做得几多大事?况且我有大军四十万。何惧天下不克?”

    景渊道:“虽有大军四十万,但其中有五万是水军,而且江东初定,须得有大军镇守,如此算来,主公可用之兵不足三十万。”

    熊罢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道:“好了好了,那么就修整三月,三月之后,大军渡过沔水,北上中原,先期攻克宛城。然后进入豫州。”

    景渊还欲说些什么,熊罢下令众人散去。既然有三月修整,他要好好休息,养足体力。三月之后,便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有悠闲之时了。一旦北上,那便是马不停蹄的四方征伐了。熊罢的心中是这样谋划的。首先在中原腹地站稳脚跟,然后猛攻虎牢关,进入京畿司隶州,驱走董灼,取代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接着便一个个的消灭天下的诸侯,一统天下之后,自己便可称帝了。憧憬着这些美好的事情,熊罢兴奋的睡着了。多年的梦想马上就将付诸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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