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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十三节

    窗外飘着细细的雨丝,一种空阶滴到明的不休不止。没有诗词中所说的芭蕉梧桐,只有一幢幢现代文明制造的大同小异的高楼大厦和绚烂刺眼的广告牌。

    这个下雨的冬午,我该做些什么呢?很想出去走走,不论到哪里,只要走走,离开那周而复始、让人作呕的工厂就行。

    早就厌倦了,厌倦了那只有机器轰鸣的车间,那只有金钱与利益相伴的地方。不是为了钱?又有谁愿意像条狗一样圈在这样狭小窒息的空间里?

    甜甜这样想着,刘娟走了,秀枝也走了,明丽像条被烈日暴晒的蚯蚓,整天蜷缩着,没有半点儿生气。老鸹整天就是想着过年回不回家的事情,艳红,哎,仿佛前世的冤孽,怎么也不对眼睛。

    正想着,手机响了,甜甜的手有些抖,已经有多久手机都没有响过了?那个只保存一个人的电话号码的手机拿在手中却仿佛千斤重担。

    “喂,甜甜吗?”甜甜把手机放到耳边,那熟悉的声音依然掷地有声、纯熟浑厚。甜甜沉默半响应了一声。

    “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就在厂门口。”陈树军又一次对甜甜发出了邀请,和以前一样。

    说不出的激动,甜甜不由自主的下了楼。

    原来彼此都在思念对方,是一种莫名的期待让我们依然为对方守候。

    时光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两个月前,依然是那条马路,依然是漫步街头,依然是彼此无言……

    “我想了好久,我们还是应该在一起的。”陈树军首先开了口。

    依然是不打弯的告白。坦诚得有些赤裸。

    “你妈妈不是让你——选艳红吗?”提起那个女孩子,甜甜一阵凄凉心酸。

    “不,那是我妈的意思,我不喜欢她的,我只是对你才会有感觉。”陈树军停下来脚步,发呆的看着甜甜,“当然,你还小,而我比你大得多,但是你一定相信我,我不是玩笑话。”

    “你别再坚持了,我……我家里很穷,而且,我没有上过多少学……”

    陈树军笑了,好傻的女孩子,是我要娶你,这跟你家有没有钱有什么关系?

    “你能告诉我你家的具体住址吗?在河南的什么什么地方?”陈树军问道。

    “你要干什么?”甜甜很是惊恐。我妈要是知道我在这里私自找了个对象还不把我骂死。

    “去你家提亲呀!”陈树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怎么能行?再则说,你妈根本就不同意的。你妈妈会骂你的。”面对如此大的决策,甜甜很是惶恐。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妈干涉不了我。”陈树军的神情似乎很坚定。说着拉住了甜甜的手。

    “你要干什么?”甜甜心跳的厉害,这人怎么能如此霸道。

    “去我家,我想清楚了,我要正式带你去见我妈妈。”陈树军的话语毫不含糊。

    幸福来得太突然,甜甜有些措手不及。

    “这合适吗?”甜甜半天答道。

    “我说合适就合适。”陈树军的笑意那样迷人。

    对甜甜来说,已经好久没有来到树军酒店了,那洁白的小楼依然俏丽的立在那里,像是欢迎新的女主人。

    我会主宰这座建筑吗?不对,应该是我能主宰这座建筑内的住客吗?甜甜如同梦中。

    太巧了,乔华竟也在里面喝酒,甜甜虽然不认识,但乔华却认识这个女孩子。这让甜甜目光漫过乔华时,乔华的表情有一些不自然。

    乔华看到了拉着甜甜手的陈树军,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原来这个蔡艳红是因为醋坛子打翻了才让他做那种事。女人呀,心眼儿都是芝麻做的。

    这仿佛就是一个要害与把柄,让乔华想死死套牢这个有些姿色颇有风情的女孩子。

    他要蔡艳红对陈树军断了这种想法,让她无路可退,而后乖乖的听从他的调遣。

    这真是一种奇妙而刺激的过程,乔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蔡艳红的电话。

    “喂,是蔡小姐吗?我是乔华,你的朋友。”在乔华看来,那种故意放慢的语气那样的别具魅力。是女人都会被迷魂动魄的。

    等来艳红的不是柔情密语,而是一顿大骂。

    :“以后少给我打电话,我挂了。”

    “你先别激动,我有话跟你说,请你十点到树军酒店来,咱们当着陈树军的面把话说清楚,还你清白之身。如果你不来,我不敢保证喝了这杯之后我会给陈树军说什么。你看着办吧。”

    仿佛中了魔咒,十点艳红果然乖乖来了。

    懒得搭理乔华,在艳红看来,他已经露出了他的流氓本性。这种无赖,决不能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但为了陈树军,为了美好的未来,她又必须当着陈树军的面解释清楚上次她与乔华的暧昧行为。

    乔华招招手,示意艳红过来,艳红气呼呼的坐在了乔华的对面。

    但乔华并没有立刻找来陈树军来消除所谓的误会,而是倒了一杯酒,递给了艳红。

    他知道艳红能喝酒。

    一个能征服酒精的女人一定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

    艳红一饮而下,并且露出了不屑一顾的微笑。乔华,我看你还能做什么?

    我不能让他看出我的一丁点儿怯懦。

    正在这时,乔华的几个跟班哥们也来了,围了一桌子,但谁都没有说话,个个叼着烟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老大和女人调情。

    这样的情节对他们来说太司空见惯了,谁让他们帅帅的老大有一句经典之言常挂嘴边呢。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其中就有四儿,那个袭击陈树军的赌徒。

    你也许要问,他就不怕穿帮露馅吗?没有办法,经常在刀刃上生活,已经对此近乎麻木了。

    乔华与艳红开始了你来我往、明争暗斗的嘴皮子功夫。

    几番较量,艳红明显占了上风,乔华急了,恼羞成怒,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在哥们面前这么不给面子。

    “蔡艳红,我看的起你,你就是一个人,我看不起你,你充其量就是一只鸡。”乔华骂了一句。

    艳红没有想到会受到如此的羞辱,顿时开口大骂起来。乔华更加生气,对身边的几个哥们挤了挤眼睛。

    一个漂染一头黄头发的男子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捏艳红的腮帮子。

    其余几个人跟着大笑起来,乔华笑得更加鬼魅。

    艳红挣脱着想逃,几个年轻男子围拢过来,都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那个四儿也微笑着举起了右手。

    陈树军拉着甜甜来到楼上,并没有找到陈家老太。就又拉着甜甜来到了前台大厅。

    艳红一眼看到了陈树军,她疾呼:“树军,救救我。”

    陈树军一抬头,看到了被人重重包围的艳红,同时,他也看到了那只手臂。

    他的头猛地疼了一下,视线一阵模糊,只有那只只有四个指头的手依然高举着,在他面前格外清晰。

    他拍拍头,咬了咬嘴唇,他终于明白了,这种情景以前出现过,就在……就在他与甜甜遛马路的那天下午。

    一切都清楚不过了,这个人就是袭击他的戴头盔的男子,那只有四个指头的手指是他晕倒前最明晰的记忆,仿佛刻在他的脑骨上。

    恰在这时,陈家老太领着酒店内的几个负责人从外面回来,也同时看到了这一幕。

    陈家老太想不顾一切就此未来的准儿媳。

    这时,四儿轻佻的抚了抚艳红的脸,说道:“不做我们老大的,就让我们来尝尝鲜吧。”

    艳红此时恶心到极点,啪啪就是几巴掌下去。

    四儿没有想到此女如此刚烈,心中的怒火都要烧到头发了:“臭婊子,你敢打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我为了老大和你都动上家伙了,你还敢打我?”

    艳红压根儿就没有听明白四儿的话,此时的她只为当众受辱而恼羞成怒,特别是在陈树军面前受辱。

    四儿是什么人?一介武夫,说话都是直来直去,哪管什么拐弯抹角?

    此时的陈家老太已经挤到了艳红的身边,一条胳膊护住了艳红。满脸怒容,直视四儿。

    四儿对陈家老太的护犊之情一脸不屑,他指着陈家老太的鼻子骂道:

    “你还护着这个骚货?她指示人打你儿子才一个月,你竟然护着她?可笑,太可笑了。你儿子真是走运,没有一棍子打死。”四儿情急之下说出了实话。

    乔华想拦住四儿,但已经晚了。

    陈家老太一脸惊恐,这个温婉秀丽的女孩子,这个她为儿子选的准儿媳竟是袭击自己儿子的主谋?不,这不可能。

    “你胡说八道。”陈家老太骂道。

    艳红惊呆了,这个四儿竟然知道这件事,这让艳红瞬间的嚣张收敛了几分。艳红立刻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哭起来:“你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

    此时的乔华也急了,如果任此下去,自己马上就要暴露了。乔华一把拉住四儿,想极力把他拽出去。

    甜甜早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了,只有陈树军此刻头脑清晰、一脸冷漠。

    “妈妈,就是这个人袭击的我。”陈树军终于确定了四儿就是拿棍棒袭击他的其中之一。

    四儿一看竟被认出,虽然有几分虎胆,但也深知这是犯法之事,被警察逮住是要坐牢的。也撒腿就想跑。门口的保安立刻抓住了伸头外逃的四儿。

    乔华一看事情闹大了,趁机立刻溜掉。

    陈家老太质问四儿袭击儿子一事是怎么回事。

    四儿一口咬定是艳红挑唆他干的,而且还给了钱。至于什么原因,这个只知道认钱不认人的家伙也说不清楚。

    四儿不敢供出乔华,他还要在这一带混事儿,他根本得罪不起乔华,无论从人事关系上,还是从经济实力上。

    他很清楚,他只有保住乔华,才能保住自己。再则说,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多嘴多舌惹出来的,还得自己去擦屁股。

    艳红此时羞愧不安,只得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大哭委屈,打出悲情牌引起陈家老太的同情。

    陈家老太将信将疑,把四儿送去了派出所。

    四儿并不害怕,因为他保住了老大,老大那人最重义气,要不了多久,老大准会想办法让自己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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