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四章 水火城
黑皮鞋降低飞行高度，从屏幕里监视运粮车队。
“那！”谭美眼尖，指着屏幕右下角说，“那辆大车速度最快，在追前面的车！”
“对！就是那辆红车！”任雷向沙漠公路俯瞰着，并用望远镜辨认着，“是一辆工程车，车体大，力量足，载物重，速度高！”
“我们到它的顶上去看看！”黑皮鞋再次降低高度，减缓速度，紧跟着那辆工程车。
工程车突然加速，像野马，像飓风，又像醉汉，摇摇晃晃，飞奔向前。
公路右边缓缓行驶的破车，缓缓行进的难民，被撞翻，被碾压，被拖走。
砰！砰！砰！
砰砰砰……
接着，一辆辆运粮车被撞翻到路基下，翻滚着，起火了。粮袋破了，粮食撒了一地。有的车底朝天了，车轮还在飞转着；而司机被卡在驾驶室里，流着血，动弹不得。
嗵！嗵！嗵！
忽听三声炮响，三颗小炮弹从那工程车车厢里飞向天空，飞向飞行器。
黑皮鞋驾着飞行器，躲闪着。
“是他们？卷发短辫青年！”任雷用望远镜观察着。
“怎么办？”黑皮鞋回头看了一眼，用眼睛问道。
“炸掉那车！”任雷喊。
“这……会伤及无辜的！”谭美看了看工程车的前后，说，“干掉司机！”
“这……”黑皮鞋停了一下，犹豫地说。
这时，两颗炮弹擦着飞行器的头和尾，飞向远方。
谭美、任雷惊得瞪大了眼睛。
黑皮鞋猛降飞行器，从工程车右侧飘过，掏出激光枪，对工程车的司机开了两枪。
啾！啾！
两道红光穿过司机的头部。
司机的头一垂，身子一歪，不动了。
可是，工程车仍在向前飞驰。
在工程车车厢里，那个卷发青年迅速放下肩扛的小钢炮，飞速跃进驾驶室。
“炸掉那辆车！”任雷喊。
黑皮鞋回头瞟了瞟谭美，升高飞行器，向工程车发射了一枚炮弹。
炮弹一炸，强光一闪，那辆工程车就像一片薄纸被狂风吹起，飞向路旁的白石山腰，哐当一声，轰然爆开，如烟火四射，如雪片飘飞。
“这是什么武器？”任雷一惊。
“定向飓风弹。”黑皮鞋说，“它可以瞬间产生一百级的定向风力，将重物移动。”
“啊？”谭美望见路面的灯光连成了流动的白线，心里一喜，问道，“这武器，还有什么作用？”
“移走路障，移动武器，吹散步兵，干扰航行……”黑皮鞋看了她一眼，笑道。
飞行器护送运粮车向首都前进。
“卷发青年为谁效劳呢？”谭美忽然问道。
“为总统卖命。”任雷分析说，“或者说，是为总统的手下卖命！”
“你……怎么知道呢？”谭美追问。
“救灾钱粮被侵吞，你说谁有这个机会？谁有这个胆量？”任雷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但马上拧紧了眉头，说，“他们要杀今贝，是怕知情者泄密；他们要杀你，是想鲸吞救灾钱粮。”
“也许总统并不知道……”黑皮鞋插了一句。
“奥，对了，账本！”任雷一拍脑袋，说，“今贝肯定留下了记录秘密的账本！”
“账本？”谭美急问，“在哪里？”
“她的助手福来啦……”任雷说了半句，突然转移了话题，“我们赶紧进城吧。”
黑皮鞋看了看下面的车队，说：“对，进城，找秘密账本！”
飞行器迅速升高，加快了前进速度。
凌晨四点，谭美他们飞到了今贝城的南门。
城内城外，灯光稀疏，火光冲天。
城外的十万难民，拿着农具和长枪，包围了都城，与守城的警察和野战军对峙着。
城内也乱了，有人到处放火，砸商店，砸公交牌。警车在大街上呼啸而过，驱赶着骚乱者。
谭美不能进城，就打开腕表，对外交部长喊道：“灾民为什么要攻城？”
“他们……要抢水，抢食物！”外交部长哑着嗓子，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说，“城内的水也快用光了！抽出来的地下水全是泥沙！”
“如果让灾民涌进城里，必然是一场浩劫！”任雷忧心忡忡地说。
“那我们要劝阻他们！”谭美忽然降低了声调，“但是，从哪里弄来水和粮食呢？”
黑皮鞋扑哧一笑：“粮食不是快运到都城了吗？只是……”
“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谭美催促道。
“我早发现了，在城北一百多公路处，有一个巨大的内陆湖，可以用管道把水引过来！”黑皮鞋笑道。
“可是，谁去引过来呢？”谭美着急地问。
“那……”任雷朝难民们一指，“那不是劳力吗？”
“他们？……”谭美愣了一下，就用腕表与外交部长联系，可是全是忙音。
这时，一架大型客机飞上了蓝天，向北飞去。
难民们又开始了攻城。呐喊声，吼骂声，枪炮声，震耳欲聋，天地动容。
城内的人惊慌失措，有的躲进家里，有的奔向闹市。大街上一片混乱，交通完全瘫痪了。
“必须劝阻难民攻城！”谭美焦急地对黑皮鞋说，“你打开喇叭，我要向灾民喊话！”
任雷一笑，淡淡地说：“没用的。”
黑皮鞋降低飞行高度，把喇叭的音量调到最高。
“你们好！我是世界和平天使谭美。我有幸来到贵国，我将尽力帮助你们！现在，城内已经无水无粮，你们就是攻进城里，也将渴死饿死！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解决水和粮食的问题，但你们得听我的指挥！”
“你是中国人，我们相信你！你说说看！”难民中有人大声回应道。
他是难民指挥官，谭美认识他。他就是在南门外帮助难民的那个警察。
“只要你们派出精壮的男人，将水管从城北一直连到一百多里外的淡水湖中，就能引来饮水。”谭美比划着说，“我再派车把粮食运到首都来。这样一来，不就解决了水和粮食的问题吗？”
“那……好！”难民指挥官朗声应道，“我马上派人去安装水管！”
几百个青壮年黑人男子涌到城脚下，将堆放在城墙下的水管搬上了货车，上了绕城公路，向北面的淡水湖前进了。
第二天中午，淡水被引进城中。
运粮车也到了南门口。
谭美吩咐蓝太平洋留下一半粮食在都城，一半押往南部灾区。
蓝太平洋只身进了一趟城，出城时交给谭美一个日记本，说：“今贝早有防备，将它藏在沙发椅的坐垫内。你看看！”
谭美翻开日记本，一页页看，全是写的国名、地名、人名、物名和数字。“是今贝的秘密账本！”
“那我到南部去了！”蓝太平洋跑下楼，跳上敞篷轿车，随运粮队南下。
有了水，有了粮食，都城似乎平静了两日。
第三日，反对派的军队攻到了都城下。
难民们大都加入了反对派的军队，又将都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城中的守卫官兵和老百姓惊慌奔走，满街是人，满街是车。
城内的军队，城外的军队，相互用枪炮射击。
黑皮鞋将飞行器停在帝国饭店的顶楼上，观察着敌对双方的动静。
帝国饭店是城中最高的大楼，立于楼顶，可以眺望远方沙漠，可以俯视都城内外，可以欣赏晚霞流岚、星光月色、风声鸟语。
此时，各国新闻记者都躲在这里，发布最新的战况消息。
“看！那个人！”任雷放下望远镜，指了指南门口的广场。
谭美接过望远镜，目光越过堆在城门口的两道沙袋掩体，果然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一套白西服，盘坐于地，一边弹着吉他，一边深情演唱。炮弹和枪弹从他的头顶飞过来，飞过去，他一动不动。他真是世界第一淡定哥啊。
有一两句随风飘过来，是他们的国歌——《民族之歌》！
他是在庆祝胜利吗？他是在祈求和平吗？他是在娱乐大众吗？他是在搞笑世界吗？……
谭美的心一紧，为他的民族，也为他的国家。
“我们不能等了！我们应该敦促战争双方和解，救民于水火！”谭美说完，跑下大楼，要去找守城司令。
“和解？和解？怎么可能？！”任雷追上她，边跑边劝，“他们两方已是水火不容，还加上西方列强，你怎么敦促三方和解？！”
他俩争辩着，穿过拥挤不堪的大街。
突然，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被一辆黄色轿车撞倒了，前轮从他的双腿上碾压过去。
司机大约觉察到了什么，停了三四秒，忽然加大油门，向前冲去。
一个个市民经过小男孩的身边，只是瞟了瞟，依然匆匆而过！
一辆大货车径直朝倒地的小男孩轰隆隆地开过来了！
谭美一见，反身冲进大街，挥舞着双手，冲向大货车！
她想拦住大货车！
“你要干什么？！”任雷急忙转身，一声大吼，躲闪着飞驰的汽车，追赶着谭美。
“我要救那小孩！……”谭美也躲闪着冲来撞去的汽车。
大货车又从小男孩的肚子上碾过去了！
小男孩的血，飞溅到四周。
路人看见了，却依然匆匆地走过，冷漠地走过！
“你……”谭美在路中间停了一下，哭喊道，“你们……”
“车——”任雷看见一辆黑车飞速地朝谭美冲来，惊恐地大喊了一声。
谭美愤怒地冲过去，抱起血肉模糊的小男孩。
“闪——开！”任雷大吼一声，将谭美一拉，躲过疯牛一样冲来的黑车。
谭美将双眼圆睁、气息全无的小男孩放到人行道边，手捂着眼睛，蹲下身，呜呜地哭。
她想：一个民族，自私冷漠到连自己的子孙后代都不顾了，它还会坚决反抗外来侵略吗？它还会为世界的和平发展出力吗？它还会为人类的未来奋斗牺牲吗？
她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哭得厉害，但没有一个人为她驻足！
枪炮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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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美翻开日记本，一页页看，全是写的国名、地名、人名、物名和数字。“是今贝的秘密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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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大约觉察到了什么，停了三四秒，忽然加大油门，向前冲去。
一个个市民经过小男孩的身边，只是瞟了瞟，依然匆匆而过！
一辆大货车径直朝倒地的小男孩轰隆隆地开过来了！
谭美一见，反身冲进大街，挥舞着双手，冲向大货车！
她想拦住大货车！
“你要干什么？！”任雷急忙转身，一声大吼，躲闪着飞驰的汽车，追赶着谭美。
“我要救那小孩！……”谭美也躲闪着冲来撞去的汽车。
大货车又从小男孩的肚子上碾过去了！
小男孩的血，飞溅到四周。
路人看见了，却依然匆匆地走过，冷漠地走过！
“你……”谭美在路中间停了一下，哭喊道，“你们……”
“车——”任雷看见一辆黑车飞速地朝谭美冲来，惊恐地大喊了一声。
谭美愤怒地冲过去，抱起血肉模糊的小男孩。
“闪——开！”任雷大吼一声，将谭美一拉，躲过疯牛一样冲来的黑车。
谭美将双眼圆睁、气息全无的小男孩放到人行道边，手捂着眼睛，蹲下身，呜呜地哭。
她想：一个民族，自私冷漠到连自己的子孙后代都不顾了，它还会坚决反抗外来侵略吗？它还会为世界的和平发展出力吗？它还会为人类的未来奋斗牺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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