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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 第八十一章 邰文静消失了

    史亚楠对业务很精通,加之又属于闲不住那种人,许多具体业务工作都亲自干,所以,卓尔手里的活减少了许多。闲来无事,卓尔习惯了找她谈谈心,聊聊天。偶尔说起陈文勇,卓尔总淡淡一笑,找话题岔开去。史亚楠何许人也?她早猜到卓尔家出了点问题。但卓尔不主动说,她也不便穷追不舍。有时候她旁敲侧击,提醒卓尔“得饶人处且饶人”,卓尔心知她的好意,只微微笑笑说“雁过留痕,没法”。于是,这方面的对话便打住了。

    几场秋风过后,湿冷的冬天悄然而至。她和陈文勇的关系时好时坏,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身体上没有任何接触。偶尔,陈文勇夜深未归,她心里隐隐有一分牵挂,一分担心。她无数次问自己?“对他是不是还有爱?”,但理智告诉她,这种牵挂和担心不是男女之爱,更多的是兄弟姐妹那种亲情。

    她早已习惯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家庭里,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十几年。

    自从陈文勇有了那种荒唐之事,她发誓要走出家庭这个囚笼,投入到更广阔的天地里去。先前一有大学同学聚会,她总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推掉了,不是说要陪孩子学习钢琴,就是说单位要加班。久而久之,同学们基本上把她忘却了,有活动再不通知她。对这种渐行渐远的冷落,她慢慢习惯了。等生活中经历了这次大变故,她才发现自己如此孤独,除了霜霜,一个说知心话的朋友也没有。她发誓要找回失落的岁月,于是主动出击,先是和大学室友肖德琼联系上,于是拔起萝卜带起泥,一串串联络起来了。

    这个冬天,她始终热衷于参加大学同学的聚会,几乎每次都到。

    同窗相聚,闲散而自由,没有读书期间那份拘谨,许多对话露骨而大胆。男同学们喜欢高谈阔论,暗中拿个人事业发展较劲;女同学谈论更多的则是家庭、孩子、服饰、美容和化妆品。她不喜欢这种氛围,但总比窝在家里无所事事强一些。因此,她还是热衷于参加聚会。每次聚会,她默默坐在一旁,脸上带着微笑,听大家海阔天空,偶尔插两句嘴。

    同学们吃完饭,总会找个“OK”厅K歌。她嗓音好,音调准,音质迷人,大家喜欢听她唱邓丽君和蔡琴的慢歌、老歌。唱到动情处,同学们沉心静气,思绪万千,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的大学时代。歌声娓娓,像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渐渐地,她荣获一个不太光荣的流行语“麦霸”。一些心里仰慕她很久的男同学,借着酒劲,邀请她对唱上世纪90年代流行的情歌。她微微一笑,欣然同意,于是《心雨》、《选择》等老歌,回荡在包房里。也有一些好事之徒,冲着她一遍一遍唱老狼的《同桌的你》,偶尔向她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真有点“有女怀春,吉士诱之”的味道。但是卓尔毕竟是卓尔,她根本不可能被这种表面的繁荣所迷惑。时间长了,男同学只好望吴兴叹:“卓尔不群,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名不虚传。”虽然如此,同学们还是喜欢让她参加,一则增加聚会的艳丽,二则可让大家浮躁的心得以净化。

    高高兴兴疯玩一通,她驱车回家,时间往往过了十一点。大多数时候,走进家门,总会看见陈文勇坐在沙发上,摆弄报纸。见到她,他抬头笑笑,总是那句话:“回来啦,夜深了,洗洗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说完,他把报纸整整齐齐叠好,放进茶几报框里。她总不忘回敬一个微笑:“还没睡呀,去歇着吧。”于是,他站起来,反手捶摧腰,打个哈欠,说声“你也早点睡”,便迈着重重的脚步,缓慢上楼。

    有时候,卓尔聚会回来,他们的对话会多那么几句。这种情况一定是卓尔喝了酒才会出现。她偶尔会喝几口葡萄酒,回家的时候,往往满脸红光。每当这种时候,他会狐疑地多看她几眼,笑一笑,一言不发。卓尔一看就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她淡淡一笑,看着他,轻描淡写说一句:“不要把天底下的人都想成和你一样。”听她这么一说,他脸色尴尬片刻,又恢复了平静,淡淡一句:“我又没说啥,干嘛这样看着我。”她呢?淡淡一笑:“夜深了,睡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他似乎很听话,便拖着重重的步子,蹬,蹬,缓慢走上楼梯,轻轻掩了房门。

    再次见到霜霜的时候,霜霜简直大吃一惊,上上下下打量她,末了说:“想不到啊,脱胎换骨了。看这气色,看这眼神,看这表情,人生很得意吧?”卓尔淡淡一笑:“我终于发现,外面的世界真很精彩。”接着便把这段时间的生活,原原本本告诉了霜霜。霜霜哈哈大笑:“孤傲的鹤终于混进鸡群里了。”于是,凡是高中同学出差过来,霜霜便会拉上卓尔。

    混迹在中学和大学同学聚会里面,卓尔找到了一种快乐。“快乐是来自聚会本身吗?”有时候她问自己。想来想去,始终没有肯定的答案。后来,她干脆抛开聚会来寻找答案,渐渐地,她发现,快乐是来自陈文勇老坐在沙发里等候自己,是感动吗?不是,她肯定。那又是什么?最后她终于明白,快乐根本不是真正的快乐,而是一种对陈文勇报复的快感,一种逃避家庭的快感,一种重获自由的快感。一旦有了这个判断,她隐隐有些不安,总问自己是不是堕落了。其实发自内心的快乐,还是来自于女儿丹丹。记得和陈文勇刚闹别扭那阵子,她老害怕丹丹回家,害怕丹丹发现气氛不对。过了这么久,她开始盼望丹丹回家。从星期日下午送走丹丹那一刻开始,她就盼望星期五赶快来到。双休日,丹丹在家,家里便充满了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像啥也没发生过。丹丹一走,她有些怕,怕那种尴尬的氛围。

    陈文勇的应酬越来越少,常常一下班就往家跑。独自面对他,她发现没啥话好说。家里很沉闷,有时她没话找话:“陈总这是怎么了?没啥应酬呀。”陈文勇呵呵一乐,把头从报纸堆里抬起来:“没心情参加。有人说了,70%的饭局是没有必要的。”说完,复又低头读报。

    日子晃晃悠悠,慢吞吞走近冬至。没事的夜晚,卓尔偶尔上上网,但闲散客始终不在线上,留了几次言,也不见答复。慢慢地,上网的想法渐渐打消了

    冬至那天傍晚,陈文勇没回家吃饭,也没回打一个电话。过了夜里十一点,卓尔隐隐有点担心,看几分钟书就抬头看一次时钟。时间慢慢来到零点,她想给他打一个电话,拨完号码,复又放下电话。

    刚过十二点半,门锁响了。

    门猛然开了,陈文勇闯了进来,跌跌撞撞,直冲向沙发。她赶紧躲到一边。

    他满身酒气,软绵绵栽进沙发。她奇怪地看了他几眼。

    他一脸失魂落魄,根本没注意到她。

    静静呆了几分钟,他突然放声痛哭,像一个打输了架的小男孩。

    她本想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几乎失去了神智,旁若无物,只顾痛哭不止。

    她有点生气,大声说:“没事别喝这么多,污染室内空气!”

    他这才注意到她,他看她一眼,眼神唯唯诺诺。过了一会儿,他止住哭,站起来,走进了洗浴室。

    她一时心烦,快步走进卧室,砰一声锁了房门。

    她和衣躺在床上,无法入睡,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听见陈文勇重重上楼的声音。

    第二天刚蒙蒙亮,她被陈文勇下楼的声音吵醒了。她走出卧室,他已经在厨房里做早餐了。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忍,怜悯之情悄然袭来。

    她走进厨房,一言不发,从陈文勇手里接过厨具,开始炒鸡蛋。

    他站在一旁,愣愣看她。

    她依旧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陈文勇怯怯的声音:“昨晚没吓着你吧?”

    他头也没抬,气鼓鼓回答:“馋酒也不至于到那个份儿。”

    他嘿嘿两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还真不至于的。心里有点事,多喝了一点。”

    她故意不问究竟什么事,却没好气说了一句:“应该注意身体了,丹丹需要人照顾。”

    他嘿嘿笑几声,打了蔫,磨磨蹭蹭走出厨房。

    上班路上,她心里还一直在琢磨,昨晚陈文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走进办公室,她依然想着这个问题,想打个电话问一问,却始终鼓不起勇气。

    好不容易挨到上午十点半,手机响了。

    电话是三姨妈打来的。电话里,三姨妈的声音有点慌乱,话便语无伦次起来:“卓尔,不好了,不好了。”

    “三姨妈,别急,慢点说。”卓尔安慰她。

    “卓尔,你三妹不见了。”卓尔一听,愣住了:邰文静不辞而别了?

    她这才明白,昨晚陈文勇为啥会失魂落魄。

    放下电话,她心里空空荡荡的。

    她想起来了,邰文静曾经无意间说过,要还表姐一个安静的家。想起邰文静,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同情,渐渐扩大开去。“

    这又何必呢?”她心里说,仿佛邰文静就站在自己跟前。

    想起陈文勇昨晚的表现,一股怨气渐渐占据了内心:“他还爱着她。”

    绝望再次俘虏了卓尔的心。

    邰文静走了,陈文勇像丢了魂一样,开始有些许老气横秋起来。

    回到家里,卓尔一直不提这档事。

    日子就这样毫无生气,毫无情趣,走过了元旦,走进春节。春节期间,卓尔带着丹丹回老家过了几天才返回来,去丹丹爷爷家待了一天。

    这个春节,陈文勇哪儿没去,只陪着父母爬爬山、烧烧香。

    日子不紧不慢,一成不变,既没有希望,也没有失望,既不冲动,也不死寂。

    卓尔和史亚楠偶尔会说起贝海若。

    说起贝海若在公司的那些事,卓尔感觉好遥远、好遥远,脑海里莫名其妙冒出元稹的诗“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一股沧桑往往油然而生。

    她只能苦苦一笑,仿佛这些事根本和自己没啥关系。生活,真的没有了激情,她觉得。

    日子缓缓流淌,再次迎来了和煦的春风。

    樱花再次烂漫,桃花再次绚烂,泉水再次淙淙,鸟鸣再次啾啾。

    讲述的不仅是一个故事,更多的是一种情绪和氛围。喝点红酒,放上老歌,坐在床上,慢慢来读。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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