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五章：狱中探妻
第十五章：狱中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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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锋他们勇擒劫匪的事迹，先是由电视台现场直播。晚上，电视台又在省新闻联播中播出，在社会中引起强烈反响。接着，军区《军旗报》、《华蓉都市报》作了详细报道。互联网上更是对此事进行了热炒。
通过这次军警携手擒劫匪的事迹，《华蓉都市报》报社的女记者周欣，想对特种兵大队进行一次专访，经特种兵大队同意后，来到了特种兵大队。
在采访李锋时，感到这个青年军官特别面熟，可一下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可是，李锋一见周欣，就认出了她。因为在去年，送连长张剑的骨灰和张大娘回家的途中，在那个县城的饭店吃饭时发生的事，让李锋记忆深刻。特别是这个女记者，仗义执言，及时通知县委书记到场，使事件得到了圆满解决。后来，又在都市报上对事件经过进行了报道。虽然没和她说过话，但却记住了她的名字。
“周记者，你好！”李锋一坐下，就主动和周欣打起了招呼。
“噢？你认识我？”周欣问。
“你忘了一年前在达成市的那个县城，一个叫亨豪的饭店里&#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哦，哦，不用说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脚蹬大老板，怒斥不良人的军官，叫什么名字？噢，想起来了！叫李锋！对不对？！”周欣没等李锋说完，就高兴地打断了他。
“对，当记者的记忆力就是好！”李锋笑着说。
“好什么好！刚才你一下就认出了我，可我就没认出你来。真是太巧了，这次战车擒劫匪的英雄，又是你！真让人钦佩！”周欣也笑着说。
“这算什么英雄？是个军人碰到这种事，都会这样干的。”李锋谦虚地说。
采访进行的很愉快，很顺利。谁也没想到，通过两次接触，记者周欣成了李锋和婷婷的好朋友。
绵山军分区副司令员杨胜一上班，就在办公室看到了登在《军旗报》、《华蓉都市报》上李锋他们的事迹，虽然没有写明部队具体番号，他分析可能是马克手下的兵干的。
他抄起电话就给马克打了过去：“克子，我杨胜，抢劫川成北路工商储蓄所的劫匪，是你们帮助擒住的吧？”
“哈哈！大圣，你怎么知道的？”马克接到杨胜的电话很高兴地叫着杨胜的外号。
“你们离出事的地方近，我猜，没别人，一定是你的兵干的！”
“对，是我们的一中队，训练返回营区的路上碰到的。对付几个歹徒，对他们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你知道带头的是谁吗？”他不等杨胜回答“是李智的儿子李锋，你还没见过他吧？这小子行！发展下去，我看比咱们这代人强！”
“ 哦，是李智的儿子，不错！咳，你们的孩子，哪个都比我的孩子强啊！”杨胜听说是李智的儿子干的，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失落感，可能是听到儿子俩字，触动了他那根关于儿子杨波的敏感神经。
“怎么了大圣？想起小波了吧！还没他的消息吗？”马克听杨胜的话音不对，就知道，他肯定又想起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了。
“我想他干什么？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要知道他在哪儿，我会亲手把他抓回来！好了，不提他了，提他我就来气。克子，祝贺啊！有空儿过来咱哥俩喝两杯。好，你忙吧，再见！”杨胜不等马克再说什么，就放下了电话。
他盯着眼前的报纸，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脑子里都是别人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强这个念头。
他一直想不通，自己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突然破碎了呢？
杨胜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病先后去世了，他成了一个孤儿，是跟着姑姑长大的。
当兵后，他非常能吃苦，干什么都不怕脏不怕累。训练刻苦，各项军事技术都很拔尖。
部队领导看到这是个好干部苗子，就送他到军、师教导队进行培养。
后来杨胜在多次参加各级组织的军事比武中，夺得第一名，荣立二等功两次。被破格提拔为干部。
1989年调到乐嘉军分区工作。
小伙子精明、能干，长得仪表堂堂。
在那次帮助乐嘉市师专学院进行军训时，因手榴弹实弹投掷时出现了意外，杨胜救了市委副书记的女儿刘萍。俩人接触三年多，感情不错，等刘萍毕业分配工作后，就举办了婚礼。
他和刘萍结婚后，两个人感情非常好，就是在杨胜的亲属面前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对于这一点，杨胜也没和她过于较真。
后来，杨胜又被交流到绵山军分区工作。
虽然过着两地生活，他有时一两个月回不了一次家，刘萍也没什么怨言，让他工作起来无后顾之忧。
有了孩子后，自己也没有时间来帮着带孩子。刘萍仍是一个人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从来没叫过苦。也多亏了岳父母，抽空帮着带一带孩子，否则，自己哪能把家丢在一边不管，安心地工作呢？
按说，在大人们的骄纵下，杨波成了个不争气的孩子，他可能会做出一些违法的事来。可万万没想到，刘萍也会走上犯罪的道路。他对这个问题一直很纠结。
刘萍以前不这样，后来受社会上不良风气的影响，刘萍的思想发生了一些变化。可是，对刘萍的思想变化，杨胜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刘萍看到社会上的有些人，比部队上的干部致富的门路多，速度快，曾经劝过杨胜转业。
他当时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转业？让我脱军装？为什么？你以为穿上这身军装容易吗？你以为什么人都能穿这身军装吗？我是个孤儿，部队培养我这么多年，我为了多挣钱，就脱掉这身军装吗？军装是十分神圣的，是想穿就能穿，想脱就能随便脱的吗？再说，我这个岁数，到了地方上，除了給安排一个无所事事的闲职，搞不好还会降职安排，我就那样混到老吗？
想赚钱？我一个军人出身的人，会做买卖吗？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提这个话题！”
刘萍看劝不动他，就再也没敢劝过他转业。
结果，他并没有因为要多挣钱而脱掉军装，而刘萍却为了钱身陷囹圄。
生活中，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能感到珍贵。一个完整的家，使人感到温馨。一个破碎的家，让人感到的只是孤独、苦闷。
自从刘萍入狱，杨波潜逃，杨胜的家算是彻底破碎了。
他虽然平常和刘萍断不了为一些事争吵，但每次下班回家，总会有一顿热饭热菜等着他。可现在回到家，冷锅冷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分区虽然有小伙房，自己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也不愿意到伙房去打饭，每天一个人随便弄点儿吃的凑合着。
现在他才深深地体会到，家庭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吵吵闹闹也是情啊！
按说，他和刘萍两个人的工资，维持生活绰绰有余。可是，刘萍竟为了钱，把一个原本还算不错的家，彻底毁掉了。
当前，在形形色色的文化和经济浪潮面前，首先被摧毁掉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取而代之的是势力，是功利，是权与钱的交易。
古人常说，钱能通神。
钱能通的神，一定是邪神。真正的神，钱是通不了的。
人们经常提到钱眼，钱眼真是个百慕大三角啊，卷进了多少是是非非，卷进了多少胜败成亡，卷进了多少功名利禄，而卷走的只是真善美，是法律和道德，是正义与良知。
刘萍被卷进去了，杨波卷进去了，这个家也被卷进去了。
人都爱财，自己也爱财，可古人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刘萍通过违法的手段获取这样的财，算是有道吗？
自己从一个农村走出来的青年，通过自己的努力和部队的培养，成为了一位副师级（副厅级）干部。
自己名字叫杨胜，按自己个人的成长过程与结果来说，不能说是失败，和同龄人相比也称得上胜。可是面对自己的妻子、儿子的犯罪，能说自己不是个失败者吗？敢说自己胜了吗？
妻子与儿子罪行暴露后，人们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想趁此机会把自己排挤掉。
妻子和儿子犯事后，他也想到过转业或者调离这个地方。可是，离开这里，就能避开现实吗？又能到哪里去呢？
活了四十多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困难没遇上过，什么任务没完成过？虽然这次亲属犯了罪，给自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难道自己这次，就翻不过去眼前这个坎了吗？
杨胜正在办公室里，默默地感叹人生。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赶紧摇了摇头，让头脑清醒一些，拿起了听筒。
“老杨吗？我是洪涛，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咱们开个碰头会。”是分区洪司令员的电话。
2
司令员办公室里，分区政委、参谋长、作训科科长、国防动员科科长，已经在沙发上就座。
杨胜坐下后，警卫员给每位首长倒好水，退了出去。
洪涛司令员，看有关人员到齐了，看了看政委说：“开始吧？”政委点了点头。
洪司令员就拿起一份省军区转发川成军区的传真电报：“今天收到省军区一份传真电报，我给大家念一下：为了落实川成军区关于在高原军事演习中，加强联合训练的指示精神，检验国防动员机制，在战争中的动员效果，省军区做出如下部署：一，组建一个后备团。绵山，西川，梅州三个军分区，在所辖区域内，各动员近三年内，从驻青海、西藏高原部队退役、复原的，政治合格，身体健康的男性士兵三百名，男性转业干部（营以下职务转业）五十名，组建一个后备团。
二，后备团现役干部高职低配。由绵山分区一名副司令员任团长，西川分区一名副政委任政委，梅州分区参谋长任参谋长。其他所需干部，由后备团临时党委选配。
三，任务与配属。后备团的任务，主要是根据作战中的需要，随时补充作战部队作战减员后的空缺。其次，担任作战前线的，前送弹药，后送伤员的任务，或其它战勤任务。
四，车勤保障。后备团的输送，由川成军区汽车三团负责保障。省军区下拨指挥车三台。
五，后备团军需保障。生活给养由省军区联勤部军需处负责供给。武器及器材配备，由省军区司令部作训处和联勤部军械处负责解决。
六，后备团的临时驻地，在梅州市“省军区民兵培训基地”。
七，组建后备团的时限，后备团务于5月25日前组建完毕。
电报主要内容就是这些。老杨！我和政委商量，决定由你出任后备团团长，如果你没什么意见，就报省军区审批、备案。其他具体问题我们再研究。”洪司令员传达完传真电报后，就他和政委商定的，后备团团长由杨胜出任的决定，征求杨胜的意见。
杨胜自分区搬迁工程出事后，一直没有具体工作可干。对一个人来说，工作是生命之盐，没有了工作，生命会变得淡而无味。心中感到非常茫然与无聊。
对一个敬业的人来说，如果突然没有工作可做了，那简直是对他的一种精神折磨。
听到要组建后备团的命令，并由他出任后备团的团长的决定后，杨胜精神一振，感到有事干了。同时想到，这也是分区党委对自己的信任。马上表态：“好，我去！请司令员、政委放心，请分区党委放心，保证完成好各项任务！”
政委看到杨胜对去后备团没什么意见，就接过司令员的话：“老杨，接到电报后，我和司令员一致认为，后备团团长，你是最佳人选。你杨胜同志，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完不成的任务。虽然在负责分区搬迁工程中，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不完全是你的责任，你的工作是认真、负责的。分区党委是充分肯定的。虽然家属出了事，但你的观点鲜明，立场坚定，没有包庇、袒护自己的亲属，没有被这一事件击倒。在这一点儿上，是令人佩服的。
组建后备团，咱们这些年没有搞过，没有现成的经验可取，加之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复原、退伍军人们，都到各地打工或办企业，比较分散，召集和收拢也有一定的难度。还有，由于体制改革，一些县（区）一级的人武部可能会改为‘兵役局’，工作开展起来也可能不如以前顺畅。不过，我们相信，在各级党组织的领导下，再加上你们的努力，这些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
你放心去吧，不管什么时候，咱们分区党委，都是你的后盾。你家属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把情况告诉你，这一点就不要过多考虑了。”
说到这里，政委稍微停顿一下，口气也有所改变：“还有，老杨，听说刘萍的案件，已经侦查终结，很快就要进入法院审理阶段。你上次给党委打的离婚报告，党委还没有批，我个人意见，是不是再等等，审判结果出来后再说？你认为，离婚是最佳途径吗？俩人共同生活了几十年，能说离就离了？古人说‘人行不仁，吾不行不义。’刘萍年龄还不算太大，几年后出来，她一个人怎么办？婚好离，情难断啊！到时候，你能不管她吗？
哎，老杨，听说现在可以到看守所探视了，你抽时间去看看刘萍吧，这对刘萍的悔改是有帮助的。过去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咱们是军人，是受党培养教育了二十多年的军人，当亲人犯了罪错时，不是想办法帮助他们去改错悔罪，而是用离婚等方式做切割，这样是对亲人负责的做法吗？你说呢，老杨！”
听了政委的一席话，杨胜心中百感交集，眼里感到发热，一时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只好冲司令员、政委点点头表示感谢。
碰头会还研究了，关于组建后备团的具体事项。
3
绵山市，西川市，梅州市，都把组建后备团工作，做为当前的头等大事来抓。
绵山市，市里召开了筹备会。会上，军分区第一政委、市委书记简飞强调，把后备团筹建工作，作为重大政治任务来完成。洪涛司令员在会上做了具体安排。
杨胜把组建后备团工作布置下去后，在周六这天，他把吴昊叫过来，让他陪着，到绵江县看守所探视刘萍。
有吴昊陪同，探视手续办得很顺利。
身穿便衣的杨胜坐在接见室的玻璃隔断前，默默地等着刘萍进来。
来了，刘萍在一位女民警的随同下，穿着狱服，戴着手铐，低着头走进来。
刘萍的头发被剪短了，原先白头发不多，现在却是头发苍白，面容憔悴。
杨胜看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原先心高气盛、泼辣精干的妻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刺痛。
女民警喊停刘萍，给她摘去手铐，示意她坐到探视位置上。
当她抬起头看到对面是杨胜时，不由地一怔，瞬间，泪如雨下，痛哭失声。
杨胜看到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妻子，因为钱，付出了身陷囹圄的代价。看她这个样子，不知道她这些天来，在心灵和精神上，因为她自己的过错，遭受了多么大的折磨。听到刘萍痛哭，他也禁不住眼眶湿润起来。
刘萍在允许探视后，只有大哥来看过她一次。爸爸听说她为了钱而违法，非常生气，他出钱，让刘萍的大哥，在川成市给刘萍请了律师，可说什么也不肯来看她。
她以为杨胜不会来看她，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差点把他的政治前途给毁了，所以她无颜面对他。现在杨胜来了，她只是低头痛哭，不敢抬起头来。
杨胜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看到刘萍不抬头，他就用手敲敲隔着的玻璃。
刘萍抬起头，看到杨胜拿着对讲电话，示意她用对讲电话通话，她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慢慢地拿起对讲电话机。
话筒一靠近耳朵，非常熟悉、非常渴望听到的声音传了过来：“刘萍，你还好吧？”
听到自己最熟悉、最亲密、最对不起、最怕见到，却又最想见到的人的问候，又一阵愧疚，使她再次哽咽失声。
平静了一会儿，她才望着丈夫点点头：“我还好，老杨，你还好吧？”
她看到丈夫脸上的忧悒之色，头上新增的白发，知道他因为自己和儿子的涉罪，心灵上不知道遭到了多么大的精神打击。这都是自己和儿子造成的，她现在非常痛恨自己的糊涂，自己的自私与贪婪。
杨胜听到妻子问自己还好吗，没有立即答话，一阵愤懑情绪充斥心间，你们干出这样的事情，我能好吗？
可他看到，刘萍那副怯怯的姿态，知道她已明白给自己和亲人造成的伤害是多么大。咳，不管她给别人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她现在不是已经开始赎罪了吗？再说，现在责怪她还有什么用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心中的愤懑情绪说：“还行！你就不要管我了，你在里面安心地等待法院的审判，判决后一定要认真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老杨，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亲人们，我知道错了，给你造成了伤害，我请求你原谅。”
“开始，我是怨过你，恨过你，怨你对孩子骄纵，让孩子废了。恨你和别人攀比，把钱看的过重，以致为了它不惜违法犯罪。我最想不通的是，难道咱们日子过的比别人差吗？当然，比那些有钱人，那些富人，咱们是差了点儿，可和普通老百姓比，咱们不是强许多吗？以前咱们不是生活的很知足，很心安吗？
为了钱，建筑商挖空心思搞项目，偷工减料搞建筑。我为了避免在搬迁工程中被拉下水，想尽一切办法躲避这些商人。可我躲过了外人，没有躲过家人啊！你们是我的亲人啊！我如果连你们都要躲，你说，我还有信得过的人吗？！可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可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你们，咳！”杨胜说到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感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用手抱着头，沉默着。
对面的刘萍，无言以对，愧疚地低下头。
不一会儿，杨胜心情平静了一些，抬起头又抓起话筒：“出这样的事，也怪我呀，我如果多抽出一些时间，多和你们沟通，让你们懂得，不能为了钱而不顾一切，可能咱们家，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也有责任啊！
你说得对，我是感到受到了伤害，你知道吗？你们犯事后，原来和咱们来往密切的人，像避瘟神似的开始躲着我，对我们家退避三舍。有的人还捏造一些东西往我身上栽。我感到委屈、感到愤恨！可和那些在事故中死伤的民工相比，我这些委屈又算得上什么？”杨胜把憋了几个月的话说了出来。
刘萍看到丈夫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自责，心中更不是滋味。她知道，根据自己所犯的罪行，一两年是出不去的。儿子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家里剩下杨胜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日子可怎么过呀？
想到这，她对丈夫说：“老杨，我知道，我一两年是出不去的，小波早晚也得进来，你一个人是无法生活的，我看咱俩离了吧！你再成个家，我在这里也就没什么牵挂了。再说，不能因为我，一直对你影响下去啊。你看行吗？”
杨胜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开了口：“不瞒你说，我是想过和你离婚，还给分区党委打了报告。后来，思来想去，总算想通了。难道和你离了婚，就能割断一切吗？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你们身上，这样公平吗？离了婚，我就过的心安理得吗？还是等等再说吧！昨天，我已经把离婚报告要了回来。你只管好好反省自己，就不要再想这些事了，不管怎么样，我都等着你。
还有，我近段时间要参加高原军事演习，可能近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你保重自己。我完成任务后再来看你。”
看到自己相亲相爱了二十余年的丈夫，没有因为自己的犯罪而抛弃自己，心中非常感动，刘萍流着泪说：“老杨，你真是个好人啊！你放心吧，我知道错了，一定好好改造，争取早一天出去。你一个人，要学会照顾自己，更要保重啊！老杨，我悔呀！老天啊，我不该呀！”说完，刘萍站起身，捂着嘴，踉踉跄跄地向接见室门口跑去。
杨胜站起来，看着刘萍痛哭着离去，泪顺着脸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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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锋他们勇擒劫匪的事迹，先是由电视台现场直播。晚上，电视台又在省新闻联播中播出，在社会中引起强烈反响。接着，军区《军旗报》、《华蓉都市报》作了详细报道。互联网上更是对此事进行了热炒。
通过这次军警携手擒劫匪的事迹，《华蓉都市报》报社的女记者周欣，想对特种兵大队进行一次专访，经特种兵大队同意后，来到了特种兵大队。
在采访李锋时，感到这个青年军官特别面熟，可一下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可是，李锋一见周欣，就认出了她。因为在去年，送连长张剑的骨灰和张大娘回家的途中，在那个县城的饭店吃饭时发生的事，让李锋记忆深刻。特别是这个女记者，仗义执言，及时通知县委书记到场，使事件得到了圆满解决。后来，又在都市报上对事件经过进行了报道。虽然没和她说过话，但却记住了她的名字。
“周记者，你好！”李锋一坐下，就主动和周欣打起了招呼。
“噢？你认识我？”周欣问。
“你忘了一年前在达成市的那个县城，一个叫亨豪的饭店里&#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哦，哦，不用说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脚蹬大老板，怒斥不良人的军官，叫什么名字？噢，想起来了！叫李锋！对不对？！”周欣没等李锋说完，就高兴地打断了他。
“对，当记者的记忆力就是好！”李锋笑着说。
“好什么好！刚才你一下就认出了我，可我就没认出你来。真是太巧了，这次战车擒劫匪的英雄，又是你！真让人钦佩！”周欣也笑着说。
“这算什么英雄？是个军人碰到这种事，都会这样干的。”李锋谦虚地说。
采访进行的很愉快，很顺利。谁也没想到，通过两次接触，记者周欣成了李锋和婷婷的好朋友。
绵山军分区副司令员杨胜一上班，就在办公室看到了登在《军旗报》、《华蓉都市报》上李锋他们的事迹，虽然没有写明部队具体番号，他分析可能是马克手下的兵干的。
他抄起电话就给马克打了过去：“克子，我杨胜，抢劫川成北路工商储蓄所的劫匪，是你们帮助擒住的吧？”
“哈哈！大圣，你怎么知道的？”马克接到杨胜的电话很高兴地叫着杨胜的外号。
“你们离出事的地方近，我猜，没别人，一定是你的兵干的！”
“对，是我们的一中队，训练返回营区的路上碰到的。对付几个歹徒，对他们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你知道带头的是谁吗？”他不等杨胜回答“是李智的儿子李锋，你还没见过他吧？这小子行！发展下去，我看比咱们这代人强！”
“ 哦，是李智的儿子，不错！咳，你们的孩子，哪个都比我的孩子强啊！”杨胜听说是李智的儿子干的，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失落感，可能是听到儿子俩字，触动了他那根关于儿子杨波的敏感神经。
“怎么了大圣？想起小波了吧！还没他的消息吗？”马克听杨胜的话音不对，就知道，他肯定又想起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了。
“我想他干什么？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要知道他在哪儿，我会亲手把他抓回来！好了，不提他了，提他我就来气。克子，祝贺啊！有空儿过来咱哥俩喝两杯。好，你忙吧，再见！”杨胜不等马克再说什么，就放下了电话。
他盯着眼前的报纸，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脑子里都是别人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强这个念头。
他一直想不通，自己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突然破碎了呢？
杨胜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病先后去世了，他成了一个孤儿，是跟着姑姑长大的。
当兵后，他非常能吃苦，干什么都不怕脏不怕累。训练刻苦，各项军事技术都很拔尖。
部队领导看到这是个好干部苗子，就送他到军、师教导队进行培养。
后来杨胜在多次参加各级组织的军事比武中，夺得第一名，荣立二等功两次。被破格提拔为干部。
1989年调到乐嘉军分区工作。
小伙子精明、能干，长得仪表堂堂。
在那次帮助乐嘉市师专学院进行军训时，因手榴弹实弹投掷时出现了意外，杨胜救了市委副书记的女儿刘萍。俩人接触三年多，感情不错，等刘萍毕业分配工作后，就举办了婚礼。
他和刘萍结婚后，两个人感情非常好，就是在杨胜的亲属面前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对于这一点，杨胜也没和她过于较真。
后来，杨胜又被交流到绵山军分区工作。
虽然过着两地生活，他有时一两个月回不了一次家，刘萍也没什么怨言，让他工作起来无后顾之忧。
有了孩子后，自己也没有时间来帮着带孩子。刘萍仍是一个人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从来没叫过苦。也多亏了岳父母，抽空帮着带一带孩子，否则，自己哪能把家丢在一边不管，安心地工作呢？
按说，在大人们的骄纵下，杨波成了个不争气的孩子，他可能会做出一些违法的事来。可万万没想到，刘萍也会走上犯罪的道路。他对这个问题一直很纠结。
刘萍以前不这样，后来受社会上不良风气的影响，刘萍的思想发生了一些变化。可是，对刘萍的思想变化，杨胜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刘萍看到社会上的有些人，比部队上的干部致富的门路多，速度快，曾经劝过杨胜转业。
他当时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转业？让我脱军装？为什么？你以为穿上这身军装容易吗？你以为什么人都能穿这身军装吗？我是个孤儿，部队培养我这么多年，我为了多挣钱，就脱掉这身军装吗？军装是十分神圣的，是想穿就能穿，想脱就能随便脱的吗？再说，我这个岁数，到了地方上，除了給安排一个无所事事的闲职，搞不好还会降职安排，我就那样混到老吗？
想赚钱？我一个军人出身的人，会做买卖吗？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提这个话题！”
刘萍看劝不动他，就再也没敢劝过他转业。
结果，他并没有因为要多挣钱而脱掉军装，而刘萍却为了钱身陷囹圄。
生活中，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能感到珍贵。一个完整的家，使人感到温馨。一个破碎的家，让人感到的只是孤独、苦闷。
自从刘萍入狱，杨波潜逃，杨胜的家算是彻底破碎了。
他虽然平常和刘萍断不了为一些事争吵，但每次下班回家，总会有一顿热饭热菜等着他。可现在回到家，冷锅冷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分区虽然有小伙房，自己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也不愿意到伙房去打饭，每天一个人随便弄点儿吃的凑合着。
现在他才深深地体会到，家庭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吵吵闹闹也是情啊！
按说，他和刘萍两个人的工资，维持生活绰绰有余。可是，刘萍竟为了钱，把一个原本还算不错的家，彻底毁掉了。
当前，在形形色色的文化和经济浪潮面前，首先被摧毁掉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取而代之的是势力，是功利，是权与钱的交易。
古人常说，钱能通神。
钱能通的神，一定是邪神。真正的神，钱是通不了的。
人们经常提到钱眼，钱眼真是个百慕大三角啊，卷进了多少是是非非，卷进了多少胜败成亡，卷进了多少功名利禄，而卷走的只是真善美，是法律和道德，是正义与良知。
刘萍被卷进去了，杨波卷进去了，这个家也被卷进去了。
人都爱财，自己也爱财，可古人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刘萍通过违法的手段获取这样的财，算是有道吗？
自己从一个农村走出来的青年，通过自己的努力和部队的培养，成为了一位副师级（副厅级）干部。
自己名字叫杨胜，按自己个人的成长过程与结果来说，不能说是失败，和同龄人相比也称得上胜。可是面对自己的妻子、儿子的犯罪，能说自己不是个失败者吗？敢说自己胜了吗？
妻子与儿子罪行暴露后，人们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想趁此机会把自己排挤掉。
妻子和儿子犯事后，他也想到过转业或者调离这个地方。可是，离开这里，就能避开现实吗？又能到哪里去呢？
活了四十多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困难没遇上过，什么任务没完成过？虽然这次亲属犯了罪，给自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难道自己这次，就翻不过去眼前这个坎了吗？
杨胜正在办公室里，默默地感叹人生。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赶紧摇了摇头，让头脑清醒一些，拿起了听筒。
“老杨吗？我是洪涛，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咱们开个碰头会。”是分区洪司令员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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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员办公室里，分区政委、参谋长、作训科科长、国防动员科科长，已经在沙发上就座。
杨胜坐下后，警卫员给每位首长倒好水，退了出去。
洪涛司令员，看有关人员到齐了，看了看政委说：“开始吧？”政委点了点头。
洪司令员就拿起一份省军区转发川成军区的传真电报：“今天收到省军区一份传真电报，我给大家念一下：为了落实川成军区关于在高原军事演习中，加强联合训练的指示精神，检验国防动员机制，在战争中的动员效果，省军区做出如下部署：一，组建一个后备团。绵山，西川，梅州三个军分区，在所辖区域内，各动员近三年内，从驻青海、西藏高原部队退役、复原的，政治合格，身体健康的男性士兵三百名，男性转业干部（营以下职务转业）五十名，组建一个后备团。
二，后备团现役干部高职低配。由绵山分区一名副司令员任团长，西川分区一名副政委任政委，梅州分区参谋长任参谋长。其他所需干部，由后备团临时党委选配。
三，任务与配属。后备团的任务，主要是根据作战中的需要，随时补充作战部队作战减员后的空缺。其次，担任作战前线的，前送弹药，后送伤员的任务，或其它战勤任务。
四，车勤保障。后备团的输送，由川成军区汽车三团负责保障。省军区下拨指挥车三台。
五，后备团军需保障。生活给养由省军区联勤部军需处负责供给。武器及器材配备，由省军区司令部作训处和联勤部军械处负责解决。
六，后备团的临时驻地，在梅州市“省军区民兵培训基地”。
七，组建后备团的时限，后备团务于5月25日前组建完毕。
电报主要内容就是这些。老杨！我和政委商量，决定由你出任后备团团长，如果你没什么意见，就报省军区审批、备案。其他具体问题我们再研究。”洪司令员传达完传真电报后，就他和政委商定的，后备团团长由杨胜出任的决定，征求杨胜的意见。
杨胜自分区搬迁工程出事后，一直没有具体工作可干。对一个人来说，工作是生命之盐，没有了工作，生命会变得淡而无味。心中感到非常茫然与无聊。
对一个敬业的人来说，如果突然没有工作可做了，那简直是对他的一种精神折磨。
听到要组建后备团的命令，并由他出任后备团的团长的决定后，杨胜精神一振，感到有事干了。同时想到，这也是分区党委对自己的信任。马上表态：“好，我去！请司令员、政委放心，请分区党委放心，保证完成好各项任务！”
政委看到杨胜对去后备团没什么意见，就接过司令员的话：“老杨，接到电报后，我和司令员一致认为，后备团团长，你是最佳人选。你杨胜同志，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完不成的任务。虽然在负责分区搬迁工程中，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不完全是你的责任，你的工作是认真、负责的。分区党委是充分肯定的。虽然家属出了事，但你的观点鲜明，立场坚定，没有包庇、袒护自己的亲属，没有被这一事件击倒。在这一点儿上，是令人佩服的。
组建后备团，咱们这些年没有搞过，没有现成的经验可取，加之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复原、退伍军人们，都到各地打工或办企业，比较分散，召集和收拢也有一定的难度。还有，由于体制改革，一些县（区）一级的人武部可能会改为‘兵役局’，工作开展起来也可能不如以前顺畅。不过，我们相信，在各级党组织的领导下，再加上你们的努力，这些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
你放心去吧，不管什么时候，咱们分区党委，都是你的后盾。你家属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把情况告诉你，这一点就不要过多考虑了。”
说到这里，政委稍微停顿一下，口气也有所改变：“还有，老杨，听说刘萍的案件，已经侦查终结，很快就要进入法院审理阶段。你上次给党委打的离婚报告，党委还没有批，我个人意见，是不是再等等，审判结果出来后再说？你认为，离婚是最佳途径吗？俩人共同生活了几十年，能说离就离了？古人说‘人行不仁，吾不行不义。’刘萍年龄还不算太大，几年后出来，她一个人怎么办？婚好离，情难断啊！到时候，你能不管她吗？
哎，老杨，听说现在可以到看守所探视了，你抽时间去看看刘萍吧，这对刘萍的悔改是有帮助的。过去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咱们是军人，是受党培养教育了二十多年的军人，当亲人犯了罪错时，不是想办法帮助他们去改错悔罪，而是用离婚等方式做切割，这样是对亲人负责的做法吗？你说呢，老杨！”
听了政委的一席话，杨胜心中百感交集，眼里感到发热，一时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只好冲司令员、政委点点头表示感谢。
碰头会还研究了，关于组建后备团的具体事项。
3
绵山市，西川市，梅州市，都把组建后备团工作，做为当前的头等大事来抓。
绵山市，市里召开了筹备会。会上，军分区第一政委、市委书记简飞强调，把后备团筹建工作，作为重大政治任务来完成。洪涛司令员在会上做了具体安排。
杨胜把组建后备团工作布置下去后，在周六这天，他把吴昊叫过来，让他陪着，到绵江县看守所探视刘萍。
有吴昊陪同，探视手续办得很顺利。
身穿便衣的杨胜坐在接见室的玻璃隔断前，默默地等着刘萍进来。
来了，刘萍在一位女民警的随同下，穿着狱服，戴着手铐，低着头走进来。
刘萍的头发被剪短了，原先白头发不多，现在却是头发苍白，面容憔悴。
杨胜看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原先心高气盛、泼辣精干的妻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刺痛。
女民警喊停刘萍，给她摘去手铐，示意她坐到探视位置上。
当她抬起头看到对面是杨胜时，不由地一怔，瞬间，泪如雨下，痛哭失声。
杨胜看到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妻子，因为钱，付出了身陷囹圄的代价。看她这个样子，不知道她这些天来，在心灵和精神上，因为她自己的过错，遭受了多么大的折磨。听到刘萍痛哭，他也禁不住眼眶湿润起来。
刘萍在允许探视后，只有大哥来看过她一次。爸爸听说她为了钱而违法，非常生气，他出钱，让刘萍的大哥，在川成市给刘萍请了律师，可说什么也不肯来看她。
她以为杨胜不会来看她，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差点把他的政治前途给毁了，所以她无颜面对他。现在杨胜来了，她只是低头痛哭，不敢抬起头来。
杨胜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看到刘萍不抬头，他就用手敲敲隔着的玻璃。
刘萍抬起头，看到杨胜拿着对讲电话，示意她用对讲电话通话，她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慢慢地拿起对讲电话机。
话筒一靠近耳朵，非常熟悉、非常渴望听到的声音传了过来：“刘萍，你还好吧？”
听到自己最熟悉、最亲密、最对不起、最怕见到，却又最想见到的人的问候，又一阵愧疚，使她再次哽咽失声。
平静了一会儿，她才望着丈夫点点头：“我还好，老杨，你还好吧？”
她看到丈夫脸上的忧悒之色，头上新增的白发，知道他因为自己和儿子的涉罪，心灵上不知道遭到了多么大的精神打击。这都是自己和儿子造成的，她现在非常痛恨自己的糊涂，自己的自私与贪婪。
杨胜听到妻子问自己还好吗，没有立即答话，一阵愤懑情绪充斥心间，你们干出这样的事情，我能好吗？
可他看到，刘萍那副怯怯的姿态，知道她已明白给自己和亲人造成的伤害是多么大。咳，不管她给别人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她现在不是已经开始赎罪了吗？再说，现在责怪她还有什么用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心中的愤懑情绪说：“还行！你就不要管我了，你在里面安心地等待法院的审判，判决后一定要认真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老杨，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亲人们，我知道错了，给你造成了伤害，我请求你原谅。”
“开始，我是怨过你，恨过你，怨你对孩子骄纵，让孩子废了。恨你和别人攀比，把钱看的过重，以致为了它不惜违法犯罪。我最想不通的是，难道咱们日子过的比别人差吗？当然，比那些有钱人，那些富人，咱们是差了点儿，可和普通老百姓比，咱们不是强许多吗？以前咱们不是生活的很知足，很心安吗？
为了钱，建筑商挖空心思搞项目，偷工减料搞建筑。我为了避免在搬迁工程中被拉下水，想尽一切办法躲避这些商人。可我躲过了外人，没有躲过家人啊！你们是我的亲人啊！我如果连你们都要躲，你说，我还有信得过的人吗？！可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可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你们，咳！”杨胜说到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感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用手抱着头，沉默着。
对面的刘萍，无言以对，愧疚地低下头。
不一会儿，杨胜心情平静了一些，抬起头又抓起话筒：“出这样的事，也怪我呀，我如果多抽出一些时间，多和你们沟通，让你们懂得，不能为了钱而不顾一切，可能咱们家，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也有责任啊！
你说得对，我是感到受到了伤害，你知道吗？你们犯事后，原来和咱们来往密切的人，像避瘟神似的开始躲着我，对我们家退避三舍。有的人还捏造一些东西往我身上栽。我感到委屈、感到愤恨！可和那些在事故中死伤的民工相比，我这些委屈又算得上什么？”杨胜把憋了几个月的话说了出来。
刘萍看到丈夫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自责，心中更不是滋味。她知道，根据自己所犯的罪行，一两年是出不去的。儿子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家里剩下杨胜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日子可怎么过呀？
想到这，她对丈夫说：“老杨，我知道，我一两年是出不去的，小波早晚也得进来，你一个人是无法生活的，我看咱俩离了吧！你再成个家，我在这里也就没什么牵挂了。再说，不能因为我，一直对你影响下去啊。你看行吗？”
杨胜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开了口：“不瞒你说，我是想过和你离婚，还给分区党委打了报告。后来，思来想去，总算想通了。难道和你离了婚，就能割断一切吗？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你们身上，这样公平吗？离了婚，我就过的心安理得吗？还是等等再说吧！昨天，我已经把离婚报告要了回来。你只管好好反省自己，就不要再想这些事了，不管怎么样，我都等着你。
还有，我近段时间要参加高原军事演习，可能近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你保重自己。我完成任务后再来看你。”
看到自己相亲相爱了二十余年的丈夫，没有因为自己的犯罪而抛弃自己，心中非常感动，刘萍流着泪说：“老杨，你真是个好人啊！你放心吧，我知道错了，一定好好改造，争取早一天出去。你一个人，要学会照顾自己，更要保重啊！老杨，我悔呀！老天啊，我不该呀！”说完，刘萍站起身，捂着嘴，踉踉跄跄地向接见室门口跑去。
杨胜站起来，看着刘萍痛哭着离去，泪顺着脸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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