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九章 湄公城
“我们到滨海城看看吧。”谭美要求说。
黑皮鞋回头看了任雷一眼。
“海水应该全退了。肯定是一片狼藉。”任雷忧郁地望着前方。
“他们……追来了！你们看！”黑皮鞋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右侧。
三架银色战机高速追来。它们组成立体三角形，企图包围飞行器。
“他们会开火吗？”任雷问。
“会。”黑皮鞋突然一个急转弯，向北爬上高空。
战机紧咬不放，但未开火。
他们想“捉住”飞行器？
飞行器躲进云层中，随云飘动。
战机看不见飞行器，好像慌了神，就上下穿过云层，寻找敌人，战机带起巨大的白色漩涡。一个个美丽的漩涡连成一片，像洁白的栀子花盛开。
黑皮鞋担心被战机误撞，就穿出云层，向两万米高空飞。
战机见无法追了，就一起开炮。
嗵！嗵！嗵！……
炮弹在稀薄的空气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飞行器甩开战机，向东南飞。
“如果造出太空战机，世界就完了！”谭美看不见战机的影子了，轻舒了一口气。
“他们的战机性能好，他们肯定能造出太空战机！”任雷说，“国力的竞争就是人才的竞争。中国人才丰富，可惜……”
“可惜什么？”谭美追问。
“可惜……”任雷笑笑。
“可惜……中国浪费了你这个人才？”谭美瞪瞪眼，轻笑。
“中国真的不缺人才。”任雷生气横了谭美一眼，“中国人不尊重人才，更不热心为人才搭建施展才华的舞台。”
“中国这么大，就是你的大舞台；世界这么大，就是你的大舞台。”谭美本想笑他的，忽然想到自己，就收敛了刚刚溢出来的笑容。
“强国的关键是什么？就是用好人才！”黑皮鞋插话道，“最先进的技术是人发明的，使用最先进的技术也得靠人。”
“这话我爱听！”谭美向黑皮鞋投去尊重的一瞥。
“你……”任雷瞪着谭美。
“滨海市到了！”黑皮鞋降低飞行器高度。
飞行器屏幕上显示出滨海市灾后恐怖的图景：
海水已经退去，大地一片荒凉。房屋绝大部分已经坍塌，树木全部倾倒死亡，道路完全毁坏，行人稀少，陆鸟绝迹。
“有军人在抢修道路！”任雷指着地面。
“中国政府成立了防危局吗？”黑皮鞋似乎在问别人，又似乎在问自己。
飞行器在两百米高的天空缓缓地飞动。灾难的画面，一个个，一个个，在慢慢地交替。
“灾难使人惊心动魄，也使人猛然惊醒。”谭美忧伤地看着地面。
“时间是最好的创可贴。”任雷轻轻地说，仿佛是在安慰人类，也仿佛是在安慰上帝。
“人类往往花大气力去抢救、去重建，却不愿意在建造时做预案，作防务。”黑皮鞋瞥了瞥任雷，笑道，“这好像是人类的通病。”
“你像个哲人。”谭美凄然一笑。
嘀嘀嘀。
屏幕发出鸣声，出现几行黑体字：湄公河接连发生惊天惨案，三船人先后被杀害，匪徒极其残忍狡猾，来去无踪，请你速往湄公河，协助侦破谜案。
“我们去湄公河！”黑皮鞋调整航向。
到了湄公河上空，黑皮鞋朝下一看，只见银白的河面上静悄悄的，没有船只往来。是封航了吗？黑皮鞋发短信问总部。
总部很快回答：是封航了，警察和军队正在进行联合调查。
飞行器贴着水面，从湄公河的上游往下游飞。到了中游的湄公河古城附近，忽然看见河流左侧有一个巨大的湖泊。在湖与河相连的地方，停着一只大船，船上装着仿古的竹椅、竹床、竹柜。船上没有人，而岸边聚满了人。
“他们在看什么？”谭美指着前方。
“出了什么事？”任雷猜测。
“水中好像浮着几具尸体？”黑皮鞋看看屏幕，又朝下望望。
“好像是！我们去看看！”谭美望望下面，催促说。
飞行器慢慢地飞过那只船的上面，又盘旋了一圈，再折回来，落在湖岸上。
人们都惊讶地看了看飞行器，又盯着水中的浮物议论。
谭美和任雷跳下飞行器，走到船边，一看，有四具浮肿的尸体在水面荡漾。尸体都是中年男性，穿着水手服，四肢被麻绳反捆着，裸露的身体没有明显的伤痕。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呢？
“他们都是淹死的！”任雷踮起脚看了看，判断道。
“是谁杀了他们呢？”谭美看着快要腐烂的尸体，心里发慌，浑身发冷。
任雷没有回答，拉着谭美爬上货船走了一圈，然后跳下船，走向当地民众。
“是谁杀的他们呢？”任雷略懂几句泰语，问道。
“不知道。”一个年轻男子惊慌地摇摇头，边说边走开。
“那……他们又是谁呢？”谭美指着浮尸，问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
那女孩摇摇头，也迅速地躲开了。
“前几天，有三船人被杀了……”一个中年人想说什么，但听见汽车的声音就赶忙打住了。
笛笛笛笛！笛笛笛笛！笛笛笛笛！
四辆警车呼啸而至。从警车上跳下十多个人。他们奔向水边，问了群众几句，就开始用长竹篙打捞尸体。
“警察先生，他们都是哪国人？为什么被杀呢？”谭美问一个长官模样的人。
“哪国人？”那长官用三角眼的余光瞟了谭美一眼，接着哼了一声。
三角眼一张国字脸，倒剑眉，矮矮胖胖的，上下一样粗细。
“他们……都是一条大船上的船员，有越南人、中国人、泰国人……你是？你们是？”一个戴眼镜的大个子警察抬头看了看谭美，忽然一惊。
“哦？国际刑警。”任雷望了一眼飞行器，赶紧答道。
“哦？同行啊？”那警察轻轻地咧嘴一笑，疑惑地望望飞行器。
“听说，前几天有三船人被杀了，是因为……贩毒？”谭美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问。
“啊？这个……正在调查！”那眼镜机警地瞟了瞟飞行器上的黑皮鞋，狐疑地问，“你们是……外星人？”
“哦？不！”谭美又后退了一步，笑答，“我们是……中国人。”
“中国人？中国人……到这里干啥？”那三角眼把手摸向腰间的手枪，逼过来。
“她是世界和平大使。”任雷插到谭美与三角眼的中间，示意谭美快走。
“世界和平大使……有点印象！电视上……她……”那眼镜想了想，放下竹篙，又捡起竹篙。
“他妈的装！……”三角眼忽然愤怒地掏出手枪。
笛笛！笛笛！笛笛！笛笛……
突然，三辆军车飞驰而来！几十个军人端着长枪短枪，将警察和群众团团围住。
一个皮肤黝黑、左脸有刀伤的军官吼道：“群众都散开！警察都住手！上级有令，此案由我们负责！”
“你们是谁？！”警察端起枪对准军人。
“不告诉你！这是军事秘密！”军人用冲锋枪指着警察的头，大声吼着。
三角眼扫了一眼，不甘心地一挥手枪，大吼一声：“老子不撤！”
“看谁敢不撤！”刀疤军官从部下手里夺过一支冲锋枪，朝三角眼的脚前啾啾啾一梭子，打得沙子噗噗飞起。
“我们走！”三角眼恼怒地喊。
警察们气愤地丢下竹篙，跟着三角眼回到警车旁。
任雷拉着谭美跑向飞行器。
“晚上看船上！”一个拄着竹棍、穿着蓝布破长衫的黄皮肤男子撞了任雷一下，用中文说了一句，迅速混入人群，跑远了。
“他……？”谭美一惊，站住。
“快走！”任雷猛拽谭美，压低声音吼道。
“站住，你们！”刀疤军官用手枪一指谭美，喝道，“你们……干什么的？！”
“我们……看热闹的！”任雷赔笑道。
“你们——那是什么？”刀疤军官用手枪一指飞行器，厉声问，“那是什么？！”
“飞、飞……”谭美有些结巴了。
“是飞机！”任雷看见军官眼里的杀气，压住心里的惊慌，回答说。
“你们到底是……”刀疤军官怒瞪着双眼。
“她是世界和平大使谭美，我是她的……保镖。”任雷说。
他俩已退到飞行器边。黑皮鞋早发动了飞行器，暗示他俩赶快爬上去。
军人迅速包围了飞行器。军官用手枪顶着任雷的额头。
黑皮鞋见状，急忙发动神经干扰器。
军人们立刻僵住了。
黑皮鞋跳下飞行器，把任雷和谭美扶上飞行器，然后起飞。
等飞行器上了高空，军人们才恍然梦醒，惊讶地望望四周，又望望天空，接着向空中一顿乱扫。
“是谁杀的船员呢？为什么要杀船员呢？”谭美不解。
“军方？我的直觉。”任雷推测道，“有人在偷运军火，怕机密泄露。”
“我觉得，他们在走私珍宝和毒品。”谭美推测着。
“为什么？”任雷横了她一眼。
“为什么大船只运那些不值钱的竹床竹椅呢？”谭美神秘地说，“那个竹筒里面有文章！”
“竹筒？”任雷一愣，嗷了一声，说，“对啊！”
“那我们偷一把竹椅出来？”黑皮鞋也来了兴趣。
他们突然沉默了。
过了一会，谭美开口说道：“晚上去偷？”
“晚上最好！”任雷答道。
晚上，先刮了一阵大风，好像有一场大雨要赶来了，但结果是晴朗无比，天空如洗，晚霞千里。
夜，很静。四周，很静。河水默黙地流着，表面很静，但水下湍急，仿佛一位失恋的老处女。
飞行器掠过河面，悬停在河边搁浅的大船上。任雷望望四周，然后乘悬梯下去，随便抓了一把竹椅，回到悬梯上。
啾啾，啾啾，啾啾……
从树后、草丛和荷叶底下飞出一颗颗子弹。
“快收悬梯！”任雷喊。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黑皮鞋急忙用自动机枪还击，并迅速升到高空，向东飞去。
“娘的，又让他跑了！”
月光下，一个人从树后冲出来，挥着手枪骂着。
“像是刀疤脸？”谭美看着地上。
“是他！他……”黑皮鞋看看屏幕上电子远视眼摄取的人，困惑不已。
来到一座城市的郊区，寻到一块空旷的高地，黑皮鞋让任雷落了地。
任雷围着竹椅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拆开椅子看看！”谭美提醒道。
咚！
刚拆掉椅背，一粒药丸从椅背竹管中滚落下来。
“这是……”谭美盯着药丸。
“麻果？毒……”任雷一惊，朝左右瞄了瞄。
任雷拆掉椅子，倒过来，发现竹筒中塞着几十袋颗状物。
“毒……品？”谭美的声音有些发抖。
任雷又从四条椅腿中抠出来两筒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拆开一看，大吃一惊。
“是象牙？是玉石？”谭美看着两件半成品，瞪大了眼睛。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黑皮鞋望了望象牙，说，“他们在走私。”
“那……军人也在走私？”谭美惊讶地问。
“军人不能走私吗？”任雷反问道，“可是，为什么要杀船员呢？”
“掩盖……”黑皮鞋望着任雷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
“掩盖什么？”谭美不解，瞪大眼睛，接连追问，“掩盖什么？”
“那。”任雷抬抬下巴，朝地上努努嘴。
“啊？”谭美看看象牙，又看看任雷。
明亮的月光包围了飞船。
强劲的晚风挟持了象牙。
喧嚣的虫声淹没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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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么？”谭美追问。
“可惜……”任雷笑笑。
“可惜……中国浪费了你这个人才？”谭美瞪瞪眼，轻笑。
“中国真的不缺人才。”任雷生气横了谭美一眼，“中国人不尊重人才，更不热心为人才搭建施展才华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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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美和任雷跳下飞行器，走到船边，一看，有四具浮肿的尸体在水面荡漾。尸体都是中年男性，穿着水手服，四肢被麻绳反捆着，裸露的身体没有明显的伤痕。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呢？
“他们都是淹死的！”任雷踮起脚看了看，判断道。
“是谁杀了他们呢？”谭美看着快要腐烂的尸体，心里发慌，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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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杀的他们呢？”任雷略懂几句泰语，问道。
“不知道。”一个年轻男子惊慌地摇摇头，边说边走开。
“那……他们又是谁呢？”谭美指着浮尸，问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
那女孩摇摇头，也迅速地躲开了。
“前几天，有三船人被杀了……”一个中年人想说什么，但听见汽车的声音就赶忙打住了。
笛笛笛笛！笛笛笛笛！笛笛笛笛！
四辆警车呼啸而至。从警车上跳下十多个人。他们奔向水边，问了群众几句，就开始用长竹篙打捞尸体。
“警察先生，他们都是哪国人？为什么被杀呢？”谭美问一个长官模样的人。
“哪国人？”那长官用三角眼的余光瞟了谭美一眼，接着哼了一声。
三角眼一张国字脸，倒剑眉，矮矮胖胖的，上下一样粗细。
“他们……都是一条大船上的船员，有越南人、中国人、泰国人……你是？你们是？”一个戴眼镜的大个子警察抬头看了看谭美，忽然一惊。
“哦？国际刑警。”任雷望了一眼飞行器，赶紧答道。
“哦？同行啊？”那警察轻轻地咧嘴一笑，疑惑地望望飞行器。
“听说，前几天有三船人被杀了，是因为……贩毒？”谭美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问。
“啊？这个……正在调查！”那眼镜机警地瞟了瞟飞行器上的黑皮鞋，狐疑地问，“你们是……外星人？”
“哦？不！”谭美又后退了一步，笑答，“我们是……中国人。”
“中国人？中国人……到这里干啥？”那三角眼把手摸向腰间的手枪，逼过来。
“她是世界和平大使。”任雷插到谭美与三角眼的中间，示意谭美快走。
“世界和平大使……有点印象！电视上……她……”那眼镜想了想，放下竹篙，又捡起竹篙。
“他妈的装！……”三角眼忽然愤怒地掏出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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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谁？！”警察端起枪对准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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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那是什么？”刀疤军官用手枪一指飞行器，厉声问，“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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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飞机！”任雷看见军官眼里的杀气，压住心里的惊慌，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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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迅速包围了飞行器。军官用手枪顶着任雷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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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杀的船员呢？为什么要杀船员呢？”谭美不解。
“军方？我的直觉。”任雷推测道，“有人在偷运军火，怕机密泄露。”
“我觉得，他们在走私珍宝和毒品。”谭美推测着。
“为什么？”任雷横了她一眼。
“为什么大船只运那些不值钱的竹床竹椅呢？”谭美神秘地说，“那个竹筒里面有文章！”
“竹筒？”任雷一愣，嗷了一声，说，“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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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突然沉默了。
过了一会，谭美开口说道：“晚上去偷？”
“晚上最好！”任雷答道。
晚上，先刮了一阵大风，好像有一场大雨要赶来了，但结果是晴朗无比，天空如洗，晚霞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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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掠过河面，悬停在河边搁浅的大船上。任雷望望四周，然后乘悬梯下去，随便抓了一把竹椅，回到悬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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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又让他跑了！”
月光下，一个人从树后冲出来，挥着手枪骂着。
“像是刀疤脸？”谭美看着地上。
“是他！他……”黑皮鞋看看屏幕上电子远视眼摄取的人，困惑不已。
来到一座城市的郊区，寻到一块空旷的高地，黑皮鞋让任雷落了地。
任雷围着竹椅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拆开椅子看看！”谭美提醒道。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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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谭美盯着药丸。
“麻果？毒……”任雷一惊，朝左右瞄了瞄。
任雷拆掉椅子，倒过来，发现竹筒中塞着几十袋颗状物。
“毒……品？”谭美的声音有些发抖。
任雷又从四条椅腿中抠出来两筒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拆开一看，大吃一惊。
“是象牙？是玉石？”谭美看着两件半成品，瞪大了眼睛。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黑皮鞋望了望象牙，说，“他们在走私。”
“那……军人也在走私？”谭美惊讶地问。
“军人不能走私吗？”任雷反问道，“可是，为什么要杀船员呢？”
“掩盖……”黑皮鞋望着任雷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
“掩盖什么？”谭美不解，瞪大眼睛，接连追问，“掩盖什么？”
“那。”任雷抬抬下巴，朝地上努努嘴。
“啊？”谭美看看象牙，又看看任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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