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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再次相见

    随着城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现在大家都喜欢在下午三、四点时来喝喝下午茶,‘雨后天晴’忙得不可开交,连老板娘楚翘也得帮忙端茶倒水的。

    洛希儿送走一批客人,望着稍稍清静下来的店里,捶捶有些酸的肩膀,每天这个时候都像要她命般忙碌,走到柜台前倒杯水润润嗓子,突然搁在角落里的手机响起,悠扬的旋律传来,希儿看了看,忙朝着还对着那本杂志发呆的楚翘叫道:“翘姐姐,电话~~~~~”忙拿起电话递过去。

    楚翘连眼睛都没抬,接过:“喂?梓品?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在店里呢……。”突地,楚翘神情一变,随即慌张道:“好,好,我马上过去,没事,你忙吧!!!”

    等她挂了电话,洛希儿在一旁关心地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均“老师打电话来,说念宸在医院………”

    “怎么会这样?”洛希儿一脸担忧。

    “说是食物中毒,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希儿,我现在要赶去医院,那个你要不要陪我去,有什么事情有个照应。”

    渠“好,好,等我一下……哪间医院?”

    “……清奕医院。”

    希儿一顿,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她回过身,已是一脸苍白,她支支吾吾,面露难色,想要推迟,可是看见楚翘一脸着急,话到嘴边却是再也说不出。

    “走吧。”简单和其他店员交代了几句,楚翘拎了随身的包包,拉起希儿的手匆匆离去。

    清奕医院。

    皓宸走在熟悉的医院走廊上,这间医院他从前常来,只是每次都是陪楚翘来,那个女人总有本事把自己搞得一身伤一身病的,惹得他心里一阵气一阵急的。

    去了趟院长室,赫连清奕留言说有紧急病患要处理,叫他稍等片刻,他便踱到楼下的花园里,雨好似停了,只是天依旧阴沉沉的,那厚重的云层宛若他的心情,飘飘渺渺的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

    凝思之际,脚边一阵小小的碰撞拉回了他汹涌激荡的神思,他低下头去,听到了一声闷哼,也看到了一具跌在他眼前的小小身躯。

    他伸出大手一把扶起他,蹙起眉头,是他不好没看路,希望没有跌伤他。

    “抱歉,没事吧?”他蹲下身子询问。

    男孩摇摇头,轻轻抬起脸,皓宸一震,好漂亮的孩子,看清男孩相貌的同时,他不由得赞叹。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那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眸,好似玻璃般,虽然美丽却有些奇怪,这张脸,不知为什么让他有些熟悉。

    皓宸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竟有一丝怔忪。

    “叔叔?”清嫩童稚的嗓音唤回了他短暂的失神,他将注意力拉回,未加迟疑地伸手抚上他有些红的额头,掌心触及的柔软及温热,无由地又使他心弦震动,难以言喻的激荡狂潮,将心一遍遍冲击——为何会如此?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孩子,却毫无道理的震撼了他钢铁般的心绪,带给他不可思议的感动。不过就这么一瞬间,他便深深地喜欢上眼前这个小男孩。

    “跌伤没有?”他放柔了声音问。

    他从没想到,说出口的话语竟然如此温柔,除了多年前对楚翘,六年来,他不再用这种口吻说话,他甚至不经思考便自然而然地替他拍去身上的尘土,疼惜显而易见,连他都忘了他们根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样的他,大概没人会相信,他是多么冷情孤寒的一个人,以前是她的柔情,点滴温暖了他,使他感受到世间的美好,而这六年间,他慢慢的将得来不易的情感封闭,如今的他,比起六年前更加的冷漠。只是对这孩子,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

    男孩盯着一双大眼睛直瞅着他瞧,薄薄的嘴角轻掀:“谢谢叔叔。”清冷的笑染上那双眸子,又让皓宸一愣,多大的孩子,怎么让人感到如此冷然……

    “叔叔你长得很好看,是至今为止第一个我觉得比我爹长得还好看的人。”说完直勾勾的盯着皓宸看。

    他怔了下。一时倒教他哭笑不得,他认真的思考的神情,让他不否认他还是个孩子,即便刚刚一闪而过的精明。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关念宸。”

    关……念宸……皓宸又是一怔,不知为什么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他挥去,继续问道:“你爸妈呢?走丢了吗?”

    念宸摇摇头:“我们学校集体食物中毒,所以来医院检查,我没什么事情,所以到处走走。”

    皓宸皱眉,集体食物中毒?什么样的学校,如果是他的孩子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又是一愣,他的孩子?苦笑凝在嘴边………

    “天琰!你怎么在这里?”不远处,赫连清奕的声音响起,皓宸旋过身,看见好友一脸戏谑的走过来,带着恶意的微笑盯着他身前的念宸。

    “想不到你冷大少爷竟会喜欢小孩?”走到他们身前站定,一时之间,两个帅哥引来很多爱慕的眼光。

    皓宸轻哼,明显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走吧,我的事情办妥了,任曦已经预约好包厢,在‘桃园’等我们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谈。”

    皓宸点点头,看了看身旁的念宸,他停住,不知道为什么,不忍丢下他。

    赫连清奕疑惑的看向念宸,一惊:“这……这个孩子?”长得像女孩般漂亮,重点是那样子有几分像身边的好友,特别是那浑身散发的冷意。

    刚想说什么,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念宸!!!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妈妈担心死了。”

    皓宸狠狠一震,有什么在心头瓦解,他缓缓回身。

    一双兔子般又圆又亮、清丽的熟悉眼眸撞进心头……

    命运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在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让他们再次相遇……

    皓宸狠狠一震,有什么在心头瓦解,他缓缓回身。

    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是这样站在他面前,用一双明亮无比的大眼睛望住他,开口制止那些欺负他的男孩们,那时即便只有一眼,她充满阳光的双眼与微笑从此深埋在心中。

    均同样的眼神,同样的一个人,同样的震撼,来自于同一个人,只是时间地点变了,她的身份变了,他的心变了。

    周围好像突然间安静了,周围喧闹的一切都比不过见到彼此时的天崩地裂。

    楚翘的目光穿越人群,与他的视线交会。

    龋那么熟悉,又似遥远的一双眼……

    她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你————”楚翘拼命睁着双眼,凝聚视线,好一会才看清离她数步之遥的身影,惊诧得怀疑自己看错了。

    是他,真的是他!是她朝思暮想的皓宸,他还是那么俊朗,剑眉星眸,清冷的气息,只是瘦了许多,那双如碧潭般的墨绿色眼睛被他隐藏在黑色的镜片下。

    明眸不知何时泛起了薄薄水雾,缠绵的视线在空中交会,诉尽了六年来的心酸——六年!三千多天,日里夜里、清醒梦中,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这张盼得心痛的俊颜,六年多的别离,却似千年万年般的椎心!

    “皓宸……”细细的声音呓出口,让皓宸为之一震,告诉自己不该动容,不该有任何感觉,然而,狂潮一般的撼动,仍是牢牢攫住了他所有的知觉。

    魂牵梦萦了六年的娇容就在眼前,她清丽依旧、绝美如昔,他悲哀的发现,当他与她再无可能以后,他竟还会傻得为她心弦悸动。

    皓宸硬生生压下心头难言的冲击,张口正要说些什么,细细的叫唤声传来——

    “妈妈……”

    他回过头,楚翘已飞奔而去。

    “宝贝,你还好吗?”楚翘把那个冷漠的孩子拥入胸怀,心疼怜惜,男孩敛眉,安心依赖,毫无疑问就是一幕令人称羡的天伦图。

    相较于相见时的震撼,皓宸的心一寸寸的在死去,好像有什么在啃食着残存的感情,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死地,指甲钳进肉里,他毫无知觉。

    “他是你的儿子?”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冷冷的话已经脱口,关念宸,呵呵,对啊,姓关,她和那人的孩子。

    “是……”

    “和关梓品生的?”以孩子的年纪推算,也差不多六岁了吧?

    他知道?楚翘惊异的抬了抬眸,却又自嘲的垂下,也对,当年连照片都登出来了,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吧?她张了张口,怎么也答不出话来。

    “他对你好吗?”

    他没有看向她,只是径直望着远方,没什么意思,就像单纯老朋友的问候。

    楚翘由他温淡的表情,她知道,他不再爱她了,痛再次袭来,她闭了闭眼。

    他很客气、很有礼,也很……疏离。

    “嗯。”她酸酸楚楚,逸出淡浅的笑。“很好,他对我很好、很疼我……”楚翘点点头,这样就好,起码他并没有怪她为什么没有等他,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的酸,他怕是没有爱过她吧,这六年间不知道他有没有一刻想起过她呢?

    望着怀中儿子审视的眼神,她隐去眼角的湿意。

    怒火在心中燃烧,如此柔美的神情全是因为关梓品?!好啊,南宫楚翘,很好……皓宸不想留在原地了,窒息的气闷让他急切的需要找一个出口,他知道赫连清奕早在看到跟在楚翘身后的洛希儿时,冷静已瓦解,没有交代一声就冲过去把想要逃跑的希儿攥住,估计现在跑到哪里好好教育一番了吧。

    他瞟了她一眼,周围的空气瞬间下降好几十度,他冷冷地开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皓宸!”看他转过身,楚翘一急,唤住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可以说些什么。

    “我们………还会再见吗?”鼓足勇气,呐呐开口,声音细如呢喃。

    皓宸迈开腿往前走去,空气中飘来寒冬般的声音:“会的,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下次见面记得我姓冷,叫天琰……”

    把儿子送回家,楚翘借口说店里有事,一个人慢慢踱回了那间曾有过他们美好回忆的小公寓,这里,在她生下念宸后已经鲜少回来,房间一如多年前,只是他们却都变了。她进了房,留念的抚摸着每一样家具每一个摆设,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着他们共同的回忆。

    房间里已经没有他的气味了,那种淡淡的青草香气夹杂着雨过天晴的清爽气息,是她最最深爱的,打开衣柜的门,里面挂着唯一一件属于他的白色衬衣,静静地躺在衣柜里,孤孤单单,宛若离了他的她。

    她伸手拿过那间衬衣,上面残留着些许他的气息,这么多年来她不敢碰触,就怕会崩溃,今天再见到他,天知道她有多激动,只是那双寒冷的双眸,那仿佛初次见面般的陌生,让她无法开口无法再进一步,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勇敢的女生,再没有用也用不完的勇气。

    奇怪的触感从上衣的口袋里传来,楚翘有些疑惑,取出,是一封信,打开是熟悉的笔迹,只是微微淡了,看似留了很久,楚翘揪著心,短短几行字却一度哽咽得无法看下去………

    翘: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看到这封信?

    别再哭了,再哭我会心疼的。

    如果你看了之前的那封信,忘了吧,那该死的为了你好。

    我还是无法放弃你。

    所以,翘,允许我的自私,我想告诉你:我会给你所有的一切,但是我不愿你陪我吃苦。

    等我,无论在哪里,我心里的城只有你一人,请你等我!

    等我回来,为你戴上幸福的戒。

    宸于清晨。

    泪水哗啦啦的淌下,原来还有另外一封信藏在这里,她没有找到,这封信,她迟了六年!

    失魂落魄的滑坐在地上,她苦笑,他们之间,究竟是谁辜负了谁,又是谁错过了谁?

    楚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到家的,夜已深,静悄悄的大房子里安静得好似没有人般寂静,这几年爸爸的身体有些不好,所以她征求关梓品的同意搬回南宫家与他同住,即使六年前,他曾经不顾一切的拆散她和皓宸,甚至不惜利用念宸来逼她不得不嫁进关家,但是他始终是她父亲,那个含辛茹苦养大她,从小把她捧到手心的慈爱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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