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第六十章 洗手
他开着车，她默默坐在后面。
一路之上，谁也没说话，车内的气氛安静得出奇，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静默。
停了车，二人各自下了车，各自默默往前走。
走进家门，陈文勇开了灯，挤出了一丝笑：“卓尔，你今天怎么了？”
她只管弯下腰，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脱鞋、换鞋。
他讪讪地，没再说话，也弯腰换了鞋。
家里很闷，一股湿乎乎的味道。
他走到窗前，推开了窗：“这个鬼天气，可能要下雨。”
她一声不吭，走进了洗手间，“哗啦哗啦”放水洗手。
他跟了进来，从后面抱住了她。
一股恶心，猛地从胃里涌了起来，她用力挣开他的手臂。
“你究竟怎么啦？不希望我回家？”他问。
她嘿嘿冷笑了两声，昂着头，走出了洗手间。
他默然跟了出来。
她轻轻坐到了沙发上，他忙挨着坐下。她往旁边让了让，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卓尔，你心里有啥话，直接说，别憋着，对身体不好。”
听了他这段话，她觉得头都快炸了，心里骂道：“别假兮兮，伪君子！”
可是，她依然沉默着。
他往她这边挪了挪，她腾地站了起来，往书房走去。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闷着。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石英钟“嘀嗒”之声清晰地响着。静默了很久，他走进了书房，试图走进她。她哆哆嗦嗦往后躲，像一个走夜路的少女遇到拦路打劫的匪徒。
“你究竟咋了？即使让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嘛。”他沮丧着脸。
她又嘿嘿冷笑了两声，眼睛直视着他，一眨不眨。
他被看得头皮发麻，问：“听到啥谣言了？”
她嘿嘿哼了几声，长长出了口气：“谣言？哼，谣言？”
见她终于开了口，他呵呵一阵憨笑：“有啥话，直接说，别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她心里的火腾地窜了起来：“怪吓人？哼，有不吓人的，你跟她去呀！”
他一愣，眼里掠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你这话啥意思？”
她哼了两声：“自己想去！”
他呵呵笑了笑：“你心里咋想，我怎么知道？”
她嘿嘿冷笑着，从他身旁绕了出去。他连忙转身，跟了出来。
“别跟着我，恶心！”她大声嚷了起来，语气里全是怨恨和怒气。
她胃里的酸味再次涌了上来，一只苍蝇在胃里飞来飞去。
他一下子怔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这种恶狠狠的口气。
她静静地走到窗前，目光散落在无边无尽的黑暗里。
一阵热风吹了进来。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雷声。刚开始，雷声拖拖拉拉，轰轰轰从天边向这边漫过来，缓缓消失在空中。风渐渐大了起来，她的头发随风起舞。
雷声越来越近，一会儿干脆利落起来，“咔嚓嚓”在头顶上爆炸，闪电迅速从头顶划过，消失在天边。不一会儿，暴雨“啪啪啪”从空中砸了下来。大颗大颗的雨珠，在狂风肆虐下，敲打在她的脸上。她依然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窗外疯狂的雷、电、雨。
他走过来，轻轻关上了窗户。
她愣愣地，一动不动。
他伸出手，试图摸一摸她湿漉漉的头发。
她猛地往后一躲，慌慌张张地往客厅跑去。
他一脸的惶恐，垂着头跟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她却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只是发愣。
“你怎么想的，直接说，别这样闷着，对身体不好。”他再次开了口，手伸了出去，试图握住她的手。
她站着发愣，傻傻地，没来及躲闪，手被他捉住了。
突然，她像发疯了一般，拼命地从他的手里挣脱，迅速跑进了洗手间。
他只听见水龙头哗哗响。
过了好久，哗哗的水声并没有停止。他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眼前的一幕，把他吓了一大跳。
她正拼命地往手上抹香皂，然后用力搓着，冒起的泡泡很快淹没了双手。她还在来回搓着双手，泡泡越来越高。过了好几分钟，她将手伸到了水龙头下，玩命似的冲洗。洗完，又开始打香皂，接着搓泡泡。就这样，冲手，抹香皂，冲手，抹香皂，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次。
门外，他静静地看着，腿渐渐软了，软了，最后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知道，完了，这个家完了，一股寒意一次次从脚尖迅速传遍全身。他终于站不住了，“咚”地一声，坐在了地板上，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她头也没抬，跟没听见一样，还在使劲搓手。
洗了好长时间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猛然将身上的连衣裙脱了下来，一把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打开热水龙头，拼命地洗着身体。他默默看着她往身上一次一次涂抹浴液，一次一次用水冲掉。冲了好几遍身体，她终于一丝不挂的走了出来，走近衣柜，拿出了睡衣，轻轻穿上了。
他还坐在地上，眼珠随着她的身体机械地转动。她呢？好像家里并没有他这个人，冷漠地一次次走过他的身边。
她终于安静了下来，静悄悄地坐在一条矮凳子上，面无表情。
他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他很想和她谈谈，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二人远远地坐着，沉默着。
“要是你觉得没必要过下去，那就好聚好散。”他垂头丧气。
她哼哼冷笑了两声，身体一动不动，眼睛盯住地板，一句话不说。
“好吧，我走。”他沉默了好长时间，开口说。
她终于抬起了头，用挑衅的目光盯着他。
他低下了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有些糊涂事，既然发生了，就不可能挽回来。”他低着头喃喃而语。
“也许是这样的。”她终于开了口，在雨声的掩映下，语气平静得出奇。
“我明白，聪明的你早知道了一切，知道过去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他的情绪终于平静了。
“聪明？我？”她哈哈笑了起来。
笑完，一行眼泪，奔腾而出。
“你很聪明，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他说。
“我傻，傻得很，总是轻易相信人，这种性格注定了我属于悲剧式的人物。”她的口气依然很平静。
“事情都发生了，你有什么打算？”他轻声地问。
“没想过，过一天算一天吧。说实话，看见你我就恶心，很恶心，不防告诉你我现在的感觉，羞辱，恶心。”说完，她开始干呕起来。
“没事吧？”他被眼前的情形吓着了。
她惨然一笑，定了定神：“还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他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二人安静地坐了很长很久。
窗外，雷声轰轰，雨已经停了。
“今晚先睡觉吧，明天我就搬走。”他很无奈地看着她说。
她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流着泪，低声说：“这个家是你的，该我搬走。”
说完，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放声痛哭起来。
他站起来，好几次想走过去，替她擦一把眼泪。可是，她用坚定的手势和冷冷的目光，阻止了他的行动。
他只好静静地看着她，由她尽情痛哭。
哭了好一会儿，她收起了眼泪，惨然一笑，喃喃道：“记住，从此以后，我不会在你面前哭了。刚才，我是在悼念和埋葬我曾经的过去。无论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时光。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已经一去不回了，就像窗外滚滚东流的大江水。”
这几句话，叹息，冷静，绝望。
他被她冰冷的语气惊呆了，他轻轻闭上了眼。他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朝夕相处的人了，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而且在她心里早已把他抛弃了，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好吧，今天先休息。有什么事，今后慢慢谈。”
他站了起来，无力地向卧室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她冷冷的声音：“这间卧室，从此以后，你再没有权力进去了。楼上，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卧室。”
他呆住了，步伐猛然停了下来。
停了片刻，他回过头，淡淡道：“好吧，我上楼。”
他步履蹒跚，摇晃着，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推开房门，打开了灯，自己的衣柜立在墙角。他有气无力地挪过去，迟疑着拉开了柜门，自己的衣物整整齐齐摆放着，西服衬衫齐刷刷挂在衣架上。他突然感到一股凉意，一股彻底的寒意。他打了一个冷战，便和衣倒在了床上。
楼下的她，呆呆地看着他迈着蹒跚的步伐上楼，一股心酸涌上了心头，眼睛有点湿湿的。她强忍着眼泪，没让它流出来。她很清楚，那段温馨的日子伴着他缓慢的脚步结束了，真的结束了，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心里接受不了对方道德方面的瑕疵。
又坐了一会儿，她的心飘了起来，像风中的浮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但她的心总算是平静的，折磨了自己一段时间的事情，居然如此平静地结束了。
“尘埃落地。”她这样想。
走进卧室，展开身体，躺在床上，内心平静如水，一股凉凉的风吹了进来，她心里舒服多了，淤积了好长时间的闹心，居然一去不返了。黑暗里，她安静地躺着，什么也不想，享受着雨后夜空的清新。
不知过了多久，她沉沉入睡。
讲述的不仅是一个故事，更多的是一种情绪和氛围。喝点红酒，放上老歌，坐在床上，慢慢来读。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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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管弯下腰，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脱鞋、换鞋。
他讪讪地，没再说话，也弯腰换了鞋。
家里很闷，一股湿乎乎的味道。
他走到窗前，推开了窗：“这个鬼天气，可能要下雨。”
她一声不吭，走进了洗手间，“哗啦哗啦”放水洗手。
他跟了进来，从后面抱住了她。
一股恶心，猛地从胃里涌了起来，她用力挣开他的手臂。
“你究竟怎么啦？不希望我回家？”他问。
她嘿嘿冷笑了两声，昂着头，走出了洗手间。
他默然跟了出来。
她轻轻坐到了沙发上，他忙挨着坐下。她往旁边让了让，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卓尔，你心里有啥话，直接说，别憋着，对身体不好。”
听了他这段话，她觉得头都快炸了，心里骂道：“别假兮兮，伪君子！”
可是，她依然沉默着。
他往她这边挪了挪，她腾地站了起来，往书房走去。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闷着。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石英钟“嘀嗒”之声清晰地响着。静默了很久，他走进了书房，试图走进她。她哆哆嗦嗦往后躲，像一个走夜路的少女遇到拦路打劫的匪徒。
“你究竟咋了？即使让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嘛。”他沮丧着脸。
她又嘿嘿冷笑了两声，眼睛直视着他，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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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了两声：“自己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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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嘿嘿冷笑着，从他身旁绕了出去。他连忙转身，跟了出来。
“别跟着我，恶心！”她大声嚷了起来，语气里全是怨恨和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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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愣地，一动不动。
他伸出手，试图摸一摸她湿漉漉的头发。
她猛地往后一躲，慌慌张张地往客厅跑去。
他一脸的惶恐，垂着头跟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她却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只是发愣。
“你怎么想的，直接说，别这样闷着，对身体不好。”他再次开了口，手伸了出去，试图握住她的手。
她站着发愣，傻傻地，没来及躲闪，手被他捉住了。
突然，她像发疯了一般，拼命地从他的手里挣脱，迅速跑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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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拼命地往手上抹香皂，然后用力搓着，冒起的泡泡很快淹没了双手。她还在来回搓着双手，泡泡越来越高。过了好几分钟，她将手伸到了水龙头下，玩命似的冲洗。洗完，又开始打香皂，接着搓泡泡。就这样，冲手，抹香皂，冲手，抹香皂，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次。
门外，他静静地看着，腿渐渐软了，软了，最后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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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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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远远地坐着，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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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走。”他沉默了好长时间，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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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样的。”她终于开了口，在雨声的掩映下，语气平静得出奇。
“我明白，聪明的你早知道了一切，知道过去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他的情绪终于平静了。
“聪明？我？”她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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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聪明，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他说。
“我傻，傻得很，总是轻易相信人，这种性格注定了我属于悲剧式的人物。”她的口气依然很平静。
“事情都发生了，你有什么打算？”他轻声地问。
“没想过，过一天算一天吧。说实话，看见你我就恶心，很恶心，不防告诉你我现在的感觉，羞辱，恶心。”说完，她开始干呕起来。
“没事吧？”他被眼前的情形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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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二人安静地坐了很长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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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流着泪，低声说：“这个家是你的，该我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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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好一会儿，她收起了眼泪，惨然一笑，喃喃道：“记住，从此以后，我不会在你面前哭了。刚才，我是在悼念和埋葬我曾经的过去。无论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时光。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已经一去不回了，就像窗外滚滚东流的大江水。”
这几句话，叹息，冷静，绝望。
他被她冰冷的语气惊呆了，他轻轻闭上了眼。他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朝夕相处的人了，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而且在她心里早已把他抛弃了，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好吧，今天先休息。有什么事，今后慢慢谈。”
他站了起来，无力地向卧室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她冷冷的声音：“这间卧室，从此以后，你再没有权力进去了。楼上，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卧室。”
他呆住了，步伐猛然停了下来。
停了片刻，他回过头，淡淡道：“好吧，我上楼。”
他步履蹒跚，摇晃着，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推开房门，打开了灯，自己的衣柜立在墙角。他有气无力地挪过去，迟疑着拉开了柜门，自己的衣物整整齐齐摆放着，西服衬衫齐刷刷挂在衣架上。他突然感到一股凉意，一股彻底的寒意。他打了一个冷战，便和衣倒在了床上。
楼下的她，呆呆地看着他迈着蹒跚的步伐上楼，一股心酸涌上了心头，眼睛有点湿湿的。她强忍着眼泪，没让它流出来。她很清楚，那段温馨的日子伴着他缓慢的脚步结束了，真的结束了，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心里接受不了对方道德方面的瑕疵。
又坐了一会儿，她的心飘了起来，像风中的浮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但她的心总算是平静的，折磨了自己一段时间的事情，居然如此平静地结束了。
“尘埃落地。”她这样想。
走进卧室，展开身体，躺在床上，内心平静如水，一股凉凉的风吹了进来，她心里舒服多了，淤积了好长时间的闹心，居然一去不返了。黑暗里，她安静地躺着，什么也不想，享受着雨后夜空的清新。
不知过了多久，她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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