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一章 舒姬运筹
舒姬回到房里，翻看着自己仅有的一点碎银，和几件婆婆跟素卿送给她的首饰，思前想后，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的下一代不要再经历和自己一样悲惨的生活了，可是正如婆婆所言，她嫁入刘家以后一直接济娘家，但娘家就像无底深洞一般，二十来人，吃的、穿的、用的，无论拿多少回去，一下子就分光光了，怎么都无法填平侄子侄女他们饥渴的胃、还有那四位身为人母的母亲与嫂嫂们的基本愿望，光是这一大家子四季的衣裳，舒姬无论拿多少布料回去都不够他们穿了。
以前舒姬看到三个嫂嫂进门后肚子就没有空闲过，侄子侄女一个接一个地出生，她就认为嫁了人的女人就是这样的随随便便就能生一大堆孩子的，但是来到刘家后，她看到刘家每一个人都在为子嗣而忧愁，舒姬才知道原来生孩子不是必然的，而她最搞不懂的是：为什么越穷的人家越多孩子出生？而越是有钱人家，就越是孩子少呢？她观察了刘旦一段时间，她找到原因了，舒姬父兄他们胸无大志，整日无所事事，做完工作以后回到家，早早就抱着老婆睡觉；但刘旦呢，他隔天一大早就到画院轮值，等候皇上御诏，日常要到画院或皇宫后殿各处作画，或者和上司、同僚、朋友应酬相聚，谈论古今，切磋画艺，即便是在家休息，他也常常在“柳宬”作画，翻阅书籍，一直到夜深了，刘老夫人派人去劝说，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柳宬”到后院就寝。来到舒姬的厢房，他总是满腹心事，惆怅不已的样子，很少看到他欢天喜地的摸样，舒姬曾经问他为何如此郁郁寡欢，刘旦只是淡淡一笑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建功立业，刘旦虽然一介文官，也希望能留名千古、流芳百世，为我们刘家光耀门楣，可惜刘旦无能，将近不惑之年了，还是无甚建树，怎不让人心焦呢？”舒姬对于刘旦所谓的“建功立业、留名千古”并不知晓，但她知道自己嫁的男人与她的父兄不是同一类人，自己的父兄想到的是当下的营生，而丈夫想的更多的是家族后世，一个背负那么多重担的人，闺房之乐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生活的一个小节而已，如此疲惫的身心怎么能够多生育孩子呢？
舒姬知道婆婆的话有她刻薄之处，但却句句属实，自己的前程不仅在于腹中的孩子，更多的是丈夫的宠爱，这刘家现下虽说是老夫人掌权，但这家迟早是刘旦的，如何讨得丈夫的欢心，让自己可以像嫂嫂她们一样不停地生孩子，才是她最重要的功课，而且只要她得到刘旦的宠爱，又有孩子做坚强的后盾，不要说那些下人了，就算是主母素卿以后恐怕都要看她的脸色做人了。之前刘旦不喜欢自己，很少来自己的厢房，是因为自己对这个方面没有想清楚，现在自己被婆婆点醒了，以后就要在打扮与娇媚方面多下功夫，把丈夫迷得神魂颠倒，每夜都要来与自己同欢，然后孩子就会越来越多，刘家上上下下的人，连婆婆都对她毕恭毕敬的……。越想舒姬就越开心，她决定要跟娘家少来往，以后要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而活了。
还未到晚饭时候，舒姬就早早换上一套颜色非常鲜艳的衣裳，把所有的首饰都戴在身上，用胭脂把脸颊抹得红红的，把嘴唇也涂得很鲜艳，然后兴高采烈地到饭厅等待吃饭时能把刘旦迷倒，她舒姬青春貌美，无论任何男人都会喜欢她的，而那个徐娘半老的主母素卿就只有靠边站的份了！今晚刘旦一定会到自己的房中寻欢的，男人嘛，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的？
素卿一看到舒姬就呆住了，接着便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她还是假装若无其事一般，吩咐下人安排好饭菜、餐具、杂项等等，舒姬看到好些下人都忍不住偷偷的在一旁掩嘴而笑，她还以为人家很羡慕自己的花枝招展的打扮呢。而接着刘老夫人和小小姐刘子馨进来时也同样被她吓到了，子馨那时还小，吓得躲到祖母的后面了。
“哎呀！舒姬！你怎么把自己打扮得像个鬼似的？快！回房间把装换了，不要在这里吓着孩子！”刘老夫人没有给舒姬留任何的颜面，接着还把她身边的丫鬟痛骂了一顿，说她不看好姨娘，让她乱装扮，吓着小小姐就要把她乱棍打死什么的。吓得舒姬慌慌忙忙回厢房洗掉妆容重新恢复原来的装扮，但她心里一直觉得很遗憾，她想刘旦一向看惯了素淡装扮，自己这样浓妆艳抹的装扮他一定会觉得很新奇的。
回到饭厅时，她在门外听到刘老夫人和素卿在说话，“旦儿今晚不回来吃饭吗？”
“是的，婆婆！”
“他去哪呢？”
“到苏画官府上了。”
“他最近怎么老去苏画官的府上呢？”
素卿犹豫着没有吭声。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刘老夫人最不喜欢素卿老是护着丈夫，什么都不跟她说了。
“昨夜老爷说，苏画官的女儿苏攸紫对画很有研究，也很喜欢老爷的画作，想要拜老爷为师呢。”
“苏画官的女儿？是不是那位早两年名动京城的美人？”
“原来婆婆也知道这事啊？听说就是她！”素卿笑着回答。
“听说苏画官的女儿从小体弱多病，基本足不出户的，那年身子好些便初次出门参拜神明，结果她美绝人伦，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把太皇太后的侄孙窦炎还有上官太仆家的公子、李将军家的三公子他们一帮公子哥儿们全迷倒了，结果都纷纷跑到苏家提亲，但她却一个都不喜欢，窦炎还去请太皇太后指婚，可是这苏小姐还是不肯嫁，并以死相逼，苏画官只有这个掌上明珠，没有办法，只好到宫里跪求太皇太后收回成命。这事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的，我这老婆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家都说这姑娘这么一闹，以后恐怕就没有人家肯娶她进门了。”
“那倒也是！”素卿嘴上虽然这样附和着，但心里却是非常敬佩这个素未谋面的烈女子的。宁死也要遵从自己的心意。这种大义凛然的气魄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也少见，女子的话就更是凤毛麟角了。素卿想，有机会的话，倒要见识见识这位绝色烈女。
……
但这事听在舒姬耳里却不以为然了，天底下哪有那么笨的女人？放着皇亲国戚不做，要去死？真是傻了没好啊！这等好事要是落到她舒姬身上的话，她半夜都会赶着去的。后来这个攸紫有没有拜老爷为师，舒姬不知道，但没过多久，刘旦就娶了她进门，做三姨娘了。
在那个晚上，素卿哄子馨睡觉时，子馨问母亲：“娘，今晚二姨娘把脸画得像鬼似的，你怎么不告诉她那样很难看呢？差点没把子馨给吓死了！”
“子馨，你不知道为娘的难处，任何人告诉二姨娘这个事实，都比从娘的口中说出的好！她会想的话，会说娘是为她好，在帮她；她要是不会想的话，会认为娘是在嫉妒她，在害她，怕她的风头盖过娘，所以不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娘是左右为难啊！幸好娘早知道你父亲今晚不回来吃饭，否则真担心会吓坏他了！”
“娘，一件这么小的事，你都要想那么多，你烦不烦啊？”
“唉！子馨，你不知道！做女人难啊！跟别人一起分享夫君的女人就更难！娘真是很抱歉！生下我们子馨也同样是女儿身，只求子馨将来不会像娘一样，到头来还是要跟别人共侍一夫吧！”
“娘，您放心！如果我的夫君胆敢娶姨娘的话，子馨就休了他！”
“哎呀！子馨真是谎谬！这世上只有男人休妻，从来没有听过女人休夫的，快别说这种胡言乱语，让人家听到会说我们没有家教的！”
“就要！就要！子馨绝不要被人欺负！”
素卿拗不过子馨，唯有转过别的话题，不让她再乱讲了，但素卿从此就很担心女儿了，女儿性子如此刚烈，恐怕将来会吃大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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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舒姬看到三个嫂嫂进门后肚子就没有空闲过，侄子侄女一个接一个地出生，她就认为嫁了人的女人就是这样的随随便便就能生一大堆孩子的，但是来到刘家后，她看到刘家每一个人都在为子嗣而忧愁，舒姬才知道原来生孩子不是必然的，而她最搞不懂的是：为什么越穷的人家越多孩子出生？而越是有钱人家，就越是孩子少呢？她观察了刘旦一段时间，她找到原因了，舒姬父兄他们胸无大志，整日无所事事，做完工作以后回到家，早早就抱着老婆睡觉；但刘旦呢，他隔天一大早就到画院轮值，等候皇上御诏，日常要到画院或皇宫后殿各处作画，或者和上司、同僚、朋友应酬相聚，谈论古今，切磋画艺，即便是在家休息，他也常常在“柳宬”作画，翻阅书籍，一直到夜深了，刘老夫人派人去劝说，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柳宬”到后院就寝。来到舒姬的厢房，他总是满腹心事，惆怅不已的样子，很少看到他欢天喜地的摸样，舒姬曾经问他为何如此郁郁寡欢，刘旦只是淡淡一笑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建功立业，刘旦虽然一介文官，也希望能留名千古、流芳百世，为我们刘家光耀门楣，可惜刘旦无能，将近不惑之年了，还是无甚建树，怎不让人心焦呢？”舒姬对于刘旦所谓的“建功立业、留名千古”并不知晓，但她知道自己嫁的男人与她的父兄不是同一类人，自己的父兄想到的是当下的营生，而丈夫想的更多的是家族后世，一个背负那么多重担的人，闺房之乐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生活的一个小节而已，如此疲惫的身心怎么能够多生育孩子呢？
舒姬知道婆婆的话有她刻薄之处，但却句句属实，自己的前程不仅在于腹中的孩子，更多的是丈夫的宠爱，这刘家现下虽说是老夫人掌权，但这家迟早是刘旦的，如何讨得丈夫的欢心，让自己可以像嫂嫂她们一样不停地生孩子，才是她最重要的功课，而且只要她得到刘旦的宠爱，又有孩子做坚强的后盾，不要说那些下人了，就算是主母素卿以后恐怕都要看她的脸色做人了。之前刘旦不喜欢自己，很少来自己的厢房，是因为自己对这个方面没有想清楚，现在自己被婆婆点醒了，以后就要在打扮与娇媚方面多下功夫，把丈夫迷得神魂颠倒，每夜都要来与自己同欢，然后孩子就会越来越多，刘家上上下下的人，连婆婆都对她毕恭毕敬的……。越想舒姬就越开心，她决定要跟娘家少来往，以后要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而活了。
还未到晚饭时候，舒姬就早早换上一套颜色非常鲜艳的衣裳，把所有的首饰都戴在身上，用胭脂把脸颊抹得红红的，把嘴唇也涂得很鲜艳，然后兴高采烈地到饭厅等待吃饭时能把刘旦迷倒，她舒姬青春貌美，无论任何男人都会喜欢她的，而那个徐娘半老的主母素卿就只有靠边站的份了！今晚刘旦一定会到自己的房中寻欢的，男人嘛，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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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饭厅时，她在门外听到刘老夫人和素卿在说话，“旦儿今晚不回来吃饭吗？”
“是的，婆婆！”
“他去哪呢？”
“到苏画官府上了。”
“他最近怎么老去苏画官的府上呢？”
素卿犹豫着没有吭声。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刘老夫人最不喜欢素卿老是护着丈夫，什么都不跟她说了。
“昨夜老爷说，苏画官的女儿苏攸紫对画很有研究，也很喜欢老爷的画作，想要拜老爷为师呢。”
“苏画官的女儿？是不是那位早两年名动京城的美人？”
“原来婆婆也知道这事啊？听说就是她！”素卿笑着回答。
“听说苏画官的女儿从小体弱多病，基本足不出户的，那年身子好些便初次出门参拜神明，结果她美绝人伦，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把太皇太后的侄孙窦炎还有上官太仆家的公子、李将军家的三公子他们一帮公子哥儿们全迷倒了，结果都纷纷跑到苏家提亲，但她却一个都不喜欢，窦炎还去请太皇太后指婚，可是这苏小姐还是不肯嫁，并以死相逼，苏画官只有这个掌上明珠，没有办法，只好到宫里跪求太皇太后收回成命。这事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的，我这老婆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家都说这姑娘这么一闹，以后恐怕就没有人家肯娶她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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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晚上，素卿哄子馨睡觉时，子馨问母亲：“娘，今晚二姨娘把脸画得像鬼似的，你怎么不告诉她那样很难看呢？差点没把子馨给吓死了！”
“子馨，你不知道为娘的难处，任何人告诉二姨娘这个事实，都比从娘的口中说出的好！她会想的话，会说娘是为她好，在帮她；她要是不会想的话，会认为娘是在嫉妒她，在害她，怕她的风头盖过娘，所以不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娘是左右为难啊！幸好娘早知道你父亲今晚不回来吃饭，否则真担心会吓坏他了！”
“娘，一件这么小的事，你都要想那么多，你烦不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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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放心！如果我的夫君胆敢娶姨娘的话，子馨就休了他！”
“哎呀！子馨真是谎谬！这世上只有男人休妻，从来没有听过女人休夫的，快别说这种胡言乱语，让人家听到会说我们没有家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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