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第十六章 年夜饭
盆地里这片丘陵地区，常常是冬雨绵绵，临近春节更是如此，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不下雨的时候，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大年三十这天凌晨三点，润物无声的细雨便星星点点飘落下来。
等大家起床的时候，街面、房顶、树叶、草丛上皆湿漉漉一片，小路上斑斑点点粘满泥泞，空中依然密密下着小雨。
卓尔推开窗户，一股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清新极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做了一个深呼吸，贪婪地呼吸着这熟悉的乡间气息。
这座新县城，兼有城市的繁华冷漠和乡村的朴实温情，二者甚至融合得恰到好处。几条时髦的服装街面上，打扮入时的青年男女来来往往，相见不相识，仅仅擦肩而过；几家咖啡店和茶社里播放着软绵绵的流行音乐；几条出售食品杂货的街巷里，贩卖菜蔬水果的农民，挑着箩筐，戴着斗笠，分两道排满长长的街面，叫卖声不拘于耳；背着背篼、提着菜篮，打着雨伞，穿着雨靴的买菜人，这摊那摊挑来挑去；街面上，泥泞不堪，踩出许多杂乱无章的鞋印；出售年货的店铺里摆满红红的春联、年画和门神画，摆着各色的鞭炮烟花，成捆成捆码着冥币和纸钱，大大小小的红蜡烛、粗细不等的香火摆放在显眼的位置。
卓尔父亲带着众人小心翼翼沿着街面行走，生怕溅起的泥泞弄脏裤腿。众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繁忙的街面，街上人声嚣嚣，人影熙熙，怡然有市井之象。大家停了下来，欣赏着这幅优哉游哉、恬然自得的场面。静涵父亲拿出录像机，拍摄着这温馨的市井图；文勇父亲背着手，笑眯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陈文敢夫妇抱着壮壮，向孩子介绍各种蔬菜；卓尔牵着丹丹的手，讲着小时候在农村赶集那些故事；刘光明躬身低头给彤彤擦着裤腿上的泥泞；其他几个人打着伞，低声说着过年的习俗。
走过几家门脸，他们进入了一家较大的店铺。一个四十多岁的店铺老板热情地向卓尔父亲打着招呼：“老太爷，过年好哟，娃儿些都回来了？好热闹哟！今天要买些年货噻？”卓尔父亲微笑着说：“张老板，过年好啊！祝你的生意红红火火哟！娃儿些都回来了，贴门神春联，放鞭炮这些老习俗还是要兴些的。”他们二人笑眯眯地寒暄着，其他人便在一旁挑选年货。卓尔买了一大捆纸钱、几把蜡烛和高香，外加十几张坟飘纸，以备大年初一上坟扫墓之用。陈文敢帮着挑选了几幅春联、几张年画。孩子们吵吵嚷嚷，买了许多烟花炮竹，足足能够填满两辆车的后背箱。大家还买了几只处理好的柴鸡和两条大草鱼，又在食品超市买了许多半成品食物以及几箱饮料。
简简单单用过午饭，众人纷纷向汽车后背箱装着年货和行李，剑秋还不忘装上两箱号称大明朝已经开始酿造的古酒。
五辆小车沐浴着蒙蒙细雨向卓尔老家驶去。
他们到达老家青灰色三层小楼的时候，细雨已经停了。
农村开始沸腾起来，每家每户都放着电视，音量开得很大，传得老远老远。各家门前的人多了起来，老人、年轻人和孩子一堆一堆围在一起问长问短。这些年，外出打工成了农村年轻人主要的生活方式。许多小时候的伙伴平时身处天南海北，只有过年才能聚一聚，因而话题自然很多，说都说不完。卓尔家当属最热闹的，老少咸集，大人小孩加在一起有十八人之多。生产队的乡亲们陆陆续续集中到卓尔家的大门口，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打着招呼，嘘寒问暖。
大家聚了一会儿，便纷纷散了。
因为二叔、三叔他们都在省城堂弟或堂妹家过年，大年初二才回来上坟，附近便只剩下大舅和幺舅两家至亲，母亲让卓尔和静涵去请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卓尔和静涵便带着丹丹去舅舅家，其余的人则帮着做年夜饭。见面之后，大家问寒问暖，说笑一回，大舅和大舅妈、幺舅便跟着卓尔她们出了门，幺舅妈要等打扫完房间再过去。
家里，众人正忙着择菜、洗菜，忙碌着准备年夜饭。看卓尔她们进来，大家停了手中的活。卓尔向大家介绍，没见过的人彼此谦虚地说着你好，熟悉的人则说几句笑话。大舅妈怯怯地跟在后面，红着脸向大家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躲进了厨房，帮忙做饭。
厨房里，文敢和黄灿然正摆开阵势，菜品和佐料满满摆了一橱柜，卓尔母亲和大舅妈在一旁打下手，两个炭火灶眼上分别扣着笼屉和煲着鸡汤。
卓尔和静涵走进厨房，笑着说：“今晚要尝尝大厨师的手艺喽！”
黄灿然笑着说：“大嫂，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我呀，只不过在开餐馆这段时间，偷偷向厨师学了学，但一直还是纸上谈兵，今晚正好练练手。”
卓尔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母亲忙说：“马上就要炒菜了，刚才文敢说柴火炒菜更香些。正好，你一向喜欢烧柴火，这个活路你来干吧，静涵帮忙洗一洗碗筷。”
说着，母亲突然拍了一下脑袋，“你看我这记性，刚才忘了叫你让大舅幺舅搬两张桌子来，家里只有两张桌子，凳子倒是够的。”大舅妈一听，忙出去叫他们回家搬桌子。
卓尔找了张凳子，放在灶门前，坐了下来，用稻草生起火，然后把干木材和干竹竿架在稻草上。不一会儿，灶里便腾起熊熊火光，洗净的大锅吱吱作响。黄灿然一个一个炒着菜，动作十分娴熟。灶里的柴灰越来越多，卓尔不停用火钳将灶的中间掏出一个空洞，便于空气进入。静涵将洗好的碗筷摆放在餐厅里并排紧挨着的四张八仙桌上，然后坐在卓尔旁边，看着她拨弄火钳。灶门前很暖和，卓尔和静涵都微微冒了汗。
卓尔烧着火，眼前仿佛出现了小时候用稻草烧火做饭的场景，那时候，那些发霉的稻草经常熏得她眼泪水长流。她大脑里突发奇想，忙问母亲家里有没有红薯。母亲没有答话便出去从储物间拿来几只大大的红薯，递给了卓尔。卓尔孩子般狡黠地笑了笑，接过红薯埋进灶里的柴火灰里。
静涵有些好奇：“姐，干嘛用红薯当柴火呀？”大舅妈在一旁笑着说：“哪是当柴火烧呀，她是想吃炭灰烧红薯。冬梅，你小时候的习惯一点都没改！”
卓尔莞尔道：“改不了，再说好多年没吃过了，有些想，不知道还有没有那门香？”
正帮灿然递着菜料的文敢笑呵呵道：“大嫂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改改口味而已，而已！”
卓尔笑着回答：“真的很好吃，香着呢！你想啊，拿出一只烧好的红薯，左手右手递来递去，口不断吹风，等凉了再刨开胡焦焦的红薯皮，红红的薯瓤冒着香气，馋得你流口水。”
大舅妈忙笑着说：“没你说的那么好吃，怎么比也比不过鸡鸭鱼肉的。”大家便都笑了起来。
大家把菜全部摆上桌子的时候，幺舅妈提着鸡汤正好从外面进来，看见黑压压一圈人，她显得有些紧张。卓尔忙跑过去把鸡汤接过来，放在厨房炭火上。
四张桌子摆成一长溜，大家谦谦让让落了座。几个亲家以及卓尔的舅舅、舅妈坐了上席，卓尔父母因为是主人家的缘故，坐在了上手的中间位置。
卓尔父亲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大声说：“我这一辈子过了几十个年，从来没今天这样热闹过。亲戚们都想得到，不怕麻烦大老远到我这个冷房子来。”
卓尔笑着插话：“爸，应该叫寒舍。”
父亲笑了，“就是这么个意思吧，管它寒舍还是冷舍。”
众人笑了起来。
卓尔父亲继续说：“亲戚们来了，让我这个新房子墙壁生辉。”
卓尔笑着又插了嘴：“是蓬荜生辉。”
父亲笑着说：“你先不要插话，等我把话说完。今后，大家在城市里住烦了，想来就来住几天，不要见外。这不是过年了吗？我祝福亲家们身体健康，祝儿女辈事业大发展，祝孙子辈健康成长、好好学习！先干一杯！”大家笑着碰了杯。
一排八仙桌上，鸡鸭鱼肉样样俱全，时令菜蔬活色生香。大家推杯换盏，说着些“年年有今朝”、“岁岁皆平安”等吉祥祝福语。大舅、幺舅平素喜酒，逢此热闹佳节，便酒趣盎然，二人开始轮流坐庄，玩起猜籽游戏，凡猜中者自己不喝庄家喝，未猜中则猜者喝庄家不喝，起哄声、笑声不断，就连丹丹、彤彤、壮壮亦加入游戏队伍。
众人喝罢白酒又开红酒，于是洗盏更酌，餐桌上道不尽的人声喧哗，说不完的繁华热闹。一顿年夜饭耗时近三个小时，直到菜肴既尽，杯盘狼藉，众人才擦嘴捧腹而止。
看着欢闹的众人，卓尔心飘然恍惚，她多么希望好景常在、热闹永恒啦。然而几年之后，回想起这顿年夜饭，才她明白热闹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讲述的不仅是一个故事，更多的是一种情绪和氛围。喝点红酒，放上老歌，坐在床上，慢慢来读。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大年三十这天凌晨三点，润物无声的细雨便星星点点飘落下来。
等大家起床的时候，街面、房顶、树叶、草丛上皆湿漉漉一片，小路上斑斑点点粘满泥泞，空中依然密密下着小雨。
卓尔推开窗户，一股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清新极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做了一个深呼吸，贪婪地呼吸着这熟悉的乡间气息。
这座新县城，兼有城市的繁华冷漠和乡村的朴实温情，二者甚至融合得恰到好处。几条时髦的服装街面上，打扮入时的青年男女来来往往，相见不相识，仅仅擦肩而过；几家咖啡店和茶社里播放着软绵绵的流行音乐；几条出售食品杂货的街巷里，贩卖菜蔬水果的农民，挑着箩筐，戴着斗笠，分两道排满长长的街面，叫卖声不拘于耳；背着背篼、提着菜篮，打着雨伞，穿着雨靴的买菜人，这摊那摊挑来挑去；街面上，泥泞不堪，踩出许多杂乱无章的鞋印；出售年货的店铺里摆满红红的春联、年画和门神画，摆着各色的鞭炮烟花，成捆成捆码着冥币和纸钱，大大小小的红蜡烛、粗细不等的香火摆放在显眼的位置。
卓尔父亲带着众人小心翼翼沿着街面行走，生怕溅起的泥泞弄脏裤腿。众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繁忙的街面，街上人声嚣嚣，人影熙熙，怡然有市井之象。大家停了下来，欣赏着这幅优哉游哉、恬然自得的场面。静涵父亲拿出录像机，拍摄着这温馨的市井图；文勇父亲背着手，笑眯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陈文敢夫妇抱着壮壮，向孩子介绍各种蔬菜；卓尔牵着丹丹的手，讲着小时候在农村赶集那些故事；刘光明躬身低头给彤彤擦着裤腿上的泥泞；其他几个人打着伞，低声说着过年的习俗。
走过几家门脸，他们进入了一家较大的店铺。一个四十多岁的店铺老板热情地向卓尔父亲打着招呼：“老太爷，过年好哟，娃儿些都回来了？好热闹哟！今天要买些年货噻？”卓尔父亲微笑着说：“张老板，过年好啊！祝你的生意红红火火哟！娃儿些都回来了，贴门神春联，放鞭炮这些老习俗还是要兴些的。”他们二人笑眯眯地寒暄着，其他人便在一旁挑选年货。卓尔买了一大捆纸钱、几把蜡烛和高香，外加十几张坟飘纸，以备大年初一上坟扫墓之用。陈文敢帮着挑选了几幅春联、几张年画。孩子们吵吵嚷嚷，买了许多烟花炮竹，足足能够填满两辆车的后背箱。大家还买了几只处理好的柴鸡和两条大草鱼，又在食品超市买了许多半成品食物以及几箱饮料。
简简单单用过午饭，众人纷纷向汽车后背箱装着年货和行李，剑秋还不忘装上两箱号称大明朝已经开始酿造的古酒。
五辆小车沐浴着蒙蒙细雨向卓尔老家驶去。
他们到达老家青灰色三层小楼的时候，细雨已经停了。
农村开始沸腾起来，每家每户都放着电视，音量开得很大，传得老远老远。各家门前的人多了起来，老人、年轻人和孩子一堆一堆围在一起问长问短。这些年，外出打工成了农村年轻人主要的生活方式。许多小时候的伙伴平时身处天南海北，只有过年才能聚一聚，因而话题自然很多，说都说不完。卓尔家当属最热闹的，老少咸集，大人小孩加在一起有十八人之多。生产队的乡亲们陆陆续续集中到卓尔家的大门口，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打着招呼，嘘寒问暖。
大家聚了一会儿，便纷纷散了。
因为二叔、三叔他们都在省城堂弟或堂妹家过年，大年初二才回来上坟，附近便只剩下大舅和幺舅两家至亲，母亲让卓尔和静涵去请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卓尔和静涵便带着丹丹去舅舅家，其余的人则帮着做年夜饭。见面之后，大家问寒问暖，说笑一回，大舅和大舅妈、幺舅便跟着卓尔她们出了门，幺舅妈要等打扫完房间再过去。
家里，众人正忙着择菜、洗菜，忙碌着准备年夜饭。看卓尔她们进来，大家停了手中的活。卓尔向大家介绍，没见过的人彼此谦虚地说着你好，熟悉的人则说几句笑话。大舅妈怯怯地跟在后面，红着脸向大家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躲进了厨房，帮忙做饭。
厨房里，文敢和黄灿然正摆开阵势，菜品和佐料满满摆了一橱柜，卓尔母亲和大舅妈在一旁打下手，两个炭火灶眼上分别扣着笼屉和煲着鸡汤。
卓尔和静涵走进厨房，笑着说：“今晚要尝尝大厨师的手艺喽！”
黄灿然笑着说：“大嫂，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我呀，只不过在开餐馆这段时间，偷偷向厨师学了学，但一直还是纸上谈兵，今晚正好练练手。”
卓尔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母亲忙说：“马上就要炒菜了，刚才文敢说柴火炒菜更香些。正好，你一向喜欢烧柴火，这个活路你来干吧，静涵帮忙洗一洗碗筷。”
说着，母亲突然拍了一下脑袋，“你看我这记性，刚才忘了叫你让大舅幺舅搬两张桌子来，家里只有两张桌子，凳子倒是够的。”大舅妈一听，忙出去叫他们回家搬桌子。
卓尔找了张凳子，放在灶门前，坐了下来，用稻草生起火，然后把干木材和干竹竿架在稻草上。不一会儿，灶里便腾起熊熊火光，洗净的大锅吱吱作响。黄灿然一个一个炒着菜，动作十分娴熟。灶里的柴灰越来越多，卓尔不停用火钳将灶的中间掏出一个空洞，便于空气进入。静涵将洗好的碗筷摆放在餐厅里并排紧挨着的四张八仙桌上，然后坐在卓尔旁边，看着她拨弄火钳。灶门前很暖和，卓尔和静涵都微微冒了汗。
卓尔烧着火，眼前仿佛出现了小时候用稻草烧火做饭的场景，那时候，那些发霉的稻草经常熏得她眼泪水长流。她大脑里突发奇想，忙问母亲家里有没有红薯。母亲没有答话便出去从储物间拿来几只大大的红薯，递给了卓尔。卓尔孩子般狡黠地笑了笑，接过红薯埋进灶里的柴火灰里。
静涵有些好奇：“姐，干嘛用红薯当柴火呀？”大舅妈在一旁笑着说：“哪是当柴火烧呀，她是想吃炭灰烧红薯。冬梅，你小时候的习惯一点都没改！”
卓尔莞尔道：“改不了，再说好多年没吃过了，有些想，不知道还有没有那门香？”
正帮灿然递着菜料的文敢笑呵呵道：“大嫂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改改口味而已，而已！”
卓尔笑着回答：“真的很好吃，香着呢！你想啊，拿出一只烧好的红薯，左手右手递来递去，口不断吹风，等凉了再刨开胡焦焦的红薯皮，红红的薯瓤冒着香气，馋得你流口水。”
大舅妈忙笑着说：“没你说的那么好吃，怎么比也比不过鸡鸭鱼肉的。”大家便都笑了起来。
大家把菜全部摆上桌子的时候，幺舅妈提着鸡汤正好从外面进来，看见黑压压一圈人，她显得有些紧张。卓尔忙跑过去把鸡汤接过来，放在厨房炭火上。
四张桌子摆成一长溜，大家谦谦让让落了座。几个亲家以及卓尔的舅舅、舅妈坐了上席，卓尔父母因为是主人家的缘故，坐在了上手的中间位置。
卓尔父亲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大声说：“我这一辈子过了几十个年，从来没今天这样热闹过。亲戚们都想得到，不怕麻烦大老远到我这个冷房子来。”
卓尔笑着插话：“爸，应该叫寒舍。”
父亲笑了，“就是这么个意思吧，管它寒舍还是冷舍。”
众人笑了起来。
卓尔父亲继续说：“亲戚们来了，让我这个新房子墙壁生辉。”
卓尔笑着又插了嘴：“是蓬荜生辉。”
父亲笑着说：“你先不要插话，等我把话说完。今后，大家在城市里住烦了，想来就来住几天，不要见外。这不是过年了吗？我祝福亲家们身体健康，祝儿女辈事业大发展，祝孙子辈健康成长、好好学习！先干一杯！”大家笑着碰了杯。
一排八仙桌上，鸡鸭鱼肉样样俱全，时令菜蔬活色生香。大家推杯换盏，说着些“年年有今朝”、“岁岁皆平安”等吉祥祝福语。大舅、幺舅平素喜酒，逢此热闹佳节，便酒趣盎然，二人开始轮流坐庄，玩起猜籽游戏，凡猜中者自己不喝庄家喝，未猜中则猜者喝庄家不喝，起哄声、笑声不断，就连丹丹、彤彤、壮壮亦加入游戏队伍。
众人喝罢白酒又开红酒，于是洗盏更酌，餐桌上道不尽的人声喧哗，说不完的繁华热闹。一顿年夜饭耗时近三个小时，直到菜肴既尽，杯盘狼藉，众人才擦嘴捧腹而止。
看着欢闹的众人，卓尔心飘然恍惚，她多么希望好景常在、热闹永恒啦。然而几年之后，回想起这顿年夜饭，才她明白热闹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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