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章 不速之客
夜色入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是女儿红的味道。
现代化的装潢。
现代化的陈设。
古居之内。
靠窗的墙边。
摆着一张床。
床头柜上的台灯被熄灭了。
月光皎洁。
星星如灯。
三个女孩躺在同一张床上。
原来酒气是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灯下美人杯中酒。
绝似诗的意境。
一颗流星在天空中划过。
像一条射线。
“你们看见了吗？是流星。”
一个软糯尖细的声音说。
“在哪儿呢？让我瞧瞧。”
月光下一张金色的脸凑到了窗前。
忽闪忽闪的猫眼向飘扬的褐色四角旗。
另一张椭圆形的团团脸也凑了过来。
头发和眼睛像乌贼 一样油而不腻。
皮肤柔嫩细白，红润健康。
“又有一颗。”
是幽燕的声音。
靠窗最近、视线范围最大的洛生安安静静地躺着。
三个人当中，她的脸是最白的。
纯得像牛奶一样洁白光滑。
那如烟似烟的双眉双眼。
似笑非笑。
醉态笔盈。
渐渐闭上。
这个月光下的睡美人。
满月般的脸侧 就像希腊女神。
“嘘！”
陶陶向幽燕嘘道。
她凑过去。
狠狠地搔了搔一下洛生的水蛇腰身。
洛生一个激灵做了起来。
同陶陶嬉戏起来。
很快，
两人安静下来，
陶陶拉着洛生的小手说：“美女，今天来我们家的那个男孩子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吧！”
“什么不一般，是你对他的感觉不一般吧！”
洛生淘气地说。
“别扯开话题，就是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快点，坦白从宽。”
陶陶问。
“那要是不坦白呢？”
洛生问。
“抗拒从严，牢底坐穿。”
陶陶攥住洛生的胳膊。
洛生说：“自然不一般，他开初是在我们家打扫卫生的，后来砸坏了东西，被赶出去了。”
“编吧！陶陶不相信，那样的上流人物怎么可能是打杂的。”
“你这是什么逻辑，长相好就才能高﹑地位高吗？历史上有名的伟人多是长相次的，这又作何解释呢？”
“反正我不相信，你跟幽燕一样，十句话里有九句话都是参水的。而且俗话说得好，闷驴偷麦吃。”
“你才是驴呢！”
洛生急切地说。
两个人又一块闹起来。
陶陶一伸手。
快要睡着的幽燕也被拉起来。
三个人扭作一团。
好不热闹。
春假的第九天，幽燕准备去花市里买舶来品鸡蛋花祭祀祖先。
她起得很早，穿着雪纺的上衣，宽仔的裤子。
口袋里揣着小镜子和小木梳。
以很帅气的打扮出门而去。
薄薄的雾气中。
有一个人影迎面走来。
蝴蝶兰一样华丽清幽。
难以揣测的表情似有谍中谍的隐情。
“你是来找洛生的吧！”
幽燕不客气地说。
“谍中谍”冷冷地说：“不是，我只是随便走走。”
幽燕说：“你可以进去找她，她就在 里面。”
“谍中谍”对她不予理睬，转身就走。
幽燕说：“来了都不敢进去，真是猥琐男啊！”
“谍中谍”继续往前走，犹如男模一般，步履遒劲，但速度却减慢了。
幽燕说：“如果我是你，可以为了爱情决斗，不惜舍弃生命。可你呢？连大战风车的勇气都没有，真是连唐吉珂德都不如。”
“谍中谍”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
说：“她告诉你我叫什么了吗？”
“没有。”
“那你是谁，是洛生的朋友吗？”
“我不是她的朋友，我也没有 必要告诉你我是谁？”
“她很信任你？”
“你以为除了过去的你，她还会信任谁？”
“你是来帮我的吗？”
“我不会帮任何人，我只帮我自己，我希望打扰我们颜家安居乐业的外人快点离开。”
“洛生叨扰你们了吗？”
“你觉得她会吗？”
“她不会。我了解她。”
“是的，她没有叨扰我们，所以她不是外人，叨扰我们颜家的人是你。”
“那我告辞了。”
“别假惺惺了，等我走后，再在这里猫半个小时，犹豫不决吗？这里有警察蹲守，盯梢那些形迹可疑的人，搞不好你会被当作扒手抓起来。”
“你在威胁我？”
“只是希望你速战速决，把伤害降到最小。”
幽燕抬脚走人。
乌黑的法式发辫油亮清爽，上下颠簸，雾气渐渐将她包裹起来。
雾气的寒意正在扩散。
薄雾中的“谍中谍”屏吸一口气。
瞪了一眼渐行渐远的禹幽燕，鼓起勇气走向颜宅。
中指扣起，意欲凑近大门，但很快又因为信心不足放了下来。
回身走下台阶。
摇摇头，重新走上台阶。
一手拉起了上了绿锈的铜环。
下定决心叩响了朱红的大门。
美妙的声音传来，
惊醒了门内熟睡的人。
陶陶总是那个最敏感的人。
她和衣而起，飞快地跑到楼梯处张望。
是那个美如蝴蝶兰的少年007。
她兴奋地跑下楼去。
迫不及待地为他开门。
“你好，你是来找洛生的吧！”
陶陶笑容可掬地说。
“是的。”
“谍中谍”微笑地说。
“她还在睡着，你等一下，我去把她叫醒。”
陶陶回身上楼。
五分钟以后。
洛生袅袅婷婷地走下楼来，脸上平静如水。
“洛生！”
洛生淡定地说：“你好。”
陶陶很知趣地呆在楼上。
不去打扰他们。
静静地两三分钟过去了。
“谍中谍”离开了。
当洛生回到阁楼上时，陶陶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问道：“美女，刚才那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也无妨，他的名字叫寒江雪。”
“寒江雪，听起来是取自柳宗元的诗。”
“是的。”
“他不可能是打杂的！这么有水平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培养出一个打杂的。打杂多没技术含量呀！老实招来，他是干嘛的？”
“你一定要知道吗？”
陶陶用力地点点头。
“他不算什么上流人物，不过他是制作紫砂的天才匠师，他的作品时常被当做国礼送给显赫的外宾。每一件作品都非常昂贵，不是普通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太棒了，真没想到他这么心灵手巧，真是才貌双全。”
“算是吧！”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想我是研究古玩的，他是紫砂壶的制作师，我们自然有机会见面的。”
“不会是他的紫砂壶仿古仿得太好，被菜鸟当做古玩买了，拿到你那里鉴定的吧！”
“真让你说对了。”
“那之后呢？”
“我非常敬佩他的手艺，就主动跟他联系，向他讨教紫砂壶的事情。”
“恋爱故事的开头都和相遇有关，后面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什么呀？我没和他交往。”
“没有？”
“是没有，我承认我的确喜欢过他，但是我不想和他交往。”
“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希望我能嫁给军政界人物。”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老人家就是这么想的。”
“军政界的大部分人都是上了岁数的人，而且在我看来，那些人都是民脂民膏和不劳而获的奸相，你这么倾国倾城和冰清玉洁的美人儿要是嫁了那帮畜牲，真是暴殄天物。”
“我父亲自然不会把我嫁给糟老头子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阿弥陀佛，苍天保佑，我们的石头貂婵能钓到一个吕布式的金龟婿，日后生一窝戴着绿军帽的小崽儿。
“哪儿来的女泼皮，满口胡言，臊死了！”
洛生羞红了脸，满屋子追着陶陶跑，陶陶时常回过头来冲她做几个鬼脸。
颜乐在楼下用祖传的针灸铜人练习扎针，听到楼上的笑声和嬉闹声，自言自语道：“丫头片子就是闹。”
提着一篮子鸡蛋花的幽燕衣香鬓影地走回来，门开处，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正在院子里逗八哥的三个少男少女如沐湖风，纷纷惊叫着跑过来。
洗得干干净净的鸡蛋花，白里带黄，色彩的分布犹如鸡蛋花，香气扑鼻，这花是朝贡神佛的上品，可充作供奉的花，也可代替祭扫的食物。
几个人把篮子里的花分摆在盘里，并将盘子放在祖先的牌位前，点三柱松香，许下了各自的愿望。
“希望颜家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颜乐的脸上漏出虔诚的表情，静静地祈祷着。
“希望我们影楼的生意越做越好。”
陶陶衷心地祝福道，在心中默念。
洛生双手合十，目光圣洁，如净瓶一样亭亭玉立，她在心中默默地说道：“颜家的祖先们，我不是你们颜家的骨肉，可是托你们的福，这段日子我住的非常愉快，希望我可以和陶陶和幽燕和颜乐永远做好朋友，到处被别人指责的我能遇到这么友好的一家人，真是三生有幸。”
幽燕闭起眼睛。
丰盈动人的她就像一只白鸽。
她闭起眼睛，一手按住心口，心中默念：“希望我的事业能够更加腾飞，我接下来创作的漫画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
院子里突然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天井处奏出水琴窟的音响，如此美妙，如此动听。
好像是神灵有应。
未来是个未知数，也许会有很多精彩与波折。
三个人回过头，看着这场飘洒的春雨，布谷鸟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和着打在旧时窗棂上那低回的乐音，充满了明风清雨的气息。
八哥在笼中不出声地看着这场雨，不时对着镜子梳理一下自己头上的毛，这撮毛光亮地站着，像乌黑的毽子。
日影西斜，天色渐晚。
俗话说“盛宴必散”，洛生开始向大家提出了告别了。
陶陶很是伤感，她依依不舍地拉着洛生的手说：“真舍不得你走，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想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子，说老实话，我对你是有点嫉妒的，可是我又很崇拜你，你那么有才华，那么温柔和顺，说话声音又那么好听，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却表现得那么坚强勇敢，说真的，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了 幽燕。”
幽燕在一旁偷笑，笑幽燕如此感性。
洛生对陶陶说：“你也很漂亮呀！我觉得你很像克里斯蒂娜。”
陶陶惊呼道：“ 真的吗？我有那么漂亮吗？”
颜乐说：“别捧她了，她要是有那么漂亮，全禅湖的小伙子非得把严家的马头墙推翻了不可。”
幽燕说：“ 确实有点夸大其辞。”
陶陶不服气地说对幽燕说：“ 不管我像不像克里斯蒂娜，我都比你好看，你是单眼皮，还是水泡眼。”
幽燕吹牛说：“可我的眼睛很大，很像苏菲玛索。”
陶陶料想不到幽燕会如此自负地为自己圆场。
幽燕转头对颜乐说：“把你的告别词先说了吧，我最后说，你们当中最能说的是我，就让我压轴吧！”
颜乐的脸变得红扑扑的。
幽燕和陶陶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得很放肆，对于老实巴交的颜乐，气氛变得很尴尬。
幽燕有所察觉，对陶陶眨眼说：“咱们出去吧！”
陶陶点点头。
屋子里只剩下颜乐和洛生。
洛生笑容可掬地说：“剩下最后一句了，相对我说什么？”
颜乐有些手足无措，他结巴地说：“我……我……很……想……送……送你…一…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我做了东坡肘子，用锡纸包着，希望你能带回去吃，其一呢，这味道甜而不腻，应该符合你们家乡人的口味，其二呢，它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真的很感谢你，你做的饭是我吃过的最可口的，远比我在那些酒店里尝到的饭菜好吃。”
“这么说，你接受了？”
“当然了，这么美容的胶原蛋白为什么要拒绝呢？”
“太好了。”
“只可惜我没有东西送给你，以后我会补上的。”
“不用还礼的，千万不要那么客气。”
说话的颜乐是那么憨态可掬。
洛生突然觉得眼眶潮热，她不是石人，她能感觉到颜乐的那颗拳拳热心。
颜乐就像一个大哥哥，一个值得依靠的港湾，总是那么默默奉献，不问回报，难怪他的人缘那么好，这几天总是不断有人找他出去玩，不像她，是一只牢笼里的金丝雀，阴暗而独居，狭隘而记仇。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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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孩躺在同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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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美人杯中酒。
绝似诗的意境。
一颗流星在天空中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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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见了吗？是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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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呢？让我瞧瞧。”
月光下一张金色的脸凑到了窗前。
忽闪忽闪的猫眼向飘扬的褐色四角旗。
另一张椭圆形的团团脸也凑了过来。
头发和眼睛像乌贼 一样油而不腻。
皮肤柔嫩细白，红润健康。
“又有一颗。”
是幽燕的声音。
靠窗最近、视线范围最大的洛生安安静静地躺着。
三个人当中，她的脸是最白的。
纯得像牛奶一样洁白光滑。
那如烟似烟的双眉双眼。
似笑非笑。
醉态笔盈。
渐渐闭上。
这个月光下的睡美人。
满月般的脸侧 就像希腊女神。
“嘘！”
陶陶向幽燕嘘道。
她凑过去。
狠狠地搔了搔一下洛生的水蛇腰身。
洛生一个激灵做了起来。
同陶陶嬉戏起来。
很快，
两人安静下来，
陶陶拉着洛生的小手说：“美女，今天来我们家的那个男孩子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吧！”
“什么不一般，是你对他的感觉不一般吧！”
洛生淘气地说。
“别扯开话题，就是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快点，坦白从宽。”
陶陶问。
“那要是不坦白呢？”
洛生问。
“抗拒从严，牢底坐穿。”
陶陶攥住洛生的胳膊。
洛生说：“自然不一般，他开初是在我们家打扫卫生的，后来砸坏了东西，被赶出去了。”
“编吧！陶陶不相信，那样的上流人物怎么可能是打杂的。”
“你这是什么逻辑，长相好就才能高﹑地位高吗？历史上有名的伟人多是长相次的，这又作何解释呢？”
“反正我不相信，你跟幽燕一样，十句话里有九句话都是参水的。而且俗话说得好，闷驴偷麦吃。”
“你才是驴呢！”
洛生急切地说。
两个人又一块闹起来。
陶陶一伸手。
快要睡着的幽燕也被拉起来。
三个人扭作一团。
好不热闹。
春假的第九天，幽燕准备去花市里买舶来品鸡蛋花祭祀祖先。
她起得很早，穿着雪纺的上衣，宽仔的裤子。
口袋里揣着小镜子和小木梳。
以很帅气的打扮出门而去。
薄薄的雾气中。
有一个人影迎面走来。
蝴蝶兰一样华丽清幽。
难以揣测的表情似有谍中谍的隐情。
“你是来找洛生的吧！”
幽燕不客气地说。
“谍中谍”冷冷地说：“不是，我只是随便走走。”
幽燕说：“你可以进去找她，她就在 里面。”
“谍中谍”对她不予理睬，转身就走。
幽燕说：“来了都不敢进去，真是猥琐男啊！”
“谍中谍”继续往前走，犹如男模一般，步履遒劲，但速度却减慢了。
幽燕说：“如果我是你，可以为了爱情决斗，不惜舍弃生命。可你呢？连大战风车的勇气都没有，真是连唐吉珂德都不如。”
“谍中谍”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
说：“她告诉你我叫什么了吗？”
“没有。”
“那你是谁，是洛生的朋友吗？”
“我不是她的朋友，我也没有 必要告诉你我是谁？”
“她很信任你？”
“你以为除了过去的你，她还会信任谁？”
“你是来帮我的吗？”
“我不会帮任何人，我只帮我自己，我希望打扰我们颜家安居乐业的外人快点离开。”
“洛生叨扰你们了吗？”
“你觉得她会吗？”
“她不会。我了解她。”
“是的，她没有叨扰我们，所以她不是外人，叨扰我们颜家的人是你。”
“那我告辞了。”
“别假惺惺了，等我走后，再在这里猫半个小时，犹豫不决吗？这里有警察蹲守，盯梢那些形迹可疑的人，搞不好你会被当作扒手抓起来。”
“你在威胁我？”
“只是希望你速战速决，把伤害降到最小。”
幽燕抬脚走人。
乌黑的法式发辫油亮清爽，上下颠簸，雾气渐渐将她包裹起来。
雾气的寒意正在扩散。
薄雾中的“谍中谍”屏吸一口气。
瞪了一眼渐行渐远的禹幽燕，鼓起勇气走向颜宅。
中指扣起，意欲凑近大门，但很快又因为信心不足放了下来。
回身走下台阶。
摇摇头，重新走上台阶。
一手拉起了上了绿锈的铜环。
下定决心叩响了朱红的大门。
美妙的声音传来，
惊醒了门内熟睡的人。
陶陶总是那个最敏感的人。
她和衣而起，飞快地跑到楼梯处张望。
是那个美如蝴蝶兰的少年007。
她兴奋地跑下楼去。
迫不及待地为他开门。
“你好，你是来找洛生的吧！”
陶陶笑容可掬地说。
“是的。”
“谍中谍”微笑地说。
“她还在睡着，你等一下，我去把她叫醒。”
陶陶回身上楼。
五分钟以后。
洛生袅袅婷婷地走下楼来，脸上平静如水。
“洛生！”
洛生淡定地说：“你好。”
陶陶很知趣地呆在楼上。
不去打扰他们。
静静地两三分钟过去了。
“谍中谍”离开了。
当洛生回到阁楼上时，陶陶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问道：“美女，刚才那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也无妨，他的名字叫寒江雪。”
“寒江雪，听起来是取自柳宗元的诗。”
“是的。”
“他不可能是打杂的！这么有水平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培养出一个打杂的。打杂多没技术含量呀！老实招来，他是干嘛的？”
“你一定要知道吗？”
陶陶用力地点点头。
“他不算什么上流人物，不过他是制作紫砂的天才匠师，他的作品时常被当做国礼送给显赫的外宾。每一件作品都非常昂贵，不是普通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太棒了，真没想到他这么心灵手巧，真是才貌双全。”
“算是吧！”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想我是研究古玩的，他是紫砂壶的制作师，我们自然有机会见面的。”
“不会是他的紫砂壶仿古仿得太好，被菜鸟当做古玩买了，拿到你那里鉴定的吧！”
“真让你说对了。”
“那之后呢？”
“我非常敬佩他的手艺，就主动跟他联系，向他讨教紫砂壶的事情。”
“恋爱故事的开头都和相遇有关，后面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什么呀？我没和他交往。”
“没有？”
“是没有，我承认我的确喜欢过他，但是我不想和他交往。”
“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希望我能嫁给军政界人物。”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老人家就是这么想的。”
“军政界的大部分人都是上了岁数的人，而且在我看来，那些人都是民脂民膏和不劳而获的奸相，你这么倾国倾城和冰清玉洁的美人儿要是嫁了那帮畜牲，真是暴殄天物。”
“我父亲自然不会把我嫁给糟老头子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阿弥陀佛，苍天保佑，我们的石头貂婵能钓到一个吕布式的金龟婿，日后生一窝戴着绿军帽的小崽儿。
“哪儿来的女泼皮，满口胡言，臊死了！”
洛生羞红了脸，满屋子追着陶陶跑，陶陶时常回过头来冲她做几个鬼脸。
颜乐在楼下用祖传的针灸铜人练习扎针，听到楼上的笑声和嬉闹声，自言自语道：“丫头片子就是闹。”
提着一篮子鸡蛋花的幽燕衣香鬓影地走回来，门开处，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正在院子里逗八哥的三个少男少女如沐湖风，纷纷惊叫着跑过来。
洗得干干净净的鸡蛋花，白里带黄，色彩的分布犹如鸡蛋花，香气扑鼻，这花是朝贡神佛的上品，可充作供奉的花，也可代替祭扫的食物。
几个人把篮子里的花分摆在盘里，并将盘子放在祖先的牌位前，点三柱松香，许下了各自的愿望。
“希望颜家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颜乐的脸上漏出虔诚的表情，静静地祈祷着。
“希望我们影楼的生意越做越好。”
陶陶衷心地祝福道，在心中默念。
洛生双手合十，目光圣洁，如净瓶一样亭亭玉立，她在心中默默地说道：“颜家的祖先们，我不是你们颜家的骨肉，可是托你们的福，这段日子我住的非常愉快，希望我可以和陶陶和幽燕和颜乐永远做好朋友，到处被别人指责的我能遇到这么友好的一家人，真是三生有幸。”
幽燕闭起眼睛。
丰盈动人的她就像一只白鸽。
她闭起眼睛，一手按住心口，心中默念：“希望我的事业能够更加腾飞，我接下来创作的漫画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
院子里突然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天井处奏出水琴窟的音响，如此美妙，如此动听。
好像是神灵有应。
未来是个未知数，也许会有很多精彩与波折。
三个人回过头，看着这场飘洒的春雨，布谷鸟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和着打在旧时窗棂上那低回的乐音，充满了明风清雨的气息。
八哥在笼中不出声地看着这场雨，不时对着镜子梳理一下自己头上的毛，这撮毛光亮地站着，像乌黑的毽子。
日影西斜，天色渐晚。
俗话说“盛宴必散”，洛生开始向大家提出了告别了。
陶陶很是伤感，她依依不舍地拉着洛生的手说：“真舍不得你走，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想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子，说老实话，我对你是有点嫉妒的，可是我又很崇拜你，你那么有才华，那么温柔和顺，说话声音又那么好听，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却表现得那么坚强勇敢，说真的，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了 幽燕。”
幽燕在一旁偷笑，笑幽燕如此感性。
洛生对陶陶说：“你也很漂亮呀！我觉得你很像克里斯蒂娜。”
陶陶惊呼道：“ 真的吗？我有那么漂亮吗？”
颜乐说：“别捧她了，她要是有那么漂亮，全禅湖的小伙子非得把严家的马头墙推翻了不可。”
幽燕说：“ 确实有点夸大其辞。”
陶陶不服气地说对幽燕说：“ 不管我像不像克里斯蒂娜，我都比你好看，你是单眼皮，还是水泡眼。”
幽燕吹牛说：“可我的眼睛很大，很像苏菲玛索。”
陶陶料想不到幽燕会如此自负地为自己圆场。
幽燕转头对颜乐说：“把你的告别词先说了吧，我最后说，你们当中最能说的是我，就让我压轴吧！”
颜乐的脸变得红扑扑的。
幽燕和陶陶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得很放肆，对于老实巴交的颜乐，气氛变得很尴尬。
幽燕有所察觉，对陶陶眨眼说：“咱们出去吧！”
陶陶点点头。
屋子里只剩下颜乐和洛生。
洛生笑容可掬地说：“剩下最后一句了，相对我说什么？”
颜乐有些手足无措，他结巴地说：“我……我……很……想……送……送你…一…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我做了东坡肘子，用锡纸包着，希望你能带回去吃，其一呢，这味道甜而不腻，应该符合你们家乡人的口味，其二呢，它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真的很感谢你，你做的饭是我吃过的最可口的，远比我在那些酒店里尝到的饭菜好吃。”
“这么说，你接受了？”
“当然了，这么美容的胶原蛋白为什么要拒绝呢？”
“太好了。”
“只可惜我没有东西送给你，以后我会补上的。”
“不用还礼的，千万不要那么客气。”
说话的颜乐是那么憨态可掬。
洛生突然觉得眼眶潮热，她不是石人，她能感觉到颜乐的那颗拳拳热心。
颜乐就像一个大哥哥，一个值得依靠的港湾，总是那么默默奉献，不问回报，难怪他的人缘那么好，这几天总是不断有人找他出去玩，不像她，是一只牢笼里的金丝雀，阴暗而独居，狭隘而记仇。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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