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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十六节

    昏暗不清的乡间小路,一个背影在摸索前行。

    满怀期待,满心悲壮。清冷的北风劈梭在脸上,有些痛,痛的好,没有经历过痛的滋味,哪里能够体会此时的心跳。

    我的美人,我的宝贝,你是属于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

    敲了敲门,没有声息,许久,有人悉悉索索起床的声息。娇菊打开房门。

    一股巨大的凉气直扑身体,娇菊看到了一双铜铃般的眸子,深黑的,惊颤的,看不到边界的狂野。

    “你疯了,怎么现在来了?”娇菊不禁打了个冷战。

    还要什么借口,二宝一把抱住狂吻不已。

    冰冻的嘴唇、粗硬的胡茬让娇菊透不过气来。

    “你快走,现在是啥时候?你还来这里,不知道避避风头?”娇菊忐忑不安,浑身颤抖。

    “避他妈的脚丫子,老子就这样了,以后这个屋,这张床就是老子的专职,我儿子都没有了,老婆也跑了,我还避风头?让你家的那个死鬼回来,我当面给他讲清楚。他要钱我给他,反正他老婆我是要定了。”

    二宝一身土匪般的蛮气,抱起那个娇小的身体就往床上撂。

    娇菊拗不过,只得随他摆弄。

    娇菊有些怕,她不知怕什么?其实在二宝之前,她也跟村子上的有些看着顺眼的小青年有过交涉,但那都是你情我愿的露水姻缘,用时髦的话叫一夜情,完事之后,互不相欠。但都没有闹到离婚的地步。可现在二宝的架势就是要和自己过后半辈子。这可如何是好?

    这要是让丈夫知道了又该如何是好?

    正苦思冥想之际,“当当当”又有人敲门了,娇菊和二宝均吓了一跳,二宝想:莫不是被人盯梢?要抓个现形?娇菊想:莫不是先前的那些混账也想趁火打劫?这要是和二宝撞衫了自己该如何应对?

    因此两人都在打着自己的主意,竟然无人应声。许久,娇菊意识了一下,哎了一声,示意二宝裹着被子往床下藏,二宝掀开床单一看,时髦的席梦思,不像以前老式的四个床腿,底下有空间可以临时应对。惊乱间娇菊这才想到年前自己刚换了新床,旧式的抬到西屋去了,二宝灵机应变,藏到娇菊的组合柜中得了。

    娇菊得得瑟瑟的打开门,原来是丈夫的婶娘,说是老爹的哮喘又犯了,找个人帮忙往医院送呢。120已经打过了,让娇菊跟着去县医院。

    婶娘听说娇菊孩子在奶奶屋里,拉着娇菊就往自己家里拽,娇菊嘟囔着还没穿好鞋,婶娘颇有怨气:“都啥时候了?还穿好鞋子,晚一会儿说不定老爹的命就没了。”

    不由分说,婶娘替娇菊锁上房门,一路嘀嘀咕咕的远去了。

    娇菊无法和婶娘解释,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做。

    二宝觑了好久,不见娇菊回来,开始还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和几声犬吠,后来竟无了声息,再后来,只有风击窗棂的嗒嗒声。

    二宝不敢开灯,摸摸索索的从柜子里出来,寻思着自己衣服放的位置,不管反正就穿上了,然后打算悄悄的回去。

    可恨竟打不开房门,原来娇菊把门锁上了。二宝使劲拽了拽,但还是拽不开,怎么办?二宝有些生娇菊的气: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把我藏起来就算了还锁起来?你他妈的女人的话就是不能信。

    想和我玩猫猫狗狗?门儿没有?明个我就直接找你当家的,把话挑明。

    二宝越想越气,索性打开灯坐在床边生闷气,思前想后,上西屋又溜达了几圈,终于找了一把斧头,隔着门缝砸开了锁,一个人气呼呼的走了。

    娇菊心里有鬼,所以天刚亮就闹着要回家去,说屋里的鸡没人喂,屋里的猪没人管,屋里的孩子离不开妈。

    婶娘有些不情愿,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儿媳,所以只得依照娇菊的意思。

    娇菊急匆匆的从县医院赶回到家里,谁知家门口竟聚集了很多人,原来早晨儿子吃完饭去找妈妈,回到家不见了妈妈,反而房门大开,房锁被砸坏了,就告诉了奶奶,那娇菊的婆婆就是一个高台跑,一件芝麻大点的小事她都能编出一本书、一部经来。于是就大肆吆喝起来,于是各种猜测不绝于耳,但总的归于一点:娇菊家被盗了。

    娇菊娘在儿子儿媳屋里东翻西找寻找蛛丝马迹的线索,幸好娇菊回来了,于是赶快汇报情况。

    娇菊心内暗喜:这个冤家还不傻,知道自己逃出来。

    村民在院子里议论纷纷,有的说要不要报案,现在打110,那些大盖帽准来的,现在可不比以前,以前都是咱们害怕大盖帽的,现在轮到那些所谓的人民公仆害怕咱了,听说,前面村子里有两口子半夜三更在床上折腾折腾的不知不遂谁的愿了,竟然打骂起来了,那个女的一怒之下报了110,大冬天,深更半夜的,接警的听着电话里面两口子一替一个老娘的骂,也就想着没多大点事,自古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所以也就没起来赶去所谓的现场。

    可那个女的竟是一根筋,硬是把这事通到市里了,说拨打110有不出警的情况。那个接警的小警察竟被免去了乌纱帽。这个冤呀!堪比窦娥。

    村民又把这件事嘻嘻哈哈的叙述一遍,示意有没有财产损失都让那些狗腿子来一趟,侦查侦查。

    娇菊心里有数,说也没丢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了。

    谁知娇菊的婆婆哪里是省油的灯,已经把这件事说与了自己在外打工的儿子,示意儿子赶快回来,家里遭贼了。

    其实过年后,娇菊的丈夫就在本县里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打工,之所以没有去海盐,也许是听到了有关妻子的只言片语,看来留朵鲜花在屋里难免有蜂绕蝶乱,实在让人不放心。所以娇菊的丈夫留了个心眼,打工不去那么远了,有什么事就能立刻赶回家里。

    下午,娇菊的丈夫扛着一个装着被子的化肥袋子回来了,这时二宝也拎了个酒瓶子边喝边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娇菊的院子里。

    娇菊一看两个冤家同时来了,顿时六神无主,面色煞白。

    二宝给自己打气:钱也花了不少了,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娇菊的丈夫一脸狐疑,二宝倒志得意满。

    两个人同时往堂屋里走去,娇菊的丈夫看了看二宝:“你来干嘛?”

    “我来干嘛?”二宝大笑一声,看来酒壮英雄胆,“你媳妇儿让我来的。”

    “娇菊,你让二宝来干嘛?咱家的猪病了?”娇菊的丈夫放下行李,问道。

    “没,没有……”娇菊狠狠瞪了二宝一眼,面红耳赤。

    “你来干嘛?”娇菊的丈夫颇为奇怪。

    “不是说了吗?你媳妇儿非让我来。”二宝依然一副不服输的孬种样,“她一个人大冬天显冷的慌。”

    “屁话,她冷不冷管你屁事儿。”娇菊的丈夫听这话满是调戏之意,顿时火了。

    “怎不管我的事儿,我都给她暖了多少回凉被窝了。”二宝也不嫌人多,只管信口开河。

    村民们大笑起来,你李二宝也忒孬孙了,怎么说出这种话。当然也有知道娇菊不守妇道的,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意思:感情就是娇菊的野鸭子。

    娇菊的丈夫听出了门道,原来村民的闲言碎语不是假的,老婆真的在外面有人了,而且过来公然挑衅来了。

    娇菊的丈夫抓起二宝的衣领对着头就是猛地一击,二宝没有还手:都睡过人家的老婆了,挨两下也活该。

    这两天走了狗屎运了,老是挨揍。

    如果二宝挨打还还手,娇菊的丈夫觉得或许冤枉妻子了,或许根本没这事。可这个李二宝却任凭自己拳打脚踢,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什么?

    娇菊的丈夫比谁都清楚,打他李二宝有什么意思,娇菊的丈夫转过头扯过娇菊的头发就是下死力 的拽,只拽下一撮来,然后对着娇菊的肚子就是猛踢。

    娇菊痛的泪流满面、哭哭啼啼,说丈夫冤枉自己。

    二宝一看娇菊的丈夫竟然打娇菊,立刻心疼的说不出的宝也贝的替娇菊挨揍。

    娇菊的丈夫更来气了,:“好一对奸夫淫妇,闹到自家屋里了。”

    很多村民本来是看热闹的,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竟演变成了一场殊死搏斗。

    大家谁也不去拉,这种事你能说谁有理谁没理?大姑娘小媳妇都冷眼看热闹:都说你娇菊漂亮,有勾引人的魔法,现在狐狸精现了原形了,活该,打死活该,别再让村子里搞得乌烟瘴气。小伙子壮劳力更是不敢拉架:现在谁敢趟这趟浑水?搞不好被娇菊反咬一口,说自己与她有染,那自己满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老婆看到自己拉架,怀疑到自己那可就更脱不清干系了。更可笑的是,那些曾和娇菊有过一腿的更是撒腿就跑,看什么热闹,做贼心虚呗。

    所以现场打的很热闹,但就是找不到一个劝架的 。

    娇菊的丈夫看到二宝如此帮娇菊,连声骂道:骚娘们,赶快滚,滚你娘的。”

    “要不,你们办理离婚手续吧,要多少钱,说个价吧。”二宝看娇菊的丈夫停下手来,也逐渐想心平气和的谈判起来。

    “儿子是我的种,房子是我盖的,你想滚哪就滚哪?”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一顶遮天蔽日的绿帽子扣在头上,那还不把自己给压死?

    “离婚,他娘日的赶快离,不就是红本换绿本吗?九块钱就解决了。我不信离了你我就找不到个长奶子的?”也许是想捡回一点儿面子,也许是想重塑自信心,娇菊的丈夫在人前吆喝着:“出去打工几年,什么女人没见过?说没睡过那是瞎话,现在谁离了谁不能过,谁和谁不能搞?”

    粗俗不堪的脏话不绝于耳,说不清男人这个时候是怎么想的,想证明什么呢?又能证明什么呢?

    娇菊的丈夫拿起一根胳膊粗的竹竿就去打二宝与娇菊,想往院子外面赶。二宝面不改色心不跳,拉着娇菊就往外走,娇菊无路可退,只得低着头跟着二宝出去。

    娇菊和二宝走后,村民们三三两两,议论纷纷,各种言论都有,不亚于春秋时代的百家争鸣。有个还没有结婚的小伙子都说:“这男人就是贱,女人就是浪,别人的老婆放个屁都能勾住男人的魂。自己的老婆刚娶过来是金银,用了几年就成铜铁了,贬值飞速呀!”好像人人通过这件事都学习到不少经验似的。

    我想:这个冬日的夜晚 是不平静的,不知有几家在说道这件事。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什么鸟都有,为了各自的目的,演绎着不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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