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十六章 春满人间 一
第十六章
春满人间
一
总一百三十一
文化大革命就这样结束了。文革结束后，生活又恢复了秩序，只是各行各业破坏严重，经济十分萧条。主要生活用品，包括：粮食、副食、布匹等都不得不实行供应。在老王头的帮助下，六奶夫人和陈明都恢复了待遇。陈明转业去了粮食局，但不知何故，他坚持去了大宁县。六奶夫人觉得自己身心疲惫，加上又识不了几个字，不愿意再去上班，组织便安排她退了休。陈太威因为在文革中犯了比较严重的错误，自然不在组织考虑的范围之内。不过因为他识文断字，古镇的盐业公司聘请他当了办公室主任，也算有了正式工作。肖智在新成立的双凤区委任书记，老王头和冬瓜都退了休。老王头是因为年岁大了，冬瓜是因为不识字。把他安排到扫盲班学习，他觉得挺别扭，便向组织递交了申请。
六奶夫人的几个孩子都大了。陈民主十六岁，陈跃进十四岁，陈翠翠十岁。陈跃进跟镇上的孩子混野了，书也不想念，先跟随父亲在盐灶做事，但吃不了苦，不到一个月又不干了。后又去学理发，也没学多久，再后来，又跟着货郎做生意。陈民主倒是正式儿八经地回学校复读，后来居然考上大学，成为古镇轰动一时的新闻。陈翠翠后来也考上师范院校，成了一名人民教师。当然，这都是后话。
文革对经济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老百姓的生活虽比自然灾害那几年要略好一些，但也处于半温饱状态。有的人家好几年缝不了一套新衣服，好几个月打不了一顿牙祭。六奶夫人虽有退休工资，再加上陈太威每个月也能挣一些，但由于家中吃饭的人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面对稀饭馒头和咸菜，陈太威突然想起什么，把头转向六奶夫人。
“娃他妈，你又有手艺，我看不如咱去办一个武术培训班，保准生意不错，说不定能挣一些钱补贴家用。”陈太威兴致勃勃地。
“你说啥？办武术培训班？陈太威，我说你是脑壳有病还是咋的啦？咱这才过几天的安稳日子，你又闲不住了？再说，咱好歹在部队待过，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六奶夫人有些生气，断然拒绝。
“镇东头的狗娃都开拖拉机啦。我听别人讲，马上政策要放开。”陈太威低着头扒了一口饭，喁喁地。
“我不管别人咋的，总之我不干！再说，当初师父教我习武，一是叫我强身健体，二是叫我保家卫国，可不是叫我拿这个赚钱的！”六奶夫人气愤地。她没想到陈太威会有这种想法，啪地一下把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
“我说你真是——”陈太威本想说六奶夫人是榆木脑袋，但瞅见她凶凶的样子，话到嘴角又咽了回去。
“我咋的啦？这是做人的原则，没得商量。”六奶夫人坚决地。
陈太威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在这时，有个小伙子急匆匆地跑来，说有个工人不小心掉盐灶去了，领导让他赶紧去一下。六奶夫人听了这话，心中骤然一紧。她悄无声息地尾随在丈夫身后，但她听到的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个工人因为大面积烫伤，最关键是后脑烫伤严重，已经不治身亡。六奶夫人在原地默默地伫立了一会儿，慢慢走开了。
六奶夫人隔老远就瞅见家门口的石坎上放着一样东西，再走近一瞅，是个酒壶。她下意识地四处瞅了瞅，有个熟悉的背影正渐行渐远。六奶夫人提起酒壶一看，是一壶菜油，足足有五斤！要知道城镇居民每人每月只有二两，就是像她这种享受国家特殊照顾的，每月也不过半斤平价油。这送油的人不用猜测她也知道是谁，止不住眼眶一热。自己这辈子欠陈明的确太多，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了，她想。当晚，看见孩子们一个个吃饭吃得津津有味的，六奶夫人的心中五味杂陈。很快，陈太威也发现了那壶油，气呼呼地把手中的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六奶夫人瞪了他一眼。
“你又发哪门子神经！”六奶夫人没好气地。
“发哪门子神经？这直差没住进屋来转正了！当我是啥？当我是瞎子还是摆设？”陈太威顶撞道。
“你——你这人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费！”六奶夫人忍不住哭了，十分之伤心，“这些年，在咱们最困难的时候，是谁在帮咱们？还不是陈明！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她难过地。
“谁不知道他心里有啥小九九！”陈太威不服气地，他还故意翻了一下白眼，以示抗议。
“陈太威，你说话不要这样带刺好不好？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问，陈明有哪点对不起咱们？他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好的东西全给了咱们，你不想咋样？”六奶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怒地。
“这事是傻儿也能看明白！不然他转业后啥地方都不去，为啥要到咱这地方来？他就像是你的影子一样！”陈太威不甘示弱，声音有些大。
“陈太威，你——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六奶夫人怒不可遏。
“得，我看那个陈明对你还是满痴情的，如果你也这样想，我干脆成全你们。”陈太威阴阳怪气地。
“陈太威！你——你给老子滚出去！”六奶夫人勃然大怒，霍地一下站起来，用手往外指了指。
“滚就滚！”陈太威当真站起来，但他刚走到门口又折转身，他挠了挠头：“不对呀，孩子们好象都姓陈呀。再说，你现在又不是领导，我凭啥事事都听你的？”他说。
“好！你不走，我走！”六奶夫人说，她随之站起来。
“不送。”陈太威淡淡地，连头也未抬。他料定六奶夫人在外呆不了多久，说不定天没黑就回来了。女人都这样，有时爱耍点脾气。
六奶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是飞奔而去。在古镇的半边巷，她的脚步渐渐慢慢下来。
究竟该去哪里呢？她没有想明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春满人间
一
总一百三十一
文化大革命就这样结束了。文革结束后，生活又恢复了秩序，只是各行各业破坏严重，经济十分萧条。主要生活用品，包括：粮食、副食、布匹等都不得不实行供应。在老王头的帮助下，六奶夫人和陈明都恢复了待遇。陈明转业去了粮食局，但不知何故，他坚持去了大宁县。六奶夫人觉得自己身心疲惫，加上又识不了几个字，不愿意再去上班，组织便安排她退了休。陈太威因为在文革中犯了比较严重的错误，自然不在组织考虑的范围之内。不过因为他识文断字，古镇的盐业公司聘请他当了办公室主任，也算有了正式工作。肖智在新成立的双凤区委任书记，老王头和冬瓜都退了休。老王头是因为年岁大了，冬瓜是因为不识字。把他安排到扫盲班学习，他觉得挺别扭，便向组织递交了申请。
六奶夫人的几个孩子都大了。陈民主十六岁，陈跃进十四岁，陈翠翠十岁。陈跃进跟镇上的孩子混野了，书也不想念，先跟随父亲在盐灶做事，但吃不了苦，不到一个月又不干了。后又去学理发，也没学多久，再后来，又跟着货郎做生意。陈民主倒是正式儿八经地回学校复读，后来居然考上大学，成为古镇轰动一时的新闻。陈翠翠后来也考上师范院校，成了一名人民教师。当然，这都是后话。
文革对经济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老百姓的生活虽比自然灾害那几年要略好一些，但也处于半温饱状态。有的人家好几年缝不了一套新衣服，好几个月打不了一顿牙祭。六奶夫人虽有退休工资，再加上陈太威每个月也能挣一些，但由于家中吃饭的人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面对稀饭馒头和咸菜，陈太威突然想起什么，把头转向六奶夫人。
“娃他妈，你又有手艺，我看不如咱去办一个武术培训班，保准生意不错，说不定能挣一些钱补贴家用。”陈太威兴致勃勃地。
“你说啥？办武术培训班？陈太威，我说你是脑壳有病还是咋的啦？咱这才过几天的安稳日子，你又闲不住了？再说，咱好歹在部队待过，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六奶夫人有些生气，断然拒绝。
“镇东头的狗娃都开拖拉机啦。我听别人讲，马上政策要放开。”陈太威低着头扒了一口饭，喁喁地。
“我不管别人咋的，总之我不干！再说，当初师父教我习武，一是叫我强身健体，二是叫我保家卫国，可不是叫我拿这个赚钱的！”六奶夫人气愤地。她没想到陈太威会有这种想法，啪地一下把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
“我说你真是——”陈太威本想说六奶夫人是榆木脑袋，但瞅见她凶凶的样子，话到嘴角又咽了回去。
“我咋的啦？这是做人的原则，没得商量。”六奶夫人坚决地。
陈太威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在这时，有个小伙子急匆匆地跑来，说有个工人不小心掉盐灶去了，领导让他赶紧去一下。六奶夫人听了这话，心中骤然一紧。她悄无声息地尾随在丈夫身后，但她听到的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个工人因为大面积烫伤，最关键是后脑烫伤严重，已经不治身亡。六奶夫人在原地默默地伫立了一会儿，慢慢走开了。
六奶夫人隔老远就瞅见家门口的石坎上放着一样东西，再走近一瞅，是个酒壶。她下意识地四处瞅了瞅，有个熟悉的背影正渐行渐远。六奶夫人提起酒壶一看，是一壶菜油，足足有五斤！要知道城镇居民每人每月只有二两，就是像她这种享受国家特殊照顾的，每月也不过半斤平价油。这送油的人不用猜测她也知道是谁，止不住眼眶一热。自己这辈子欠陈明的确太多，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了，她想。当晚，看见孩子们一个个吃饭吃得津津有味的，六奶夫人的心中五味杂陈。很快，陈太威也发现了那壶油，气呼呼地把手中的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六奶夫人瞪了他一眼。
“你又发哪门子神经！”六奶夫人没好气地。
“发哪门子神经？这直差没住进屋来转正了！当我是啥？当我是瞎子还是摆设？”陈太威顶撞道。
“你——你这人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费！”六奶夫人忍不住哭了，十分之伤心，“这些年，在咱们最困难的时候，是谁在帮咱们？还不是陈明！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她难过地。
“谁不知道他心里有啥小九九！”陈太威不服气地，他还故意翻了一下白眼，以示抗议。
“陈太威，你说话不要这样带刺好不好？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问，陈明有哪点对不起咱们？他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好的东西全给了咱们，你不想咋样？”六奶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怒地。
“这事是傻儿也能看明白！不然他转业后啥地方都不去，为啥要到咱这地方来？他就像是你的影子一样！”陈太威不甘示弱，声音有些大。
“陈太威，你——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六奶夫人怒不可遏。
“得，我看那个陈明对你还是满痴情的，如果你也这样想，我干脆成全你们。”陈太威阴阳怪气地。
“陈太威！你——你给老子滚出去！”六奶夫人勃然大怒，霍地一下站起来，用手往外指了指。
“滚就滚！”陈太威当真站起来，但他刚走到门口又折转身，他挠了挠头：“不对呀，孩子们好象都姓陈呀。再说，你现在又不是领导，我凭啥事事都听你的？”他说。
“好！你不走，我走！”六奶夫人说，她随之站起来。
“不送。”陈太威淡淡地，连头也未抬。他料定六奶夫人在外呆不了多久，说不定天没黑就回来了。女人都这样，有时爱耍点脾气。
六奶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是飞奔而去。在古镇的半边巷，她的脚步渐渐慢慢下来。
究竟该去哪里呢？她没有想明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