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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025

    叶凡进病房的时候,叶生正借着床头的医疗灯眯着眼看报纸,病房里很安静,愣是逼着叶凡是大气都不敢出,傻杵在大门口,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这么长时间不见,叶生更瘦了,脸颊微微凹陷了进去,眼睛倒是显得大了,但没了往日的神采,脸色一如既往的不好看,没什么血色,有些蜡黄。听到门口的动静,叶生放下手中的报纸,抬眼望了望,一时间也是愣在那里。

    “爸……”还是叶凡先开了口。

    叶生点点头,把手中的报纸合上又横着一对折放到了床头柜上,挪了挪,像是想往上坐坐,叶凡连忙走上前,帮叶生在背后垫了个枕头,让他靠着更舒服些。

    “挺忙?”叶生的声音有些嘶哑,不知怎么的,听着叶生的声音,叶凡喉咙堵得慌,连带着胸口都吐不过气。

    “有点儿,这还没上手,要学的东西挺多。”叶凡坐在床边的靠背椅里,扭扭捏捏的。

    “好好干。”

    “知道。”叶凡笑起来,“爸,你先休息,我去医生那儿看看。”

    “甭去了。”叶生阖了阖眼,有些困倦。

    叶凡心里一咯噔,坏念头是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还没听着下文就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在裤子上蹭了蹭,毛剌剌的,刺得手指尖疼。他紧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边儿接话,才一个多星期没见,他和叶生隔得更远了。

    “医生早下班儿了,要是想了解情况啊,明早查房的时候,可以问问。”叶生总算是把一句话给说全了,听到这里,叶凡暗抹了一把虚汗,松了口气。

    “行,都听你的。”

    叶生说他累了,叶凡放平床头,让他躺下来,给掖了掖被子,坐在一旁守着,叶生睡觉不喜欢掌灯,连床头的医疗用灯也一并关了。叶凡坐在黑暗里,就着窗外透射进来的光亮,看着微微隆起的被子发呆。

    我得红。我他妈要奋发图强。

    见着叶生,瞧着他现在样子,叶凡心里这些念头,跟雨后的竹笋一样,噌噌地冒着个头,互相挤兑着往上抽节,生怕落了后,赶不上大部队。

    按他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表演,就算再接上十部戏,也不见得有谁能够记得他这张脸。他有些急躁,有些烦闷,更多的迷茫。

    打从参加了那试镜回来,他就总是迷茫。噢,要演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现在不用演了,倒是实战经验充足了,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叶凡心里燥得直挠头。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一片寂静中,发出极为明显的嗡嗡的声响,叶凡惊得站了起来,连忙捂着口袋往外边儿走,生怕把将将打起鼾的叶生吵醒。

    关上门叶凡才把电话掏出来接上,他靠墙边儿上,仰头抵着,眼前白晃晃的节能灯投进眼睛里,生出一个个恍影。

    “见着你爸了吗?”

    “你这不废话吗?”叶凡回着,“我到医院头一个不见我爸见谁啊我。”

    “情况还好吧,我最近忙没顾上过去看看。”盛霆钧没把叶凡那股冲劲儿放心上,还是温着语调,什么事儿都不能把他惹急了似的。

    “可别,再这么说我得折十年的寿给你。”

    “我可不稀罕,你自己攒着,慢慢花吧啊。”盛霆钧笑了起来,“好了,话不多说,把老爷子哄睡了,赶紧下来。对,可千万得哄睡了,要让你爸知道我这老板把他才见没多久的儿子又给召唤了过去,指不定跟我急呢。”

    “行了,就算我爸知道也不会说什么,工作上的事儿谁都说不准,忙点也是常事儿,他不会怪你头上,鬼鬼祟祟的才奇怪,平白了惹人生疑。”叶凡语气很轻松。

    盛霆钧手插兜里,靠着车,抬头望着住院部,也不知道他的视线究竟落哪儿了,“赶紧下来吧,我在这么站下去,都能喂饱一个营的蚊子了。”

    “谁信!你身上有那么多血吗?”正说着话,叶凡开了条门缝,朝里面看了看,侧耳听着叶生鼾声,见声音没停他又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抖了抖肩膀,对着电话里头的人说:“好了,我这就下来。”

    “好,挂……”话还没说完,那头只剩忙音了,盛霆钧把电话放下来,搁眼皮底下瞅了瞅,这叶凡还是这么个糙性子,说一出是一出的。盛霆钧给自己点了支烟,抽了几口,正吐着圈儿,叶凡朝着他就奔来了。

    “跑个什么啊。”盛霆钧站直了,“当心摔着。”

    “我乐意,管得着吗你。”说着还带赏了盛霆钧一白眼儿。

    盛霆钧笑了起来,没接他话。不管那皮囊装得多坚实不催,这心啊,还是软的。

    “诶诶诶,别急着掐啊。”见盛霆钧准备掐烟上车,叶凡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子,抖出一支烟叼上,他含糊不清地说,“借个火,我那用完了,没顾上买。”

    从盛霆钧的嘴里接过烟,背朝着迎风口,手还习惯性地护着火,拿那烟头对上自己的,猛倒啜了几口气,眼瞅着那端的红火星子传到了这头,又再吸上几口,等能砸吧出味儿来,叶凡才把烟送回到盛霆钧嘴里。

    盛霆钧瞧叶凡这么熟门熟路的,不禁有些犯愣。

    “你什么时候学着抽烟了?”

    “早会了。”

    “对嗓子不好。”盛霆钧想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么句没有油盐的废话。

    “知道。”叶凡应着,“我烟瘾不大,抽得少。”

    本来盛霆钧想问他是不是工作上的事让他糟心了,可转念想了一想,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他陪着叶凡站在停车场,等那只烟抽完了,才上车。

    俩人捡了个清静地儿吃了餐饭,盛霆钧还顾着叶凡在飞机上那难受劲儿,没让他大鱼大肉的点,都是些清淡的菜式,吃完了一抹嘴,还没尝出究竟是个什么味儿。念在盛霆钧是为了自己好,叶凡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路过超市的时候,说什么都要进去买些零嘴,备着晚上饿醒过来吃。

    大包小包地从超市出来,盛霆钧咧着嘴笑,他说:“这东西……晚上饿醒了能吃?”

    叶凡一进超市,本来是准备随便买些饼干面包的,可逛到了那通道,瞧着货物柜上头那些补品,觉着挺合叶生的,自己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好生吃饭,营养更不更得上,这么一想着,就拿多了。到收银台一结算,得,关顾着营养品了,自己是半袋东西没拿。

    他抽了抽鼻子,看着自己手里的没应话。只是催着盛霆钧快上车,麻溜地把思想工作做完好让他早点儿回医院陪他爸。

    天不遂人愿,车开半路上,给堵了。叶凡让盛霆钧开了窗,半个身体全够外头去了,还招呼着停在一旁的司机问是个什么情况。

    “兄弟,这么了这是?”

    “说是追尾了,这不……”那司机拿出了对讲机,朝叶凡比了比,“一哥们儿正给我们现场直播呢。”

    好巧不巧,这边儿上停的是一出租,好家伙,那侃起来,完全没边儿。从前头的追尾说到了每年死于交通事故的有多少人,不知道怎么又突然蹦到了现今工作不好找,找着了还得看别人脸色那儿,话题慢慢铺散开,甭管是素的、荤的,内涵的、直白的,那叫一个信手拈来,俩人是越侃越带劲儿,全然忘了自己还被堵在大马路上。

    生活磨练了人的意志,也锻炼了人的嘴皮子。

    等交警解决完那纠纷,叫了拖车,疏通了马路,叶凡也眉开眼笑地和的哥挥手拜拜,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儿了。

    叶凡聊天聊得口干舌燥的,回过头想跟盛霆钧说去买水,但一转念,这大马路的,打哪儿来商店给你买水啊,就怂下肩膀靠着椅背,安生坐着了。盛霆钧一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时不时抽上两口,不像是烟瘾上来了,倒像是没事可干,给自己找些事儿解解闷。

    “那啥……”叶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们去那儿啊?”

    “我家。”盛霆钧说。

    “啊?不……不好吧,我这什么都没带的,空手啊?”

    “你还讲那些虚礼?”盛霆钧掐了烟,专心开起车来了。

    叶凡缩了缩脖子,堵回来的话上带着刺,扎手得紧,叶凡这道行,是说什么都没办法再把那聊天的气氛调动起来了,正巧他也有些犯困了,想着就这车上眯会儿,养足了精神一会儿同领导做次深刻的自我剖析。

    “别真睡,车上有空调,一会醒了该受凉了。”

    迷迷糊糊地听着盛霆钧来这么一句,叶凡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敌人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他这种小瘪三最终还是拜倒在了瞌睡虫的石榴裙下,没能完成组织给下达的“别睡过去”任务。

    等叶凡再醒过来,车已经停了下来,盛霆钧不在车里。他的身上搭着盛霆钧的外套,叶凡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鼻子凑那外套边上嗅了嗅,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叶凡一把掀开来,开了车门,慌慌张张地四处搜寻着。

    “醒了?”盛霆钧的声音从车尾传来。

    叶凡视线转过去,和盛霆钧对了个正着,他咧嘴一笑,说:“醒了。”

    “等我会儿,我把车开地下车库去。”说这盛霆钧灭了烟,往车里去了。

    盛霆钧的家很大,但是没有什么人气,跟他办公室一样,也是黑白灰的主色调,看得人尾椎骨那是一阵一阵地冒寒气。

    “怎么……那么冷冷清清的啊?”叶凡换好了鞋,左右打量着盛霆钧的房子。

    “回来的少,也没有顾得上怎么收拾,装修完之后就这样了。”盛霆钧往厨房里去,不一会儿,给叶凡倒了杯水出来,叶凡见着水,一个饿狼扑食就夺了过来,三两口干下一杯,还觉着不够。

    “自己倒去吧,厨房里。”盛霆钧说着,喝了口自己被子里的酒,走到沙发那儿坐下了。

    喝足了水的叶凡也跟着盛霆钧在沙发上坐下,他伸手拿过边上的抱枕勒怀里,看了会儿电视,他开口说:“老板,不是说给我上思想教育课呢?”

    “不用了。”盛霆钧把杯里最后一口酒喝下去,顺着手把空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哈?”

    “估计你自己心里有底了,我就不在这叨叨着让你讨厌了。”

    “别介啊,这这这……我也没说什么吧,哪儿讨厌了。”叶凡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

    盛霆钧摆摆手,他说:“见了你爸一面,什么教育都不用做了,好好演吧,我知道你的底儿,这种戏,你要是真想演好喽,拿个什么最佳男配最佳新人的奖项不在话下。”

    叶凡眨巴着眼,还没弄明白,这思想教育不做了,自己还跟着来这狼窟干什么,找罪受嘛这不是?

    “今晚上你就住我这儿吧,客房都收拾妥当了,睡衣橱柜里都有。”盛霆钧说,“明天,我大概没有办法陪着你了,我……有事儿。”

    “嘿,这说的什么话啊,您不是忙嘛,不用您操心,我一个人可以。”叶凡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瞬的不舒坦。

    “我让顾勇陪着你。”盛霆钧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这事儿身边有个人帮衬着总是好的。”

    “噢。”叶凡点头应下。

    “叶凡……”盛霆钧轻声喊他。

    “啊?”

    “没事儿。”

    没事儿拿我名儿喊着,好玩儿啊?叶凡瘪了瘪嘴这抱怨还没出个声儿呢,就被这突发情况弄了个大脑发懵。

    这是个……什么情况?

    叶凡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大脑里全炸的星点子,什么都没法儿想了。嘴巴上的冰凉触感,舌头滑腻的甘甜,和直往鼻腔里蹿的呛人烟草味儿,把叶凡那仅剩的一点儿思考能力全给夺取了,这会儿他大脑功能基本歇菜,连推开的反应都做不出来。

    还是盛霆钧先退开来,他没敢看叶凡,只是低着声音说了句对不起,匆匆地进了房间。

    盛霆钧一走,叶凡就跟那被抽去了骨头一样,摊在沙发里,他仰着头,把手往眼睛上一搁,心里不停地念着完了完了,这会子,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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