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第八十五章 消失
汽车在夜色中继续前行。
车窗之外，黑色的天幕上，静悄悄，挂着一轮弯弯的月牙，有些朦胧。
卓尔傻傻地望着天空，一言不发，浑身很疲惫。
她心里只盼望早点到医院，早点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霜霜一直扶着她的肩。
这会儿，她轻声说：“卓尔，你睡会儿吧。”
卓尔轻轻点点头，慢慢闭上眼睛。她根本无法入睡，脑子里一会儿是行走在四野的影子，一会儿是奄奄躺在病床上的影子。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沉沉入睡。
浅浅的梦里，她看见影子正向自己走来，带着微笑。
影子的脸还是那么光洁，一如当年的他。
“卓尔，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影子轻轻笑着，向她伸出了右手。
她默默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影子的手。
他的手很冰凉，像是刚从雪地里打完雪仗归来。
“你的手好凉。”她吃惊地看着他。
“是吗？”他微笑着，轻轻把手抽了回去。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那双熟悉的眼、还有脸上浅浅的微笑，她轻轻笑了起来，眼泪却慢慢淌了出来。
“呵呵，多大的人了，还是动不动就掉眼泪。”影子冰凉的手轻轻替她擦着眼泪。
她依然默默流着泪，轻轻抓住了他冰凉的手。
“卓尔，我还要去远行，这次来是跟你告别的。”影子微笑着。
“你要去哪儿？”她哭着问。
“那个地方很远。”影子叹了口气，随即轻轻一笑，“我想那儿一定很美。”
“你没去过，怎么就知道很美？”她傻傻地问。
“听人传说的。好了，再见，卓尔。我会在那儿等你。”影子微笑着，把冰凉的手从她脸上挪开。
他轻轻转身，轻飘飘飞了起来，像一朵洁白的云彩。
“你等等，等等。”她向他飞跑过去，可是他却飞进了云层，没了踪影。
她无力地蹲下，看着飘飘渺渺的天空，泪水奔涌而出。
她从梦中醒来，已是满头大汗，泪流满面。霜霜还在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你醒了？”黑暗里，霜霜问，“你梦见他了？一会儿大喊，一会儿又哭。”
“你一点没睡呀？”卓尔喃喃地问。
“我被你吵醒了。”霜霜低声说。
“我梦见他了，梦见他来向我道别。”卓尔哽咽着说。
霜霜沉默着，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霜霜，他不会——”她没有问下去。
“应该不会吧！现在的医术很好的。”霜霜轻声回答。
“可是我心里老是慌慌的。”
“你哭了那么久，有没正经吃东西，心慌很正常的。”霜霜安慰道。
她便不再说话，默默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夜。
耳边响起阵阵山风，汽车已经行驶进山区高速公路，一会儿隧洞，一会儿桥梁。
“几点了？”卓尔低声问，一点力气没有。
“凌晨三点，你们再睡会儿吧。”李主任开着车回答。
“谢谢您，李主任，辛苦了！”卓尔轻声说。
“您别客气。为了周先生，从来不觉得辛苦。”李主任还是满口的尊敬。
卓尔没再说话，重新闭上眼睛。耳畔是呼呼的山风，汽车轻轻摇晃，像一叶小舟荡漾在水面之上。过了好久，卓尔朦朦胧胧睡着了。听见她呼吸匀称了，霜霜也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蒙蒙亮。汽车在山岭里行走，气温明显下降，车里有些凉，卓尔蜷缩起身体，霜霜被她的动作惊醒。
汽车转了几个弯，慢慢驶出高速公路，进入一条弯曲的山路。路面是沥青路面，很平整，一看就是新修的公路。汽车在一片开阔地，停了下来。李主任走出驾驶座，拉开车门，让大家稍事休息。
卓尔走下车，一股凉凉的山风，迎面而来。她打了一个冷战。
“吴经理，邓老师，你们加件衣服吧。山里有点凉，虽然同样是春天。”李主任说。
二人回车，加了一件大衣，重新下了车。
他们站在半山腰上，放眼望去，一层层、一座座，山峰一座连一座，直达天尽头。山间薄雾环绕，像缓缓移动的轻纱。依稀几座山村，安安静静，掩映在青黑色的山林之中。要不是眼前糟糕的心境，这里倒是美景如画。
卓尔使劲吸了几口微冷的空气。
“吴经理，山里空气还不错吧？清新了不少。”李主任说。
“是呀。”卓尔有点轻飘飘的，“李主任，还有多远？”
她有点焦急。
“现在已经进入陕西，山路不太好走，大约还有三个小时路程，九点钟左右能到。”李主任弯腰捶着腿。
“李主任，我们继续赶路吧，争取早点到。”霜霜建议。
轮到司机开车，李主任坐到副驾座上。
汽车在山间盘旋，卓尔有点晕，头有些痛。卓尔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一看，是陈文勇的短信：“一路上注意安全。”她苦笑一下，回了一条短信：“知道了，谢谢你。”
李主任的手机突然“叮铃铃”响了。他接起电话：“什么？”他的语气凝重起来，“好的，我们直接赶过去。”挂了电话，他回头看着卓尔，一行眼泪却顺着他的腮帮滚落下来。
卓尔心猛然一紧，颤抖着问：“李主任，怎么了？”
李主任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声音低沉中带着哭腔：“周先生他，他走了。凌晨三点。”
卓尔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天旋地转起来，停了片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霜霜跟着呜呜大哭，李主任默默掉着眼泪。司机猛然按下喇叭，一声长笛，划破长空，久久萦绕山间，悲痛之情挥之不去。
悲痛，心痛，伤心，一起涌上心头，卓尔放声痛哭。
汽车在山路上停了下来。
窗外，山风阵阵，松涛哀鸣。
悲伤的汽车长笛，一直回荡在山峦之间。
车内，两个女人嚎啕大哭，两个男人默默挥泪。
过了好长时间，卓尔终于止住了哭，无力地靠在霜霜身上。
“霜霜——，”她抽泣着，“他太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我。”
说完，她又哭起来。
霜霜轻轻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什么话没说，她根本无法安慰卓尔，因为她也处在深深的悲痛之中。
“你——，你咋这么狠心，这么恨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原谅我？”卓尔喃喃低语，“你叫我今后怎么面对？你真希望我一个怀着内疚了却余生？你好狠心啦！”
说罢，她再次放声痛哭。
霜霜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卓尔，这不能怪他，都是命，都是命。”
“都是命。”卓尔重复着，眼泪继续流淌。
汽车慢慢启动，在山间缓缓盘旋。
卓尔浑身没劲，软软摊在座椅上。
她突然觉得好冷，浑身瑟瑟发抖，蜷起身体，呆呆看霜霜，眼泪无声，倾盆而来。
汽车在山间爬行。
窗外薄雾环绕，翠绿的树林密密匝匝，倾压而来，直逼人眼，让人透不过起来。偶尔几支素白的梨花，凉冰冰，飘过车窗，徒增几分悲凉。
卓尔终于安静下来，目光呆滞，默默看窗外随风摇摆的树枝。
“李主任，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霜霜打破沉闷，轻声问。
李主任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刚一开口，声音发涩，便清了清嗓子：“我们直接赶往周先生的山中茅屋。他们上午要送周先生回去。”
“山中茅屋？”霜霜有点好奇。
“周先生是这么称呼那栋别墅的。”李主任说。
“哦，不是茅屋，是别墅，这还差不多，他那么有钱。”霜霜说。
卓尔有气无力，面色苍白，浑身疲惫，眼珠在眼眶了缓慢移动。她不愿意相信，影子已经离开了，她甚至坚信，影子还活着。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灵魂冉冉升起，飘飘荡荡，越过高山，越过峡谷，轻轻落在影子的身旁。
汽车绕过一座青山，又爬进另一座青山，前面的路，弯弯曲曲，时有时无，没完没了，永远没有尽头。
汽车继续在山岭里爬行。山间那层薄薄的轻雾一直在车旁缭绕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开始一圈一圈往山下盘绕。
卓尔的头很痛，有点眩晕的感觉。她摁下车窗，一股带着青草和药香的气息，猛然灌了进来，人清醒了许多。
讲述的不仅是一个故事，更多的是一种情绪和氛围。喝点红酒，放上老歌，坐在床上，慢慢来读。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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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只盼望早点到医院，早点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霜霜一直扶着她的肩。
这会儿，她轻声说：“卓尔，你睡会儿吧。”
卓尔轻轻点点头，慢慢闭上眼睛。她根本无法入睡，脑子里一会儿是行走在四野的影子，一会儿是奄奄躺在病床上的影子。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沉沉入睡。
浅浅的梦里，她看见影子正向自己走来，带着微笑。
影子的脸还是那么光洁，一如当年的他。
“卓尔，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影子轻轻笑着，向她伸出了右手。
她默默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影子的手。
他的手很冰凉，像是刚从雪地里打完雪仗归来。
“你的手好凉。”她吃惊地看着他。
“是吗？”他微笑着，轻轻把手抽了回去。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那双熟悉的眼、还有脸上浅浅的微笑，她轻轻笑了起来，眼泪却慢慢淌了出来。
“呵呵，多大的人了，还是动不动就掉眼泪。”影子冰凉的手轻轻替她擦着眼泪。
她依然默默流着泪，轻轻抓住了他冰凉的手。
“卓尔，我还要去远行，这次来是跟你告别的。”影子微笑着。
“你要去哪儿？”她哭着问。
“那个地方很远。”影子叹了口气，随即轻轻一笑，“我想那儿一定很美。”
“你没去过，怎么就知道很美？”她傻傻地问。
“听人传说的。好了，再见，卓尔。我会在那儿等你。”影子微笑着，把冰凉的手从她脸上挪开。
他轻轻转身，轻飘飘飞了起来，像一朵洁白的云彩。
“你等等，等等。”她向他飞跑过去，可是他却飞进了云层，没了踪影。
她无力地蹲下，看着飘飘渺渺的天空，泪水奔涌而出。
她从梦中醒来，已是满头大汗，泪流满面。霜霜还在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你醒了？”黑暗里，霜霜问，“你梦见他了？一会儿大喊，一会儿又哭。”
“你一点没睡呀？”卓尔喃喃地问。
“我被你吵醒了。”霜霜低声说。
“我梦见他了，梦见他来向我道别。”卓尔哽咽着说。
霜霜沉默着，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霜霜，他不会——”她没有问下去。
“应该不会吧！现在的医术很好的。”霜霜轻声回答。
“可是我心里老是慌慌的。”
“你哭了那么久，有没正经吃东西，心慌很正常的。”霜霜安慰道。
她便不再说话，默默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夜。
耳边响起阵阵山风，汽车已经行驶进山区高速公路，一会儿隧洞，一会儿桥梁。
“几点了？”卓尔低声问，一点力气没有。
“凌晨三点，你们再睡会儿吧。”李主任开着车回答。
“谢谢您，李主任，辛苦了！”卓尔轻声说。
“您别客气。为了周先生，从来不觉得辛苦。”李主任还是满口的尊敬。
卓尔没再说话，重新闭上眼睛。耳畔是呼呼的山风，汽车轻轻摇晃，像一叶小舟荡漾在水面之上。过了好久，卓尔朦朦胧胧睡着了。听见她呼吸匀称了，霜霜也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蒙蒙亮。汽车在山岭里行走，气温明显下降，车里有些凉，卓尔蜷缩起身体，霜霜被她的动作惊醒。
汽车转了几个弯，慢慢驶出高速公路，进入一条弯曲的山路。路面是沥青路面，很平整，一看就是新修的公路。汽车在一片开阔地，停了下来。李主任走出驾驶座，拉开车门，让大家稍事休息。
卓尔走下车，一股凉凉的山风，迎面而来。她打了一个冷战。
“吴经理，邓老师，你们加件衣服吧。山里有点凉，虽然同样是春天。”李主任说。
二人回车，加了一件大衣，重新下了车。
他们站在半山腰上，放眼望去，一层层、一座座，山峰一座连一座，直达天尽头。山间薄雾环绕，像缓缓移动的轻纱。依稀几座山村，安安静静，掩映在青黑色的山林之中。要不是眼前糟糕的心境，这里倒是美景如画。
卓尔使劲吸了几口微冷的空气。
“吴经理，山里空气还不错吧？清新了不少。”李主任说。
“是呀。”卓尔有点轻飘飘的，“李主任，还有多远？”
她有点焦急。
“现在已经进入陕西，山路不太好走，大约还有三个小时路程，九点钟左右能到。”李主任弯腰捶着腿。
“李主任，我们继续赶路吧，争取早点到。”霜霜建议。
轮到司机开车，李主任坐到副驾座上。
汽车在山间盘旋，卓尔有点晕，头有些痛。卓尔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一看，是陈文勇的短信：“一路上注意安全。”她苦笑一下，回了一条短信：“知道了，谢谢你。”
李主任的手机突然“叮铃铃”响了。他接起电话：“什么？”他的语气凝重起来，“好的，我们直接赶过去。”挂了电话，他回头看着卓尔，一行眼泪却顺着他的腮帮滚落下来。
卓尔心猛然一紧，颤抖着问：“李主任，怎么了？”
李主任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声音低沉中带着哭腔：“周先生他，他走了。凌晨三点。”
卓尔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天旋地转起来，停了片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霜霜跟着呜呜大哭，李主任默默掉着眼泪。司机猛然按下喇叭，一声长笛，划破长空，久久萦绕山间，悲痛之情挥之不去。
悲痛，心痛，伤心，一起涌上心头，卓尔放声痛哭。
汽车在山路上停了下来。
窗外，山风阵阵，松涛哀鸣。
悲伤的汽车长笛，一直回荡在山峦之间。
车内，两个女人嚎啕大哭，两个男人默默挥泪。
过了好长时间，卓尔终于止住了哭，无力地靠在霜霜身上。
“霜霜——，”她抽泣着，“他太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我。”
说完，她又哭起来。
霜霜轻轻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什么话没说，她根本无法安慰卓尔，因为她也处在深深的悲痛之中。
“你——，你咋这么狠心，这么恨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原谅我？”卓尔喃喃低语，“你叫我今后怎么面对？你真希望我一个怀着内疚了却余生？你好狠心啦！”
说罢，她再次放声痛哭。
霜霜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卓尔，这不能怪他，都是命，都是命。”
“都是命。”卓尔重复着，眼泪继续流淌。
汽车慢慢启动，在山间缓缓盘旋。
卓尔浑身没劲，软软摊在座椅上。
她突然觉得好冷，浑身瑟瑟发抖，蜷起身体，呆呆看霜霜，眼泪无声，倾盆而来。
汽车在山间爬行。
窗外薄雾环绕，翠绿的树林密密匝匝，倾压而来，直逼人眼，让人透不过起来。偶尔几支素白的梨花，凉冰冰，飘过车窗，徒增几分悲凉。
卓尔终于安静下来，目光呆滞，默默看窗外随风摇摆的树枝。
“李主任，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霜霜打破沉闷，轻声问。
李主任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刚一开口，声音发涩，便清了清嗓子：“我们直接赶往周先生的山中茅屋。他们上午要送周先生回去。”
“山中茅屋？”霜霜有点好奇。
“周先生是这么称呼那栋别墅的。”李主任说。
“哦，不是茅屋，是别墅，这还差不多，他那么有钱。”霜霜说。
卓尔有气无力，面色苍白，浑身疲惫，眼珠在眼眶了缓慢移动。她不愿意相信，影子已经离开了，她甚至坚信，影子还活着。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灵魂冉冉升起，飘飘荡荡，越过高山，越过峡谷，轻轻落在影子的身旁。
汽车绕过一座青山，又爬进另一座青山，前面的路，弯弯曲曲，时有时无，没完没了，永远没有尽头。
汽车继续在山岭里爬行。山间那层薄薄的轻雾一直在车旁缭绕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开始一圈一圈往山下盘绕。
卓尔的头很痛，有点眩晕的感觉。她摁下车窗，一股带着青草和药香的气息，猛然灌了进来，人清醒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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